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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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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会儿话,乌荼走进堂来,道:“少夫人,若是无甚吩咐,小人便赶回临淄城中去了。”
恒素道:“也好,回去后就说封大夫以为敌人是在虚张声势,多半另有所图谋,不易轻动,我在此城暂守,以防不测。”嘱咐道:“相国昨日辛苦了一天,又连夜守城,太过辛苦,不如由逆叔叔守城,回府休息,免累坏了身子。”
乌荼答应道:“少夫人孝心格天,小人自会照实禀告。不过,今日一早,政少爷便自告奋勇代相国守城,此刻相国多半已回府中休息去了。”
恒素闻言,脸色微变,待乌荼走后,慢慢皱起了眉头。
伍封见她忽地又想起了心思,心道:“此女城府颇深,我与她说了这么久,她从未直抒己见,此刻又不知在想什么?”寻思她闻田政守城而色变,这里面说不定涉及田家内部的争斗,人家的家事与己无关,借口回房养伤,与楚月儿回房去了。他心在想:“月儿这丫头乖巧,无论我与人谈什么,都不爱插嘴。若换是公主,多半会好奇乱问。”想起妙公主这刁蛮丫头,嘴角不自主地露出笑意,心想:“公主若是知道我受了伤,多半吓坏了吧?”
回到房中,伍封与楚月儿闲聊了一阵,医士来为二人查看伤势,看只过一夜,二人的伤口便渐渐收口,大是奇怪:“如何二位之伤好得如此之快?封大夫体格健硕,形如天神,伤好得快些也就罢了,何以小夫人的伤也能好得如此之快?”
伍封笑道:“这都是先生你的功劳了。”
医士摇了摇头,颇有些不解,慢慢去了。
伍封问道:“月儿,接舆先生可曾说过,这种吐纳术能生肌治伤?”
楚月儿摇头道:“没说过,不过,他说这吐纳术妙用无穷,慢慢练之日久,便会渐渐体会。”
伍封想了想,问道:“月儿,你的伤还痛不痛?”
楚月儿摇了摇头。
伍封笑道:“好不好我们今日就赶回临淄,回去看看公主呢?”
楚月儿喜道:“月儿正想,此刻公主定听说我们受伤的事,多半担心得紧。”
伍封二人略略准备,然后去见恒素,说要回临淄去。
恒素奇道:“二位的伤势未愈,何以今日便要回去?”也没怎么挽留。
幸好鲍宁鲍兴只受了点外伤,驾好了铜车,伍封又吩咐其余家从人心养伤,愈后才回临淄,田力受伤极轻,对伍封说也要先回临淄,伍封便带上他,驱车出了城。
伍封见那枝大铜戟仍插在车上,顺手摸了摸,叹道:“当真是世事难料,这只铜戟是公孙挥之物,渠公竟将它收藏起来。若非渠公将这东西放在车上,昨日之事,还真有些难办。”
鲍兴叹道:“若非公子昨日将小人推下车,恐怕早就射死了。是以昨晚我与小宁儿说起,以后若遇险情,我们再似昨日般无用,定会连累了公子,日后非得内穿甲胄不可,公子方可放心与敌人交手。”
伍封笑道:“府中兵甲甚多,你们去挑几套好的便是。”想起恒素一身戎服,另有一番风姿飒爽处,便向楚月儿身上打量,道:“月儿若是身穿甲胄,定会有与众不同的美处。”
7。3 敲山震虎
一路上顺顺利利,到了临淄城下,便见城门紧闭,气氛甚是紧张。
伍封昨天大展神威之事,一夜间已传遍了临淄城,城上守军对他无不佩服之极,伍封到了城下,恰好又见赵悦正在守这城门。赵悦见是伍封的马车,便开了城门放了铜车进来。
伍封与赵悦笑谈了几句,顺嘴问道:“如今城头上是否左司马厮守?”
赵悦道:“左司马与闾大人急病未愈,此刻由政少爷守城。”眼中露出了不屑之色,想是对田政并不服气。
伍封寻思:“莫非田逆二人仍然宿醉未醒?”也不甚在意。
田力下了车,告辞回相国府上去了。
鲍宁问道:“公子,眼下是进宫去还是先回府?”
伍封心想先得将公主安慰一番,免她担心,便道:“还是先到宫里头去吧。”
这时赵悦过来,走到伍封车旁,小声道:“这政少爷一早上城,便大发脾气,多半是见兵士不大服他,欲杀人以树威信,便将一个巡城司马定了绞刑,入黑便要绞死,挂在城头,说是可起阻吓夜袭敌人之效。”
伍封奇道:“那人犯了什么军令?”
赵悦道:“此事其实与封大夫有关,听说前晚封大夫遇刺,恰好是他当值,当晚回营便被左司马扣押在营房,准备议定其罪。可昨日一早左司马和闾大人便出了城,回来后又染病,至今未起。按理最多是责打十棍,偏遇到这政少爷要杀人立威,也算是倒霉之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伍封,眼中露出热切之意。
伍封知道他故意向自己说这事,定是想自己救那人一命,问道:“那人应是叫蒙猎吧?你与他是否交好?”
赵悦见伍封连名字也知道,便觉事情有望,大喜道:“他是小将的同乡。”
伍封拍了拍他的肩头,微笑道:“若是入黑再施刑,那便来得及,你放心吧!”
这时田政跑下城来,喝道:“赵悦!”
赵悦应了声,退回城门下。
田政道:“听说封大夫受了伤,怎么就赶回了城?”眼睛却在楚月儿身上转来转去。
伍封颇为不悦,道:“在下皮粗肉厚,没那么娇气,些许外伤,不致于卧床不起。”
入宫路上,伍封道:“这田政如此不成器,相国怎会让他守城?”
楚月儿道:“这人其实能言善道,颇得相国倚重,常常借故到大小姐处向我纠缠,总被大小姐轰了出去,好生厌人。”
伍封恍然道:“怪不得他一双贼眼总是在月儿身上溜来溜去!”又叹道:“这也难怪他,你看这大道之上,谁不是眼珠子乱转,借故往车上瞧来?我只道是自己讨人喜欢,如今才知他们看的是月儿!若是他们人人有一个相国老爹,恐怕早就一拥而上,将我揪下车去,自己爬上来一亲香泽了吧?”
楚月儿“呸”了一声,嫣然娇笑。
不一时到了宫城,伍封因腿伤之故,便由楚月儿扶他进去。
伍封进宫次数多了,早就心中有数。若是先见齐平公,不免又把他先赶到公主寝宫,便有天大的事也不会理会。是以须先向公主报到,然后再见齐平公。
二人一直往后宫而来,还未进妙公主的寝宫,便见妙公主哭着飞跑了出来,扑在伍封怀里。
伍封知道她是因自己受伤,乃至如此,搂住她笑道:“公主不要哭了,你夫君健壮如牛,些许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妙公主见他竟以夫君自居,“呸”了一声,埋怨道:“昨日才受伤,怎不留在画城静养,一路上颠来颠去,若伤势转剧就麻烦了。”
楚月儿在一旁道:“公主,公子是怕你担心,才赶了来让你瞧瞧!”
妙公主道:“我才不瞧他呢!”口里虽这么说,却侧头向伍封身上打量,关心地问:“你伤在哪里?严不严重?要不我将华神医请了来?”
伍封笑道:“这点伤不算什么,只是肚饿得紧,公主能否赐夫君一饭呢?”
妙公主才想起他们一早从画城赶来,如今时已至午,自是肚饿,命人奉上饭食,又叫了两个寺人到宫门外专停车马的大院,送饭给鲍宁鲍兴二人。
吃过了饭,伍封道:“我要去见国君,公主自与月儿说说话。”
谁知二女一起反对:“不成。”
楚月儿道:“公子腿上有伤,没有人搀扶怎能行走?免将伤口弄破。”
妙公主也道:“这么走了去,岂不是将父君吓坏了?哼,你是国君的未来女婿,这么一瘸一拐地宫内乱走,成什么样子?”
伍封苦笑道:“我让宫女扶了去也不行吗?”
二女同时飞了他一记白眼,上前扶住了他,似乎心里在说:自己的夫君,怎能让其她女人去扶?
齐平公听伍封详细说了昨日遇伏之事,虽然今早他从田恒口中知道了此事,苦不甚详,如今听了其中详情,仍是脸色大变,心有余悸。
齐平公吁了口长气,叹道:“不料竟是凶险至此!”他早知伍封已进宫,在公主宫内吃饭,是以先将华神医叫了来。此刻执意要让华神医为伍封和楚月儿检查伤势,另敷良药。道:“画城内哪有何良医?寡人信他不过。”
华神医为伍封和楚月儿检查伤势时,齐平公道:“听说相国府被盗,不知他丢失了何物?”
伍封笑道:“只不过是部假的《孙子兵法》罢。盗贼杀了三人,又放了一把火。”
齐平公与伍封相视而笑,若这部书不是赐给了田恒,说不好这杀人放火之事便会发生在封府了。
齐平公道:“不知凶手是什么人呢?”
伍封皱眉道:“这就不知道了,说不好是颜不疑那样的高手。”
齐平公哼了一声,道:“这颜不疑不知搞什么鬼,连告辞回国也推说病了,让田逆来代为告辞。”
伍封心道:“莫非这人练‘蜕龙术’出了岔子,误了蜕变之期?”知道这种高明的功夫最易出差错,便笑道:“只怕他是没脸见人吧?”将颜不疑练“蜕龙术”之事告诉齐平公。
齐平公骇然道:“原来他真是没了脸!好在他未亲来告辞,否则,非把寡人吓一大跳不可。”
待华神医检视敷药完毕,齐平公这才放心:“幸好封儿和月儿只是受了点伤,未及筋骨。
不过,仍得小心调养才是。嗯,有月儿在封儿身边,寡人稍稍放心些。月儿那日将那个什么招来杀得狼狈大败,身手相当不错!”
伍封问道:“那晚国君命招来第二天找相国报到,相国给了他一个什么官职?”
齐平公摇了摇头。
众人大奇,国君既亲口答应赐官,田恒给招来任官职之后,招来就算官职再小,也应进宫来叩头谢恩才是,至于国君见不见他,那得看国君是否高兴。
齐平公道:“寡人也觉得奇怪,就算这人不愿为官,第二天也应到宫外请辞才是,寡人又何以不知道呢?封儿不提起此事,寡人恐怕还想不起来。”
伍封忽然想起一事,道:“这人定是受了伤,无法去找相国。相国忙碌之下,怎想得起这件事?”
众人都大是奇怪,妙公主问道:“你怎知他受了伤?”
伍封道:“前晚我在城中遇刺,其中有一人被我伤了逃走,虽黑夜看不真切,但总觉那人的身形颇熟,如今想来,他刺出的那一剑甚有法度,好象是招来那家伙与月儿动手时使过的剑法。何况他发号令时曾说过几句话,想想确是招来的口音。”
齐平公怒道:“刺客竟是招来?寡人听说封儿遇刺,大为恼怒,与晏老大夫商议后,老大夫以为是田逆所为,劝寡人不要认真追究,寡人便只是把田逆和闾邱明连夜叫进宫来骂了一通。
若是招来那厮,子剑便脱不了干系。哼,寡人非找子剑算账不可。”
伍封忙道:“虽然招来有份暗算我,但那班人应是城中兵士而无疑,只怕是田逆与子剑合谋,若真是追究起来,不免逼虎跳墙,后果严重。国君放心,子剑与田逆二人,我自有办法对付。”
齐平公对他极有信心,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说什么了。
妙公主好奇道:“你怎去对付他们?”
伍封道:“田逆毕竟是相国的堂弟,只好由相国去处置。子剑就不同了,他虽与田氏有亲,也不用怕,等一阵我直接上门,来个敲山震虎,先把子剑吓个魂不附体,不敢生事,以后与他再讲和也容易些。我与他毕竟没有太大的仇,能不为敌时,何必非要视之为敌呢?”
妙公主吓了一跳,道:“你昨日才受伤,怎么今日又要去找子剑打架?”
伍封笑道:“不是去找子剑,只找招来问罪。如今临淄城人心有些动摇,情势不明,如果田逆与子剑趁机搞事,不免令人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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