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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哦地一声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乔公山道:“这也是好生奇怪,秦王府侍卫如此之多,对秦王妃世子的护卫又如此周全,竟然会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秦王妃和世子掳走。这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李建成听到这里,陡然用拳头一击大腿道:“此乃是阴谋。”
三人一惊。杨文干瞪了乔公山一眼问:“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啊?”
李建成道:“这还有什么好猜的,分明是秦王他自编自导的好戏,他害了吾妹,就是为了揽兵权,待攻破洛阳后,在洛阳自立为帝,故而提前一步做了一场好戏,看似秦王妃和世子被人劫走。实际上却是被悄悄带到洛阳。免得留在长安成为父皇的人质。”
杨文干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太子此事无凭无据,纯属揣测啊。”
李建成冷笑道:“揣测往往有时候比证据还来得可靠,你说秦王府侍卫守护森严,怎么可能会被人无声无息地劫走秦王妃。唯一的可能就是秦王妃和世子,故意自己要走,然后骗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乔公山闻言道:“太子殿下真是英明,一眼看破。我等哪里想得到,秦王用意如此之深啊。”
李建成冷声道:“孤算什么本事,只恨父皇被宇文士及之言语蒙蔽,都了今日都还对秦王信任有加。此事孤不能再坐视下去,否则大唐有分崩离析之险。”
尔朱焕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再慎重一些?”
李建成道:“没什么慎重不慎重的,现在已是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了。立即写两封书信,给父皇,齐王送去,孤就不信了,这天下还真没人能制得住秦王了。”
杨文干长叹一声。而尔朱焕,乔公山却各自略有所思。
护送李建成回军营后。杨文干截在了乔公山面前道:“乔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乔公山暗叹一声,心知此人乃是李建成真正心腹,有些事要瞒过他,还真不容易。
但见杨文干对乔公山道:“有时候,我倒是小看了你,平日默默无闻,今日却一飞冲天,说你挑拨秦王和太子的关系,究竟是什么用意?”
乔公山当下叫屈道:“我何时挑拨秦王太子关系了,我只是说秦王妃和世子被劫走了,并没有说其他话啊。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自己推测出的。”
“哦,是吗?”杨文干目光微寒道,“好,我暂时没有证据,但日后你给我小心一点。”
乔公山背上出了一身大汗,待回到住处之后合上门,左思右想一番将一些公文,丢进炭火里烧掉。
尔朱焕回到屋内后,则是将窗户都是拉下,点了油灯写了今日乔公山与李建成之间的对话,之后将信封入蜡丸内。
随即尔朱焕走到蒲津关街上,绕了一圈,又在一酒家盘桓了半日,待确认无人跟踪后,将蜡丸给了一个炊饼摊的老板,而数日之后,这蜡丸出现在秦王李世民的书案上。
二月时节,因冬雪融化,黄河之水已是变得更加湍急起来。
一叶扁舟顺着黄河洪流,上下浮沉,看起来这扁舟,在波涛澎湃的黄河中,似摇摇欲翻,但实际上在老把头尤老汉的把舵下,扁舟安稳地在黄河上行船。
尤老汉五十多岁的,背脊早已十分佝偻,脸上一道道皱纹好似沟壑一般。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但见他又是在愣愣地看着船头那倚着的女子,不由哎地长叹一声。
这几日前,救下了那位姑娘,这五大三粗的儿子,整个人就似乎不由在自己做主了一般。
尤老汉怎么不知儿子的心思,虽说他们父子救下了这位姑娘,算是有救命之恩,但凭着这恩情,也不能让这姑娘委身下嫁给自己的儿子。
尤老汉在黄河上三十几年,什么人没看过,这姑娘一见就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遇见她时身上还如打战的将军般还带着剑。
这样的姑娘,。怎么是自己儿子能够娶得上的,他们老尤家就是在黄河上再划上三百年船,也是没有希望。
“姑娘,前面就是黎阳渡了,本来老汉要停泊在虎牢关外的玉门古渡的,但眼下那里在打战,老汉只能在黎阳渡下岸了。”
那女子从昨日起就一直依在船头,看着涛涛江水,一言不发。
尤老汉和儿子多次试探,对方都没有说话,几乎以为她是哑巴了。
尤老汉看得出这姑娘能听懂他的话,又观察这姑娘的神色,似经历了什么极大的伤心事,他知道有人这时候将什么都憋在心底实是不好,就一直故意与她说话,想开解于他。
所以尤老汉一直有话没话地找这姑娘说话。
不过这一次出乎尤老汉意料,那女子开口了:“恩公,黎阳渡好像眼下是赵军的地盘吧!”
啊!
自己的儿子失声道。
尤老汉一边摇着船的,一边哈哈地笑道:“你这一声恩公,老汉也受得,老汉在黄河行了几十年船了,也救得十几条性命,不过救完,一直不开口说话的,你倒是头一个。”
但见那姑娘盈盈从船头起来笑道:“本以为必死那一刻,觉得万念俱灰,但蒙得恩公相救后,经过生死一遭,却觉得人还是活着的好。”
尤老汉见了那姑娘的笑容,仿佛大雨后阳光从乌云后破出般,不由看得一怔随口道:“姑娘想得开了就好,嘿,看那就是黎阳渡口,本来是宇文化及那贼子所据得,现在归赵了。”
说到这里,老汉又絮絮叨叨地念起:“以往宇文化及占据此城时,停船交纳一次税,登船交纳一次税,老汉打渔载客一日下来,剩不到几个钱,但自从赵军占据此城后,宣布黎阳三年免税,此次这渡口又更是繁华了起来,现在渔家都是乐意到黎阳渡来歇脚。”
“这里治安甚好,姑娘到了地头,可以慢慢寻访,老汉也就送到这里了。”
尤老汉摇得虽快,但据码头还有一会功夫,见黎阳渡头永济渠的上游,一色尖头狭长的几十艘艨艟斗舰顺流直下。
艨艟斗舰上,赵字的赤旗猎猎飘动,赵军士卒各个如狼似虎的站在船头甲板上。
尤老汉啊地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地有这么多船来。”
就在尤老汉讶异之际,一艘上下双层浆的艨艟斗舰驶到尤老汉船前。甲板上走出一名将领喝道:“黎阳渡口,不能停了,你们去对岸码头停靠!”
“这是为何啊?”尤老汉问道。
“真是呱噪,要你去就去!”
尤老汉哦地一声,不敢违意,当下划船向东而去。
尤老汉告罪一声道:“姑娘黎阳是不能停了,我们去对岸吧!”
“恩公,哪里方便停哪里,我不妨事的。”那女子倒是开明。
“伢子来搭把手!”
当下尤老汉和他儿子一个操帆,一个掌舵,船只渐渐向东岸靠去。而这时却见得永济渠上,赵军无数战船顺水而下。
船头之上的旗帜随风鼓起,每艘战船之上,都是满载着赵军的强兵悍将,皆是向黄河永济渠交汇的黎阳渡口上而去。
目睹赵军如此庞大的舰队,尤老汉和他儿子看得都是目瞪口呆。
尤老汉自顾道:“我才想的不让老汉在黎阳渡靠岸,原来是要打战了,赵王发这么多兵马是要打谁啊?”
“攻唐!”船上的女子轻轻地说道。
就在这时,赵军舰队之中,一艘如巨鲸一般的五牙大舰,在两艘楼船的护卫下雄雄而来。
五牙大舰上竖着一杆金色赵字大旗外,还有一杆李字大旗,河风阵阵,五牙大舰压浪而至。
尤老汉不由道:“我的天啊,这这是什么船?”
而船上的女子看着五牙大舰上那猎猎而动的李字,瞬间不由痴了。
河风鼓帆,五牙大舰顺流而下快若奔马,瞬时就与这位女子所在的小船,远远的擦肩而过。两船各自停在了永济渠的对岸。
第五百五十八章教训
“陛下,黎阳到了。”
李重九闻言点点头,走出船舱,河面上微风徐徐。
从五牙大舰上居高眺望,远处大伾山上云雾遮断,而山下黎阳城黄色的城廓,镶嵌在大山之中。从城池至渡口的官道上,上万民夫运载着军粮的鸡公车,四轮牛车向渡口而来。
在陆上徐世绩,王马汉亦各率一万士卒,在岸边扎陆营,只见旗幡隐隐,戈戟重重。
从永济渠而来的赵军战舰,陆续停泊在黎阳渡上。
仅仅一个黎阳渡是无法停靠赵军上千艘战船的,于是又分出部分战舰,停泊在对岸齐郡的白马渡上。
但见两岸水军,以大船巨舰为城,小船穿梭往返。黄河滚滚,赵国两岸水军,竟是封锁了整个黄河河面。
李重九见此一幕,心底甚感到安慰。
而在五牙大舰之下,一艘小船正缓缓驶进。
船上坐在秦琼,王薄,虞世南,王玄应四人,还有摇橹的士卒数名。
秦琼身上带伤,右臂打着绷带,脸色不佳,虞世南则是默默看着黄河,露出思索之色,王玄应则是面色苍白,双目动来动去,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而王薄却是一直坐立不安。
看着雄伟的五牙大舰,以及将来的命运,王薄一直十分忐忑,他记起当初被张须陀的齐郡官兵,追击在身后时,也是这样的一幕。
前途未卜,生死不知。可能下一刻自己就要人头落地。这是何苦来由,早知道在虎牢关城池沦陷之前。自己就不要卖命了,何必又折回到此。
但王薄也是身不由己,待他看到两岸赵军庞大舰队时,就知道自己当初降赵的选择,乃是最好的。
对岸的齐郡就是他的大本营,赵军从永济渠南下,从黎阳渡渡过黄河,必在白马渡上岸。到时自己首当其冲,是降伏赵国或者据守对抗赵军到底,王薄没有置身事外这第三条出路。
王薄忐忑不安地登上五牙大舰,待这时见到一名身着名黄色戎服的男子,站在甲板上,周围赵军官吏大将,如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着他。
王薄心知对方必定就是李重九。王薄暗暗打量,但见对方不过二十几岁,比自己还小了一轮,但眼下已是一方霸主。
想李世民年岁也与李重九差不多,不过李世民有今日,乃是依靠大唐之力。而李重九白手起家,有了今日,不能不让王薄佩服。
而一旁王玄应也是在打量李重九,心道就是此人与他的父亲,还有李渊。突厥的处罗可汗并驾齐驱,乃是天下最有权势之人。而眼下虎牢已失。此人就是洛阳,就是郑国最后的希望了。
四人向李重九通名参拜后,王玄应自持为郑国太子,只是作揖,并没有下跪。看对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拿捏架子,一旁的赵军大将不由都是鼻子一哼。
不过身处于赵国臣子之中的杜淹,长孙安世则是一并上来,向王玄应行了参拜之礼,王玄应随意点点头,显然十分傲慢。
这时突然王薄噗通一下叩头道:“罪臣王薄,恳请陛下赐死。”
“历城侯,何罪之有呢?”
“罪臣与唐军在虎牢关激战三日三夜,被李世民亲自率军突袭下,最后不敌,虎牢关为唐军所有。罪臣有负陛下重托,失去虎牢,罪该万死。”
李重九没有说话,赵军众将皆是不由吃惊,而随军而来的王世充使者杜淹,长孙安世更是色变,面无血色。
说到这里,王玄应,虞世南,秦琼三人都是露出忏愧的神情。
虞世南道:“陛下,虎牢城中,郑军只有两千余残军。历城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