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胡人的礼仪与中原人不同,速也台上前与伍封相拥,贴面为礼,伍封曾向商壶细问过胡人礼仪,自然不以为怪。
楚月儿等人见伍封下马,也一起下马,向速也台施礼。
速也台忙还礼道:“月公主是楚国公主,楚国是中原第一大国,俺可不敢当。上次月公主的侄子千里迢迢将弦儿送回来,至今族中还津津乐道,都说龙伯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人。”
伍封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对他评价,微笑道:“这都是应当做的。”
速也台又道:“昨日犬子胡闹,险些生祸,幸得龙伯阻止,治伤相劝,又予以厚赠,真是天大的恩德。若是他们之间有个死伤,或是族人自相残杀,俺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昨日俺已经将这两个畜牲大大责骂,正寻思明日动身,亲自去拜访龙伯。”
伍封怕胡人因此觉得有失脸面,笑道:“令郎一时意气,只是小小的争执比试,倒不会生出什么祸事来。只是在下一时莽撞,强要解劝。令郎与内侄庄战既是熟人,在下送些微薄之礼,也是应该的。”
速也台笑道:“龙伯赠礼之时,犬子与庄庄还未见面呢!若是庄庄与犬子先见了面,龙伯再赠礼物,那又不同。”
伍封暗暗佩服这老人的精明,道:“在下今日,正是为了舍侄而来。”
速也台哈哈大笑,道:“这事慢慢再说,各位请随俺入帐宴饮。”
众人都不再骑马,只是牵马而行,速也台见伍封等人坐骑上的马鞍,惊道:“此物用在马上,果真妙极!是何物什?”
伍封道:“这是鄙府上所产之物,名叫马鞍,是新造出来。只因在下新娶的夫人不善骑术,在下便打造此物,后见有效,便用于所有坐骑上面,颇利于马战。”
速也台笑道:“龙伯这位新夫人定是指梦王姬吧?”
伍封点了点头,心忖这胡人也十分了不起,连这事都知道,看来他们身在北地,却有法子与中原沟通消息,必是派了不少细作在中原。
速也台仔细看着黑龙,不住地点头,道:“这马极好,不过这马鞍更好,设想甚奇,果真妙绝。中原人不喜骑马,专用兵车,像龙伯府上勇士这么擅骑的倒未曾见过。”
伍封问道:“狼主去过中原么?”速也台道:“俺年轻之时去过晋国和成周,二十余年前在南郭子綦府上学过两年剑术。剑术没学到什么,不过因此学会了中原人说话。”
伍封又惊又喜,想不到速也台竟然是南郭子綦的门人!向他说起南郭子綦一门被杀之事,速也台也曾听说过,不住叹息,问道:“听说南郭先生还有一子,现在齐国,不知是真是假?”
伍封道:“南郭先生第九子名叫列九,是月儿的姊夫,的确在齐国在下的府上。”
速也台呵呵笑道:“这么说南郭先生其实是龙伯的尊亲了,这真是妙极!想不到说去说来,俺与龙伯还有这许多渊源。”
伍封与他谈了这一会儿,便知道速也台这人十分豪爽坦率。
这时众人到了一座大大的毡帐前,渠牛儿将大旗插在帐外,速也台带伍封等人入了这毡帐。帐中早已经点好了大烛,甚为明亮。这帐甚大,可坐百余人,帐中铺着革筵毛席。速也台坐在中间,请伍封一众一排儿坐在右手客位。他向身旁的胡女说了几句话,那胡女出去,一会儿引来了十八个胡人。
这些胡人一起向速也台和伍封等人施礼,伍封等人起身还礼。
速也台对伍封道:“这都是鄙族中的掌有三百帐以上的贵人。”一一介绍其名,只是这胡人姓名甚不好记,伍封一时也记不下来。这些胡人叽哩咕噜向伍封等人说话,估计是问礼之类,然后依年齿一排儿坐在对面。
伍封心忖这一族胡人果然势大,这十八个胡人至少有五千帐,加上速不台父子两千多帐,以每帐十人记,这便有七万人左右,这还只是按其余胡人每人三百帐计算。
速也台拍了拍手,若干胡女捧着酒肉上来,胡人这饮食与中原人大不相同,酒是浑浑的白酒,盛在每人面前一个方型的瓦筒中,饮时用酒勺舀在面前陶碗中。肉更是古怪,都是烤好的一只羊用木架撑在身旁,大小相若,羊头上插着一柄割肉的铜匕,食肉时便用匕割肉食用,并不像中原人有鼎、缶等物。
伍封与众人对饮了数碗酒,只觉这酒初饮甚怪,饮了数碗后,渐觉习惯,虽不及中原的酒醇香,却较为浓烈。商壶和铁勇都能饮些酒,只是有些不惯而已。楚月儿却不擅饮,饮了数碗后,面如朝霞,红扑扑的十分动人,引得众胡人不住偷瞧。
饮至中途,胡弦儿由外面入帐,向伍封等人敬酒,谢他派人护送之情,她一个个敬酒,眼光向众人脸上瞧去,微显失望之色。
楚月儿小声问道:“弦儿,你找小战么?他可没来。”
胡弦儿脸色微红,起身告辞。图罗巴夫急叫住她,要与她饮酒,胡弦儿摇了摇头,微笑出帐。
此时天色已晚,北地又天黑得早,伍封等人按胡人之俗,在毡帐住了一晚。
楚月儿却向速也台打听胡弦儿的毡帐,速也台派了几名胡妇带楚月儿去找胡弦儿,楚月儿与胡弦儿谈至深夜方回,回来时已经下起细雨来。这草原上雨水较少,是以初下雨之际,伍封在帐中听见周围胡人中有不少人轻声欢呼,显是十分喜悦。
楚月儿对伍封道:“夫君,其实弦儿也想嫁小战,是以对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甚是烦恼,千方百计要摆脱这二人。”
伍封笑道:“看来小战和弦儿这一路上暗生情愫,这小战也不说出来,若非我们路过狼湖,岂非耽误了亲事?”
楚月儿叹道:“就怕狼主不答应。”
伍封微笑道:“他若不答应,我便死缠烂打,每日都来纠缠。”
次日一早起身,天空中细雨蒙蒙,速也台又邀他们入帐宴饮,仍由昨日的那人胡人相陪,都十分热情。
速也台乐呵呵笑道:“这真是太好了,许多日子未曾下雨,俺们这片草原子渐渐觉得水有些不足,不料龙伯一来,当晚便下雨,大国贵人果然与俺们不同。”
伍封笑道:“这不关在下的事,天是否要下雨,在下可毫无能为。”
速也台笑道:“至少说明龙伯是个吉人。怪不得龙伯能够尽灭狼群,占驻狼湖。”
伍封心忖必定是昨日乌托巴夫兄弟与那些胡人见了满营的狼肉狼皮,相信狼群被他们灭了,道:“狼毕竟是畜牲,灭之不难。是了,那狼湖之地甚好,便因狼群而无人去驻留么?”
速也台道:“狼湖附近自古只有象群、野马,南临旱海,以前胡人丁口不多,未能占驻。以往燕齐之间有令支、孤竹等戎人之国,后来齐桓公助燕破戎,凭识途老马以过旱海,使燕国往西辟地五百里。孤竹、令支余人逃往狼湖,没过多久尽数被狼群噬没。从此无人敢到狼湖,若非龙伯占驻,至今仍是无人之地。本来俺们想灭了狼群,夺取宝地,无非是有些伤损而已,但俺东胡有四族,都想要这地方,都想去剿灭狼群,可又怕其它三族不悦,是以暂未动手,因此成了无主之地。”
饮了些酒,又吃了些肉,伍封道:“狼主,在下有个内侄庄战,素慕令外甥女弦儿、即铁音兰兰,在下这次前来,特意为舍侄求亲,盼狼主能答应赐婚。”又让商壶用胡语说了一遍,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面露惊色,略带不悦。
伍封让渠牛儿和公敛宏将聘礼一一搬进来,打开匣盒,光闪闪露出许多金珠玉器青铜兵器来。宝货都是梦王姬从众女的物件中捡出来的,自然都是难得的奇珍异玩。
渠牛儿二人再打开两个大瓮,一瓮美酒、一瓮海盐,更是胡地难得之物。其余的帛麻之类,也显得十分富丽。这些东西在伍封府上自然是不足为奇,在众胡人的眼中却珍稀无比,看得众胡人眼热心动,大为羡慕,恨不得立即生出个美貌女儿来嫁到伍封府上去。
速也台想不到伍封一路行程之中,居然能备如此厚聘,惊愕之下,自然也知道伍封其意极诚。他看了看二子,意甚踌躇,道:“俺只有一个嫡亲幼妹,嫁给了代国大相,可惜早逝,唯留下一女,俺对她十分爱惜,原不想将她远嫁,可龙伯又意之诚诚,俺觉得这件事情……”,话未说完,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同时出言,与速也台说话,伍封虽听不懂他二人说什么,从其神色也看得出他们是一力阻止,不要其父答应。速也台面露不悦之色,以胡话向二子说话,二子似乎甚不痛快,言语激烈,众胡人便出言开解,帐中一时间十分嘈杂。
伍封本想问商壶这些胡人说什么,又想身为客人,在一旁交头接耳有失大体,遂忍住不问。
正嘈杂间,一个胡人由帐外撞进来,向速也台大声禀告,速也台面色立时凝重起来,众胡人也一刹时都住了口,或惊惶、或激忿,大都变了脸色,帐中立时鸦雀无声。
速也台向伍封等人告罪之后,又用胡语与众胡人商议,众人七嘴八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伍封等人却看得出来,定是有大事发生。便听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十分激动地说话,声音甚大,速也台沉吟了好一阵,点了点头。
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起身急步出帐,片刻后便听帐外人喊马嘶,脚步声甚急,似是在招集人马。
伍封心中暗暗吃惊,向商壶瞧过去,却见商壶浑不在意,便知道胡人集结士卒并非针对自己。没过一会儿,便听帐外马蹄声响,无数人马向西而去,声音渐弱,片刻间便去得远了。
伍封正在心中暗赞胡人来去如风,便听速也台又向三人吩咐,这三人匆匆出去,一阵间也带人马走了。
速也台在帐中来回踱步,过了好一阵,又叫起四人来,说了数语,这四位胡人也匆匆出帐,一阵间又听见四队人马远去。
伍封见速也台一连派了九支人马出去,猜想必是有敌人侵犯,才会如此。看速也台的脸色十分沉重,想来这敌人甚是厉害。
速也台缓缓坐下来,向伍封道:“唉,正巧有敌人来侵,俺等急于派士卒相迎,倒怠慢了贵客。”
伍封见果然如此,忍不住问道:“这敌人很厉害么?”
速也台点头道:“敌人是楼烦人。中原人将楼烦、林胡称为戎人,其实与我们一样。我们胡人分为东胡、楼烦、林胡三支,东胡最大,林胡最小,后来林胡被东胡、楼烦所迫,地境渐小,最后一小部分并入了代国,其余的移到颇北之处,离此较远。
本来楼烦分为十余族,势力甚小,可晋国赵无恤灭代之后,因代地紧接楼烦,楼烦人甚为恐惧,前不久楼烦十余族合并,奉答里奇为大狼主,将楼烦人尽聚一起,这势力非同小可。东胡人分了四部,俺这一部虽然最大,但比起楼烦却是大有不如。适才楼烦大狼主答里奇带了大军来争地,俺派了犬子出去迎敌,又派了三人分别往其余三部东胡族人求援,只盼来得及。俺又怕犬子抵挡不住楼烦人,最后又派了四支人马出去接应。”
伍封惊道:“既然大敌当前,狼主怎不亲临战阵,以振军心?”
速也台道:“敌人也应付,贵客也得人陪饮,俺怎可弃不龙伯不理?”
伍封笑道:“无妨,在下与狼主一起到战阵上去看看,用得着在下时,在下还可以略施援手。”
速也台忙道:“龙伯固然是英勇,但毕竟人少,何况以龙伯的身份,犯不上为了鄙族之事冒险,万一有个闪失,俺心下可惭愧之极了。”
伍封笑道:“狼主放心,在下手下的这些勇士都是身经百战之士,就算不胜,自保还是大有裕余。何况贵族中勇士甚多,未必用得上在下,便跟去看看又有何不可?”
他虽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