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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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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封与渠公在后面跟着,渠公道:“夫人得知了消息,已从伍堡赶来,一阵便到,帮封儿布置。”
伍封笑道:“如此最好,娘亲最懂土木构建,又知道我的习惯,定会将我这府第弄得甚好。”
这时,有两人领着十余人从门外进来,这两人均三十多岁年纪,昂然而入,满脸傲气。
渠公道:“公子,你那两个贤侄来了。”自己走到一边,指挥众仆收拾清扫屋子。
那两人正是鲍息的两个儿子,长子叫鲍琴,次子叫鲍笛,一向不大服伍封这年纪小过自己的二叔。
两人向伍封施礼道:“恭喜二叔的乔迁之喜。”
伍封笑道:“我还未搬,何喜之有?不过,你兄弟二人一向颇有眼光,正好帮为叔的布置布置,我请渠公来帮手,他是个大忙人,说不定心里暗恼我呢。”
听他这么一说,鲍琴和鲍笛立时便高兴起来,觉得这位二叔有知人之明,知道自己非无能之辈,不像自己的父亲鲍息,动辄吹胡子瞪眼睛将二人教训一顿。
妙公主牵着楚月儿蹦蹦跳跳过来,她二人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显是十分高兴。鲍琴和鲍笛一见二女,立时瞪大了眼,舌头垂出唇外也忘了收回,只欠滴几点口水了,显是惊叹二女的美色。
伍封暗骂色鬼,笑道:“正好,你们快来见见你们的未来婶婶吧!”
鲍琴和鲍笛恭恭敬敬地向二女施礼,道:“见过二位婶婶!”楚月儿立时又羞红了脸,躲在公主的身后。妙公主却大大方方地道:“二位贤侄,这么快就来帮二叔收拾屋子啦?”
鲍琴和鲍笛见这公主婶婶毫无架子,大是高兴,忙道:“婶婶尽管吩咐便是。”
妙公主煞有介事地道:“花园中的那些假山,有的已经坏了,听说你二人是此中高手,带人去设法重新垒就。”
鲍琴和鲍笛一听,立时答应,装出一副高手的架势,兴冲冲往后便去,那鲍琴还道:“若是不堪造就,便从我们府中搬几座假山来。”
伍封瞧了个目瞪口呆。这兄弟二人一向不大服他不说,连鲍息的话也时有不听,谁知一物降一物,妙公主一句话,便把他们使得如老驴拉磨般团团直转。
这时,就见渠公满脸油汗,兴冲冲地忙来忙去,不曾停过手脚。
伍封悄悄对楚月儿道:“月儿,你到府门外去瞧一瞧,看看这里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家?”
楚月儿听他说到“我们”两个字,立时又红了脸,抬起头,一双俏目怔怔地看着他,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妙公主窜了过来,笑问:“你说什么?”
伍封故意道:“你们看渠公这么高兴,莫非我们走错了地方,到他家里来了?好象有乔迁之喜的是我们吧?”
妙公主与楚月儿一起娇笑起来,偏是渠公将一张满是油汗的老脸探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妙公主与楚月儿看了渠公一眼,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弄得渠公大为愕然。
正笑闹时,庆夫人便到了。伍封引着公主和楚月儿见过了她,告诉她楚月儿是公主的陪嫁滕妾。庆夫人见楚月儿美丽过人,性情温柔,大是高兴,搂着二女问长问短,又仔细打量楚月儿,脸上表情,显是十分喜爱。
庆夫人笑道:“我先四下里看看,看看封儿的这座府第有何值得改造之处。”又对伍封和二女笑道:“你们自去玩罢,不用跟来。”引着侍女健妇去了。
伍封知道娘亲精于土木,自己对此一窍不通,跟着去徒惹没趣,便带着二女到了前院大堂前檐下坐下来。
妙公主与伍封聊了几句,远远见鲍氏兄弟灰头土脸地从后院转出来,跳起身来迎上去,又不知给他们安排什么差事。
楚月儿本想跟去,却被伍封握住了小手,登时浑身发软。伍封看着她笑道:“月儿,若是你以后常住在此,喜不喜欢呢?”
楚月儿含羞点头。
伍封最爱看她的娇羞模样,笑吟吟地盯着她,问道:“昨日我与柳下大夫结为兄弟,他也会吐纳之术,是从先舅父处所学,不过他曾向老子求教,是老子的弟子。”
楚月儿道:“哦,那柳下大夫应该是月儿的师叔了。”
伍封问道:“我想起一事,我们所习这吐纳之术,老子只教过先舅父一人,先舅父又教过柳大哥,接舆先生所知的吐纳之术,是从何处学的?”
楚月儿道:“这吐纳之术是老子所创,并没有教接舆师父。接舆师父说他少年时十分好强,不信自己练不了这天下第一的绝艺,千方百计学得,虽然知道了练法,可数十年来毫无进展。
待他教我之后,见我进境极快,才知这门功夫与人天赋有关,强求不得,这才罢休,不再练这功夫。”
伍封笑道:“昨日方知这吐纳之术还有养颜之效,怪不得月儿容颜之美,格外地与众不同。”
楚月儿道:“公主如练吐纳,想必更美。只是听接舆师父说,这吐纳术实际上是逆天而行,由逆天之举,转为自然,若非天生的洞悉天机,万万练不得,否则不仅不能成功,还必招天遣,后患无穷。接舆先生说他每日只有一半时间清醒,另一时间却是浑浑噩噩,便是因强练此功,损坏了脑子,是以人称他为‘楚狂人’。我与公子第一次见面,便觉息息相连,如同多年熟识,知道公子有练吐纳的天赋,若是公子不知道练法,月儿早晚也会教你。可与公主在一起便没此感觉,想来公主不能练此术,强行练之,恐怕会如接舆师父一样。”
伍封听柳下惠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也想过是否教妙公主练这门功夫,此时心中凛然,不敢再生这种念头。
伍封笑道:“听你一说,这息息相连之感,我现在也能觉察到了。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月儿就十分喜爱,月儿想必也是如此,否则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给公主当陪嫁滕妾。”
楚月儿脸色微红,点了点头,低声道:“月儿先见公子时,是故意装扮的怪模怪样,公子却不嫌弃,竟然不惜得罪相国,也要将月儿留下来,可见英雄侠气,月儿才会以真面目相见。若是公子先见了月儿的真面目,再说要留下月儿,月儿便未必会答应。”
伍封之前倒没想过,不禁一愣,寻思:“若是先见月儿之美,再要强留,的确有贪图美色的嫌疑,月儿便不会答应跟我,陪嫁滕妾之事也无从谈起了。月儿性情温柔,其实心中自有主意,非唇舌能惑。”对此女更生爱意。
伍封笑道:“你既说起接舆师父,接舆师父是当世高人,日后我如见着,定要求教,可眼下见不着他。我见过你的身形步法,十分玄妙,听说你轻身功夫高明,能否让我瞧瞧?”
楚月儿眠嘴笑了笑,忽地如一只小鸟般飞身跃起,轻飘飘落在一棵七八尺高的树枝上,借树枝轻弹之力,横飞了出来,到一座假山前时,蜂腰轻折,脚尖在假山上点了一点,飘身回来,轻轻落在伍封身旁。她这身法特异,每到转换方向处,只须细腰一扭,以腰带身便飘了过去。
伍封见她蜂腰纤细,大袖在风中轻扬,便如一只小小的蝴蝶在风中轻舞,只觉得说不出地好看。
伍封一把搂住楚月儿的细腰,怔怔地发愣。楚月儿害羞,用力挣了挣,她天生力气极大,在女子中算是极少有的,可连伍封三成力气也比不上,是以在伍封的铁臂下,便如被铁环箍着,一挣不得,脸上渐热,浑身不禁发软,再也提不起劲来。
妙公主正走过来,见到楚月儿这一手绝妙的本事,大惊道:“月儿,原来你会飞的?”
楚月儿被伍封搂住,又被妙公主看见,脸上早红得如同晚霞一般,伍封忍不住在楚月儿的小酒窝上香了一口,心忖这美丽的小人儿竟会有这样奇妙的本事,爱怜之意大生。一瞥眼却见妙公主眼中大有怨怼,显是怨他厚此薄彼。伍封哪会不知道其在的原由?另一手将妙公主搂过来,也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妙公主这才释然。
三人猛抬头,却见众佣仆正呆呆地看着楚月儿,显是这一手轻功是他们前所未见,惊得呆了,连渠公这见多识广的老家伙也愣在一旁。
伍封笑了笑,小声道:“月儿,这种功夫以后千万不要让人见到,否则,他们心中定会当月儿是鸟妖、蝶仙,脑袋里不知转什么念头。”
楚月儿小声答应。
妙公主嘻嘻笑道:“鸟妖、蝶仙?亏你想得出来!”
忽听庆夫人的声音道:“月儿原来是楚狂人接舆的弟子。”
伍封松开搂着二女的手,奇道:“原来娘也知道这种本事!”
庆夫人道:“我是听你舅父说过,天下间除了老子外,便只有他的徒弟接舆一人有这轻身功夫。”
伍封想起柳下惠说过,老子门下的徒弟,所授本事全看其天赋,接舆学的是轻身功夫,自是因他有此道之天赋,心想:“若是有缘能向老子求教,那是极妙的事。”
忽一个宫中侍卫匆匆前来,说是国君召见。
伍封大感愕然,急忙驱车进宫,将妙公主送回了后宫,这才到大殿之上。大殿之上,除了齐平公,原来还有田恒、晏缺、田逆、闾邱明、公子高等人。
田恒是相国,享爵亚卿,晏缺是大司寇,兼任郎中令,爵为下卿,这二人之德高望重自不必说。左司马田逆是军中要人、临淄城守,闾邱明是临淄副手、执令司马,公子高现为临淄都大夫,是都城的内政官,都说得上是临淄城中的重臣,如今并非朝议之时,这些人一个个脸色凝重地守在宫中,弄得气氛甚是紧张,自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齐平公见了伍封,道:“封儿,董梧的师兄朱泙漫到临淄来了!”
伍封吃了一惊,道:“屠龙子支离益的徒弟朱泙漫来了?”
齐平公叹道:“正是。”
伍封皱眉道:“他来做什么?”
田逆怪声道:“哼,来做什么?还不是来问罪的!”
伍封奇道:“这就怪了,好像没有人得罪他吧?”
田恒叹了口气,道:“唉,朱泙漫是来报仇的,他说董梧的儿子死了在齐国,董梧十分愤怒,说不好,会尽率董门弟子来报仇。”
伍封惊道:“什么?”
晏缺接口道:“若是见于兵阵,我们也不必怕他,但他们的暗杀本事,天下间谁也没有办法应付。”
伍封皱眉道:“莫非阚止请来的董门弟子中,有一个的董梧的儿子?”
田恒叹道:“正是如此。”
伍封道:“这岂非太过不讲道理了些?董梧的儿子受阚止之请,来齐国作乱,事败被杀,有什么好怨的?”
齐平公道:“可他们说得好听,说是董公子虽是董门刺客,却是偶游临淄,死于非命,凶手杀人,齐国有责任捉拿凶手,是以让我们交出凶手、归还骸骨。”
伍封道:“骸骨埋在一起,要找出这董公子的几根骨头,难是难了些,却是找得出来。可交出凶手就麻烦了,若是不按他们的要求,日后我齐国君臣,势难安寝,可他们的要求又是万万答应不得的。”
田逆道:“我堂堂齐国,怎能怕了他?国君,不如由小将领一支人马,攻入驿馆,将朱泙漫杀了!”
田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胡说什么?朱泙漫是何许人也,若无强劲的后续手段,怎敢一人来闯进临淄城来,公然向国君要人?何况,他这人神出鬼没,生性凶残无比,常常生吃活人,是以人称‘大漠之狼’,怎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晏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据说大漠中的狼生性残忍好杀,又狡猾无比,行踪不定。一个人的名字或可叫错,外号却总是不错的,朱泙漫既叫‘大漠之狼’,那就有大漠之狼的本领。”
齐平公听晏缺这么一说,心中登有寒意。
伍封神色凝重,道:“国君,微臣耽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如今,那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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