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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你们计较了。”
阴阳秀才气得腹内生烟,也不打话,折肩一指,径向慕容雪肩头点至,喝道,“接招。”
慕容雪一闪避过,叱道:“你这人怎地不识好歹,我说过不与你计较,你死缠着我做甚?”
阴阳秀才又一扇点到,冷笑道:“我偏和你计较计较。”
他扇子上的招数走的是判官笔的路子,端的又狠又凶,招招不离慕容雪周身上下三十六处死|穴,已殊非长者教训晚辈的意思,竟必欲将慕容雪毁于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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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左闪右躲,适才戏耍那几名大汉的奇绝手法。竟施展不出来,连拔剑的机会也没有。所幸她身法轻灵,往往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那柄毒蛇般的扇尖。但已左右继,险象环生,周遭围观的人无不替她捏把冷汗。
风清扬躲在人丛中,剑已拔出一半,数次欲刺出,但见慕容雪暂时有惊无险,便隐忍不发。不知怎的,他一想起自己彼慕容雪误会为小贼时的情景,心中便甜滋滋的,竟不愿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自己只消一出手,这身份可就隐藏不住了。
阴阳秀才一连十几招均被慕容雪避开,心中羞甚。以自己的身份对付这样一个小姑娘已然不该,十招之内仍拾夺不下更是有根颜面,当下怒喝一声,一改好整以暇的姿态,右手扇急攻如狂风骤雨,左手勾拿点劈,极尽变化之能事,使出浑身解数。众人无不哗然,脸上均有不忍之色。
果然不出五招,喷的一声,慕容雪避开正面,却被阴阳秀才一爪将半只油子撕将开,露出白藕也似的丰腴玉臂来。慕容雪花容失色,骇得尖叫出声。阴阳秀才扇子哗地张开,形如利刃般向慕容雪颈上斩去。这一式乃阴阳秀才的绝招,轻易不肯使将出来,若非他恨极了慕容雪,也不会施此辣手。又见慕容雪身法滑溜之至,不出绝招亦不能将之毙于扇底,是以乘慕容雪一疏神间,当颈斩下。
众人齐声惊呼,这一招迅若闪电,纵然有人想出手相救也已不及,慕容雪避无可避,惟有闭目受死。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眼睛一花,一道青影一闪而至。
阴阳秀才慕觉右臂一麻,右肩“肩进|穴”已被封住,右手的折扇稳稳停在慕容雪秀颈上,只感有座大山压在肩上,从臂到指纵想移动分毫也不得。他凶性大发,一时未暇细想,飞起左脚向慕容雪踢去,哪知脚尖方起,股上“环跳|穴”挨了重重一击,整条腿又酸又麻,如万蚁爬动,好不难忍,方知是遇上高人了。
原来风清扬早蓄势待发,只因怕被人看出身分,故尔舍剑不用,右手虎爪扣住阴阳秀才肩井|穴,左手敲击其环跳|穴却是用的“搜魂手”,此手法阴毒忒甚,加诸人身,会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乃是从九阴真经心法中变化而出,风清扬习成之后,始终未得一用,今日用在阴阳秀才身上,倒是得其所哉。
风清扬拉起秀眸微睁,惊魂未定的慕容雪,喝道:“走”那慕容雪已如惊弓之鸟,这一番死里逃生,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得一个“走”字,纵身疾跃,与风清扬携手跃过人众,绝尘而去。
众人中有眼尖的,喝道:“是风公子‘华山一凤’”。慕容雪却已听不到了。阴阳秀才倒在地上,比之几位徒儿犹为不堪,抱着左腿惨声呻吟,要饱受三个时辰的“万蚁攒心”之苦了。
第三章 慕容名雪颜如玉
两人奔出里许,清风拂面,沁人心脾。慕容雪芳魂渐定,忽然站住,道:“嚏,怎么是你?是你救了我?”言下大是不信。
风清扬道:“我哪有这个本事,那时我魂都唬没了,叫都叫不出声来,其实那人不过是吓吓你而已,我怕他真的下毒手,便忙拉着你走了。”
慕容雪信以为真,一跺脚道:“不行,我得回去找他,江南慕容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风清扬忙道:“别,他这时早已走了,你便追了追不到。他就是知道你是慕容家的人才没敢下毒手。他是伯了你们慕容家,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万一追到他,把他打赢了,他岂非一点面子也没有,今后在江湖上怎么过活。你方才不就是让着他吗,索性让到底,也让世人见识见识江南慕容家的风采。”
慕容雪其实怕极了阴阳秀才,所谓回去找场子云云,也不过是自壮胆气的话。偏生风清扬会帮衬凑趣,大灌迷汤,正是“干穿万穿、马屁不穿”,慕容雪虽明知不是这么回事,心中亦大感受用,登时喜气洋洋,面溢春花,倒像她方才真的手下留情,绘阴阳秀才个面子,又问道:“依你这么说,这次就便宜了他?”心下犹是忐忑不安。
风清扬道:“是啊,这次你给足了地面子,日后他非在江湖上大大宣扬你慕容小姐的名头不可。”
慕容雪这才放下心来,一撇嘴道:“谁希罕这个。”此时才发现自己一条雪白的膀子露在外面,风清扬正贼成中今地打量观赏,立时羞不可仰,一巴掌打过去,噶道;“都是你,都怪你。”
风清扬正入神地看着她丰美的臂膀,不想她左手打人也是这等快捷,啪的一声打个正着,总算她心念风清扬大捧其场的好处,未用上内力,声音虽响,并不疼痛,风清扬被这一掌打得心中清凉,适才那些非非之想尽皆被打入九霄云外,暗骂自己该死,见慕容雪羞傀得两颊红胀,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甚感快意不去,忙挥袖将其臂膀遮住,他袖子宽大,倒是遮了个严严实实,只是如此一来,倒似被风清扬半搂着。
慕容雪益发害羞,恼道:“这样子怎么成?”
风清扬贴近她身旁,看着她滑若凝脂,肤白胜雪的秀颈,嗅着如檀如兰的香泽,心神微醒,道:“这附近又无成衣店,也只好这样了。那面有家酒楼,咱们先去吃饭,让小二去代买一套衣衫来。”慕容雪四下一望,果然没有估衣铺,成衣店之类,只得罢了。被风清扬半拥着走进酒楼,触到路人奇异惊讶的目光,羞得两颊飞红,芳心镣乱,如揣头小鹿般。
掌柜的和店小二见二人兄妹不似兄妹,夫妻不像夫妻,神态怪异地走进来,均诧异之极,又见二人腰悬长剑,风采照人,不敢怠慢,强忍住笑将二人让至桌边坐下。
慕容雪本就别扭之至,见小二贼忒兮兮地上下打量着,窃笑不止,娥眉倒竖,击桌道:“笑什么?再笑割你的舌头下来。”
小二忙低头敛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小人不敢。”浑身肌肉却颤个不停,心里笑的愈发很了,似是见到天下间滑稽不过的事儿,虽不想笑却又忍不住。
慕容雪一怒欲起,可马上想到,这一站起非露出臂膀不可,只得坐着不动,风清扬那条袍袖像条链子般把两人拴在一起。回头一见风清扬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羞怒弥增,叱道:“你也不是好东西。”
风清扬心中得意,脸上一副冤沉海底的模样,叹道:“冤哉,冤乎哉也,姑娘若是觉得不便,在下拿开便是。”
慕容雪一听,吓的花容失色,一把按住道:“你乖乖的别动。”心中怦怦乱跳。
风清扬真也听话,不但未称开,手臂倒和她的臂膀靠在一处,贴得更紧。慕容雪明知他有揩油的意思,却也无可奈何,私心深处未始没有几分情愿,只是羞于睽睽众目罢了。
风清扬抛出一片金叶子,笑道:“小二哥,麻烦你去给这位小姐买几套上等衣衫来,可要挑仔细了,挑得料子不好,或是不合体,一分赏钱也没有”
掌柜的和小二登时笑容僵住,眼中放出贪婪的光芒。其时正当太平盛世,物价极低,一席上等的酒席亦不过几两银子,金子极少流通,掌柜的见这片金叶子足抵几百两银子,风情扬随手一掷,手面豪阔阔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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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连声道,“那是,那是。”至于“那是”个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了,捧了金叶子,撒腿便跑,飞也似的转眼不见踪影。掌柜的不待吩咐,好酒好菜流水价摆将上来。风清扬偶尔充一次阔佬,方知钱之神威一至于斯,难怪白极煞星泼命地聚敛金银了。
慕容雪被他贴越紧,已然半躺在他怀中了,嗅着他强烈的男子气息,心中如醉,四肢酸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索性拉起他长长的袖头,遮住半边脸颊。
风清扬起初不过是想开她的玩笑,准知愈陷愈深,欲拔不能,而今被她柔软的酮体偎靠着,不由得丹田火热。周身脉道中似有火苗蹿上蹿下,心中猛然憬觉,忙运起师传内功心法,镇慑无神,须臾遍体生凉,然而看着慕容雪半遮半掩,酝红的娇靥,丰姿怯怯地躺在自己怀中,实觉日日月月,岁岁年年永如此时方好。
店小二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风清扬一见,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他让小二仔细挑选衣料,是让他多费些时间,谁知小二没理解他的意图,惟恐客人等得焦急,那份赏钱付诸流水,气都不喘,一溜烟地跑回来,街上的人还以为这间酒楼失火了呢。
慕容雪一见衣服,精神一振,抬起身来,悄声问道:“小二,这里可有空闲房间?”
小二忙道:“有,有。”领二人到楼上的客房,把衣服放下,手上仍捧着一大堆银锭,蹑蹑懦懦道:“爷台,这,这是剩余的银两”
风清扬手一摆,道:“都赏了你吧。”小二连声道谢,作揖不迭,躬身退了出去。
慕容雪道:“喂,你转过身去,我换衣服时,你可不许偷看,不然挖你眼珠出来。”口中虽凶霸霸的,一双妙目秋波流转,笑意盎然。
风清扬本想说:“你挖我眼珠我也要看。”可这调笑之语终究难以出口,忙转过身来,听着慕容雪换衣服时唏淅簌簌的声响,心脏竟尔怦怦地似要跳将出来,颈子更如灌了铅般僵硬,只感又酸又痛。此时若要他转动脖颈,便砍了头也不能。
慕容雪匆匆将衣服换好,见他如木人般僵立那里,连手足头发都纹丝不动,不觉好笑,伸指弹一弹他脑袋道:“好了,转过来吧。”
风清扬摹然问一激灵,如受重击般,慕容雪咯咯笑道:“看你怕成这副样子,我还能吃你不成。”风清扬转过身来,眼前一亮,摹容雪换上新衣后更增娇艳,娥娜秀美,飘逸若仙。
慕容雪见他盯着自己,神魂不属的样子,大是得意,拍拍他肩膀道:“看不出你这小贼倒是个诚实君子,只是这眼光贼忒兮兮的,习气难改。”
风清扬素来调悦不群,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嗓子眼儿发千,半天才勉强笑道:“这叫盗亦有道”眼神却从她身上移开了。
慕容雪娇笑道:“好,乖乖的听话,姐姐疼你。”
风清扬心中一酸,自师父一去之后,派中师兄们固然当凤凰捧着他,即使行走江湖,大家无不冲着他师父的面子,优礼有加,但这等亲热的话已是多年来第一次听到了,胸中隐隐作痛。
两人走下楼去,掌柜的看在银子份上,早将冷的酒菜撤去,又重新上了一桌子,两人浅斟慢饮,慕容雪反客为主,兴致弥高,为风清扬添酒布菜,处处照拂,严若大姐姐的样子。问风清扬的名字,风清扬因自己在派中排行第九,便称“风九”。慕容雪听了,大加激赏,遂呼“九弟”不绝。风清扬直被她的热情攻得招架不逞,也惟有顺水推舟地称她为“雪姐”了。明知她小着自己几岁,却也不忍拂她一片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