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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峰翻身下马,大步来到坑前,接过司马递过来的一支火把,俯身在坑旁细细检看着。眼前这个陷阱大坑虽然颇为宽阔,但却只有一人深浅。坑底只草草埋设着一些并不整齐、尺余长的简易竹矛。落入坑中的秦军便是被这些竹矛插中,带血在坑底呻吟哀嚎。
很显然这个制作粗糙的陷阱大坑是楚军匆忙赶制出来的,许峰心头疑云大起,一探坑边沿的泥土,竟是还带着潮润。
“不好!快,全军原路返回!”许峰心头骤然一惊,霍然起身下令道。
一百七十三 血战突围
在那道丈余宽的大坑前,许峰试出坑边的泥土竟然还带着些许潮润,显然是刚刚开挖出来不久的陷阱。“不好,司马快下令前队变后队,迅速沿林道退回去!”许峰猛然意识到情势不对,急忙起身下令全军后撤。
然而,就在许峰话音尚未及地之时,便听得林道两旁突兀地响起成片呼啸声,紧接着密密麻麻如同黑色暴雨一般的弩箭便凌空扑向道中举着火把的秦军。这一阵突兀飞出的箭雨,如论是从密集度还是数量都远远强过适才伏击孟坤所部的那一阵箭雨。很显然许峰所遇到的这一路才是真正的楚军主力。
一时间随着被密集的箭雨吞噬了点点星星火把,林道中间黑压压的秦军顿时哀嚎阵阵、惨叫连连、人仰马翻。
“都不要慌乱,听我号令!”箭雨纷飞之间,许峰匆忙翻身上马声嘶力竭地大声向四周的部下喝令道:“前队杀向右侧山林,中军随我杀向左侧山林,后队向后杀出,控制住道口。杀!”
随着许峰的一声令下,队列里尽职尽责的司马们不顾漫天飞舞的弩箭,前后奔跑呼喝传着许峰的将令。然而,眼下这支千人前身是原胡人材士队组成的禁军,无论战力或是临战机变能力都远远无法与真正的秦军主力相比,甚至也远不如孟坤所部的那三千老军。因此,饶是许峰与司马拼命地组织反击,这一千禁军组成的先锋队,仍是乱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有一支小队在一名百长带领下冲向右侧林地,却在楚军密集的弩箭暴雨狙击下,不到片刻便伤亡殆尽地撤回了几个浑身是血的残兵。
眼看着战场形势已然混乱得无法控制,右肩上中了一支弩箭的许峰,无奈地一咬钢牙,恨声高呼着下令道:“熄灭火把,全军向后杀去!”喊罢,便领着一帮中军护卫带头向后杀去。
听得许峰下达的撤退将令,这一千如同无头苍蝇般的秦军立即一窝蜂地沿着林道向后涌去。然而便在此时,山林大道入口处,却突兀地立起一排土黄色身影。夜色朦胧间又听得一阵模糊的黑影呼啸着从那道黄色人墙飞离升空,继而飞速地扑向正在向后涌来的秦军。一片惨嚎声随之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排秦军纷纷中箭倒地不起,秦军倒卷而回的势头竟为之一滞。
“轻兵死战,杀出重围!”危急时刻许峰骤然一声大吼,一把拔出插在右肩的弩箭,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直如一头因受伤而发狂的雄狮一般,嘶哑吼叫着带着一帮护卫扑向那堵土黄色人墙。
眼见主将如此拼命,这些禁军们也终于爆发出在生死关头的亡命本色,纷纷红着双眼发疯了似地挥舞短剑长矛,紧跟着许峰等人呼啸着撞向截断自己退路的那道黄色人墙。
弩箭纷飞、刀剑交错、杀声震天,整个战场再度掀起一股狂热的lang潮。在秦军亡命般的凶狠冲击下,那堵拦截黑色洪流的土黄色堤岸,在颤颤巍巍间终于被冲出了一个大豁口。混乱搏杀中的秦军们,看到了突围的希望,骤然又爆发出一阵呐喊,疯狂地往那处缺口涌去。不到片刻,整个楚军的人墙便在滚滚涌出的秦军人lang中,轰然崩溃了,化作一小块一小片点点堆堆的黄色斑点,在黑色lang潮中漂浮不定。
正在这时,林道两侧的树林里突然响起一阵更加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两股黄色人lang涌出林地,直接向正疯狂夺路而逃的秦军钳击过去。然而,楚军的出击时机却稍微有些晚了,在林地两侧杀出的楚军尚未完全黏住秦军后队之时,许峰便领着护卫以及一小半秦军顺利冲出了包围圈。
“弩箭覆盖道口,无差别射击,全力截杀秦军!”从黑森森树影后跳出的樊哙,一眼扫过整个战场局势,遥见那堵截断秦军退路的己方人墙,已经在秦军的凶狠冲击下完全崩溃,又急又气骤然便是一声大吼下令道。无差别射击,意味着将不顾在道口处残存的那些正拼杀截杀逃命秦军的楚军士兵,而将弩箭暴雨疯狂倾泻在那处道口。
“嗖嗖嗖!”随着樊哙一声令下,两侧林地里又响起几阵令人心胆俱裂的弩箭啸音,一个恍如黑色大网般箭幕骤然罩向那处至关重要的道口。在那处包围圈缺口,正在亡命奔逃的秦军以及负责死命阻拦的楚军士卒,无一例外地成片倒在那阵疯狂倾泻下来的弩箭暴雨之中。
尚未冲到那处缺口的秦军将士们,侥幸没被那阵弩箭扫中。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逃生道口已被楚军用弩箭编织成了一个死亡地带,求生的本能让这些幸存的秦军们惊呼着,纷纷掉头转而向其他方向不要命地逃散。而如此一来,已经溃散的没有队形的黑色人lang,正好撞在了身后追击过来的楚军。
“扑哧”一个血肉被割离的声响传来,一名正在惊慌失措逃命的秦军,脑袋突兀地飞离躯干。翻转落地之时,那双死不瞑目而又惊恐莫名的眼中,赫然倒映出浑身溅满鲜血、披散着长发、状如地狱里杀出的恶魔一般的樊哙。
“杀!给老子杀光秦蛮子!”双目赤红的樊哙举着潺潺滴着鲜血的吴钩,如雷鸣般怒吼一声。漫山遍野的楚军将士,顿时山呼海啸般地轰然呐喊响应,如滚滚沉雷一般滚过整道山塬。
在包围圈中残存的秦军们,更是被这股冲天气势惊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腿脚发软,接二连三地倒在气势如虹的楚军吴钩之下。整个伏击战,几乎成了一面倒的大屠杀了。
许峰领着一帮护卫及一小半秦军浴血杀出重围之后,刚刚冲出山林大道,来到平地便碰上匆忙赶来、护卫着“皇族”的那个千人队。
看到这一个千人队生力军,雪白须发已被染成斑斑点点红色的许峰,突兀勒马大声对身后同样浑身是血的司马下令道:“司马带队人马护着“皇族”向后撤退,其余人随我杀回去!杀!”
一百七十四 仓促会师
肩头铠甲已然被潺潺流出的鲜血染红湿透的许峰,似乎对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浑然不觉一般,返身对身后的司马一声大吼下令,便要领着刚刚赶到的一千生力军,向山林大道冲杀回去。
“将军冷静啊!楚军势大且早有防备更兼占据地形优势,我等不能冒然去送死啊!”同样一身铠甲满是血污的司马,一愣怔随即连忙下马一把拦在许峰马前,声嘶力竭地劝阻道。
“闪开!你若敢违抗军令,老子立马以战场军法斩了你!”雪白须发已变成红白相间的许峰嘶哑着怒吼道。山林大道楚军的突兀的伏击战,致使自己部下惊慌失措地溃败而逃,已经让这位久经战阵的老将出离地愤怒了。
“属下一人身死,并不足惜。但将军乃三军司命,倘若断然赴死,那谁来完成上将军交代下来的诱敌任务!属下斗胆冒死恳请将军三思啊!”那名忠心耿耿的司马,挺身慨然直言相劝道。
当闻听司马提及林弈下达的军令,许峰心头恍如突兀地划过一道雷电,漫天的血红阴霾骤然被撕开了一条大缝,洒进一丝明亮的光芒。原本暴怒不已的老将,终究慢慢地喘息着平静下来,赤红的双眼也渐渐有了常色。视线慢慢清晰之时,见到自己战马跟前满脸血渍的司马以及身后那帮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残兵败将,许峰默然不语了。
良久,许峰终于抬起头,咬牙恨声地挥手下令道:“全军后撤,与曹将军所部会合!”
“诺!”见主将终是恢复了理智,那名司马心下暗自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弦也骤然松开,连忙转身忙不迭地去传令。
“全军后撤!”随着军官们此起彼伏的传令声,伤亡惨重的先锋队连同赶来的那个千人队转身沿着来路飞奔离去。而山林大道里的喊杀声却依旧激烈地回荡着。短短片刻的伏击战,让许峰带领的整整一个千人队伤亡大半,冲出来的秦军只有不足三百名,且几乎是人人带伤。
带着部下匆匆撤退的许峰心头在狠狠地滴着血,如此狼狈的败退,在他的从戎生涯中,从未出现过。对于曾经叱咤风云、扫荡六合的虎狼之师秦军而言,如此惨败便是最大的耻辱。身后的喊杀声依旧阵阵激昂,像鼓声号角一般催促着这一千余人的秦军慌忙向东退去,许峰心中却是久久难以平复。
在奔行约一里地之时,遥遥地便望见前面一大片火把正飞速靠近,正是曹艮所率的后军。“许将军!”火把光下,隐约见到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许峰带着一群狼狈不堪的败兵乱哄哄地退下来,策马奔到近前的曹艮惊讶地失声低呼一句。
“曹将军!”许峰摇着白头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老将一时大意,在守军大营北侧的山地里,遭遇楚军重兵伏击,先锋千人队伤亡惨重,不得已退了回来!”
“黄毛猴子如此嚣张?”曹艮听完许峰所说,义愤填膺地赳赳拱手请命道:“老将军带着“皇族”先行后撤,末将带本部人马前去替老将军报仇雪恨!”
“不可!楚军虽然兵力不明,但依照其弩箭阵势来看,当至少是我军兵力数倍不止!”许峰此刻已然恢复了冷静,断然拒绝了曹艮的请命道:“在未探明敌情前,曹将军若是贸然发动反击,恐怕会正中楚军下怀,届时我军的损失怕会更大。老将以为,我等此刻需尽快赶回与孟将军所部合兵一处之后,再行设法突围!”
“可是那些黄毛猴子也太嚣张,末将……”曹艮还想继续请命,却被许峰挥手打断。
“曹将军勿要再多说了!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我军三部应尽速会合,以免让楚军趁机将我军分割包围,各个击破!”许峰沉声正色道。
“诺!”见主将许峰心意已决,曹艮这才悻悻地一拱手领命,随即转身对自己本部三千兵马高声下令道:“所有人听令,后队变前队,沿来路方向快速向后推进,开!”
隆隆的战靴踏地声再度回荡在夜空中,原本笔直向西开进的黑色长龙随即改为向东推进。然而,许峰曹艮所部还未奔上多远,便又碰上正风风火火向西赶来的孟坤所部。
在经历了一番恶战之后,孟坤所部三千老军同样也伤亡惨重,光是阵亡的老军便达八百余人,另有数百名身上带伤的老军在同袍们相扶持下,蹒跚地向西撤来。
“老将军,楚军有诈!啊,老将军你?”匆匆拍马赶来的孟坤正要向许峰等人说起自己所遭遇的伏击战怪异之处时,突然见到火把光下,许峰竟是一身血污,连那满头如霜雪一般的白发,也被染上斑斑点点的红色,不禁吃惊地问道:“如何你们也遭遇楚军了!”
“孟老弟,哎,老夫大意也!”许峰叹息一声,随即又同孟坤说起自己也遭遇的那场伏击战。
“可恶的楚人!我本想尽快解决战斗前来增援老将军的,哎,没想到还是迟了!”孟坤见自己的担忧既然已成了事实,无奈地骂了句便摇头叹气起来。
三人略一商议,随即幡然醒悟到,这明显是楚军在给秦军西路突围部队设下的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