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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一个尚是初见,必更凶恶,少时非先下手除它不可。”念头一转,这五恶兽已离壑岸不远。
四人刚要将身折回,等它纵到峰上突放飞刀下手,猛听牛子一声惊叫,吕伟、灵姑、王渊三人忙即回顾。原来对岸瀑布中突然冲出三个小白猩子,一个约有人高,两个稍矮,身上皮毛尚带黄色。想系先藏洞内,被由外新归的大白猩子啸声惊动,出来迎接。四人只顾朝来路观望,没留神后面,被它发现踪迹,纵起相犯。三人回看时,为首一个较高的已跃过来。牛子立处稍后,首当其冲,被它一把抱起,待往对岸跃去,吓得牛子亡命一般怪叫。两个黄毛小猩也正相次纵到,一扑王渊,一扑吕伟,势甚迅速。三人骤不及防,大吃一惊。还是吕伟久经大敌,百忙中手举宝剑,用足平生之力,照准当前一个往上一格。口喝:“灵儿,快放出飞刀。”紧跟着腾身一脚,当胸踹去。
吕伟武功精纯,又当情急势迫之际;这两个小恶兽平日占惯上风,未到玉灵崖去过,只当来的和寻常人兽一样,手到成擒,不知好欺侮人类中也有比它厉害的。这一剑一脚何等力量,便大猩也未必能吃得住。剑锋既快,来势又绝猛急,一下迎个正着,咔的一声,两条长臂立时断了一条,另一条也被刺伤,身子震得倒退了好几尺。刚负痛一声惨嗥,没全出口,冷不防又吃了一窝心脚。那地方石树夹杂,凸凹不平,离壑甚近。白猩子身未站稳,怎再禁得住这一踹,啊地叫了一声,身体往后倒跌,飞出两丈远近,坠落壑底。
为首一个抱起牛子正要回纵,瞥见所抱生人叫了一声,手足下搭,已然死去。它不知牛子故意装死,一想还有三个活的,忙把牛子放下,待要另擒一个活的回去捉弄。一眼瞥见两小黄猩死了一个,怒吼发威,便朝吕伟纵起,扬爪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王渊瞥见白猩已当头扑到,知道厉害,心胆皆寒,情急无计,也是奋力举刀一格。无奈火候太差,比不得吕伟浑身俱是解数,神力绝伦。地又窄隘不平,无可逃退。刀格上去,不但没将恶兽砍倒,反被那铁一般的长臂震得手腕生疼,往后倒退,脚底又被石块一绊,跌倒地上。小黄猩势猛力大,王渊拼命迎御,也是猛劲,臂与刀撞,虽未断落,也被砍破了些。小黄猩受伤负痛,越发暴怒,跟着扬起右爪,又往前抓,竟欲将人抓裂肚腹泄忿。王渊一跌,偏巧脱了毒爪。小黄猩一爪抓空,正伸双爪往下再抓,王渊跌地不及纵起,眼看危急瞬息,灵姑恰将飞刀放出,惊遽中急于救人,一指刀光,径朝小黄猩长臂飞去。刀光微闪,小黄猩双臂一齐割断,痛极惨嗥,身子往旁一偏。正赶吕伟将恶兽踹落壑底,因见王渊危险,情急万分,纵将过来就是一剑。虽然瞥见银光耀眼,爱女飞刀已出匣,无奈收势不住,一剑正砍中小黄猩的胸前,当时砍翻在地,疼得惨嗥连声,满地乱滚。
灵姑本要指刀下落,猛见老父举剑砍来,恐为飞刀误伤,心魂皆颤,忙把手一指,银光往上斜飞。刚避过吕伟,无巧不巧,较大的一个白猩子飞身扑过来,暴怒之下,纵得甚高,正好迎个正着。银光过处,身子还未落地,只略为叫了一声,就此凌空腰斩做两截,坠落地上,溅得三人身上尽是血迹。
三猩就戮只瞬息间事。那五个大白猩子也跑到壑岸左近,因吃地势掩蔽,不绕到三人面前,不能看见。闻得子孙嗥叫,知道吃了大亏,齐声怒吼,飞纵而来。最大的一个高几及丈,通体白毛如雪,脑后霜发披拂,眼如铜铃,红眼睞睞,形态凶恶,宛如画的山魈一般。纵跃更是迅急,星驰电跃,一纵十来丈高远,只两纵,便到了三人面前。瞥见有人在侧,子孙惨死,当时怒极,哪知厉害,暴雷也似一声厉吼,猛纵过来。灵姑见来势猛恶无比,也甚惊惶,哪还顾得再照成算,连地上伤了的小黄猩都不及杀死,径指飞刀,向前飞走。大猩老远伸出两只六七尺长的毛茸茸铁臂,凌风披拂,正往下落,瞥见银光飞起,岁久通灵之物,想也识得厉害,翻身往下一折,意欲闪避,手臂已挨近刀光,断落了半截。怪啸一声,回头飞纵,来得迅速,去得也快。
灵姑一面迫杀大猩,一面还得留神身侧有无恶兽再出侵犯,心中略为踌躇,飞刀依人进止,恶兽几被逃脱。还是吕伟看出爱女顾忌,在旁连喊:“身后无妨。这只大的太凶恶,非除去它不可,切莫放它逃走。”灵姑闻言警觉,大的已逃,余者如惊弓之鸟,怎敢再上,忙催刀光追去,就这说句把话,微一停顿,大猩已逃出老远。银虹电掣,追将过去,只一绕,便成两段,血花飞舞,尸横就地。灵姑仍恐不死,又指飞刀,绕了几绕,满地血肉狼藉,才行罢手。
还有四个白猩子,都尝过飞刀厉害。灵姑为大猩所慑,全神应付,竟未顾及。等到杀了大猩,才行想起,已跑得没了影子。唤下灵奴一问,说已经跑远,追赶不上了。吕伟恐瀑布洞内还有余孽,又命灵姑用飞刀穿瀑而入,以意指挥,在里面绕了好一会,并无动静。牛子总算便宜,只腰背间略为抓伤了两处,并未伤筋动骨,由此寒了心胆。不提。
灵姑心仍不死,因当地是白猩子巢穴,还想守候。吕伟恐恶兽又施故技,去至玉灵崖扰害,催促回去,灵姑只得罢休。四人仍走原路,一同回到洞中,见了王氏夫妻,俱说无事。灵奴前飞,也未见恶兽足迹。次早又去后山守候了半日,也未相遇。只在湖的附近打了一只老虎。一连几天,又去田场上观察,白猩子始终不见。料已避去,把所收粮食料理停当,运到侧洞仓内存储。
一晃三秋将尽。灵姑暗忖:“时已秋未,照向笃之言,一入冬令,便不宜再往后山。
至少还有四个恶兽不曾除去,这东西留着终是后患。”一算日期,没有几天便是十月,又请老父同往搜除。吕伟因后山地广山深,形势险峻,恶兽连遭诛戮,心胆已寒,既已不在老巢,这么大地方,势非一日之内能够搜遍。这东西又极机警,连灵奴飞空查看都寻它不到,何况是人。如欲斩草除根,须等它日久不见人去,心情疏懈,渐现踪迹,先命灵奴飞往探明所在,骤出不意,突然掩去,或者还有成功之望。此时人还未到,早已望影而逃,只能徒劳空跑一趟,因而主张暂缓。无奈灵姑别有心思,意欲早点除了祸根,免得交冬之后又来扰害,将人激怒,老父往后山去惹出别的乱子,执意非去不可。吕伟勉徇爱女之见,仍令王守常夫妻守洞,自率灵姑、王渊、牛子同往。
近来灵姑知道鹦鹉灵异,飞得又高又快,目力绝佳,飞在空中能看出老远,纤微悉睹,恶兽果是不能伤它,已不似先前顾忌胆小。因想一发即中,不等穿过崖缝,便把它招至手上,说道:“灵奴,你是一个灵鸟,怎连去后山几次,一个白猩都未寻到?也许这东西太灵巧,我们稍有动静,被它识破,老早找了洞穴藏起,不现形迹,所以你看不见。崖缝太暗,又恐蛇兽伏伺伤人,我们由此通行,必须用飞刀照路防身,人还未到,刀光映照老远,难保不是这点失着。今番先放你过崖,飞在高空查看。白猩决不会整天伏在洞里,白天总要出来走动。你给我动心留神,务要寻到它踪迹才好。不过这崖大高,也许你飞不过去,否则再教我空跑,我就不爱你了。”灵奴叫道:“飞得过去,我去呀。”随即离手飞去,灵姑仰望雪羽冲霄,转瞬只剩一粒小白点,穿崖直上,冲破崖际断云。
四人等了一会,不见影子,料已越过,方始放出飞刀,同往崖缝中走进。一路无话,穿行过去。到了洞外一看,前后十几天的工夫,山风渐劲,落叶萧萧,残英满地,宛如堆雪,满树奇花俱已凋落,只剩三五残英败朵点缀枝头,颤舞于凉风之中,摇摇欲坠。
前望湖波滚滚,击石有声。到处风呜树吼,日光都作白色,颇现萧飒气象。灵姑笑道:
“爹爹你看,这地方日前还是日丽风和,景物幽丽,怎么几天工夫就成了这个神气?还是我们玉灵崖,依然花草芬芳,一点不显秋冬气象,比它强了。”吕伟笑道:“仙山福地,四时长春,能有几处?玉灵崖要差,仙师也不会选中它了。我生平走得山多,不说像玉灵崖那样福地没有见过,就这后山一带,论景致和这些奇花异卉,固是人间罕见,便这气候也难得呢。你想今天什么时候?别处恐已草木黄落,将近封山,这里还刚繁花开罢,略见几分秋意。今日赶上风天,不过如此。你因看惯玉灵崖花明柳媚,水碧山青,所以觉得衰杀。却不知同是一山,气候各有不同。玉灵崖那一片正是当本山之中,四周峰峦拥护,地气灵秀,泉源甘腴,北来山风又被这绵亘不断的高崖挡住,形势既佳,得天独厚,所以终岁如春,花木繁茂。这里纵多奇景佳木,怎能及得到它呢?”
说时,因灵奴不见,不知从何搜起,父女商量了一阵,姑往恶兽旧巢试寻一回。好在灵奴自会寻来,且等见着,再打主意。
四人沿着湖滨进了森林。只见沿途花木调残,黄叶满地,随风飞舞。除了一些后调的松杉之类,到处林枝疏秀,不见繁荫。仰视天空,一片青苍,白云高浮,甚是清旷,比起下面景物萧森,又是不同。
一会,四人到达壑前。见瀑布已比前日越发稀薄,只剩极薄一片水帘挂在那里,随风摇曳。瀑布一小,洞便现出,洞甚阴黑。吕伟命灵姑放出飞刀,一同由水隙缝中穿入。
进去一看,洞内高大非常,天然石室甚多,钟乳四垂,境极幽丽。寻到后洞,白猩子仍然一个也未寻到。只壁角堆着不少人兽头骨,以及山民土著所用弓刀衣饰之类,不可计数,衣饰多半朽败,刀矛俱已锈蚀。吕伟道:“看这许多东西,恶兽不知在此盘踞多少年。人兽生命死在它那利爪之下,更不知有多少。留着不杀死,终为生灵大害,灵儿务要将它除去才好。”灵姑想起恶兽逞凶时惨状,也是愤怒已极。
正搜寻问,牛子忽然摇手。灵姑侧耳一听,似有白猩子啸声远远传来,忙把飞刀收起。四人寻了一个壁角,伏在一幢怪石后面,在黑暗中静心往外注视。只有身带宝珠隐隐光华外映,无法掩藏。依了灵姑,宝光既掩不住,索性冲将出去。吕伟因听牛子常说,这东西耳朵最灵,心又好奇,如不出声,宝光不比刀光,也许自投罗网。这一出去,必要放出飞刀防身,人再走动出声,人还未到,早已警觉逃去。想等一会,若恶兽不往里来,再追出去。于是止住灵姑;不叫走动。
停了一会,白猩子啸声越近,但只在洞外对崖往外呼啸,意似召集同类。四人等了一会不见进洞,灵姑、王渊首先不耐,坚欲前往。吕伟只得命众一同走出。仗着练就目力,暗中待得久,又有宝珠潜光外映,依稀可以辨出路径。因恐余孽伏伺,又不便将飞刀放出,都加了戒备,四人挤在一堆,背抵背,轻轻缓缓向前行去。牛子连遭险难,胆已吓破,老恐恶兽冲出,吓得浑身乱战,牙齿捉对儿上下厮打。灵姑恐被恶兽觉察,悄喝了两声,又打他一拳。吕伟见他胆寒,命他居中,三人围绕他身侧,仍是无用。灵姑又好气,又好笑,狠骂:“废物!”这时,洞外白猩子啸声越来越急,侧耳听去,似已走进洞来。
洞中乱石丛聚,曲折甚多。四人一来便深入后洞,本未走遍,出时暗中行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