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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听房中一人懒洋洋地道:“请封大夫进来吧!封大夫要进来,谁也拦不住的。”
伍封暗惊:“原来颜不疑真的还在驿馆之中。”不知道是忌惮颜不疑的刺客身手,还是疑心他受吴王夫差和伯嚭所派对己不利,抑或是当日妙公主的戏言,伍封对颜不疑一直没好感。他一直以为颜不疑假装躲在驿馆,其实早已经离开干甚么鬼鬼祟祟的事去了,不料今日临时赶来查探,这颜不疑却在驿馆中,大出自己意料之外。
士卒推开了房门,向伍封道:“封大夫,请进!”
伍封心道:“这颜不疑架子当真不小,也不出来迎接一下。”大步进去,便见一人背对着门站在牖边,那人身高将近八尺,卓立不群,只看背影,便知他是颜不疑,他那睥睨天下的气度是谁也装不来的。
颜不疑并未转身,淡淡地道:“封大夫今日突然前来,是否怪在下昨日未到贵府,恭贺阁下的乔迁之喜?”
伍封笑道:“那算得了什么,只不过突然想来看看而已。”
颜不疑缓缓转过身来,伍封骇了一跳,见颜不疑神色大异,满面通红,细看便如这张脸皮驳落,仅露红肉一样,好在这人天生相貌英俊,是以虽不觉得太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颜不疑道:“封夫夫看在下的模样,便应该知道在下为何足不出户了吧?”
伍封心道:“你这个样子,确实不好出外见人。”听他声音也与寻常有异,骇然道:“右领莫非生了急病?”
颜不疑请伍封坐下,道:“封大夫应知道在下是董梧的弟子,其实在下后来又到代地,重习本门技艺,蒙师祖不弃,亲授在下‘屠龙剑术’和‘蜕龙术’两项绝技。”
伍封奇道:“‘屠龙剑术’在下听说过,‘蜕龙术’是什么?”
颜不疑道:“封大夫应知道蛇会蜕皮吧?此术便是效蛇之蜕。练这门绝技,便得每过五年,蜕变一次,需时十三日。在下这些天,恰好是蜕变之期,只好躲在馆中,谁也不见。”
伍封大奇,不知世上还有这种功夫,道:“怪不得颜右领的风采,格外地与众不同,这种‘蜕龙术’定是极能养颜了。”
颜不疑叹了口气,道:“此术虽能养神驻颜,却有违天道,是以每蜕变一次,损寿三年。”
伍封骇了一跳,道:“既然损寿,颜右领又何必练它?”
颜不疑叹道:“此术一旦学过,便不能辍而不练,否则会皮绽肉破而死。不过,此术虽损寿元,却是天下第一的厉害功夫,每蜕变一次,气力能增一倍有余!”
伍封张口结舌,只觉骇人听闻,心道:“这功夫再厉害,换了我的话,打死也不学,不要说折损寿元,单是这番模样,便令人害怕了。”
颜不疑笑道:“封大夫今日来见在下,真是顺便来访?”他不笑则已,一笑起来,脸上红肉牵动,格外地令人心寒。
伍封苦笑道:“其实在下是有一事相求。”
颜不疑问道:“是否为了柳下大夫?”
伍封心中暗惊,寻思此人必然在城中广布细作,知道自己与柳下惠交好之事,道:“正是。
柳下大夫是在下义兄,眼下齐鲁复盟,恐招吴人之恨。闻说右领欲不利于柳下大夫,在下厚颜前来相求,请右领看在下薄面,放过柳下大夫。”其实闻说颜不疑要对付柳下惠之说,是他随口编造,特地试探。
颜不疑笑道:“不要说在下并无不利于柳下大夫之意,即便是有,封大夫求上门来,在下也得给这个面子。封大夫尽管放心,柳下大夫必能顺利返回鲁国。”又道:“在下蜕变之期,今日已是最后一日,明日一早,在下便会向贵君请辞回国了。”
伍封知道这人极是傲慢,自视甚高,说过的话自不会出尔反而,放下心来,便觉这房中阴森森地寒气袭人,愈坐愈觉心寒,不敢再留,告辞道:“如此便不打扰右领了。”转身出门时,只觉背后森森的杀气,令他不寒而栗。
他走出驿馆,虽然阳光照在身上,仍然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伍封从车舆后上了铜车,若有所思。
妙公主问道:“怎么?”
伍封吁了一口长气,道:“幸好未让你们一同进去,否则,恐怕你们日后会恶梦连连,难以安寝。”
二女大为奇怪,追问不休,伍封苦笑道:“你们看过蛇蜕皮没有?颜不疑躲在馆中不见人,其实是在练人蜕皮的古怪功夫。”
回到封府,众人听伍封将事情说完,均觉有些骇人听闻,令人遍体生寒。
伍封沉吟道:“这功夫多半是屠龙子支离益从蛇身上悟到的。蛇性最凉,是以这颜不疑总是阴森森地寒气袭人。”
庆夫人道:“是否这人故弄玄虚,令人假扮成他,又怕人认出,才做出这古怪模样,令人不敢细睹,再编了这么个故事出来?”
众人心想,这确实大有可能。
伍封摇头道:“那人恐怕真是颜不疑,他是天下高手,这种高手身上的杀气是谁也装不出来的。若非颜不疑,还有何人能使我不寒而栗?”
妙公主好奇地问道:“封哥哥也是天下高手,为何我便不觉得你身上有甚杀气呢?”
众人都笑,列九笑道:“公子与你在一起,喜欢还来不及,怎会有杀机?没有杀机,又何来杀气?”
楚月儿花容失色,道:“这么说,颜不疑对公子动了杀机?”
众人被她一言提醒,心中吃惊。
伍封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在他心中,定当了我是他一生中最强劲的对手,就象我第一次见到他,便有这种感觉一样。”
妙公主笑道:“连他的师叔朱泙漫也不是你的对手,何必怕他?”
伍封叹了口气,道:“以我的直感,颜不疑的剑术绝不在朱泙漫之下。若真是如他所说,今日他神功一成,气力增了一倍,越发的厉害了。”
众人心中懔然。
伍封苦笑道:“若我迟早要与他一战,这五年之内必须得胜过他,否则,五年后他再换一次皮,更加没有把握了。”
楚月儿小声道:“公子身怀绝技,那也未必不如‘蜕龙术’。”
伍封知道她说的是老子的吐纳术,绝不会弱于支离益的“蜕龙术”。颜不疑练“蜕龙术”以增武技,自己为何不能靠老子吐纳术来提高功力?立时信心大增,笑道:“月儿说得不错,这颜不疑再厉害,我虽没把握,却也不会怕了他。”
众人见他信心十足,均觉此子大异常人,无论遇到谁也无惧意,这的确是顶尖高手最需要的天赋了,欣慰之余,也大是钦佩。
伍封笑道:“这颜不疑既然将我视为他的敌手,自不会失了风度,他对我说不找大哥的麻烦,定会守诺言。说不定我哪天溜到鲁国,去拜访大哥和孔子。”
他叫来家将,命他到柳下惠处送信,告诉他颜不疑之诺,又对众人道:“与朱泙漫一战,令我大有所获,此刻我要独自好好寻思一下剑法,晚上再去找赵老将军和赵无恤喝酒。”
众人知道他因知道了颜不疑的神功,激起了斗志,乘暇时精研剑法,自不去吵他,连妙公主也知道正事要紧,拉着楚月儿到府中闲逛去了。
庆夫人知道伍封好练剑,是以整治府第时,将原来前院之后、后院墙前的练武场旁的花草树石移走,使原来的练武场改大了许多,即使有百余人同时练武,地方大小也应该足够了。地上铺着细石,使地面够硬又不至于脚滑。练武场旁边那两条长廊只留下西边的一条,加阔了一倍,用木栏隔在廊中间,一边作长廊用,靠着练武场的另一边有一排大木架,上面放着剑、戈、殳、枪、戟、弓箭、酋矛、夷矛等多般兵器,对面原来的长廊处移了几颗大树来,中间还立了三个箭靶,离长廊一箭之地有余。
伍封站在这练武场之中,看着手中的“天照”宝剑,寻思:“这‘天下御剑”’前六招的谨严周密,或是天下间最强的防御剑术,可这么以守代攻的剑势,难收克敌之效。‘天下御剑’的后三剑,与前六招剑意绝然不同,不知何故。再说只有三剑攻势,纵然这三招十分厉害,万一遇到高手能抵御这三剑,便再无制敌的手段了。譬如那颜不疑是董门中极出色的人物,这三招恐怕伤不了他。”心道:“颜不疑阴森骇人,其剑术也定是尽走阴柔一路,要与他交手,唯有以至阳至刚剑术抗衡。”
他顺手挥了挥手中的“天照”宝剑。这“天照”宝剑宽五寸,长四尺三寸,剑上隐隐流动着暗红色的光,看起来极具威势,一百零八斤的份量,拿在手中也甚为适手。看着这口世上罕有的宝剑,便想起朱泙漫来,心想:“朱泙漫被我剑势摧迫之下,使出的那路剑法刚猛无筹,威力惊人。”朱泙漫那路“开山剑法”昨日一连使了五遍,被他记在心中,此刻默想了一遍,慢慢使出来,觉得每一式威猛凌历,其刚强之处,所见过的其它剑法与之相比,均大有不如。
然而每种剑术,看见别人所使,再照搬使用,必然似是而非,皆因每种剑术,一招一式,其劲力攒发、方位取舍、应用变化均有其秘,唯有使用者知之,任何剑术未得传授,皆不能学到其精髓。
剑术或是其它武技,一式使出,要针对对方每一种反应,施出一式或数式应对方法,此之谓变化,原式与所有变化之式加起来,便是一招。剑术之变化要追求极致的话,可谓无穷。譬如一剑刺过去,对方出剑横格是一变,下劈砸落是一变,上撩弹开是一变,侧身右闪是一变,左闪也是一变,后退也是一变,如此种种。因此师父授徒之时,要与徒弟大量的拆招试剑,在实战中指点诸般变化。
伍封与朱泙漫之战,自然与拆招试剑不同,朱泙漫虽然一套剑术使了五遍,每一式的诸般变化,也不可能尽数展现。伍封按朱泙漫的剑术路子,推想其中每一式的内藏变化,越想越觉得纷繁复杂。忽想:“我若能一招或数招之内,将敌手伤于剑下,又何必要留有余手,去转换变化?这剑术是支离益所创,他创招之时,自有其独特的剑意,无论我如何推演,终是不及这剑术原来招式精妙。”
这么想着,不再去推演变化,而是只求一剑制敌之用,他将记得的“开山剑法”招式一式一式使出,而不考虑其内含的变化,果然每一式攻击威力大了许多。
伍封不停地挥剑相试,总觉有些不妥,寻思:“子剑曾说,朱泙漫除了自创的那套‘苍狼剑法’外,还会一路‘开山剑法’,自然是这路剑法了。这‘开山剑法’是支离益特地针对朱泙漫所创出,支离益果然了不起。”
又想:“不论何种剑术招式,一式使出,当留后手,以免被人所乘,消打反击,若不留后手,便会因力道用老无法变化,被人反伤。支离益所创的每一式中必有防御之后手。若非如此,他便不是剑中圣人了!朱泙漫使这‘开山剑法’时,全是进手强攻,并无防守之式,想是因每一招式都留有后手,可以随时变为防御之势。”
如果每一式都用足十成气力,一式用尽,不但无力变化,而且要重新凝力使下一式。未习武技之辈一般都是如此,是以能轻松被人所破。列九曾经告诉过他,支离益、董梧一系的剑术,都是七成出力而留三成余力,一式使出,余力潜在,转换变化或新发一招时,在余力之中再运新力,这才能使劲力循环,妙用无穷。各派剑术在劲力之用上均有其独到之处,譬如他伍氏的剑术,因有独特的剑诀,劲力攒发和余留是八二之分,是以攻势比其它派剑术更为凌厉。
伍封寻思:“我只求一招制敌,不用复杂变化,招式简单了,威力却大,未尝不可。如此用剑,又何必每一式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