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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鹰开始放肆地揪着李虎的胡须,李虎也就索性由着他。
室得芸问道:“阿坝怎么不去看王后啊!”
李虎摇了摇头,言道:“根本插不上啊,里三重。外三重都是人围着,都是来巴结的,反到是我们这些至亲,反而生分了。你看这叫什么事啊。”
室得芸言道:“王后所生之子,将来就是一国储君,也怪不得大臣们那般慎重。”
说话间。一人急匆匆而来,言道:“禀告老大人,夫人,王后要生了!”
“什么?”
“这不是还有几日吗?”李虎讶然。
“是啊,可是医官是这么说的。”
李虎当下急得额头冒汗,就要冲去,室得芸连忙拉住李虎。言道:“阿坝眼下也不能急,里面有医官候着,我们帮不上什么。”
李虎现在是关心则乱,当下室得芸抱着李鹰,与李虎一并前来,还有服侍他的几十名室得奚女仆。
走到一半,但见走廊内似有人得到王后要生产的消息,但见几十名官员女眷,即是挤在走廊院子内,吵杂不堪。这些人有的是关心王后。有的是想第一时间打听到王后生男生女的消息,故而都是不肯走。
室得芸心想如此吵闹,万一影响了杨娥皇生产那可不好。当下室得芸看向一旁廷卫军侍卫,言道:“立即将他们都驱赶到府外,不得逗留。”
廷卫军侍卫为难言道:“可是里面不少都是当朝三品。五品大臣的家眷,属下……”
室得芸言道:“不要管,就说是我的意思,要怪怪我好了!”
“诺!”
李虎见室得芸如此,言道:“还是你处事果断,但是这么做你不是得罪了朝内大臣了吗?”
室得芸言道:“我得罪不得罪没什么,姐姐生产才是大事。”
李虎点了点头,言道:“小九娶了你和娥皇,都是他的福气啊。”
室得芸抱着李鹰言道:“爹别说,快走吧!”
当下二人从一旁角门进了府内后院之中,但见院子内,几名医官,侍女来回奔走,而屋子里杨娥皇正在大喊。
而在屋前,李重九双眉拧成了川字,待抬起头看见室得芸,李虎,李鹰人后,才啊地一声言道:“你们来了。”
室得芸点点头,言道:“小九,这里的事你不要担心,交给我们女人来办吧!毕竟我更有经验些。”
李重九嗯地一声,不说话了,但见李鹰缩在李虎身后,见了自己也不肯过来,一副父子生分的模样。李重九眼下无暇关心这些,与李虎二人一并在屋外屋檐下的走廊等待,李鹰年纪虽小,也不怕冷,在雪地里玩。
大雪天里,早有宫人给李重九,李虎二人送上热茶,以及棉垫锦杌供二人坐下。
李重九手捧着热茶又放在一边,突然院门大开,萧皇后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一见面就问医官言道:“王后如何了?”
医官正要入屋却被萧皇后堵在门边,有些惊慌地言道:“这……这回禀娘娘,正在……”
萧皇后深吸了一口气,也知自己失态,言道:“得罪了,你去吧。”
萧皇后看向坐在屋外的李重九,言道:“赵王府中的官吏以及女眷,我都将他们赶回家里,留着等消息了,眼下这府里,都是自家人了。”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好。”
李重九看着风中飘落的雪花,这个时代女人分娩的风险很高,犹如一脚踏入了半个鬼门关。
不像二十一世纪,手术刀一哗啦,一个小孩就出来了。杨娥皇之前产前得了大病,故而孕中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之前就有医官说了,王后只能生这一胎,下一胎恐怕就不易再受孕了。
故而这一次生产对于杨娥皇而言,实在是一个卡。
关心则乱,而李重九此刻又无力做些什么,只能在外眼睁睁看着,这样的心情着实不佳。
生产一直从白天到了午后,但见热水一盆一盆的端入端出,李虎也是精神疲乏。李重九见之一幕想让李虎回去休息,不要在此受此煎熬。
李虎心想自己也是帮不上忙,还是答允了。
李重九,室得芸,萧皇后三人在走廊屋檐下坐着,李鹰则玩得疲了,什么事都不知的坐在室得芸怀中小睡。
萧皇后看李鹰活泼好动,不由伸出手来掐了掐他的脸蛋,笑了笑言道:“这孩儿真是着实可爱,我都想让娥皇将他养在身边了,日后好好亲近。”
李重九听了神色一动,而室得芸却没有听出萧皇后这弦外之音,言道:“好啊,有娘娘这么看重,也是鹰儿的福气。”
李重九却哼了一声言道:“这小子从小玩劣的紧,娥皇哪里经得住他那么折腾,倒是男孩子还要我亲自带才能不让他学坏,我看这小子好动顽皮,管教得好了,将来说不定会是一员勇将。”
李重九将话轻轻带过,萧皇后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室得芸听了垂下头,心道莫非是小九嫌她将李鹰教得不好嘛,说像一个草原的孩子,一点也不懂礼数。
其实室得芸不知道,萧皇后刚才那番话是试探室得芸的意思,要室得芸将李鹰给杨娥皇,让杨娥皇来养,将来等于是认杨娥皇为母。这并不意外,在当时南方士族,过去在正室无出时,侧室也会将自己子女,交给正室来抚养,就算获得一个嫡位,将来能够继承父亲的家业。
这是妻妾之间,一种女人的交换,对父亲而言,都是自己儿子,不会太在乎。而对于无出的正室而言,保住了他正妻的地位。而庶出的妾,也能在妾室中获得仅次于正室的地位。
不过这子女交出去后,与侧室除了血缘上以外,就没有太多的关系了。甚至子女见到亲生母亲,也不是称娘或者母亲,只是与其他庶母一般称呼。子女名义上真正的母亲,只有正室一人。
室得芸是什么都不懂,汉人还有这个规矩,她也没听出萧皇后的意思。室得芸不懂,但是李重九却是明白的,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李重九知道李鹰对于室得芸而言,爱若性命,若是将李鹰交给杨娥皇来亲自抚养,等于自己失去了这个儿子。
这对于室得芸而言,简直就如同杀了她一般。李重九为了室得芸,当然毫不犹豫地将萧皇后这建议给拒绝了,同时他话中也委婉表示,李鹰将来是一员武将,不会威胁将来杨娥皇所生之子的皇位。
萧皇后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出被李重九拒绝的难堪,不愧是后宫之主,多年历练来的。
李重九还是能理解萧皇后的,她一切都是为了杨娥皇,万一生了女儿,也能将不妙的因素扼杀,永远巩固她的王后之位。
不过这位岳母大人,实在令李重九不敢掉以轻心啊。
正待三人一肚子心思时,突然哇地一声,婴儿有力的啼哭打破了院中的沉寂。
院里落着雪,众人的心神都在屋中,唯有李鹰任是在室得芸肩头沉睡。
“生了,生了。”
“太好了。”
李重九,室得芸,萧皇后一并豁然站起,看向屋内。
男孩,还是女孩?
娥皇怎么样?
李重九突然一咽,口中说不出话来。
时间凝固在这岁末的一刻,武德四年马上就要来了。
第五百四十章新年夜宴
武德四年,大业十七年,就如此到来了。
正月初一,一切平平静静,孰不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幽京的临朔宫终于抢在正月初一前修好了,依照赵国的惯例,这一日应是百官携家眷,齐往临朔宫参见李重九,拜贺新年之时。
故而这个新年,众位官吏也是一并朝临朔宫前去参拜朝贺。
五品以上的官吏都有车驾,而武将都是骑马,而木昆奚,新罗两部的使节,也是代表各自的首领赴临朔宫,向李重九拜贺新年。
城北城门现在是车水马龙,不少官吏的车驾,也是并到了一起,相熟的也是彼此称贺。
之后让官位尊的先行通过城门,至于平级的也是相互谦让一番,不过平级官吏谁先谁后也是有讲究,官场上最爱比大小,比如就算品秩相当,但是官位上也有默认的一套,区别高低之分的规矩。
比如中书省的官吏平级就要比尚书省的官吏大一级,而在大隋时,可是尚书省最牛。而若是同为尚书省官吏呢,左大于右,左仆射大于右仆射,左丞大于右丞。再往下的六部,也有区分办法,吏礼兵户刑工六部依次排序(PS:明朝的顺序则是吏户礼兵刑工)。
要不然怎么说是严格的封建等级制度呢,这是一毫半毫都错不得了,若是有过错,按照那般无事都可劾的御史来说,就可以大作文章了。
赵国立国一年,其他都还在建设之中,但秩序上早已完成了从上而下的建立。
众位官吏从北门出城,一路车马络绎不绝。抵达了临朔宫后,当下入宫后,众人沿着宫道而行。
温彦博作为文官之首,昂然在前,这一次他带着发妻。还有两位儿子一并前来。两个儿子中长子温振出仕为御史。次子温挺还在国子监读书。
温彦博走了几步,待见尚书右仆射王珪从旁朝自己走来。
温彦博停下脚步,二人相互作揖。
温彦博笑着言道:“王公脚步真快,比我还先到一步。”
王珪捏须笑道:“家近而已,特在此等候温公。”
两人相视大笑,王珪膝下是两子一女。长子王崇基已是出仕,只是留幼子王敬之和小女在膝边侍奉。
王珪当下其子女向温彦博见礼,温彦博子侄也向王珪见礼,温王两家都是太原望族,王温两位宰辅年岁差三岁,又都是当朝重臣。故而两家子弟也是十分亲近。
王敬之与温挺说说笑笑,而温振已是为宦,则是持重一些,在一旁听父亲与王珪叙话。
王珪先是言道:“温公真是在家谋得好大事啊!”
温彦博笑道:“这从何说起?”
王珪言道:“还不是尚书省劝进王上之事,温公瞒得好紧啊,连我这多年老友,也是不告诉一声。”
温彦博笑着言道:“我听说王公的尚书省。也是不甘于人后,也上表劝进了,既是知道了,我也就没通气了。否则让人以为我中书令,居然也插手尚书省的事了,必为人非议!”
王珪哈哈大笑,用手指着温彦博言道:“温公真好会开脱,不是中书省一直都比划着尚书省做事吗。”
两人都是很熟悉了,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这时陆陆续续又是十几员官吏携家眷到了,不过这些官吏品秩都不高。见二人说话,都不敢上前插嘴,只是二人身后走廊上侯立。
说到这里,王珪神色一沉,温彦博与温振使了个眼色。温振当下告退。
王珪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言道:“不过我听说中书,尚书两部劝进表文,都为王上留中,按道理,无论是拒绝还是答允,都该很快有个表达才对。”
温彦博言道:“我看此事倒是与王后,与萧娘娘有关。”
王珪长叹言道:“是啊,我听宫里的消息说,王后这一次生产,诞下女婴后,萧皇后不喜。我看王上也不想在这时称帝吧,何况南面的王世充战况也是十分不利,王世充现在可是日夜盼着我们幽京的援兵啊。在这时候称帝,时机也不太恰当。”
温彦博言道:“此都是小事,王后虽诞下女婴,但王上膝下已有一男,何况王上还年轻,只要多纳王妃,子嗣延绵绝不成问题。二者出兵救援王世充,与称帝没有冲突,我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