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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的家书巳落到朕手,怎说偏听偏信?”
“万岁呀!臣领兵扫北,只知阵前厮杀,哪有闲空修写家书?这分明是假手杀人,陷害微臣,请万岁三思。”
君臣二人,一个城上信其有,一个城下说其无,僵持不下。
这时,大街上响起了开道的锣声。紧接着。有一象八抬大轿,颤颤悠悠来到午朝门外。尔后,大轿落地,轿帘高挑,从轿内走出一人:头戴王冠,身穿蟒袍。腰横玉带。足蹬朝靴。面似银盆,慈眉普目,怀抱着象牙笏板。谁呀?梁国公狄仁杰。
粱国公年事已高,不参朝政。可是。只要他说出话来,不仅众臣唯命是从,就连皇上也得冼耳恭听。今天,听说皇上把纪鸾英绑到法场,要动斩刑。他不知朝中出了何事。于是,便乘轿前来。
薛雷见粱国公到了,赶紧上前施礼:“参见国公老爷爷。”
狄仁杰瞅了瞅薛雷:“原来是你呀!听说你已挂帅扫北。怎么还没走啊?”
薛雷见问,便把往事晓说了一遍。
狄仁杰听罢,不由大吃一惊。忙问道:“雷儿。此话当真?”
“没有半句谎言。”
“你真没写家书?”
“确实未写。”
“既是这样,你就让我绑了,上金殿认罪伏法。”
“国公老爷爷。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呀?”
“喀,真不懂事。我不绑你,皇上他敢开城门放你进去吗?他不开门,你再有道理,对谁去讲?”
薛雷还是放心不下:“老爷爷,你可要主持公道.不能让我吃亏啊!”
“浑小子,我能让你吃亏?”
薛雷犹像片刻,这才让狄仁杰绑了。
李旦见狄仁杰绑上薛雷。这才传下口旨:“开放午朝门!”
霎时间,午朝口开放。狄仁杰见过李旦,问道:“薛雷如何发落?”
“将他绑赴法场!”
薛雷大吼了一声:“冤枉哪!”
狄仁杰说:“万岁,不如先把薛雷绑赴金殿。待审清问明,再斩不迟。”
李旦想了片刻,又传下口旨:“好,把薛雷带上金殿。”
简短捷说。君臣来到八宝金殿,各就其位。薛雷跪倒在地。
李旦把龙书案一拍:“薛雷,你杀人造反,死有余辜,还有何冤枉?”
薛雷说:“臣杀人是真,造反是假。就此定成死罪,岂不冤枉!”
李旦说:“我来问你。你为何要枉斩先锋官?”
薛雷说道:“臣率兵北上,先锋官不服。他不听帅令,还口出妄语,诽谤将帅。臣想。帅令不行,难以治军,军规不严,难以服众。如果迁就姑息,怎能统率十万大军?因此,臣才依律条将他斩杀。”
“你可知,袁英是朕钦封的正印先锋官。纵然有罪,也应事先请旨,谁让你擅自处置?”
薛雷闻听,低头不语。
狄仁杰忙说:“万岁,这事不能责怪薛雷。兵书讲得明白,‘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元帅在外,事事回朝请旨,那怎么能行?”
李旦听了这几句言语,不由面红过耳。为什么?自己不知用武之道,竟说出了外行话。
狄仁杰看了看李旦的窘态,连忙给皇上铺下台阶:“万岁,杀人事小,造反事大。依臣之见,就该细问他造反的罪行。”
李旦重振精神:“薛雷,快把你投家书,写反信之事,说个明白。”
“万岁,臣确实未写过家书。”
“哇!难道你矢口否认,就可塞责抵赖吗?你既没写家书,那反信怎会落到朕的手里?”
薛雷一听,怒火难捺:“哼!万岁问我,我去问谁?”
这几句话。把李旦顶了个哑口无言。
狄仁杰怕他君臣闹僵。赶紧启奏道:“万岁,这封反信是不是薛雷所写,老臣倒有个鉴别的办法。”
李旦忙问:“有何办法?”
“万岁不妨再让薛雷书写一遍。待咱看过墨迹,便知真假。”
李旦恍然大悟,忙传下旨意:‘给薛雷松绑,备下笔墨。”
李旦传出口旨,金殿上吓坏了一人。谁?太师袁成霸。原来,这封信是他的手笔。袁、薛两家,过去无怨无仇,也互不往来。袁成霸当上掌朝太师,便贪赃枉法、搜刮民财。他不怕满朝文武.只提防着薛家将。为什么?前太师张云龙、西宫娘娘张美妹及三个国舅,都死在薛家将之手,他能不提防吗?可是,偏偏冤家路窄:袁成霸夸官的第一天,就遇上二驸马薛奎回朝,被薛奎当众追赶一阵,还得向他弯腰道歉。皇上开场比武、夺魁选帅之时,袁英连胜四阵,眼看帅印到手,不知从哪里又杀出个假薛雷来,到手的帅印成为画饼,只好屈居薛雷帐下,当了个先锋官。这也罢了,大军出征头一天,先锋官便死于非命。你说,袁成霸能不生气吗?所以,袁山回府报信的当天黑夜,他思前想后,总觉得薛家与他处处为敌。不杀薛雷,难消仇恨,不灭薛门,难遂意愿。于是。伪造了这封家书,想借此抄斩薛氏满门。
书要简短。刚才,听说要对墨迹,袁成霸立时就心慌意乱起来,赶忙启奏道:“万岁,人、物俱证,何必多此一举?”
李旦还发言语,狄仁杰就抢着说道:“袁太师,验证墨迹,不消多大工夫.你何必着急?”
狄仁杰这几句话,戳在了袁成霸的心虚之处。所以,赶忙讨情:“国公如此高龄,为此费神操劳,我是为您的贵体着想啊!”
“哈哈哈哈!”狄仁杰大笑了一声,“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老夫焉能袖手旁观?如果确是薛雷造反,我还要抖抖老精神,讨旨做一次监斩官呢!哼,非把朝中的奸佞斩尽不可!”
狄仁杰话中带刺,弦外有音,袁成霸如同当头挨了一棒,低头退后,再不敢多言。
此时,殿头官搬来一张桌子,摆好了纸墨笔砚。
李旦说:“薛雷,快快写来。”
“万岁,我该写什么呢?”
“你把家书再重写一遍!”
李旦使了个小聪明。他想:朕这样一说,如果薛雷提笔就写,那就不用验墨迹,肯定是他所为。可是,薛雷却一动没动。
李旦又问:“你为何不写?”
薛雷说:“我本来没写过家书,该让我写些什么?要写,请万岁逐字逐句念给我听。”
李旦心想:我念他写,那不成了圣旨啦?可不能那么办。想到此处,说道:“你随便写几个字吧!”
薛雷这才提笔在手,在纸上龙飞凤舞,泼墨疾书。写毕,放下笔管:“万岁,微臣交旨。”
李且命殿头官拿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先锋官袁英罪状
一、多出怨言,诽谤主将,不听约束,梗教难治,此谓横军,犯者斩。
二、奸舌利齿,妄为是非,挑拨士卒,相互争斗,致乱行伍,此为刁军,犯者斩。
十七条大律,犯其两条,当斩匆赦。
扫北元帅薛雷手谕
薛雷常年行军打仗,没事的时候,也观看兵书。所以,日积月累,也识文断字了。
李旦一看,心中合计:袁英既犯大律,被元帅斩杀,无懈可击。再看薛雷的墨迹,与那封家书,毫无相似之处。看罢多时,又把两样字迹递给狄仁杰。
狄仁杰看罢,传给了文武众臣。
大伙一边观看,一边议论:“这两样墨迹,一点儿也不一样。看来,这封家书是假的。”
“谁干的这种缺德事情,这不成心栽赃陷害吗?”
“哎,这书信的字迹,我好象在哪里看过。嗯,好象是朝里的人写的。”
袁成霸听了这一番议论,只吓得呆若木鸡,盼着皇上快点散朝。
李旦也看出了一点眉目。他怕把事闹大、祸及太师,于是,便说:“多亏梁国公善辨真伪,险些误杀了薛雷。这封反书,待朕追查清楚,严惩诬陷之人。来人,快快给纪王妃和单秀英松绑。”
书要简短。纪鸯英领着单秀英,来到全殿,见薛雷站在一旁,心里就明白了:皇上没治罪薛雷,并且要放我祖孙二人。可是,纪鸾英跪倒身形,却说:“万岁,宣我祖孙上殿,又加何罪?”
李旦面有愧色:“老王妃平身。都怪朕捡点不周,让你祖孙二人受了惊吓。快,请回府去吧!”
纪鸾英也不多言,领着单秀英和薛雷,离开了金殿。
纪鸯英把他们领回府中,这才询问薛雷:为何要斩杀先锋官,为何万岁不加冶罪?
薛雷见问,把前后经过细说了一遍。
纪鸾英又问:“你怎么想到给袁英定罪?”
薛雷说:“都是我爹教给我的。”
“雷儿,今后切不可这样莽撞。”
“奶奶,这事都怪飞虎。他在校军场比武。曾吃了袁英的亏。因心中不平,便乘机报复。”
“你在金殿上.可曾说了飞虎的所为?”
“奶奶,我是元帅,他是战将。罪贵由我承担,怎能推卸给他人呢?”
纪鸾英听了,打心眼里高兴:“雷儿确实是个帅才,大度容人,严以责己。这次远行,奶奶我就放心了。”
薛雷说:“牧羊城亟盼援兵,不能再多担搁。我想明天就追赶大军,不知奶奶意下如何?”
“救兵如救火,你明天就走吧!”
单秀英在旁边插嘴道:“奶奶,孙媳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夫人说:“但说无妨,何必谦谨!”
“现在,朝内奸臣当道。这一场风波,更使薛,袁两家结下了冤仇。我们住在天子脚下,再有不测风云,还要担惊受怕。再说,两军阵前正是用人之际。我薛氏门中,老少都是战将,正好报效国家。依孙媳愚见,不如都去牧羊城救驾。要活,活在一起,要死,死在一块。”
薛雷觉得有理,也劝说老夫人,离开长安,同去前敌。
纪鸾英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应允。于是,把二位公主叫开,对她俩细讲了一番。并且,嘱咐她俩:经常过府。料理府中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纪鸾英祖孙带了几名亲随,便离开长安,去追赶北进大军。
一路上,早行晚宿,追赶了数日,也没有赶上大队。这一天,快到牧羊城的时候,忽然一阵阴风吹来。霎时间,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薛雷怕把老奶奶淋坏,只急得抓耳挠腮,无计可施。
单秀英借着闪电向远处一望:但见前面半山坡上,有一座古庙。于是,急忙说道:“咱们先到庙里避避雨吧!”
“好!”
商量已毕,便朝庙门走去。他们不去则罢,这一去呀,却进了虎穴龙潭。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 小马童行刺丧性命 大寨主挖坑活埋人
纪鸾英祖孙来到古庙,前前后后转了个遍,只见前后两层院落,房屋虽多,却空无一人。
薛雷领着老奶奶和单秀英,来到后院的空房以内,收拾了一番,让她们下榻,自己来到前院,技了间空房歇息。
书要简短。三更过后,薛雷忽听院内传来了响动。他正要出去看个究竟,又见门闩“嘎哒嘎哒”在响。这阵儿,他心里明白了:有歹徒撬门!略一合计,赶紧把宝剑擎在手中,倚在了门后。
时间不长,突然门扇被推开。薛雷见状,举剑就欢。那人一看不妙,磨身就跑。
薛雷夺门而出,紧追不舍。
那人前面跑,薛雷后面追。也不知跑出有多远,那人突然站住了,气喘吁吁说道:“薛雷,你今天还要命不要命啊?”
薛雷往前走了几步,借着雨后初霁的月亮一瞅:原来,此人是袁英的马童袁山。看罢,问道:“你为何谋害于我?”
袁山说:“实不相瞒,我是为报太师之思,替他来报杀子之仇的。”
薛雷听罢,气冲两肋:“原来你是袁家的鹰犬。”
“少说废话,待我取你的脑袋!”
两个人话不投机,在月光之下,便厮杀起来。
这袁山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