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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星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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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前,他们就睡在撒姆拉废墟中。早上醒来的时候,萨迪发现小羊羔死了。那头母羊就站在它的身边,不甚明白地用角去顶它。萨迪就地挖了个桐,把小羊羔葬了。为了它不至于被野狗拖走,他在坟旁放了些罗马废墟的石头。然后他给母羊挤奶。但是母羊的乳房已经开裂了,只挤出一点点奶来,还混着血。
夜晚来临前,他们走到了那条大河那里。混浊的河水在春天的树从间奔流着,穿过山谷。在两边河岩上,到处都是人的残余气息,履带碾过的痕迹,爆了的车胎,脚印,还有粪便。
他们继续往南走,朝着国境线阿尔—里拉的方向。黄昏时分,他们遇到了别的难民。这一次都是男人,从阿曼来的。他们都那么瘦,被晒焦了的样子,衣衫褴褛。有些人赤着脚在走。他们在谈论难民营,说人们都在那里饿死或病死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孩子都死了,来不及葬,就直接把他们扔在干涸的运河里。那些一息尚存的人则往北方逃,到那些白人的国家里,到黎巴嫩,到大马士革。
萨迪和萘玛在夜晚降临前渡过了大河,桥是有阿布达拉国王的兵士看守着的。整个晚上,他们就呆在河边。热气从地下日出来,好像在地的最深处有一丛火在燃烧。日光渐亮,萘玛第一次看见了洛特海,也就是大盐湖。水面上飘浮着颇为奇怪的蓝烟和白烟,往岸边峭壁的方向拖了长长的一条。在海岸附近,就是河水转弯的地方,泛起了黄色的泡沫,仿佛一道屏障在风中颤抖着。萘玛灼灼地望着大海。太阳还没有在天际出现,但是已经可以感觉出海风中夹杂的热气了。萨迪指着南方那隐在薄雾后的群山说:“这就是阿尔穆基,我童年的山谷。”他的衣服已经破成一条一条的了,赤着的双脚也在卵石上擦伤了,在那白色面纱下,一张脸是又黑又瘦。他看了萘玛一眼,还有在哼哼着的露拉,露拉的嘴唇贴在面纱上,大概是在找奶吃。“我们永远都到不了阿尔穆基了。永远看不到神灵的宫殿。也许他们,神灵也已经离开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依然很平静,但是他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他的脸颊,落了一道痕迹,浸湿了他灰尘满布的面纱。
在桥上,女人和孩子开始过河。难民在公路上走着,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盐湖,或是阿曼的难民营。他们脚下的尘土在风中卷起一朵朵灰色的云。时不时的,就有士兵的带篷卡车穿过公路,亮着车灯。萨迪把牵羊的绳子绑在自己的腕上,右臂拽着妻子的双肩。他们一起开始走在阿曼的公路上,踩着前面的人留下的脚印。太用在高空中闪闪发光,它照耀着每一个人。路,没有尽头。




太阳的孩子

拉玛·由哈南,1950

我找到了我的兄弟,他是由哈南,就是我们到达之初,在海滩上分羊肉给我们吃的那个男孩子。他的面庞线条柔和,眼晴重总是带着愉悦的笑容,头发黑黑的,卷卷的,像茨冈人一样。我们进了基布次后,就是他带我们去看房子,牲畜栏,塔楼,还有蓄水池。我和他一直走到田野边缘,站在苹果树间,我看见牲畜栏闪着光,还有,在山坡上,平原的另一头,德鲁兹人的房子。
由哈南只会说匈牙利语,而现在,他也能讲几个英文词。但这没有关系。我们总是一边比划一边说话,我在他的眼睛里就能读懂他的意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了我们。他很活泼,也很轻捷,总是带着他的狗,奔跑着穿过灌木丛。他绕一个大圈,然后气喘嘘嘘地回到我身边。哪怕没有什么,他也总是在笑。他才是真正的牧羊人。每天黎明时分,他就赶着他的山羊和绵羊出发了。他把牲畜领到平原的另一头去放牧,靠近山坡那边儿。他斜挎着一个包,里面放着面包、水果、奶酪和一点饮料。有时我把热饭给他进去。我穿过苹果园,每次到了平原前的时候,我就会静下来分辨绵羊的叫声,这样我才能找准羊群的位置。
我们是初冬到拉玛·由略南的基布次的。雅克到教利亚前线去打仗了,在台伯里亚德海岸一带。一经允许他就会和朋友们一道回来,乘一辆巴卡车,凹凸不平的,前面的防弹玻璃都被打开了花。这时我们便一起到大海边去,我们沿着海法的街道走着,逛逛商店。或者我们也会去登卡麦尔山,然后我们就这么一直在松林间坐着。太阳在海上闪闪发光,风掠过针尖,沙沙的,散发出一种青青的味。晚上,他和我一起回到难民营,我们听着音乐,都是些爵士乐。在饭堂,由哈南坐在大厅中央的一张凳子上,拉起了手风琴。电灯泡发出幽绿的光芒,点亮了他的黑发。女人跳起了舞,那种令人陶醉的外国舞蹈。我也和雅克一起跳,我用他的杯子喝白酒,我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然后我们一声小吭地走到外面。夜很明净,树丛发出淡淡的光芒,蝙蝠在灯周围盘旋着。我们双手交握,就像两个要好的孩子。我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热气,那股味道,我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切。
我们就快结婚了。雅克说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母亲高兴的一种仪式罢了。春天,他从部队回来以后,我们就结婚。
休假结束了,他又和他的朋友乘上车走了,向前线开去。他不愿意我到那里去。他说那太危险了。我就这么呆了几个星期,一直没有见到他。我想起他身上的那种气味。诺拉把房子借给我们做爱。我不愿意母亲知道这件事情。她什么也没有问,但是我想她已经怀疑到了。
夜色如水,天鹅绒般的颜色。到处都是昆虫的呢喃声。这几个夜晚正是撒巴节,手风琴奏出的音乐断断续续地送了过来,好像呼吸一般。做完爱,我将耳朵贴在雅克的胸前,我听见了他的心跳。我想我们真的还只是孩子,那么远离尘世,那么幻想连篇。我想这一切都是永恒的。蓝色的夜晚,小虫的低唱,音乐,还有我们在一张狭窄的行军床上交缠的身体,那热情,还有渐渐浸淫了我们的睡意。有时我们一边抽烟一边谈天。雅克想学医。我们“后会一起去加拿大,蒙特利尔,也许去温哥华。只要雅克的兵役一结束我们就走。我们先结婚,然后我们一起走。酒让我们都头脑发昏了。
田野广阔无边。我们的工作就是拔甜菜幼苗,保证每二十五平方厘米的范围内只有一棵。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在一块劳动,穿着同样的粗麻布裤子,套着厚底的旧军鞋。早上,田野还被夜里的寒气笼着。树间,山间漫起一阵奶白色的薄雾。我们蹲着前进,这样才能采摘到甜菜那苍苍的叶茎。接着太阳在地平线上升起来了,天变的彻蓝彻蓝的。田里的沟壑间填满了劳动者的身影,叽叽喳噎的。时不时的,那些偷懒逃跑的人便会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过去。
伊丽莎白留在难民营里。分配给她的任务是洗衣服,浆洗和准备好劳动穿的制服。叫她成日呆在户外,她已经显得力不能支了。但是对艾斯苔尔来说,虽然艰苦,却也十分美妙。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手上,通过衬衫照在她的肩上,对这一切,她从来没有厌倦过。她和诺拉一道工作。她们沿着沟壑以同样的节奏前进着,把拔下来的甜菜梗塞进麻袋里。开始的时候她们还聊天,笑彼此鸭似地前进着。时不时的,她们就停下来休息片刻,坐在泥浆里,两个人抽一支烟。但是一天下来,她们往往累极了,再也走不动了,麻木的双腿似乎已经不听她们使唤了。然后她们把裤脚放下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四点钟左右,艾斯苔尔回到房间里,母亲烧饭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接着她醒来了,这已经是清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她一直朝着灼热的阳光。这是为了弥朴那消失的岁月,那些黯淡的日子。诺拉也总是朝着灼热的阳光,那样子都快疯了。有时她就这么躺在地上,双臂在胸前交错,闭上双眼,很长很长时间,弄得艾斯苫尔不得不把她摇醒,强迫她站起来;“不要这样,否则你会生病的。”田里没有活的时候,艾斯苔尔和诺拉就去给牧羊人送饭,到山那边去。由哈南远远地看见她们来了,就掏出口琴,奏着和风琴同样的曲调,那是匈牙利舞曲。村里的孩子也都来了,他们下了石坡,羞涩地靠近来。他们非常穷,衣衫褴褛,透过他们衣服上的洞洞,那棕色的皮肤隐约可见。看到艾斯苔尔和诺拉,他们稍稍放下心来,继续往下走着,然后在石头上坐下来,听由哈南吹口琴。
艾斯苔尔从包里拿出食物,面包,苹果,还有香蕉。她把水果分给那些孩子们,然后把面包切开。男孩子要勇敢些,他们上前来拿过食物,什么话也不说,再退回到岩石边。艾斯苔尔走近女孩子,绕过一块又一块的石头,一直来到她们面前,她试着和她们说话,用她才在难民营里学来的那几个阿拉伯词:乌布,阿塔尼,库尔!孩子们被她逗笑了,他们重复着这几个词,好像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一样。
接着男人也来了。他们穿着德鲁兹人的白色长袍,头发用一条大大的白手绢扎起来,那白手绢就在他们的脊背上飘着。他们就茸在山上,呆在高处,在天的映村下,他们的侧影仿佛是一群鸟。由哈南不再吹了,他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过来。但是他们总是不过来。有一天,艾斯苔尔壮起胆子,翻过岩石一直爬到他们身边。她带去了面包和水果,然后把这些分给女人。一切静静的,简直有点让人害怕。她把食物给了他们,然后回到诺拉和由哈南身旁。接下来的日子,一待羊群接近山坡,孩子们就下来了。有个女人也和他们一道下来过,她看上去和艾斯苔尔差不多大,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长袍,头发里缠着金线。她拿来一罐酒。艾斯苔尔润了润嘴唇,酒轻轻的,凉凉的,有点酸。由哈南也喝了,然后是诺拉。接着年轻的女人又取回罐子,翻过岩石往山上走去。只有这些,寂静,孩子们的目光,酒在唇里的味道,还有耀眼的阳光。就因为这个,艾斯苔尔相信一切都会永远地持续下去,好像从来没有过从前,好像她的父亲也会穿过岩石向山上走去。当太阳接近海平线,朝着雾蒙蒙的大海落下去的时按.由哈南把牲畜都集中起来。他吹着口哨把狗唤过来,拿起铲头牧棒,羊群便开始走向平原的中心地带,那里,有一口池塘在树间闪闪发光。


有几个下午,太阳西斜的时候,艾斯苔尔和诺拉一起坐在鳄梨树园里。树荫下很凉快,她们会在那儿呆上好长一段时间,边抽烟边聊天,有时艾斯苔尔会枕在诺拉的大腿上睡一觉。园子是在高处,在那儿可以望见整个山谷。远处,群山影影绰绰的,在台伯里亚德山附近,那一块块色彩明丽的斑点就是阿拉伯村庄。再远一点就是国境了,是雅克打仗的地方。夜里有时能看见打追击炮的光影,就像闪电一般,但是从来听不见炮声。
诺拉是意大利人。她住在里窝那,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妹妹都不见了,被纳粹分子带走的。那些保安警察来的时候,她正好在一个朋友家,战争期间她就躲在地窖里,这才幸免于难。“看,艾斯苔尔,到处都是鲜血。”她说的话总是很奇怪。她有种迷失了一般的目光,在嘴角两侧各有一条褶,看上去很苦的样于。她不穿劳动服的时候,就穿上一身黑,像西西里人。“你看见鹅卵石上闪耀着的鲜血了吗?”她把平平的石头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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