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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力一震,内力到处,将刀身震成碎片。
解风惨然道,“罢了,我既已众叛亲离,复有何颜苟活世上,陈子良,你请出法刀来,我要死在祖宗家法上,以血洗我昔日罪恶。”
陈子良等相顾骇然,不意解风自寻了断,事情如果就此了结,倒是皆大欢喜,俱喜动颜色,庄梦蝶佯作劝慰道,“解兄想开了就好,何必如此。”
解风厉声道:“少废话,请出法刀来,我要让天下人得知,丐帮此任帮主虽然庸碌无能,贪酒好色,却也不是苟且贪生,不顾弟兄们死活的卑鄙小人。”
陈子良想到昔日解风待自己的情份,不禁抢然于怀,垂泪道:“解兄既已意决,子良只有从命了。子良捕粥不力,致今主上失德,罪该万死。”
坐在树上的风清扬不意有此变故,正欲跳下去,丐帮肯舍一帮主,他可舍不了这位义兄,不想下面一人身影闪动,却见一人势若飘风,疾卷而至,举手抬足,踢倒一名执法弟子.便抢到一柄法刀,连踢倒九人,抢得九柄法刀在手。纵身一跃。退了回来。大家走神一看,原来是侯君集。
风清扬心下骇然,想不列矮矮胖胖有如土拨鼠的侯君集身手如此了得,他既出面。自己也乐得清闲了。
侯君集将九柄法刀持在手,就着刀光审视,问道:
“帮主,法刀无误吧?”
解风道:“这是祖传法刀,当然无讹。”却也不解他费力夺这几柄法刀何用。
侯君集道:“好,待会儿擒下逆贼,若不以法刀处置,倒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来人,将法刀收好。”
九名武士上前,接过法刀,藏在怀中。
庄梦蝶怒道:“你是何人,敢出头搅局?”
侯君集傲然道:“连我都不认识,还想做什么帮主,发你的清秋大梦去吧。我便是本帮总护法,姓侯名君集。
你们图谋造反,还要欺世盗名,甚么劳什子长老会裁决,没有本护法签书,一切废立帮主的裁决文书均不生效。这才是祖宗家法,不过你们在帮中日短,怕是不会知道的。”
解风登时惊喜不禁,其实他与庄梦蝶、陈子良等人一样,对废除帮主应具备的手续并不深悉,他身为帮主,自然不会研究废除帮主的事项,庄梦蝶与陈子良虽然研究透彻,却也只在那一条三款上,而最后一条则是:凡选立新帮主,及紧急、非常、废除读职帮主事项,均须由得长老会共议成文,经总护法签书后方可生效。这一条虽然看过,可除解风外,并无人知道本帮还有位总护法,陈子良登时想起,在策立解风为帮主时,文书右角上委实有一倒写的“侯”字鉴押,他还以为是丐帮文书特有的徽号,未予理会,此际想来,事事相符,不禁手足冰冷。
侯君集做了二十几年的丐帮总护法,虽然富强王侯。
却也只是一个商人,不得在江湖上快意思仇,扬名立万,心下颇以为憾,但限于帮规,平索不能显露半点武功,空负一身绝艺,不得施展,更是心痒难熬,此番接到解风的手令,当真惊喜逾恒,即时召集部属,西进勤王,养兵数十载,总算有一显身手的机会了。侯君集见庄梦蝶、陈子良等人面色惊惶,愈发得意,笑道:“哈哈,你们以为本人这总护法是白设的吗?就是为了在非常时期处理非常事务,平叛除奸义不容辞。”
他身后百余人齐地拔刀佩剑。振臂高呼:“平叛除奸,保帮护法。”百余人疾呼,声震荒野。气势亦颇骇人。
侯君集高声道:“本帮众家兄弟听着,本护法此番受命平乱,旨在捉拿元凶首恶,胁从者不问。反戈除奸者有功。”
庄梦蝶自知脚跟尚未站稳,除几位长老是自己的死党,余者不过是听从长老会裁决,而今不知从哪里冒出个总护法来,居然将裁决变为一纸空文,自己等人反要负上叛逆罪名,眼见人心已有些动摇,知道如不速下决断,法理上既已站不住脚,恐怕便有人心涣散,甚且倒戈反击之虞。
当下一棒递出,喝道:“甚么狗屁护法,不知是哪里来的的孤魂野鬼,与解风串通一气,做的好戏,我先毙了你再说。”
侯君集也是一棒封出,使的正是丐帮正宗打狗棒法。
这打狗棒法乃丐帮镇帮之宝,向来只有帮主一人会使,行走江湖,驾御帮众,危急关头屡建奇功,威力泰大,端的是天下第一棒法,传到解风手中,他本出身富贵门庭,资质虽高,性情疏懒,酒色财气无一不好,每日行走江湖,餐风饮露的日子委实难过,初任帮主伊始,犹有一股刚锐之气,颇以中兴丐帮为已任,待得人到中年,迷花恋柳,刚锐之气早已销磨殆尽,只愿老死于温柔乡中,帮中事务尽付予庄梦蝶等人,连打狗棒法也破例传与庄梦蝶与陈子良,侯君集身为总护法,也学到了这套捧法。
侯君集一棒封出,众人无不“嚏”了一声,脸上惊奇、忧惧、欢喜、狐疑种种神色现了出来,但侯君集是丐帮总护法却是毋庸置疑的了。
两人对这套棒法均深悉窍要,霎时间各自攻防十几招,即便师兄弟拆招也没这般整齐、好看。两人棒势悠悠,并不甚快,深得打狗捧法悠、圆、纯、净的诀要。
庄梦蝶心中暗骂:“死胖子,内力竟如是醇厚,看来非五百招以外才能见出胜负来。”
两人捧法招数俱是佣熟无比,纵在睡梦中亦可拆解无误,手上招数源源递出,口中吐调兵遣将,围攻对方。
庄梦蝶所带来的几名舵主面色犹豫仿惶,私下窃议有顷,忽然一招手,将手下人聚集一处,退出十几丈外,意欲做壁上观。
解风见状,哈哈笑道:“吴良、秦邦柱,你们总算识时务,本座言而有信,过去的事一概不予追究。你们如果杀了这几名叛贼,舵主升长老,弟子人加一袋,功多者多赏。”
他叫的正是那儿名舵主的名字,几名舵主粹遭变故,均不知何所适从,为自身计也只有脱身事外,静观其变,是以解风赏格虽高,却都相顾摇头。
八名长老已与八名护法交上手,这八对各展奇功,打得尘土飞扬,花落草拆。
风清扬坐在树上,眼见解风一面已在正统地位,庄梦蝶一方反陷叛逆,丐帮中人心动摇,颇思故主,解风此次赢面甚高,并不急于下去助战。
场中人均是拼出了真火,金铁锵锵,掌风霍霍,爱风激荡,逼得众人不住后退。
庄梦蝶心中连珠价叫苦不选,没想到这鸟公子哥儿似的商贾,身上艺业如此精纯,自己还是过于轻敌,眼见对方尚有十余位好手,自己这面高手尽出、余下几人又临阵脱逃,不知请来的客兵功夫如何?倘若稀松平常,这一战可要全军尽没了,言念及此,手中短棒疾攻三招,向后跃去。
侯君集哪容他从容脱身,如影附形,身随棒进,一式“开门打狗”劈头盖脑打将下来。
庄梦蝶不虞他跟进如是之速,本拟脱开身后,重新布置人手,此际若是再退,被他接续几个后着发出,自己反要处于下风。当下一棒反僚,向侯君集棒上崩去,意欲以大力将其兵刃夺去。
双棒甫交,却无声响发出,庄梦蝶只觉这一棒似是打在棉花堆里,毫无着力之处,旋即一股韧力向外引去,竞不自禁地踏进一步,当即暗叫一声:“不好。”
侯君集一着得手,毫不犹豫,左手一记“双龙吸珠”,径取庄梦蝶双目,右足飞起,直踢庄梦蝶小腹,这一式乃打狗棒法中最后一式“契口夺杖”,乃是棒落人手后下手夺回的绝招。招式虽简,威力泰大,以之夺杖,更是百试百灵,厘毫不爽。
庄梦蝶识得此招厉害,知道除撒手弃棒外,无可化解,虽百般不愿舍弃这柄代表帮主威权的法杖,毕竟性命要紧,手一离棒,脑袋后仰,如箭离弦般疾射出去。眼皮被侯君集指风刺得酸痛流泪,倘若慢得刹那,这双招子是废定了。
侯君集持杖在手,甚是得意,倒纵而回,双手棒过头顶,恭声道:“帮主,属下把法杖请回来了。”
解风接过法杖,月光下莹莹生辉,抚之玉润温凉,不禁虎目含泪,心神激荡,噎咽道:“侯兄弟,你为本帮立了首功。”他法杖在手,登时回复了帮主的神威,持棒在手,高声道:“兄弟们,本帮正值生死存亡春秋,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奋勇杀敌。”
他身周百余人轰声应躇,此时场中八对已见分晓,八名长老四死一伤,接战的八名护法也是二死二伤,死伤之人随即有人接下,已是两三名护法围攻一名长老的局面。
解风见胜券已然在握,顾盼自雄,胸襟大爽,喝道:
“子良兄,先前是我不听你良言,咎皆在我,你弃棒吧,咱们仍是好兄弟,解风虽然德行有亏,却还是一诺干金,你总信得过吧?”
执法长者陈子良已然杀红了眼,听解风如此说,运棒如风,逼开三名护法,望着解风诚挚恳切的目光,心中悲抢,喝道:“解兄,非是兄弟负你,实是不愿因你与庄长老二人失和,而致同室操戈,自毁本帮元气,我虽负叛逆之名,却对得起列祖列宗,你虽怒我之罪,我却不愿作翻覆无常的小人,子良这便去地下见列祖列宗请罪去了。”他一捧反砸,登时一颗花白头颅血流进溅,气绝身亡。
众人无不讶然惊呼,眼见他适才犹酣呼力战,威不可挡,解风赦免他反罪后,倒自寻了断了,终感匪夷所思。
解风心下惨然,对陈子良之死负疚良深,知他也是为本帮大业,权衡轻重,不得已方出此谋反下策。垂泪道:“子良兄,这又何苦。我着实无意杀你。”
侯君集乘众人差悟之际,高声道:“本帮弟兄听着,帮主老人家仁心为怀,胸襟如海,念尔等皆系受庄梦蝶蛊惑利用,威逼胁迫,才有此逆行,今已赦免你们罪恶。
陈子良负恶不峻,畏罪自裁,首恶尚余庄梦蝶一人,有擒拿格杀此贼者即以长老之位赏之。”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吴良、秦邦柱几位舵主观望良久,见庄梦蝶一方大势已去,陈子良竟尔畏罪自杀,心下栗栗危惧,听侯君集重申前言,再颁重赏,自思罪孽实深,不趁机立功折罪必蹈陈子良之覆辙,况且如侥幸杀了庄梦蝶,弄个长老当当岂非因祸得福,当下人人踊跃,一窝蜂般将庄梦蝶围住。
庄梦蝶掌劈脚踢,登时除掉几人,但这些人既畏罪责,亦复贪功,悍不惧死,刀剑拳脚,斧棍钩索,十八般兵器,二十几门拳脚功夫,上中下三盘,前后左右无一不是要命的阎罗,索魂恶鬼,饶是庄梦蝶艺高胆大,智略丰赡,此际也是首尾难顾,艺浅胆小,计无所出,眼见要呜呼哀哉了。
余下两名长老浑身浴血,斗志早衰,这两人乃庄梦蝶死党,不敢存侥幸之心,情知战是死,降更是惨不堪言,丐帮对付谋逆大罪的万蛇啮体大法可绝非凌迟处死那么好熬。两人虎吼一声,乱砍乱杀,势若疯虎,勇不可挡,围攻他们的六名护法眼见他们已是釜底游魂,焉肯与他们拼命,各自退让不迭,二人冲到一处,一举铜钵,一举铁捧,四目相对,心意相同,齐声喝道:“一二三。”数到三,钵、棒齐下,双双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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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在树上看得惊心动魄,桥舌不下,这丐帮八大长老久负盛名,一身艺业均是不俗,八人联手闯荡江湖,从未败绩。为丐帮闯下赫赫声威,不意到头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