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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最后的一缕阳光将怡凤楼的后院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黄,小池塘水面波澜不惊,被橘色的阳光照耀着,像是铺了层金沙,玫瑰花瓣也在这样的阳光下变成的金叶子,惹得水中各色锦鲤纷纷浮出水面竞相追逐。三五蜻蜓扑打着翅膀,成对地纠缠着点水滴露,就像这后院的男男女女一样,眉目传情,想赶在这最后夏日之前尝试下爱的感觉。
诗会还在进行,随着一题又一题地开始,越来越多的作品被大家所喜爱,怡凤楼内外都沉浸在诗词的海洋里。
后院池塘的中央,中心小亭的侧方有一片较大的空地,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蒲团一个,案几一张,古琴一盏,而这里才是才子佳人们真正的战场。之前的斗诗不过是牛刀小试,自信如韩风的才子们根本没有真正出手,要在诗会拔得头筹,便是在之后花魁斗艳的过程中,有佳作出,能得到所有人的一直认同,方是能力展现。
寻常诗会,这些才子们或许不会为了一个虚名争得头破血流,这次确实不然。得胜者不但能获得一座李家在京都的小宅,李家还能为此人出一本个人诗集,在全国各地的李家布庄贩卖。对于第二份奖励,只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这对一个书生来说具有多大的吸引力。
李家布庄的影响力有多大?
整个庆朝,乃至整个大陆,能跟李家相较的商家不出五根指头的数量。若能得到李家推崇,以出书的方式宣传自己的作品,就算只是个烂油瓶也能声名鹊起。
所以,就算再怎么反感的商家的文人,也要的耐着性子等最关键的花魁斗艳开始。
所谓花魁斗艳,便是李权构思最大的手笔。邀请了碧州所有知名青楼的头牌姑娘前来献艺,但凡受邀者,均可获得两千两白银。期间由在场众人评出,花魁一人,花吟两人。。表现出众者皆有让人心动的奖励。而花魁获得者,还将自动成为李家布庄的形象代言人,只需要配合李家布庄进行包装宣传,便会有每月三千两白银的工钱,李家布庄还会全力为她进行宣传,李家布庄出了新式的布匹,新式的衣服也都是形象代言人第一个穿。
古代人哪儿见过这样的商业手段?只以为是李老爷傻了,拿着大把的银子往外扔。但人家就是人傻钱多,没办法。试问谁不想当这个所谓的形象代言人?
一听这消息,就连碧州周边技院的姑娘们都按耐不住了,全都翘首以盼,希望这名利双收的大好事儿砸在自己头上。
当然,形象代言人也不仅限于技院花魁,寻常家女子但凡美貌出众,才学过人,皆可胜任。
在落幕黄昏的照耀下,众人的期盼中,第一位女子走到了湖心平台上,盈盈地向众人施以万福:
“小女凌凤。献丑了!”
李权两眼微眯,这不就是的在副楼里大胆的给自己表白的姑娘么?长得真是好看,相貌虽比夏茹、馨荷弱了一个档次,但身材高挑,舞动起来更加性感撩人。
“老爷,您是真看上这位凌凤了?”夏茹看着李权的表情问道。
李权却是摇了摇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夏茹诧异地望着李权,没想到自家老爷的突然冒出一句这么有诗意的话来,不明所以。李权微笑,捂着自己胸口:
“外表只是其次,心才是最重要的。”
再观台上,凌凤步伐轻盈,火红纱绸衣服随风飘动,袖筒上长长的彩带被舞动得像流云一样轻柔,又像半空燃烧的火焰。
凌凤虽不足以获得花魁,但被美姑安排在第一个出场,可见其舞技出众。当第一个动作出来,便是引得满堂喝彩。更有不少男子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挥毫泼墨,要用诗词来传达自己对凌凤的爱慕之情。
花魁斗艳注定将是一场所有人都不愿让它结束的盛宴,因为出场的女子尽是平日里费千金也难得见一面的大家名流。而前面出场的大家在此时的舞台上只能算的小家,真正的大家,碧州名楼的头牌们可都还没有出场。让众人欣喜地观赏舞蹈时,心中还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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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小翠蹑手蹑脚地跑到了李权的身边,探着小脑袋,小声问道:
“老爷,老夫人让我来问您,到底看上哪家姑娘了。”
一说到找媳妇儿的事,李权便犯难了,苦脸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耐地挥了挥手:
“哎呀,这不还在看么?”
“什么?还在看?”小翠不爽了,插起了小蛮腰,竟然对李权训话起来,“我说老爷你呀!也太不让人省心了!让你看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合心意的姑娘?你这让小翠怎么跟老夫人交代嘛?要老夫人知道老爷你这么不上心,肯定不高兴,老夫人不高兴,说不定又要打小翠,真是。。愁死了!”
“人小鬼大!训起老爷来了?”李权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住了小丫头的脸蛋儿,狠狠地扯了下,“好了好了,你就跟娘亲说,老爷我已经有心怡的姑娘了。”
小翠捂着脸,转忧为喜,叫嚷道:“谁谁谁?快指给我看看。”
“有个叫张柔云的女子还不错。”
李权只想应付应付,谁料刚一开口,就被夏茹打断了,惊慌地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除了张柔云谁都可以。”然后十分严肃地跟小翠提醒道,“可要记清楚,千万别在老夫人面前提张柔云的名字。”
小翠跟李权都一头雾水。李权只想早点儿把这小妮子大发了,想了想,转身指了指河对岸的蒙面女子,接着道:
“对面那是一个。嗯。。怡凤楼叫凌凤的丫头也还不错。你回去就照着跟老夫人这么说吧。”
小翠看了看河对岸蒙面女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又欢快地跑了。
李权皱眉看了看夏茹:“真是怪了,怎么我一提到柔云姑娘,小茹你就这么紧张?难道你跟她有什么过节?”
“没。。没有。”夏茹慌乱地应付着,心道这事儿要是被老夫人知道,还不大发雷霆?
李权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正要多问两句。谈论的交点竟突然出现在了李权面前。
张柔云手捧酒杯,微微侧着俏脸,走到李权身边,轻柔地问道:“李老爷,我方才听见您像是在谈论小女。”
“哈哈,哪里哪里。”李权打了个哈哈。
张柔云没有点破,含羞带笑地将酒杯递到了李权的面前:“李老爷为我等筹办诗会,实在辛苦。小女子就借李老爷的酒水敬李老爷一杯,望李老爷能赏脸饮下。”
“喝!那必须喝啊!柔云姑娘给李某斟的酒水,就算是毒药也得喝了!”李权想也没想,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身后的夏茹却紧张得直冒冷汗,心道这古怪的女人到底想干嘛?
第37章 :斗诗
夏茹强忍着上去打断两人的冲动,一门心思地想着这张柔云在打什么的心思。
这女人一定是对那些流言蜚语对李家怀恨在心,故意引诱老爷嫁到李家,然后在李家挑拨家人之间的感情,闹得李家永世不得安宁。不惜用自己的一生来报复李家!对!一定是这样的!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但只要有我夏茹在,就算被老爷休了,也不能让这妖女的奸计得逞!
夏茹已经做好了打算,不管她跟老爷多么亲密,只要牵扯到谈婚论嫁,自己就第一个出来反对!
而李权现在跟张柔云相谈正欢。张柔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很得体,李权跟她相处觉得很舒服。湖中央的表演越来越激烈,才子们越来越多的诗作也相径出来。诗作的质量明显比前面的命题小诗高了一个档次,见识到碧州才俊的真实实力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场面热闹非凡,李权和张柔云的目光都纷纷锁定在了中央平台上。
张柔云站在李权身侧,稍稍靠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李权的步伐在湖心小径走着,见两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锁定在了舞台之上,张柔云轻声询问了句:
“李老爷,您这场诗会办得倒是别开生面,真是有趣得紧。竟把碧州这么多大家都请动了。”
“哦?柔云姑娘感兴趣就好。之前见姑娘在台上的琴技歌喉,可不比台上的女子差。何不上台再一秀身手,让李某再听一听天籁?或许我李家布庄的形象代言人就是柔云姑娘你呢!”
“小女子可不敢奢望。那些名家还未出手,小女子岂敢在她们面前班门弄斧?不过,若是李老爷想要看小女子献技,柔云愿意上台为李老爷送上一曲。”
“好!”
两人一拍即合,待台上女子表演完毕,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张柔云站到了台上。
不是只有张柔云一个民家女子上台献艺,但之前几名上台表演的民家女子在各家技院的花魁面前显得黯然失色,不是她们表演得不好。而是,各家的花魁表演得太好了,业余和专业的就是没法比。众人慢慢看出了其中缘由,想要上台一展技艺的女子都纷纷收敛了心思。
都以为没有民家女子再上去献丑时,张柔云出现了。但张柔云的出现并没有人认为她会出丑。因为台上的女子拥有不输之前花魁的姿色和身段,加之民家小姐独有的气质。这样的女人,只站在台上笑笑也格外迷人。
面对在场的大人物,张柔云一点儿不怯场,依旧循规蹈矩地做着各种该有的礼节。矜持的模样给众人都留下了好印象。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在讨论这是谁家闺女了。
但大家闺秀都少有这样的机会跟生人接触,张柔云不说,没人知道她是谁。最终,张柔云找来一只长箫,纤细的双手,交错着把长箫架在了嘴边,笋尖一样细长的手指稳稳地放在了音孔上,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准备就绪后,微微欠身说道:
“小女子张柔云,特意为李权李老爷送上一曲束竹令,献丑了。”
“张柔云?何许人也?”
一听名字,下方再度议论起来。但听到第一个悠长的音符传出,所有人都安静了。
轻快的束竹令曲调从音色悠长的长箫中传出显得别有一番风味,如新采的花蜜甜到了心里,那股浓稠黏着的感觉让余韵久久不能消失。上一个美妙的音符还未消化,下一个音符便又流进了心里。一个个的音符,此起彼伏,源源不断,想陈年的美酒,劲道十足,却美不释口。完全醉在箫声中还不自知。
李权沉寂其中,曲子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众人亦是如此。
才子们被张柔云的技艺折服,尤其是那未作一诗一词的韩风,听完此曲心中久久难平,灵光一闪,顿时是诗兴大发,当即写下一首诗,高声诵读。
韩风,碧州文学界青年一代中当之无愧的翘楚。诗词之道堪称一绝,如今碧州便有不少广为流传的佳作出自韩风之手。今日可有不少人对韩风的作品翘首以待,原以为会在诗会的最后一鸣惊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作品出手了!
箫声美妙绝伦,韩风的诗作有感而发。诵罢,一直关注表演的柳松激动地拍案而起,面前酒杯都被打翻,酒水溅了老先生一身。但柳松却毫不在意,急不可耐地出了亭子,当众连呼三声: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