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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卫国皱着眉头把陈乐平喝住。
陈乐平发现唐信头也不回地走掉,凶恶之色从脸上消失,突然软倒在地抱头痛哭。
夏卫国没功夫安慰这个年轻人,走出接待室再去找唐信时,发现不见他人。
“唐信呢?”
刘崇志走过来也皱着眉头,问:“谈崩了?”
夏卫国点点头。
“对方要求很高?”
刘崇志继续再问。
“狮子大开口,要三百万。”
“好家伙!他倒是敢开口,不过料想唐信的身家,应该不在乎三百万吧?万一他坐牢,失去一年半载的自由,这是三百万能换回来的吗?”
“不知道唐信是怎么想的,不如他有钱的人,现在多半都会破财消灾。他人呢?该不会真回家了吧?”
刘崇志脸色很怪地说道:“他自己走去拘留室了。”
夏卫国愣神片刻,苦笑摇头。
他倒是认识路。
等夏卫国走进拘留室时,唐信已经静静地坐在墙角中,手里拿着一个轻薄的掌上电脑在看书,夏卫国还未开口,唐信头也不抬地说道:“夏局长,劳烦给检察院打个招呼,诉讼流程请尽快完成,人证物证加上我主动认罪,案情简单,早判早了事。”(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打砸,龙虎,万全策
夜晚,冷风萧瑟。
天盈安保公司内广场喷泉前方,贺敏站在二十个面容冷酷的精壮男子面前,掷地有声道:“给你们每人一份辞职信,现在签名。”
庞不为从一旁走过每个人,给二十人每人一份简单的辞职信和一支钢笔。
二十人没有犹豫,打开信在落款处填写上了自己的姓名。
庞不为再把辞职信收上来。
贺敏继续说道:“等一下庞总会交代你们做什么,完成任务后,公司会再次聘用你们,待遇翻倍。”
二十人在原地待命。
贺敏则与庞不为一同朝回走,她露出一丝急躁的情绪,牢骚道:“萧总那边效率为什么这么低?”
庞不为苦笑解释道:“事出突然,你总该给她一些时间。”
当两人走回大楼来到会议室时,里面还坐着四个男人。
董赋才,陈逍,邱强,谢青云。
邱强把手机丢给庞不为,说:“萧总发来的二十个商户资料,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庞不为拿出自己的手机把资料传输复制一遍,然后把邱强的手机还给他,他不再多言,折返回广场上,在夜色下吩咐二十个男人,每个人去一家关了门的商户,然后,打砸!
这二十家商户都是宏信风投在萧卓珊管理下投资的小企业下属店铺,事前打过招呼,打砸赔偿不会在账面上留下记录。但是宏信风投下一期投资拨款会增高一些。同时利率下调几个千分点,则就是一笔不少的补偿金。
谢青云提起公事包整理好及膝的尼龙大衣,说:“那我先走一步。”
和其他人点头示意之后,谢青云打起精神阔步离去,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会很忙。
其他人在这里等结果。
闲来无事,邱强想起了白天开会时董赋才的异状。
他看了一张名片,然后立刻结束了会议。
什么样的人物能够让董赋才如此慎重对待呢?
“董哥,白天那个彭修,究竟是什么来头?你以前认识他?”
陈逍面色微变。惊讶地问道:“彭修?他来天海了?下午去总部的那队人是彭修的人?”
他只听说官方从京城指派了一个会计团队来审查财务,确保宏信集团账面上没有纰漏,省得让联合国的调查团拿来做文章。
这样的审计队伍不能是官方的人,否则会留下把柄。所以需要民间商业机构来进行,彭修能够来天海,足以可见他与官方暧昧的关系,而令陈逍面色凝重的原因,是他和董赋才包括白邺宇等人知道一些彭修的能量,以及在官方的地位。
董赋才面不改色轻声道:“没错,是彭修的人,不用担心,他不是冲我们来的,只是顺手给京城的人吃个定心丸。”
宏信集团的账目完全没问题。他们又不会偷税漏税,每一笔收入支出都有迹可循。
邱强苦笑道:“董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哦,彭修啊。”
董赋才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个人,但既然邱强要刨根问底,他说一说也无妨,反正都是陈年旧事。
想起彭修,董赋才便露出了感慨的模样。
“外界崇拜风雅集团横空出世一鸣惊人,却并不知道,风雅集团成长的道路上也有无数挫折。我们拮据过,低头过,无奈过,更天真肆无忌惮过。大概是六年前,风雅集团第一次孤注一掷在期货市场大展拳脚。我们根据国家宏观调控的影响,预判市场走势大获全胜。那时的机遇,我们可以赚三十亿,五十亿,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数字了。可是,我们最终只赚了十八亿,因为当时,京城来了一个人叫我们收手,而当时,风雅集团正准备继续借贷投入市场扩大战果,但最终偃旗息鼓。那个人就是彭修,说起来,我该谢谢他,是他让我们学会了适可而止,学会了见好就收,学会了把风光留给别人,只要我们闷声发财就足够了。”
在那追忆的过程中,董赋才神情恍惚。
谁人年少不轻狂?
董赋才曾经,的确是彭修口中不可一世的董赋才。
品尝胜利的滋味,为何不得意?
可华夏就是一个独具一格的国度。
西方文化可以高调宣扬胜利,赢家可以光辉无限地受人追捧。
但华夏人的含蓄与中庸,则提醒人们时刻保持谦卑。
满则溢,盈则亏,凡事不可极端。
董赋才事业上真正的第一盆冷水便是彭修浇在他头上的。
当时他们如果继续在市场内投入资金,大把大把地捞钱,也许当时伴随经济危机的阴霾,市场就会崩了!
这样的后果,风雅集团别说是否承担得起,他们只听在耳中便被吓傻了。
这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能真的把自己当成肆无忌惮不考虑影响后果的资本家!
也就是从那时起,风雅集团的管理层真正开始成熟,若然没有那当头棒喝,或许也就没有今天辉煌的风雅集团。
邱强聆听完陷入沉思,疑惑道:“他什么身份?”
董赋才微微昂起下巴,轻声道:“邱百万,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在已知的规则中活着,历史会告诉我们做什么是错误的,却不会告诉我们做什么一定是正确的。这种人就在人们以史为鉴规划的框架中生存,不敢迈出界外进入未知的领域。第二种人是探索者,他们在未知的黑暗中摸索新的成功之路,也许会失败,会碰壁,会被上天玩弄得体无完肤,可这种人是历史缔造者。是未来开拓者。他们首先要具备的素质是冷静,其次是冒险精神。彭修,就是后者中的一员,而他的立场,是为了我们的国家与民族,所以,他表面身份只是一个普通商人,但请你清晰认识到这个人的价值与地位。”
邱强凝重地点点头。
普通商人?普通商人是不可能在这个关头被官方请来天海帮助宏信集团平稳过关的。
最起码要官方信任,同时具备能力才行。
“那这个人来头这么大,他为什么在业内不出名呢?”
陈逍轻叹一声。说:“无名英豪四处都是,邱百万,华夏卧虎藏龙,不要小看天下人。更不要因为今天你站得高,眼里便只有天,无数枭雄从神坛跌落,都是被不起眼的脚下小人物击倒的。彭修不是独行者,他有怎样的背景,我们也不知道,正因为他神秘,所以令人忌惮,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敢向宏信集团叫板,因为他们可以掂量实力。对比一番,可面对彭修,你对他一无所知。”
邱强在脑海中深深记下了这个人。
。。。。。。
晚上在家已经睡下的夏卫国心事重重,主要是因为唐信在市局拘留室里过夜的缘故。
唐信是犯罪嫌疑人,可也还没到送去看守所的程度,宏信集团幕后给官方打招呼,尽快结束审判,然后平息此事。
别的人要是面临起诉,多半都会能拖就拖,试图寻找途径扭转局面。可唐信却恰恰相反,真是打着早判早了事的主意,只要他上完法庭,这件事也就尘埃落定了,他是无罪释放还是去坐牢。都不会再起波澜。
这样的局面让夏卫国觉得啼笑皆非。
他刚睡躺下,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在床头没关。
结果。他脑袋刚沾枕头边,床头家庭座机电话却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很眼熟,迟疑半秒就想了起来。
这是刘崇志的手机号!
因为关在局里的人是唐信,事关重大,刘崇志便被安排留守。
别是出了意外吧!
“喂?崇志,是不是唐信出事了?”
夏卫国拿起电话就着急地问道。
“是。”
“他怎么了?是逃跑了?还是生病了?”
“不是唐信。”
“那是谁?”
“是唐信。。。。。。”
“究竟是不是唐信?”
“唉,局长,你还是回来局里一趟吧,这事儿我拿不了主意,你过来就明白了,电话说不清。”
夏卫国都惊出一身冷汗了。
华夏首富可千万别在自己局里出差池啊!
他连忙起身穿上衣服,火急火燎地赶回市局。
市局拘留室内,唐信还没睡下,下午来之前特意睡了个午觉,精神不错,这里环境简陋,他也睡不舒服,正在熬夜看书,结果被打扰了。
当夏卫国来到拘留室时,场面很诡异。
刘崇志站在门边双臂环胸看戏。
谢青云坐在唐信身边,两人聊天,正在说大表哥谢坤峰的儿子,上小学调皮捣蛋。。。。。。
在另一面墙边,昂首挺胸站着整齐地二十个精壮男人默不作声。
“他们是什么人?”
夏卫国傻了眼,怎么拘留室里多了二十个人?
局里还有其他拘留室,就算抓了新的不法之徒,显然要和唐信分开拘留啊。
至于谢青云,他倒是认识,只当是来陪唐信解闷的。
刘崇志摸摸鼻子,轻声道:“这二十人是各分局刚逮捕的犯罪嫌疑人,违反治安条例,破坏他人财产。”
“分局抓的人,干嘛往市局送?”
夏卫国还是不明白。
又不是特大犯罪嫌疑人,没必要都一股脑儿都送来市局吧?
刘崇志面部抽动,说:“呃,是我让他们送来的,这二十个人,之前是宏信集团旗下子公司天盈安保公司的职员,他们每个人砸了一间宏信集团旗下风投公司注资企业的店铺,局长,您明白了吗?”
夏卫国恍然大悟,敢情这些人是来和唐信同甘共苦啊。
显然是要陪着唐信,贴身保护他。
夏卫国扫了眼谢青云,说:“那他来,是给这二十人当辩护律师?”
“哎,错了。夏局长,我是代表二十家商户来的,要起诉这些人!”
谢青云显然听到了门口夏卫国的话,他站起身向他走去。
夏卫国和他握握手,这一刻终于把整件事理清。
不用想,谢青云肯定是跟着唐信接受审判后做决定。
唐信要是不用坐牢,那谢青云代表商户就选择私了,这二十人也就可以免除牢狱之灾。
如果唐信要坐牢,那谢青云就要控诉这二十人,把他们送进去,基本上量刑也差不多。
夏卫国心烦意乱地朝唐信喝道:“唐信,你有病啊,把司法机关当猴儿耍吗?还是把这里当你家了?”
唐信无辜地摊开手,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就比你提前知道半个小时而已,要不,你把他们放了吧,我真觉得没必要让人形影不离地保护我。”
他说的都是实话,可夏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