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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改军前行尚书省事,镇四川。宋嘉定守将昝万寿与赛典赤对垒,赛典赤推诚待之,万寿心服。未几,召还。万寿请置酒为好,左右难之,赛典赤竟往。酒至,左右复勿饮,赛典赤笑曰:“汝等何见之小。昝将军能毒我,岂能尽毒我国之!”万寿叹服。八年,大军围襄阳,诏各路进兵以牵制之。赛内赤与佥省与佥省郑鼎,水陆并时,至嘉定,纵筏断其浮桥,获战舰二十八舰。寻命行省事于兴元,主馈运。
十年,入觐,帝谓赛典赤曰:“云南,朕尝亲至。其地比委任失官,使远人不安,欲选谨厚者抚之,无如卿者。”赛典赤受命,退朝,绘云南舆图以上。帝大说,拜云南行省平章政事,赐钞五十缗。
时南平秃鲁镇云南,惑于左右之言,赛典赤至,必夺其权,征兵备之。赛典赤遣其子纳速丁先谒秃鲁,请曰:“天子命臣安辑云南,今未敢专,请王遣一人来人议其事。”秃鲁闻之,遽詈其下曰:“几为汝辈所误。”明日遣亲臣撒满、立哈乃等至,赛典赤问相见之礼。对曰:“吾等与纳速拉丁偕来,犹史弟也,请以子礼见。”皆名马为贽,拜跪甚恭,观者大骇。赛典赤设宴,尽以金银、酒器与之。明日来谢,赛典赤谓之曰:“二君虽宗王亲臣,未有名爵,不可议国事,欲屈为行省断事官,以未见王,敢擅授。”请一人还报,从之,秃鲁大悦,由是政令一听赛典赤所为。
十二年,奏:“云南诸夷未附,拟宣慰司兼行元帅府事,并受行省节制。”又奏:“哈剌章、云南壤地相等,而州县皆以万户、千户主之,宜改置令长。”并从之。云南俗:男女自相配偶,亲死则火之,无丧祭之仪。春地元桑麻粳稻,子弟不知读书。赛典赤教以媒妁通婚,死者为之棺椁奠祭,又教民播种,为陂池以防旱涝,创建孔子庙明伦堂,以经史授学者。由是旧习渐除。云南以贝为钱,时初行钞法,民不便之,赛典赤奏闻,俾仍其旧。又以山路险远,多盗贼,相地置镇,每镇设土官一人、百户一人,遇盗贼动掠,则罪之。
有怨家走京师,诬告赛典赤专僭数事,帝命械送赛典赤不台其罪。既至,赛典赤脱械谕之曰:“汝不知上以便宜命我,故疑我专僭。今贳汝罪,且官之,能竭忠自赎乎?”皆叩头谢,誓以死报。
交趾叛服不常湖广行遣兵讨之,失利。赛典赤使人谕以逆顺祸福,且约为兄弟。其王亲至云南,赛典赤效迎,待以宾礼礼,遂乞永为藩服。
萝盘甸叛,命赛典赤计之,有忧色。左右部其故,赛典赤曰:“吾非自忧,忧汝辈冒锋镝,不幸无幸而死。又忧汝辈劫掠,使民不聊生耳。”师次罗盘城,三日不降诸将欲攻之,赛典赤不可。遣使谕之,越三日仍不降,诸将怒请进兵,又不可。俄将校有每乘城而上者,赛典赤大怒,鸣金止之,召万户责之曰:“天子命我安抚云南,未尝命我杀戮。无主将命而擅攻,于军法当诛。”叱左右缚之,诸将叩头,请俟城下之日军法从事。罗盘酋闻之曰:“平章宽仁如此,吾拒命不祥。”乃出降。由是诸夷翕然款服。广南侬土贵、左江李维屏、右江岑从威,共籍户四十万来听命。夷酋入见,必有献纳,赛典赤翻分赐从官,或以赡贫民,秋豪无所取。又以酒食劳诸酋,制衣冠靴袜,易其卉服草履。众皆感悦。
至元十六年,卒,年七十九,百姓苍哭。交趾遣使者齐衰致祭,其祭文有“生我育我,慈父慈母”之语云。帝思赛典赤之功,诏云南省臣守其成规,勿擅改。大德元年,赠守仁佐运安远济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雍国公,谥忠懿。后进封咸阳王,改谥忠惠。子:纳速剌丁;次哈散,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次忽辛;次苦速丁兀默里,建昌路总管;次马忽速,云南行省平章政事。纳速拉丁,累官中奉大夫、云南路宣慰使都元帅至元十四年,迁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以兵抵金齿、蒲骠、曲蜡、缅国,招降帖木、乃木、普蒙、帖木、巨木、秃磨欲等砦土官曲腊沟折民四千,孟磨爱吕民一千,磨奈蒙匡黑答八剌民二万,蒙古甸甫禄保民一万,木都弹秃民二万。以驯象十二入贡,赐金五十两、前二袭,将士赏赉有差。
十七年,授资德大夫、云南行省左丞,寻迁丞。建言三事:一,云南规措所造金薄贸易病民;一,谓云南有行省,又有宣慰司都无帅府,近宣慰;司已罢,而元帅府尚存,行省既兼领军民,则元帅府当罢;一,谓官吏子弟入质,大吏弟当遣,余当罢。并从之。
二十一年,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从皇子托欢征交趾,赐银二千两。云南俗尚鬼,相传劚土一尺,则死者旋踵。纳速拉丁告诫之,使劚土者日以闻,于是筑提防、建庐舍皆无避忌。二十八年,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纳速拉丁受代去,云南人范金为像祀之。二十九年,卒。赠推诚佐理德功臣、太师、开储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追封岐国公,谥贞简。后进封延安王,改谥宣靖。
子十二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次乌马儿;次沙的,云南行省左丞;次阿荣,太常礼仪院使;次伯颜察儿,中书平章政事,赠守诚佐治安惠世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丞相,追封奉元王,谥忠宪。
乌马儿,累官福建行省理间政事,建泉州、兴化两郡庙学,置学田。又筑兴化、莆田等县海塘为口,以赡贫民,闽人颂之。
至治元年,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领江淮等处财赋都总管府事。岁饥,出财赋府米十万石贱粜之,又自购米五百石饥者。是年冬,京师亦岁祲,诏江浙行省每岁海运米二百三十万石,使春运五十八万,以四月至京师,一府愕然,曰:“凡海运以夏至为期,方春,东北风多,安能济事。”乌马儿曰:“吾奉天子命,不敢缓,即时开运。”四月,海道万户府以状闻,运米五十五石赴都仓讫,官民相庆。时不淮财赋府初立,乌马儿入觐,太皇太后劳而遣之。至是,半岁之输增三十三万锭,太皇太后赐织室锦袄、大官上尊以为宠赉焉。后来卒于官。
忽辛,赛典赤第三子也。以世臣直宿卫,世祖善其应对。至元十四年,授兵部郎中,出为河南等路宣慰司同知。河南多盗,官军缉捕失利,忽辛遣人持檄谕之,有二人来降,忽辛赐以冠服,放还,招其部党。未几,偕盗魁十余辈至,罗拜庭下,瞻视异常。左右惊怖失措,忽辛使吏其姓名为民,以饮食赐之,命服役于左右。郡盗闻之,相继款附。二十一年,授云南诸路转运使,累迁汴梁路总管三十年,授两浙盐运使。
大德元年,擢江东道宣慰使。改陕西行生活上御史中丞,又改云南行省右丞。时梁王松以皇曾孙镇云南,忽辛条诸不便事,白于梁王改之,王不可。忽辛与左丞刘正驰还京师,诏王依所奏施行。于是病民之政,划除始尽。豪民避徭役投充王储宿卫,忽辛按旧额所元者,悉籍为民,去其宿卫三分之二。马龙州酋谋反,事觉,王将释之,忽辛与正反复和研鞫,尽得奸状,斩之。军粮支给,道有远近,吏夤缘为奸,忽辛籍军户姓名及仓廪之所在,更番支给,弊遂革绝。
先是,赛典赤建孔子庙,置祭田,及卒,田为大德寺所有,忽文夺还之,令诸路遍立庙学,文教大行。
广南酋沙奴素强悍,尝受宋之金印,忽辛遣使招之,留数月不遣,酋请还。忽辛曰:“汝欲还,可纳印来。”酋不得已,以印上,忽辛置酒宴劳,使赍印入觐。
五年,缅酋负固不服,忽辛遣人谕之曰:“我老赛典赤之子,一切奉先人训,汝国所不便事,当为汝更之。”缅酋闻之,民使者偕至,献白象一,曰:“此象古所未有,今应圣德而来,敢效方物。”忽辛奏闻,帝大悦。俄有附会图谶以惑王者,忽辛与刘正密奏之,帝遣使者按问,诛之。忽辛偕使者入觐。
八年,改四川行省左丞。又改江西行省。至大元年,拜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明年,以母老乞养归,卒于家。天历元年赠守德宣惠敏政功臣、上柱国、雍国公,谥忠简。子伯杭,中庆路达鲁花赤;曲列,湖南道宣慰使。
史臣曰:元末歙人罗文节为普定府知事,豪酋馈以金文,节却这。酋怒曰:“君赛典赤耶?乃不受金吾金。”赛典赤之名,为蛮夷所重如此,虽郑子产、楚孙叔敖何以尚以哉!
布鲁海牙,畏吾儿人。祖牙儿八海牙,父吉台海牙,俱以功为其国世臣。
布鲁海牙年十八,随亦都护内附,充宿卫。太祖西征,布鲁海牙扈从,不避劳苦,赐赐羊马、毡收,又以西辽菊儿汁女耶律氏配之。太祖崩,扬长避短雷监国,选使燕京总理财赋。使还,庄圣太后闻其廉谨,请于太这宗,使管汤沐邑,凡军拓户在燕京、中山者悉统统之,又赐中山店舍、园田、民户二十,授真正路达鲁花赤。
太宗三年,拜燕南诸路廉访使,佩金虎符,赐民户十。未几,授断事官。时断事官得专生杀,布鲁海牙慎于用刑。有误殴人死者,吏论以重法,其子号泣清代,布鲁海牙戒吏,使缚送于市,惧则杀之。其子无惧色,乃曰:“误殴人死,情有可原,子而能孝义无可诛。”遂并释之,使出银以资葬埋。
是时法制未定,奴有罪,主得专杀,布鲁海牙知其非法而不能救,尝出金赎死者数十人。隶军籍者,惮于行役,往往募人代之,又多逃归者,朝廷定制:募代者杖百,逃归者死。命布鲁海牙与断事官卜只儿按顺天等路,得募人代者万一千户,逃者十一人。布鲁海牙悯而奏之。皆得轻减。有丁多产富未至则逃者,则曰:“此而不杀,何以惩后!”其执法平允,类如此。
世祖即位,择信臣宣抚十道,命布鲁涨牙使真定。真定富民出钱贷人者,不逾时倍取其息,布鲁海牙使息如本而止,着为令。中统钞法行,以金银为本,本至,乃降新钞。真定无金银,钞不可得。布鲁海牙遣幕僚刑泽往谓平章王文统曰:“昔奉杖后旨,金银悉送上京,真定南北要冲之地,商贾甚多,今旧钞既罢,新钞不降,何以为政。且以金银为本,岂若以民为本乎!”文统不能夺,立降钞五千锭,民赖以济。俄迁顺德等路宣慰使,佩金虎符。来朝,帝命坐,慰劳之,赐海东表鹘。至元二年秋,卒,年六十九。
初布鲁海牙拜廉访使,命下之日,子希宪适生。喜曰:“吾闻古以官为姓,天其以廉为吾宗之姓乎。”故子孙皆姓廉氏仕进者多,宜稍汰之,世祖曰:“布鲁海牙功多,子孙亦朕所知,蜚汝所当预也。”大德初,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追卦魏国公,谥孝懿。
子十三人:希闵,蕲黄等路宣慰使;希宪;希恕,中书平章政事、湖广行省左丞;希愿;希鲁;希贡,昭文馆大学士、蓟国公;希中;希括;阿鲁浑海牙,广德路达鲁花赤。孙五十三人,多显仕。
廉希宪,字善甫,一名忻都。幼魁传止异凡儿。九岁,家奴四人盗五马逃,既获,法当死。布鲁海牙将付有司希宪泣谏止之,俱得免。又尝侍母居中山,有二奴醉出恶言,希宪曰:“是以我幼也。”即送府狱,杖之。皆奇其有识。年十九,侍世祖于潜邸,恩遇殊绝。希宪笃好以史,手不释郑。一日,方读《孟子》,闻召,怀书以进。世祖问:“读何书?”对曰:“《孟子》。”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