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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珞平时没怎么把个头当回事,她才十三,刚刚发育,抽枝拔节不过时间问题,但她却最见不得云珣仗着身高欺负她。当即踩上椅子,两只大眼睛瞪得极大,黑黑的四周都露出眼白。
这回她总算比云珣高出一头了!
云珣也瞪起眼睛,“你一个闺阁小姐站在椅子上成何体统!快下来!”
苏珞好不容易高人一头,岂肯下来,气势十足嚷嚷道:“我愿意!就不下来!你奈我何!你再来瞪我啊!你竟然说自己不是君子,真是厚颜无耻,你……”
此时毕竟在船上,江水荡漾,船也跟着轻轻晃动。苏珞连带着晃了一晃,一声尖叫,好在云珣及时接住她,将她扶下来。
安全着地,苏珞仍不肯罢休,只是声音小了许多,“你竟然说自己不是君子,你这个不是君子的小人。”
云珣全不以为意,按着苏珞重新坐好,悠悠然道:“爷就是小人又如何?爷是云珣,当今怡亲王!谁敢奈我何?”
苏珞却怔住了,难以置信,喃喃道:“你是扶云公子,竟不是君子……既不是君子,不是君子,你又为何抚琴?”
苏珞的模样仿佛很失望,又带了无比伤心。云珣看着她气势渐消,温言道:“谁说除了君子就是小人了?君子如何?小人又如何?我就是我,无需他人定义,一切但凭我心意。”
此话苏珞倒是十分赞同,只是,只是扶云公子怎能不是君子?!曾经的曾经,苏珞一直以为扶云公子是完美化身,不仅德才兼备、宽和幽默,兼而气质高华、人品尊贵、清俊儒雅,简而言之就是举世无双。谁知,闻名不如见面,真正接触后,却发现云珣和她的幻想差距甚大……
早知如此,闻名,不如不见。
【作者的话:古代,在人格塑造的理想中,儒家有圣人、贤人,道家有真人、至人、神人,究其境界均高于君子,然而圣贤究竟不世出,真人、至人、神人尤其高远而不易攀及,世间完人总是不多,因而一较普遍的、较易至的、较完美的人格典型便是君子。苏珞一直以为云珣是君子,乃完美化身,不仅德才兼备、宽和幽默,兼而气质高华、人品尊贵、清俊儒雅,简而言之就是举世无双。等到真正和偶像接触后,发现云珣和她的幻想差距甚大,苏珞这个疯狂追星族各种难以接受。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苏珞的这种心情写清楚,或者把这种情节写进小说,会不会很无聊,但是莫名其妙已经写成这样了,确实改不了了,真的要改就要改好多好多。】
苏珞神情寂寥,万分伤怀道:“多年前便听闻扶云公子雅名,世人云‘猗嗟(yī jiē)昌兮,颀(qí)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还(xuán)兮茂兮,清扬婉兮。巧趋跄(qiāng)兮,射则臧(zāng)兮!’又听闻公子德才兼备,精通六艺,举世无双。日月星辰亦不能与君争辉;明珠皎皎,宝玉莹莹,均不及君之万一。”
【注释:天生一副健美相貌啊!身材真高挑啊!动静皆宜真美妙啊!漂亮的眼睛那么一瞟,帅气的步伐多美好。敏捷又矫健,英俊又貌美,如水明眸巧流转啊。射箭技艺如凤毛!】
云珣被夸得都听不下去了,轻轻拉住苏珞手腕,极认真说道:“你确定没记错?日月星辰那一段应该是赞我父皇的吧,这可不是浑说的。”
苏珞亦忍不住笑出来,轻轻打了云珣一下,娇嗔道:“自然是记错了!全都记错了!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不过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之言罢了。”
“哪有,”云珣一副你别逗了的表情,“除了日月星辰那一段,其余部分都很恳切啊。”
“讨厌!”苏珞娇俏撅起嘴巴,“明明都是假话!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是君子所为?如今想来,我真是被传言误了!”
云珣何等伶俐人物,将前情后事贯通,脑筋一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容满面,看着苏珞晶亮双眼,打趣道:“我还不是被传言误了。据称苏参政的幺女聪慧过人,温婉和顺,知书识礼,最是谦卑的。”
说着歪着头,看着苏珞,一副无奈模样,“可是你看这……”
“讨厌!讨厌!”苏珞满面娇羞,握着帕子轻轻去打云珣。对上他的眼睛,羞得不行,用帕子遮住脸,深深垂着头,又是不停顿足。
云珣只觉一股细细的幽香扑面,又见苏珞如此,那丝帕像是拂在了心口上,不觉心内痒将起来。
云珣轻轻握住苏珞的手,苏珞更羞,用力想将手抽出来。这一动作,酡红似锦的芙蓉玉面便露了出来,云珣见她香腮带赤,不觉魂荡神移。
苏珞自觉忘情,面上热得着火一般。推了云珣一下,拿袖子遮了脸,转过身背对云珣,抬手整理鬓发。
云珣问:“你转过身去做什么?”
苏珞答:“自然是因为我不愿面见小人。”
“我如何是小人了?”
理好鬓发,苏珞转过身,微嗔道:“你派人查我,还敢说自己不是小人。”
云珣端正坐好,掀起袍摆理了理,不以为意,“我不信那日你没有派人查我。”
苏珞咬着唇,不说话了。
云珣笑,“既是如此,我们就打平了,旧事不提,和平相处如何?”
苏珞仍不甘心,“恐怕不易,本姑娘心性高洁,只结交君子。”
云珣长长“哦”了一声,似是明白了什么大道理,朝苏珞拱手道:“原来苏小姐就是世人争相传诵的伟岸君子。德艺双馨,宽宏雅量,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仁义礼智信,礼、乐、射、御、书、数无不精通,视名誉如生命。幸会幸会。”
苏珞心想,我不过一平常女儿,做君子那么累,我才没那么傻气。刚要反驳,就见云珣面带笑意,两弯桃花眼中闪着清亮的光,似乎早料定她要说什么,正等着嘲笑她。
苏珞猛地咬住唇,刚刚褪下的红霞再次大放异彩,羞赧(nǎn)又恼恨地轻轻捶了云珣一下,用帕子遮住脸,不说话了。
云珣放声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以去死了,验证码不分大小写!!!!!!
☆、第三十七章
云珣倾身靠近她,调笑道:“您这扭扭捏捏女儿态,实在非君子所为。当然了,您贵为君子,宽宏大量,自然是不会和我这小人一般计较的,我也不必为口无遮拦向您道歉。”
苏珞取下帕子,咬着唇,毫无气势轻哼了云珣一声,云珣又是大笑。
“不许笑!”
“为什么不能笑?我又不是君子,喜乐但随我意。”
“就是不许笑!”
苏珞有些恼了,云珣才止住了,只是唇角眉梢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这人莫不是傻了,嗯,定是个傻子。”
云珣也不辩驳,温柔看着苏珞只是笑,苏珞被他看得面红过耳,羞恼得又要用帕子打他。云珣这才移开眼,转而看着江面。
一时无言,舱内霎时安静下来,耳边只余碧波滔滔,桨声汩汩。直到船靠了岸,空寂的画舫才重新响起人声,鲜活起来。
下了船换上马,行了不过半刻钟,便到了云珣的别院。
上一世的苏珞喜欢四处旅游,也算见过些世面,也不由得感叹这处别院匠心独运精巧别致。别院这个称呼与它不大相称,倒是行宫更贴切些。
从嘉陵江支流引入一股活水,水流顺着蜿蜒崎岖的沟渠一路高歌,绕过亭台楼阁,汇于花园一角,便有了偌大的荷花湖。
进了别院,信步游览,路过湖边,赏芙蕖观莲叶是少不了的。此时湖中不仅有花叶可赏,亦有莲蓬、莲藕可用,云珣、苏珞在湖中央的水榭说了会儿话,便去摘莲蓬玩。
九曲桥上,一处莲蓬茂盛之处,云珣人高手长,轻松摘下几个,递给苏珞,苏珞不要,非要自己亲自摘。伏在栏杆上,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摘了个大莲蓬下来。
桥边设有长椅,苏珞捧着自己的莲蓬坐在椅上,将丝帕摊开放在腿上,极小心地掰开莲蓬,碎屑纷纷掉落在丝帕上。这个莲蓬又大又沉,莲子也很大,苏珞像是捡到什么大宝贝,眉飞眼笑。小心取出一粒莲子,仔细去了莲衣后,放进嘴里,眼睛笑得找不见。
云珣也笑。坐在苏珞身旁,同样取下一粒莲子,去了莲衣,尝了尝。略带清甜,并不见得多美味,却见苏珞笑眯眯接连吃了几粒。云珣也跟着又吃了一粒,问苏珞:“你喜欢吃这个?”
苏珞满脸是笑,“我好几年没自己摘莲蓬吃啦,”说到这儿,不由得前仇旧恨涌上心头,抬眼看着即使坐着仍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云珣,冷冷道:“我这种胖成两个人的人自然什么都喜欢吃。”
云珣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转开头,看着桥边的木栈道,默了默,又回转看着苏珞,说:“怪热的,我们去书房吧,我抚琴给你听。”
苏珞双眼骤然放出镭射光。
云珣书房就有一张七弦琴,放在临窗的琴案上。
自打进入云珣书房,苏珞的神情就大不一样了,怎么说,就像土包子第一次进城一样,又像葛朗台误入宝殿。看见一幅画也要赞两句,看到一张字帖也要感叹一番,更勿提那张随意摆在琴案上的古琴了。
远远地看到它,苏珞简直无法挪步了,用一种极夸张,难以言描的神情看着云珣,惊得云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就是绿绮(qǐ)吗?”苏珞颤着嗓子问。
【作者有话说:苏珞是云珣的超级疯狂粉丝,见面前,一度深信他是谪仙下凡。】
云珣先是惊,渐渐露出笑来。崇拜仰慕他的人甚多,形容更甚苏珞亦不在少数,他以往都不以为意,此刻见苏珞如此却止不住高兴。
一种名叫“两厢情悦”的喜悦之情汩汩涌出,云珣终于可以确定苏珞对他的心了。
“绿绮在王府,今日并没有带来,此琴虽没有绿绮名气大,却是我最常用的。”
苏珞双手攒在胸前,看着云珣的双眼狂喷桃心,“我可以摸摸吗?”
云珣温柔的笑,“当然。”
苏珞双眼湿润,双手轻颤,极其虔诚地摸了摸琴身,又极轻地按了几下琴弦,就差顶礼膜拜了。
琴腹有铭云:卓哉斯器,乐惟至正。音清韵古,月澄风劲。三余神爽,泛绝机静。雪夜敲冰,霜天击磬。阴阳潜感,否臧前镜。人其审之,岂独知政。
苏珞轻轻抚过铭文,“这是你写的?”
云珣含笑点头,苏珞暗叹不已,默念两遍,背诵于心。
苏珞有生以来第一次勤快至此,亲自焚上香,又伺候云珣盥了手,云珣笑“何至于此”,苏珞却十分坚决。她本以为云珣会更衣,世人云“扶云公子抚琴,必焚香盥手,着圣人之器,或鹤氅,或深衣”,没想到她又被传言骗了。云珣言“衣冠整齐便可”,仍穿着袍服,就开始抚琴了。
苏珞不觉有些伤心,又不禁深思,自己以前是不是把云珣神化了?所以才做了不少傻事。
琴声铮铮,一曲《幽琴》,其诗云:月色满轩白,琴声亦夜阑;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调随自爱,今人多不弹;为君投此曲,所贵知音难。
一曲终了,四下无声,过了好一会儿,苏珞才赞了声好。“琴为之乐,可以摄心魄,可以辨喜怒,可以悦情思,可以静神虑,可以壮胆勇,可以绝尘俗,可以格鬼神,此琴之善者也。那日箫声已是出神入化,今日琴艺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