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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兵不如府兵,可以有免役之优厚,战力普遍而论在府兵,郡兵,募兵之下。但具体亦看情况,燕赵之地的乡兵,多年与突厥拼杀,自是悍勇难当。
而行军这群乡兵皆是满是剽悍之色。现在乡兵为首之人,乃是一名白衣书生,其坐在马背之上,犹自手捧着一本左传,正在看书。
如此马上看书,废寝忘食之态,不由令人诧异。正待这时,一名乡兵队正奔来,向马上那名书生言道:“明府,查明白了,此刻李家三娘子,确实为山贼们,囚禁在七千寨山中。”
这名白衣书生将书反手半掩,言道:“这群山贼胆大包天,居然将主意打到唐国公府上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受过李家之恩,又身为一方父母官,自不可让这样山贼存在,立即踏平七千寨。”
这名白衣书生将书轻轻一挥。众乡兵们听后,齐声吆喝一声,大步向前赶路。注一:历史上李三娘,没有真名。
当然黄易大大的李秀宁是总所周知的,本书就不重复了,名为李芷婉。
李芷婉对猪脚的赏识,乃是猪脚日后与李家打交道的伏线,对于隋唐文,李唐的人物是无法绕过的。
第十五章三石强弓
话说李重九待送别李三娘,返回七千寨。自摇篮而上,李重九只见七千寨上下,老幼妇孺皆是在忙碌收拾的景象。
七千寨近百户百姓,四百多余山贼以及家人们,皆在准备。李二叔与他的浑家,站在自家的老屋之前,双目泪流。
“破家值万贯啊!”
“本以为会将这把老骨头埋在七千寨呢。”
“别看了,只要这招安之事可成,我们还返回七千寨来住。”
李重九见之,不由恻然。
“小九。”李二叔见李重九,不由老泪纵横。
李重九言道:“二嫂说的不错,只要招安事成了,七千寨我们随时可以返回住得。到时候大伙皆入了籍,再也不用担心官兵来围剿了。眼下不过暂避一时,带些值钱的东西,就够了。”
李二叔听了点点头,看着自己的篱笆屋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九,你说的对,虽以后不一定要搬离七千寨,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对的。”
山寨之中,孩子哭闹着,妇孺抱怨着丈夫。李虎站在山头,看着七千寨的众山贼们,拖家带口的,将老人孩子妇孺,以及部分值钱的东西,先一步运出七千寨,不由感慨。
这是因为担心李家出尔反尔,故而尽管答允了招安,但是李重九为了防范未然,向李虎建议,撤出部分未有战斗力的人员。李虎想后深觉得,可以如此行事,当下动员七千寨的老弱,连夜撤出山寨。
到了天快暗时,山寨之人,已撤出大半。
李虎,李重九,在山寨望台上见此心底大宽。李虎对李重九,笑着言道:“从县城到此不过数里路程,李家娘子如果脚程快些,一往一返,说不定明日就可以听得好消息。”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正是。”
二人一旁的苏素,倒是面露愧色,言道:“大当家,这次都怪我冒失了,若是放过那个小娘皮,也不至于如此为山寨遭了祸事。”
李虎笑着道:“四弟,我心知是你一片好意,想替小九出这口恶气,此事当时换做是我亦是一并做得。”
苏素见李虎不怪罪,当下满脸浮出了又是羞愧,又是感激的神色。
孙二娘亦是在一旁,言道:“大当家说得对,什么陇西李家,这一次若非看在小九面上,我们自己呼啸山林,无拘无束还不痛快,何必去吃这口衙门受气饭。”“那不行,有个正常门路就是好的,我不指望招安后,投靠李家能大富大贵,若是能不去辽东,我倒是宁可过平常百姓日子,吃些苦也无妨。”苏素叹口气言道…
听苏素如此说,在一旁孙二娘当下瞪圆了眼睛。苏素连忙将脑袋缩起。
李虎感慨地言道:“这看个人缘法吧,想留下的最终还是会留下,想走的终究还是要……”
说到这里,李虎不由重咳几声,一旁的李重九心知父亲的肺疾又犯了。
“阿耶,若是这次我们投靠了李家,我想先去嵩山一趟,替你求医。”
“什么?去嵩山”李虎突然讶然。
“大当家的,不好了,山寨外被官兵围住了。”
正在李重九向李虎提出要去嵩山建议时,王马汉手持两把宣花大斧,脚步带风地走了进来。
“什么真的是官兵?”
“千真万确。”王马汉牙齿之中咬得是咯咯直响。
孙二娘当下立身而起,杏目圆睁大喝言道:“好啊,我这双眼珠子被鹰给啄了,那个李家小娘皮,背信弃义!”那些豪门世族的人,说话绝不可信。官府的人视我等如草芥,怎么会有信义可言。”
苏素看了一眼李重九的脸色,却心道,少当家对那女子一片倾心,却遭对方相负,恐怕更是难受才是。
但是苏素见李重九只是微微诧异后,并没有露出太过悲愤之色。
苏素起身言道:“二娘,何必再说,”
孙二娘喝道:“放屁,你皆明知如此,为何还答允放那小娘皮回去,接受招安。你们这些措大看不起山贼这行当,总日就想洗白了,再回去考个四科举人是吧。”
苏素听孙二娘的话,当下气不打一起来,言道:“我哪有这个想法。”
“够了,”李虎霍然站起身来,喝道,“到了此刻,再多说还有何意,杀出去才是正经。”
苏素夫妇见李虎动怒,当下皆收敛颜色。
李虎看向王马汉问道:“官兵怎么攻上来的,多少人?头目是谁?”
王马汉言道:“天太黑了,看不清楚,本待弟兄们在一线天死守的,不过官兵之中,有武艺高强之人,居然从后攀岩而上,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袭取了一线天。
“现在兄弟们退到内门,带队的好似是本地新上任的县令。”
“哼,我知道了原来是姓殷的那个狗官!”孙二娘言道,“此人一上任,就不如以往几个县令,一文孝敬也不要,原来是有此打算。”
正话说之间,一名山贼奔了进来,急忙言道:“大当家的,官兵用火攻,火烧大门!”
李虎等人闻之色变,喝道:“快去取兵刃,于山寨大门迎敌!”
当下李虎,苏素等人带着十几名山贼,冲出聚义厅。
李重九当下先回屋中取了自己的三石弓,背在身上,又取了一把长刀跟在其后。
众人先是上了山寨的嘹望楼,举目向下眺望。外周是红彤彤的一片,四处皆是一片烟熏火燎。
此刻,七千寨上数个嘹望楼上,山贼中的弓手,皆是卯足气力,朝下施射。不过官兵十分狡猾,靠着巨橹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前进,没有几人被射伤的。
官兵们一面举着巨橹,冒着嘹望楼上山贼们的箭射,一面朝山寨外堆薪焚烧,甚至还动用了油罐。看来官兵们早有准备,心知围在外圈的巨木难以攀爬,故而采用火攻。
“哼!山寨外墙皆是用百年大木伐成的,若是要用火攻,一时三刻,也没这么快攻破。”李虎冷然言道。
李虎虽如此说,但众人皆知凭此这木门,亦也支撑不住多久,并且官兵还一直往外面堆薪,以及添油。这一线天,以及巨木围门,一直是七千寨依为在石艾县立足,独立一偶的支撑,而眼下顷刻之内,皆要被官兵攻破,如何不令人人心惶惶。
而偏偏又在这时,二当家王君廓,带了二十多名山寨中的好手离去。现在山寨之中,能战的不到八十名山贼,却要面对数百官兵的围攻,局势十分险恶。不过幸亏此时,山寨之中的老弱已离去,众山贼们可以肆无忌惮,放开手来厮杀。
“七千寨的人听着!明府(注一)有令,令你们素素投降!否则一律以反贼之罪定论!”
木墙之外,官府的人开始高声喊话,一副已是志在必得的模样。
“投降个屁!”
七千寨的众山贼们纷纷大骂言道。
“尔等尽数是背信弃义,无耻之徒!”
“到了这个地步,还叫老子投降,**鸟!”
“愚蠢!”那白衣书生将左传一合,眼中却是厉色,将手作了一个下斩的手势。一旁手下会意,当下将三名方才在一线天生擒的山贼拖出。
一片通明之下,火油滴落,火把噗噗作响。三名山贼被五花大绑,强押解至山寨众人面前,一旁各有两名官兵伺候。
“贺老三!周七斤!”
“娘的,官兵听着,若是你动我兄弟一根寒毛,我杀光你们全家!”
七千寨山贼们纷纷呼喝着。而这时官兵们却各将一桶火油,往这几个山贼头上,从头到尾浇落。
一名官兵军官哼地一声,当下拿起火把掷去!
凄厉的呼声,顿时在山寨之下响起。七千寨众人看得这一幕,个个几乎是双目欲裂,垂足顿胸。
“大当家,让我等出去,与官兵一战!”
众官兵见此举不仅未恐吓到山贼们,倒是激怒对方不由皆是面色沉重。
不过白衣书生见之山贼们怒声一片,冷笑对左右言道:“有何顾及的,不过布衣之怒尔,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却不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狗官!”
嘹望楼之上,王马汉举起他的宣花大斧,咆哮大喝,“有胆放过过来,与你王爷爷一战!”
王马汉作势比划着斧头,似要奋力掷出。
“休要莽撞!”李虎当下大声一喝,只见他双手捏拳,亦是怒到了极处。
李虎当下转过头,对着身后背负弓箭的山贼,言道:“此狗官距此差不多有一百二十步。如何你们可以射得到吗?”
背负弓箭的众山贼皆是摇头。其中一人当下以指平臂,比对了一番言道:“那狗官站得甚远,就算能射到,箭矢亦是无力。”
李虎将五指攥紧,面色铁青,这时三名被俘的山贼仍是不住在地上挣扎着,那悲鸣的呼声响个不停。
“爹,我来!”
一个声音从李虎身后传来。
李重九站在李虎身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小九,只有一次机会。”
李重九挽起了他的三石强弓,当下点了点头。
注一:明府,即县令代称。
第十六章强弓显威
李虎当下令人灭掉了望台这里的灯火,以令人不发觉这里的情况。
李重九重新看向远处,只见在数名官兵校尉的簇拥之中,姓殷的县令卓尔不群地站立其中。此人一袭白衣,手持书卷对着山寨指指点点,而其身后则是近百名健卒手举火把,将四周照得一片通亮。
对方如此托大,居然不着铠甲就如此站立着。如此一箭射中即可致命。擒贼先擒王,若射杀此人,官兵将不战自退。
李重九心底虽有这想法,但这个距离差不多一百二十步以上,若是二石弓即便射到这个距离,亦是无力。若是三石弓,倒是可以,但是自己却开不满,不过也不得不试了。
力量和精度,乃是弓术中一个相互制约的关系。追究力量,精度则无法保证,追求精度,则定不可择力量超过己的强弓。所以这个距离上,李重九命中对方的把握,并不高。
即便这十几天来,他一直努力锻炼臂力,以及弓术。自制了数个哑铃,每日锻炼,他自信已完全融合。
当下李重九从背后弓囊之中取出三石弓,作势虚拉了一下,接着右手拇指戴上铜扳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