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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平衡
南非对外贸易变化
因此,南非未来的经济发展面临着结构转型的艰巨任务。
重焕青春的开普敦:经济结构转型中的南非“双城记”
新南非这些年来农业、矿业与制造业有一定程度的发展,但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都在下降。采矿对全国GDP的贡献已经从1970年的21%下降至2011年的6%。农业部门占正式就业的10%左右,而产值只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6%。制造业则提供13。3%的就业和GDP的15%。而第三产业无论就业还是产值的比重都占到了65%左右。'56'但值得注意的是出口的构成却相反,作为初级产品的矿业出口值占到总出口的近60%,制造业的出口,尤其是汽车和钢铁仍然保持一定的规模,而服务业的出口份额却不大。这一方面体现如今南非的经济已经主要是内需拉动,不再像过去那种“大进大出”的外向型经济高度依赖外需,并且经济增长也更多地与民众消费及成果分享相联系。但是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南非在全球经济中的竞争力有所下降,因为南非在服务业产值比重上升的同时并没有像印度那样发展出高额的软件和服务出口。同时南非又不像中国、印度乃至巴西都是人口上亿乃至十几亿而且版图广袤的大国,消除外需依赖是对这种大国而言的。南非在世界200多个国家中大概不能算是小国(否则也进不了“金砖”),但比这几个国家无疑要小一个数量级,国内市场容量有限,就像中国的一个省,不能要求一个省只靠省里的“内需”吧?
沙特尔沃思
这些年来新南非的服务业是有一些亮点的。例如旅游业,南非作为“上帝的后花园”景色瑰丽,环境优美,自然与人文景观丰富多彩,旅游资源有优势,国际制裁废除后南非与世界消除了隔阂,加入“金砖国”,举办“世界杯”,天时地利人和都推动了南非旅游业的发展。如果不是艾滋病与犯罪率在一定程度上拖了后腿,旅游业出现“奇迹”式的发展是完全可能的,即便有这两个负面因素,旅游业的成就也还不小。
南非也出现了一些有世界影响的创新型企业家和重要知识产权持有人。如著名的软件开发者和高新企业家马克·沙特尔沃思1995年开发Thawte安全认证软件,卖出5亿多美元,后成立HBD公司,从事企业孵化器和风险投资。2004年又成立典型公司,开发Ubuntu操作系统,都取得很大成功。沙特尔沃思不仅科研、经营都很出色,而且他主张开放源代码,反对微软垄断,在公共议题上也很有号召力,其影响已远超南非各界而成为一个国际知名的IT企业家兼思想家。
类似今天印度擅长的那种业务流程外包,在南非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主要是在西部的开普敦地区,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具有国际影响的成功的跨境呼叫中心和业务流程外包中心。凭借高素质的专业化劳动和开普敦地区英语普及程度高的条件,许多国际著名的跨国公司,如汉莎航空、达美航空、亚马逊、连锁巨头ASDA、国际手机联销商Carphone Warehouse等公司都在开普敦建立入站呼叫中心,作为发展业务的手段。除流程外包外,时尚设计、广告及电视制作等新兴第三产业也在开普敦迅速发展并且显示出竞争力。
但是开普敦能够如此,与开普敦及所在的西开普省是民主联盟的势力范围、经济政策更为自由、灵活有关。恰恰也是西开普—开普敦地区,不仅服务业,尤其是有竞争力的出口型高科技服务业蓬勃发展,制造业向高科技升级的趋势也更明显。这里有全非洲最多也最成功的IT企业群,堪称整个非洲大陆信息高科技产业的中心。位于开普敦市郊梅森堡的摩羯座科学和工业园区成为吸引国际高科技投资的热点。2010年,开普敦IT产业产值约770亿美元,年增长率8。5%,在今日南非属于很高的增幅,它使这个产业不但对该市,而且对南非全国的经济增长而言都日益重要。除信息技术产业外,电信、医疗设备、科研设备和其他新兴制造业也发展起来。
不少人认为:“开普敦具有比全国其他任何地方水平高得多的知识,创新和机会。”'57'通过集中设计界的企业、人才和提供政策支持,开普敦如今正在发展成为一个全球设计和创新中心。这里拥有非洲最好的设计和广告行业,高科技创业公司和拥有知识产权的初创公司。2008年,开普敦被商界评为南非“最具创业精神的城市”,一项调查表明,在18—64岁的经济活动年龄群中,开普敦居民寻求新商机的比率比全国平均水平高出近三倍。而在以往号称“南非经济首都”的约翰内斯堡,这个比率也只比全国平均水平高60%。也是因为它的创新精神,国际工业设计协会理事会最近把开普敦评选为2014年“世界设计之都”。'58'
开普敦市中心
开普敦所在的西开普省也是新南非全国九省中经济增长最快的。2004—2007年新南非第一个经济繁荣期,该省经济平均年增长率超过6%,比全国高出1个多百分点,2009年前后南非陷入全球经济危机,经济出现负增长,而该省经济负增长时间最短,跌幅最小,复苏也最早。2009年该省失业率19。7%,听来高得可怕,但比南非当时23。2%的平均失业率好看很多,在各省中也最低。与全国一样,西开普省也有明显的贫富分化,有一个调查认为西开普省基尼系数为0。63,而南非全国达0。7,西开普省也算是全国各省中不平等程度相对最轻的。另一方面,与基尼系数这个越高越坏的负面指标相反,根据人均寿命、教育、卫生等福利指标统计的人类发展指数(HDI)是个越高越好的正面指标,而西开普省的HDI达0。7708,全国平均为0。6675,西开普省是各省中最高的。
这些成就耐人寻味。我们知道开普敦虽为南非开发最早的地区,但是后来它就“落伍”了。自从19世纪末以约翰内斯堡为中心的威特沃特斯兰德地区(今豪登省)先因“淘金热”、后因制造业而发达,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德班为中心的印度洋东海岸大港工业区接踵而兴,开普地区就相形见绌,显得衰老了。种族隔离后期,这里的工业主要是轻纺工业,虽然曾是非洲最重要的纺织工业中心,纺织、服装业雇员多达17万。但是新南非这些年来由于中国等地廉价纺织品的竞争,这一原来的支柱产业也一蹶不振。
开普敦科学工业园区
开普敦
就在这种情况下,西开普省能够及时实现经济结构转型升级,重新在新的产业基础上焕发活力,势头反超上述的后两个地区,这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有种族偏见的人说因为开普敦白人相对比较多,所以才有这样的成绩(我知道一些华人华侨也有这类说法)。但是在种族隔离时期,约翰内斯堡、德班的主城区与开普敦同样是白人的世界,而那时在“流动劳工”制度下约翰内斯堡、德班的劳工阶层以黑人为主,开普敦劳工阶层则有更多的有色人成分。然而,那时经济更繁荣的恰恰是黑人更多的约翰内斯堡和德班,并不是开普敦。今天两地白人所占人口比重也还是差不多:约堡所在的豪登省,白人占15。6%,而西开普省白人也不过占15。7%。如果仅计市区,则约堡市白人占22。9%,反而比开普敦的20。2%更高。'59'当然如果就趋势而言,今天因为约翰内斯堡和德班经济相对不景气,导致白人外流较多;开普敦的经济相对更繁荣,吸引了一些白人移居;但我们不能倒因为果,说成约堡由于白人走了经济就不景气了,开普敦由于白人来了就景气了。事实上,近年来开普敦市和西开普省的经济复兴靠的是政策提供的发展环境,而不是种族成分。
开普敦在南非历来是个比较奉行自由主义的地方。在旧南非它是英语白人为主的民主党的根据地,在当时“白人内部民主”的体制下该党是保守的阿非利卡白人执政党国民党的“自由主义反对派”,新南非时期由民主党演变而来的跨种族政党民主联盟同样是逐渐淡化种族色彩的社会民主主义执政党非国大的“自由主义反对派”,在西开普省由非国大—新国民党联合政府执政时期,这个以“同一个国族,同一个未来”(One nation,one future)为党徽的自由主义反对党在西开普就很有影响——当然不是只在15%的白人中有影响。后来她在西开普省成为执政党——当然不是只靠15%的白人选票——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今天民主联盟与非国大的区别不能说是白人与黑人的区别,而基本上是自由主义(尤其是经济自由主义)与社会民主主义的区别。
我们前面指出,社会民主主义在种族隔离制度废除后的新南非成为政党政治的主流是有其逻辑根据的。在贫富分化如此严重的条件下又不搞劫富济贫的津巴布韦式激进“革命”,二次分配的力度就难免较大,强工会高福利的“非洲瑞典”就势不可少,而且民主左派政治以代议制下温和的阶级斗争(伴以阶级合作及阶级妥协)淡化种族对立,也是多民族南非建立国族认同的需要。以非国大乃至南非共为代表的新南非左派对此的贡献是应当肯定的。但是如果从发展经济、提高效率的角度而言,欧洲瑞典如果因为一些特定条件还不是大问题,“非洲瑞典”的问题就多了,尤其在南非当前面临的经济结构转型方面,偏重社会民主主义的政策不如偏重自由主义的政策有效,应当是个事实。种族隔离时代约翰内斯堡可以靠更典型的“低人权优势”凸显血汗工厂的“竞争力”,因而比开普敦更繁荣。但是到了民主时代“低人权优势”不复存在时,自由主义色彩更多的开普敦就比“非洲瑞典”体制更典型的约翰内斯堡有优势了。
“孔雀”西南飞,人才盼“海归”新南非的人才外流问题与经济发展
然而南非全国并不都像西开普省,总体来讲南非的经济结构转型是不顺利的。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相当严重的人才外流。所谓白人的去留导致经济的兴衰,这种“种族解释”如前所述是不可信的。但是人才的流向与经济兴衰有关,则是可以成立的。由于种族隔离时期的白人特权和黑人受压,“后种族隔离时代”南非各种高级人才中白人比例远高于白人在总人口中的比例,也是明显的现实。尽管在新旧南非的变化中豪登省与西开普省白人比例的对照变化不大,但其构成或许有某种变化:西开普省更能吸引白人在其中比例较高的各类人才,而较多倾向于南非共的“穷白人”则相对更愿意住在豪登省,这种现象应该是存在的。南非未必需要出台纯粹种族性的“留住白人”政策,但是“留住人才”的问题不仅事关南非内部的省际比较,而且更事关新南非的国运,这已经越来越引起有识之士的关注。
现代服务业不同于传统时代的“引车卖浆者流”,由工业社会的制造业向“后工业社会”的服务业转型,本质上是由资本密集型产业转向知识密集型产业,“人力资本”的状况非常关键。新南非不仅出现了人才从东北部的前“经济首都”区域向西开普地区流动的“孔雀西南飞”现象,更严重的,则是从种族隔离制度出现危机时起,南非就出现严重的人力资本流失国外的现象。过渡时期的社会动荡使这种外流加剧,新南非建立后也未能扭转这一趋势。这就使得经济振兴乏力,结构转型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