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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言语是摆明了态度。若是田盘要当临淄城守,那么新兵便得交给伍封;若是田盘要自领新兵的话,就乖乖地将城守一职让给伍封算了。
晏缺自从先君齐悼公被田恒的父亲田乞杀了后,便一直深居简出,齐平公即位后,平日朝议之时也很少说话,是以众臣也不大在意他,此刻他一番言语,正是十分老辣的手段,厉害之极。
公子高道:“在下觉得晏老大夫之提议十分有道理,譬如万一夷人有何异动,若有个几千人可随时调动,也不至于伤了临淄城之元气。”
田恒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若不答应,晏缺和公子高自是大力反对田盘任临淄城守,最终无非是一拍两散之局,便道:“晏老大夫之议不无道理,不过,既是用作辅助的奇兵,人手太多,反而太过明显,何况多了五千人,耗费公帑不少。若用一军,人数到了一万二千五百人,人数自是太多;只用一旅五百人,人数又太少。不如改为一师二千五百人,无兵符相召,不得擅动,以免两军混杂,反而出了差错。”
晏缺知道田氏势大,如今田恒作了让步,再要勉强为五千人,恐怕也难,何况他早就与齐平公商议好了,只要伍封手上有两千人,留在临淄城中便足以牵制田氏,他提出五千人之数,本就是个虚的,早拟会被田恒减下至少一半人去,如今他答应二千五百人之数,已是十分好了,便点头道:“二千五百人虽然少了些,也还过得去了。”
于是议定,将这支新兵定名为“都辅军”,军营称为“都辅营”。
田恒心道:“兵符在我手中,盘儿又执管临淄十三门,就算你有何异动,也不能如何。你的兵再多,终是盘儿属下,我的兵符传过去你也得乖乖地听话。”
伍封既然有了都辅军,田盘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临淄城守。
晏缺又道:“自从先君归天,执掌宫中侍卫的郎中令也亡于阚止之乱中,老夫勉力兼任郎中令至今日,甚是不堪其累,今日便辞去此职。公子高是国君至亲,兼任此职正是极为合适。”
这郎中令是宫中侍卫的最高首领,天下列国类似的职司,向来都是由国君的至亲所担任。
郎中令下有郎中十人,每郎中之下有侍尉长十人,每侍尉长下又有侍卫二十人,连郎中令在内,总共是二千一百一十一人。
田恒早已盘算好了,只待齐平公与田貂儿的婚礼一成,田氏立即成了国君的亲属,便让田政接掌郎中令之职,控制国君身边的这两千多侍卫。
谁知晏缺老辣之极,在齐平公与田貂儿大婚之前便让出位来,如今合适的便只有公子高一人了。
田氏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是毫无办法,只好由得齐平公宣布由公子高兼任郎中令。
田恒眼珠急转,呵呵笑道:“如此也好,只是公子高既任郎中令,便得专司宫中防卫,此职向来不能兼任,晏老大夫兼任了许久,是因无合适人手,如今公子高专司其职,那临淄都大夫一职便只好空了出来,不知国君想让谁来担任呢?”
闾邱明道:“微臣以为,此职当由安平司马田政担任。”
晏缺与公子高对望一眼,也无法反对,只好如此了。
其后,齐平公宣布了一系列升迁制令:
伍封救赵氏一族立功,爵由下大夫升为中大夫;公子高由临淄都大夫改任郎中令,赐爵下大夫;田盘仍为右司马,兼临淄城守一职;田政由安平司马调任临淄都大夫,升了一级;田逆专任左司马,不兼它职,赐爵上大夫;晏缺仍为大司寇,由下卿升为亚卿;鲍息虽然还未回来,但他常年领兵在外,劳苦功高,赐下卿之爵,仍为大司马;画城司马田成调任安平司马;闾邱明由临淄副守改任一直空缺的大司空,升了两级,成了那太史朴的上司,日后不再设副守;田恒辅政有功,增赐采邑一百里2。
诸人都各有赏赐,齐平公将齐东莱夷之地的莱北、莱南、莱西三百三十里之地赐给伍封为采邑,以奉养公主,另将他自领的剩下近二百里东海夷地作为公主的嫁妆。
其时诸官的禄秩或靠采邑,或靠食禄,伍封身为大夫并未划定采邑,本来以他中大夫的爵位,邑地最多不过百里,但他是国君的女婿,当多赐采邑以养公主,国君将封地作嫁妆也是列国常事。何况这五百里地方少半是国异和晏氏原来的封地,现归国君自领,国君自愿赏给伍封,田恒等人也不会肉痛。只是令闾邱明等人颇为羡慕,如今田氏一族有采邑六十三百里,鲍息、晏缺、公子高各有二百里,其余的人封地从五十到一百里不等,伍封竟一下子得了五百里采邑,最令人眼红的是伍封区区五百里之地,所食之户竟有十三万余户。
不过如今齐地方二千里,五百里只是四十分之一,何况那五百里采邑远在莱夷人所居之处,民户虽多,这些莱夷人常常闹事,每年邑收未必如其余地方丰足,众人便没有说什么。
田氏父子见伍封一下子便得采邑五百里,稍有不悦,但转念又想,这些地就算不是伍封的,还是在国君手中,对田氏毫无损失。何况田氏之地有六十三百里,地域是伍封采邑十余倍,若说伍封的采邑封得多了,自己更多些,又怎好开口?
齐平公道:“适才所说莱夷之地的夷人常常生乱,以至其地每年所收只有其它地方的一半,可见其地非武勇过人者难以领之,是以寡人将此地与莱夷所有隶臣隶妾赐给封大夫。今日寡人将铜册图本交给封大夫,以为凭识。”命寺人将铜册交给伍封。
伍封上前施礼,从寺人手上接过铜册。
齐平公这一番升迁赏赐,其中大多数都是齐平公与田恒早已议好的,田恒自然也无甚异议。
田恒呵呵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既然莱夷常常生乱,封大夫领了其地,不如便由他常居齐东,是战是抚由他所决,以免夷人成我齐国的心腹大患。”
他对伍封倒没有什么忌讳,怕的却是他有了五百里邑地后,广植私卒,晏缺会用来对付他田氏一家,不可不防。是以提出此议,索性将伍封调到莱夷去,让他常居夷地。若到了莱夷,伍封就算私卒再多,与十多万户夷人相抗衡,恐怕也是杯水车薪,不断消耗,即便他邑地再广、家中再富,早晚也要消耗殆尽。伍封这中大夫本在都城,田盘这么一来,便是将他派到了莱夷,变成地方官了。
田氏众人都暗暗称赞田恒手段厉害,晏缺大感沮丧,但田恒顺理成章这么说出来,倒是不大好拒绝,只好道:“相国之言也有些道理,只是封大夫执掌都辅军,这都辅军又如何安置?”
其实他父亲晏婴本就是夷维人,晏婴之祖父属倭人一族,母亲又是玄菟人。他们晏氏的百里封地原在莱夷,这些年来在莱夷也有些势力。
田恒笑道:“先前老大夫说起用兵之奇正,深合兵法要诀。然而都辅军驻于临淄城中,人人皆知,不可谓奇。不如也置于莱夷,一来可助封大夫镇抚莱夷,二来也可障人耳目,收奇兵之效。当然,都辅军非封大夫私卒,不必由封大夫赋收供养。”
既将伍封调到莱夷,那支都辅军也调走算了,反正就算没有都辅军,伍封也会建私卒。都辅军也好、私卒也好,无非是所养的赋收出自公家或是伍封家之别,对田氏而言是一样的。
晏缺脸色微变,但田恒说得顺理成章,一时也不好反对,道:“虽是如此,但临淄也要建都辅大营,万一有事调都辅军回来,需有个驻扎地方。”
田恒点头道:“这是自然。”
齐平公道:“如此也好。封大夫的五百里之地靠近琅邪和即墨,琅邪、即墨二城三面侵海,依山而建,极其富饶,如今是寡人自领,封大夫或可为寡人兼守琅邪和即墨一带。”
田恒与田盘对望了一眼,谁都知道国君对伍封的宠爱,他名义上将琅邪即墨一带二百多里的地方由伍封兼守,只怕与赐给伍封差不多,如此一来,伍封不仅有了齐东五百里之地,虽然比起田氏一族六十三百里来算是极小,却有莱北和东海的渔盐,占了齐国三成以上的渔盐产地,若再加上琅邪和即墨一带,齐东的整个海域便基本上落入了伍封之手,全国一半的渔盐由此所出,非同小可,但国君说了出来,一时间也找不出理由来反对。
田政道:“此事便有些不合法度了。封大夫才智卓绝,剑术超群,由他镇抚夷人,自然是最为合适。只是莱夷是封大夫的私邑,琅邪和即墨一带又是国君之地,封大夫兼而管之,公家和私家便混淆了,于私于公都有些不伦不类。”
伍封心道:“这个田政你仅能言善辩,心智也非比一般,怪不得田恒说田盘善兵、田政善言,十分得意。”那日他送平启出城时,曾与田政小有冲突,当时见他胸襟狭小,言语失当,心中对他便不十分在意,谁知这人其实也厉害得很。
田恒与田盘暗赞田政颇有急智,言之成理。
田盘点头道:“政大夫之言确有其理。天子封诸侯以国,诸侯封卿大夫以家,这国和家理应分得清楚才是。”田政刚被任为临淄都大夫,是以便改称他为“政大夫”了。
齐平公与晏缺对望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虽然众人说来说去,多与伍封有关,他身为国君女婿,被赐采邑是意料中事,何况他家财巨万,对采邑大小不怎么在意,何况他不愿意涉入军政之事,让他常居邑地,反而喜欢,是以在一旁一直未说话,此刻见田氏父子之言,令齐平公和晏缺颇有些难以下台,心中寻思如何想个双方都满意的法子来。
公子高插言道:“其实镇抚夷民之事,是齐国的大事,万不可等闲视之。既然相国以为此事由封大夫施任最为适当,不如听听封大夫有何见解。”
众人的眼光一起向伍封看了过去。
11。2 都辅之军
伍封看了看田政,笑道:“政大夫所说公私要分明,极有道理。在下莱夷的私邑,当由在下私卒镇抚,都辅军是公家之士卒,却用在私邑之上,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田政笑着点头:“在下正是此意,封大夫明白就最好。”
伍封道:“今日在下受国君与相国之命镇抚五百里莱夷之地,自须建些私卒,断不会超出百乘。琅琊即墨一带,与在下的邑地相连,在下镇抚夷人,也自当尽力,但夷人作乱者若是流窜到琅琊、即墨,甚或由此西进,在下不能公私不分,以私卒入公家之地,这便无可奈何了。因此国君之议,是要断夷人之归路,在下好统一调遣。如果政大夫以为不妥,在下便请以私卒镇抚莱夷,而都辅军则置于琅琊或者即墨。如此一来,公私便分明了。”
田恒心中一惊,寻思:“即墨和琅琊是齐国之重地,城高墙厚,非莱夷可比。若是将都辅军置于任一城中,此城便归你所有,如何得了?”忙道:“若是如此,封大夫也不好调配士卒,是兵法之忌。”
伍封道:“这却不然。公大于私,在下的私邑,可交家臣打理,在下就带都辅军便是。”
田恒摇头道:“这样终是不妥。封大夫是国君女婿,替国君打理琅琊和即墨,也未尝不可,只是这都辅军就不必放在琅琊或即墨了。”
伍封见他松了口,笑道:“即是如此,在下便替国君管理琅琊和即墨一带的赋收。至于这都辅军驻扎之事,如果相国认为不行,还可以这么办。都辅军还是置于临淄,先前相国说都辅军置于城中,难收奇兵之效,不如在城外二三十里处觅一佳地,设营驻扎。相国和政大夫以为如何?”
田政这才知道伍封的厉害,饶是他口才便结,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分说。
田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