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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权见杜林若无其事的饮茶,不禁笑道:“林弟,可知请你到此所为何事?”
自独子杜湛被陈浩斩首示众之后,杜林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这才没多少时日,较之前已然面如枯槁一般。
杜林虽痛恨陈浩,但更为痛恨的却是眼前的这位同族兄长。杜湛有罪于法当斩,陈浩虽然不留情面,但也无可厚非。但作为同族兄长却不加阻拦,任由陈浩屠杀杜氏子弟。本就记恨杜权夺取节度使一职,此刻更是对杜权恨之入骨。
即便如此,作为同族兄弟面子上仍旧不能失了和气,于是冷冷行礼问:“杜大人,不知此次传唤下官所为何事?”
见杜林丝毫不领情,杜权拿起桌案上一封信件,继而语气有些生硬道:“黜置使陈大人来函,言其家眷林月瑶深夜府中被杀,特命人到此抓获凶手!”
还未等杜权说完,杜林便哈哈大笑起来:“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尚未进京便先失至亲。快哉快哉!”
杜权听罢眉头一皱,便追问道:“林弟,你当真如此痛恨陈大人?”
杜林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怒吼道:“若是贤侄被他问斩,你会喜笑颜开安坐无事?”
“那便任由妄为,私自派人刺杀?往常你所作所为,本官可以置若罔闻,然此次你竟胆大包天行刺陈大人的眷属!”杜权此刻也有些恼火,自己做这个代节度使还没有多久,就给自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什么?胡言乱语污蔑本将军,本将军向来做事有分寸,岂会做此等不着边际的事情。再者,他早已是将死之鱼,本将军又何必多此一举!”自从所派夜杀刺杀无果之后,他便知道陈浩此人不可小觑。又因京城有压力,这些均是为何其子被斩却依旧没有大动作的缘由。
杜权却冷声道:“这信中所言,当场却有我杜家玉佩,这又作何解释?”
杜林听罢也是一愣,随后沉声道:“那又如何?可有证据证明本将军就是凶手?”
“因此陈大人派人,请林弟与寿州协助调查!”杜权放在信函,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既然大人不信,哼,你可回信与他,就说本将军在京城等候大驾!”说着一拱手起身愤愤然转身离去。
杜权看着杜林离去,又看了看案上的信函,不禁一丝苦笑布满脸上。他何尝不知陈浩此举,既为公事而来,又是对他的一番试探。
听了杜林的话,杜权却是心头一喜。陈浩与杜林的恩怨若能延伸到京城,自己这个淮南节度使也图个清闲。两边都需维持,着实是让杜权伤透了脑筋。似乎想到了什么,杜权手书一封便派信使快马加鞭送往寿州。
楼阁深深,站于楼阁之上凉风习习。一青衣男子忧心而立,自不知在此已有两个时辰之久。
“少爷!”
“水伯,何事?”青衣男子依旧站立不动,举目望向远方。
水伯轻轻一叹,他自然知晓此刻少爷的心事,但也无可奈何。于是低声道:“淮南各州我门中之人受到官府的抓捕,其形势可谓严峻,周通来信请示少爷,该如何应对?”
第四十章 金蔓萝花
短暂的沉默之后,青衣男子转过身子自言自语道:“想来是被宝藏一事激怒了!”
“少爷说的是,到手的宝藏竟然落于我太极门之手,又接连失去两位好友,若不发怒倒是成了怪事!”水伯颇有感慨的回应道。
青衣男子听水伯提及宝藏一事,眼中流露出些许阴郁,继而轻叹:“纵使得此宝藏又有何用,却不及金蔓萝一朵!”
金蔓萝花天下少有,虽是剧毒之物却也是稀世药材。早闻罗家背后的南朝宝藏中,藏中有金蔓萝花一枝,故此才处心积虑欲得宝藏。然当搜寻宝藏之时,除却金银珠宝外却一无所获。
水伯见少爷如此阴郁不欢,便安慰道:“少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青衣男子见水伯欲言又止,这可是他第一次见水伯如此吞吞吐吐,随即拉着水伯的手来到厅中坐下:“水伯,你我主仆已有二十六载,早已亲如父子又何须介怀?”
男子的话让水伯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于是便郑重的劝解:“少爷,此次已获宝藏并得门主嘉许,您又何必闷闷不乐呢?老奴知晓,您仍旧无法忘却她。然而即便有了金蔓萝,她病情得以痊愈也是南诏的王妃……”
“水伯,世事总是这般千丝万缕,旁观者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身在其中却难以抽离。然此时此刻,又有何意义可言……”青衣男子挥手打断水伯的话,独自忧郁的感慨道。
见少爷依旧不听劝住,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归正题:“那周通来信该如何回复?”
青衣男子沉吟片刻悠然的拍了拍额头:“想来这陈浩离回京之期不远,也没有必要与之较劲,这只老虎还是暂且避之为好。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反而不妙,传令周通,太极门地坤堂弟子全面蛰伏!”
似乎想到什么,继而接着道:“今日那陈浩除此之外有何动向?”
“据来报所述,前几日与陈浩青梅竹马的女子林月瑶被刺杀,究其线索是扬州杜氏所为。陈浩当场便口吐鲜血,其后闭门谢客三日不出……”水伯认真的回答,他知晓少爷对于这个陈浩很是看重。
“哦?竟有此等事!有趣有趣!”青衣男子沉思片刻便亦有深意低声自语,眼神中露出些许玩味。
“少爷,那日在栖霞山为何不将此人灭之?”水伯对当日放走陈浩一直耿耿于怀,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这淮南各州的大搜捕。
青衣男子回望楼外蓝天沉吟道:“有人不愿他死,况且我也不愿游戏就此结束……”
夜,风月无声,偶尔些许蝉鸣,点缀了这春末夏初的季节。寿州城内一座宅院,宅庭幽深曲径通幽,在这极清极静的院落中有小轩一间。轩中坐立二人品茶思语,近处观瞧不是陈浩与紫鸢又是何人。
“此间事情已了,你便回金陵去!”陈浩执酒独饮一副颓然之相,然眼神却是异常的沉静。
紫鸢居坐对面有些不舍道:“有紫鸢在此,可保公子安全,为何将紫鸢支开?”说道这里,紫鸢心中不舍之余倒是感叹世事的奇妙。
本来二人是仇敌对立,其后却是因赌约被迫成了陈浩的下属。然而因栖霞山一遇之后,却是坐实了这种关系。自己的师傅师伯都口称陈浩为少主,自己自然成了陈浩的下属。
“有人比我更需要你!”陈浩望向紫鸢轻轻一叹,又接着独自酌饮。
紫鸢深知其意,于是沉静片刻问:“公子暂不取宝藏之财物,不知以后有何打算?”
陈浩抬头瞥了一眼紫鸢冷声道:“自有后用,明善大师就不必过分操心此事了!”陈浩话一说完,紫鸢的脸上顿时尴尬起来。
下山之时,明善大师见陈浩丝毫没有动宝藏的意思,故此吩咐她下山以后询问陈浩的打算。竟然没想到被陈浩一眼看穿,一时间紫鸢觉得尴尬非常。
见天色已晚,陈浩便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在要踏出房门之时,驻足沉声道:“此次回京城定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无我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公子您又何必……”紫鸢欲言又止,虽然与陈浩相处无多,但能感受到陈浩是一沉着冷静之人。但不知为何,此次要将自己置身凶险境地之中。
陈浩听罢晒然一笑没有回应,孤身消失于夜色中。脸上满担忧之色的紫鸢望着消失的背影,心中有了些许不安。
刺史府后院书房中,陈浩看到杜权送来的信函。其内容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至于杜权提醒他注意京城的势态他也早有打算。就在这时陆长庆来报刘刺史前来拜见,陈浩便请刘刺史来书房一叙。
刘刺史将各州的文书递交于陈浩道:“大人,此乃淮南十一州各郡县统计的关押名单!”
陈浩接过一沓文书,上下翻了几番便随意道:“黄、和两州刺史暂罢其位,留待本官回京上报朝廷再由圣裁!”
刘刺史听闻陈浩就这么随意的罢免了两州刺史,不由的背后发凉。心道这圣上也真是够放心的,竟然让这位少年担任此等要职。
“大人,是否这两州刺史办事不利?据下官所知和州刺史李大人,此次抓获太极门人,是为数较多的一州!”刘刺史甚是疑惑的询问。
陈浩双眉一皱,抬眼看向刘青山沉声问:“刘大人是如何得知?”
见陈浩面带不善的看着自己,刘青山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失当之处,定是大人误认为自己看了各州文书,于是赶忙解释:“大人莫要误会下官,和州李大人乃是下官同窗好友私下多有来往,故此对和州之事略有了解!”
陈浩听了刘青山的解释脸色稍悸,这才拿起文书道:“黄、和二州,较之其余九州抓获人数是最多。然一州竟有近千人之多,莫要告知本官这其中无虚报之数!”
“这……”刘刺史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当初自己听闻此事之时也是为之咂舌。曾经自己私下里揣测是不是也像李大人一样,虚报一些以便图个体面光鲜。现在想来背后发凉,暗自庆幸自己没做这糊涂事。
第四十一章 停杯横箸
待刘刺史退出书房后,直到深夜陈浩这才将积陈的公务处理完。回京之日不远,后续的事务却是繁琐陈杂,不知不觉陈浩竟趴在桌案上酣睡入梦……
翌日辰时陈浩方才苏醒过来,待洗簌完毕吃了些点心便迎来一位客人到访。见投送名刺落款是张淮深,陈浩不禁摇了摇头,心道这个人自己还真必须与之一会。初夏已然有些酷热,于是陈浩便在后院凉亭中接待了这位特殊的客人。
“张某冒昧造访,还望大人务要见怪!”张淮深深欠一礼道。
陈浩伸手示意无需多礼:“张公子无需客气,此前张府家宴之上你我便相见如故,又何须这般见外?”
“呵呵,倒是张某太过俗套了。明日张某便要回河西,故此特来与大人道别!”张淮深会心一笑,举杯敬陈浩一杯。
陈浩初是一愣,但随后便释然了。这张老爷子寿辰已过,这军中将士也自当启程回归驻守边关。对于战场,陈浩一直心生向往。于是感慨道:“此路千里之外,本官若想再与张兄相聚怕是难如登天!”
张淮深听闻也是颇为遗憾,一时间味同嚼蜡沉默不语。所谓军令如山不可违抗,再者自身有鸿鹄之志又岂能驻足于此。
陈浩见张淮深沉默不语,便轻轻的拍了拍其肩膀饶有其意的试探道:“若将来有一日陈某兵甲于身纵马疆场,张兄可援助陈某一臂之力?”
张淮深听罢不由一怔,但身为军人自有一份镇定,继而郑重道:“若大人有朝一日有事差遣张某,定不负大人所托!”
“哦?当真?”此刻倒是陈浩颇感惊异,从对方的眼神中丝毫看不出做作。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位晚唐悍将,对自己这么笃定?
“当真!”张淮深毫不犹豫的沉声道,刚毅的脸上疤痕此刻尤为醒目,一种军人的气息在张淮深身上显露无遗。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份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是陈浩自回寿州后第一次舒心一笑,却也多了几分欣慰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