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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明那兔纵落之处就在松根旁边,如星飞坠一般,一沾地便没了影子。
灵姑先当兔窟就在石隙里面,细一查看,那两枝古松虽自山石缝中钻出,但是缝既不深,也无寸土。尤其东首兔纵落的一株,树本大有几抱,看神气当初原自石中挺生,年深日久,树身日粗,竟将缝密密填没。环着树根,两三丈方圆以内,更无丝毫缝隙,仿佛松生石上一样。石质既坚,松更雄奇伟大,郁郁葱葱,挺立石上,非但寻不见一点残枝朽干,连那树身苍鳞也是又密又整,通体如一。尤其是有股清香,闻了令人心神皆爽,头脑清灵。生平游过不少名山胜境,珍奇古松不知见了多少,似这样元气浑厚,宛如新植嘉木,常春荣茂,上下只是一片清苍,蓬蓬勃勃的古松,却是初次见到。
一松一兔,两俱可怪,灵姑仔细推想,猛触灵机。暗忖:“师父、师姊们闲谈,常说起峨眉凝碧仙府有许多灵药仙草,俱已修成人兽之形。内除芝仙已成仙体外,尚有金马、乌羊、银牛诸异。教祖齐真人恩加草木,只借它们的灵液炼丹救人,不许伤害;并还传以道术,加意护持,使参仙业。这些成形仙药,凡人如得服食,至少也能返老还童,延年益寿。甚而藉以脱胎换骨,长生不老。适见白兔身无寸毛,周身放出银光,纵起来比猿鸟还快得多,明明眼见树下,一闪不见。树石都如此完整,如非灵物异宝,哪能穿石而入,不见丝毫痕迹?这株松树,也茂盛得出奇,定是得了神物的灵气,方能到此景象。师父行时,明知我往桃林送粮,留示不提只字;庵无二人,也未禁我出外。日前说我尚有仙缘,尚未遇合。此时我还在想得拜恩师,已是不世仙缘,还有甚别的遇合,难道我还要拜一位师父不成?照此揣测,好似故意使我因彩蓉绝粮,引到此地神气。”
灵姑越想越有几分道理,无奈兔已人石,神物机智,人在决不再出。有心将树弄倒,用飞剑开石搜掘,又可惜那么好一株千百年古松,成长不易。便是草木,未始无知,为自己私心之利,将它毁掉,于心不忍。再者那兔既穿石入地,如鱼在水,何处不可游行,何从寻觅?于是故意扬声欲走,藏过一旁,屏息静候了一阵,仍毫无影响。时已当午,恐误午课,只得回转。又去土穴中看了看,因恐自己走开时恰巧二女上来,便把粮袋留在穴内。灵姑回庵见无人至,做完午课,重到土穴,粮袋不见。地上却留有二女字条,只谢她送粮盛意,既未约时相晤,也没说因何上来。心想:“每次送粮,俱是欧阳霜师姊,我尚初次代送,二女怎会知道?如能前知,为何唤她们不应?连来几次,直等留粮,方始出来取走,真似有心相避一样。谭萧匆匆一晤,不过投缘而已。彩蓉一夜班荆,情如夙契,已成患难之交;别时又曾再四恳托叮咛,并说不问恩师允否,均盼常往看望。
自己尚未回复,既知我来,万无不欲相见之理,怎也如此?难道她每日用功太勤,只适才上来这点余暇,我不及待,彼此相左?就这也该留字约时相晤才是,怎么只写谢意,更无他言?”
灵姑方在不解,一眼回顾洞外,又见白兔出现。赶紧追出时,这次双方相隔比头次更远,白兔并已发觉穴中有敌。灵姑这里追出,兔已纵向崖顶。跟纵追过崖去,人未到地,兔子已纵落,没了影子。“二女将粮取走,灵姑别无挂念,一心一意想将那只白兔擒到手中。由此起,每日两次,功课一完,便往桃林守候搜索。有时一去便即相遇;有时潜伏土穴口内候有一会,才见那兔由崖顶纵落,不遇之时甚少。每次均见兔在草地里扒土为戏,好似掘洞,但都浅尝辄止,闹得桃林中尺许深大的土坑到处都是。几次追过,那兔成了惊弓之鸟,后更发觉灵姑藏伏之处。来时用爪奋力扒土,扒没多深,又复弃去,另换地方重扒。随时东张西望,不时回顾,稍有动静,便即如飞逃去。看去又是情急,又是惊惶,偏仍不断扒土,好似非此不可。怎么想,也想不出它每日必来扒土是何用意。
可是灵姑飞行那么快,竟会追它不上。最快时,也只人兔同落,眼看它钻进松根坚石之下,无影无踪,奈何不得。灵姑又想生擒,不舍用飞刀伤它。
似这样一晃十多天。灵姑先还恨得牙痒,后来去惯,越看越爱,直以逐兔为乐。顺便也去土穴呼唤二女,终无回音。中间有几次遥见兔已出现,故作不知,远远飞向古松之下,潜伏守候。叵耐那兔灵敏异常,人未离开以前,竟无一次归穴。灵姑最有毅力,执意非擒到手不可,用尽不少方法,终无效果。
眼看师父要回山,灵姑还是想不出主意。这日去得较早,忽觉地上新扒的土坑比昨日傍晚逐兔后回庵时多了好些。忽想起夜课之时从未来过,何不把夜课提前,来此一试?
当日老早做完三遍功课,到了黄昏,先去桃林,将兔惊走。然后相好地势,借着山石桃树,把身形隐起。果然那兔以为灵姑又和往日一样,穷追不获,飞回庵去,放心大胆跑了出来。灵姑本意断它归路,藏处离崖颇近。见那兔由顶纵落,接连几跳便入桃林,四爪齐施,遍地乱扒。扒不一会,又换地方,出没干桃林深处挨近土穴的一带,来来往往,营营不休,看神气比前些日还要急遽得多。
灵姑看了个把时辰,老是那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夜星月交辉。天色甚是明朗。
忽然山风渐起,花影如潮,转眼之间,满天俱被云遮,光景骤暗,颇有雨意。昏月隐现中,遥窥那兔扒得更为忙乱。忍耐久候,想出声惊动,暴起捉拿,放出飞刀将兔围住。
不料那兔好似也畏雨至,急匆匆扒了几处,不对心思,倏地箭一般由林中窜出,往崖顶一面纵去。灵姑忙指银光堵截时,谁知那兔似为别的惊觉,势比往日还要迅捷;灵姑又只想恐吓,不肯伤害,未将银光着地,竟被它乘隙由银光之下平窜出去,没有堵住小灵姑只得纵身飞起,越崖追赶,银光照处,兔已首先纵了下去。如照往日,一到松根,便即穿石而入。这次不知怎的,到了根下,好似有所顾忌,欲下未下。略一迟疑,回顾灵姑跟踪追来,便不再往石里钻入,落荒逃走,疾如流星,晃眼没入前面草地之中,不见踪迹。灵姑又没追上。灵姑因知松根是它巢穴,按着往日行径,早晚必要归穴,反正回庵无事,意欲拼着守候终夜卜再试一回。见西首相对那松也有好几抱粗,枝柯也极繁茂,相对那松只十来丈。兔被迫出甚远,如在树后藏起,等它回穴,当时能捉更好,否则先不惊动,且看清它进去动作,明日再作计较。
灵姑身刚藏好,天空阴云已满,风势越大,一时万窍怒号,势绝惊人。那两棵古松给风吹得全身摇撼,松涛大作,似欲拔地飞去。吹有一会,风势稍减,倏然半空数十道金蛇一闪,雷声殷殷,由远而近。跟着便有又大又急的雨点降落,打向石地上,声甚清晰。左侧崖洞中的蝙蝠也被惊起,绕洞群飞,悲鸣不已,知雨快要下大,留则必受雨淋,意欲回庵。又觉凡是灵物,多畏雷劫。适才风势才起,那兔并无人惊,急遽逃回,未始不是畏雷之故。风雷如大,势必入穴归根,时机正好,怎可惜过?那崖洞离兔出没之处更近,意欲移往避雨。
灵姑念才一动,猛听洞中地底轰隆一声大震,满洞俱是金光霞彩,一闪即灭,同时自己身后也亮了一下。跟着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光照处,石地已然震裂,仿佛陷有一洞。
吓得那千百蝙蝠一窝蜂似冲风冒雨飞了出来。不一会,裂缝中冒出一幢火光,照得合洞通明,岩石都被映成红色。眼看那火越升越高,渐渐离开地面,往外飞出。灵姑正在骇异,那火已飞到对面松树之下。刚往下一沉,似要穿地而入,倏地眼前电光雪亮,紧接着震天价一个大霹雳,夹着栲栳大一团雷火直朝火光当头打下。那火光似早防到,忽然分布开来,化作一片火云,往上飞去。”那雷尽管一个跟着一个紧打不休,无奈火云将它托住,越展越宽,轰隆之声在自石破天惊,山摇地撼,终是震它不散。
灵姑胆大气壮,知是雷诛妖物,并不害怕。先只向上观看,正想是什么妖物变化,只是一片火云,不见别的形影?打算放起飞刀助雷除害,忽听对面松树边轧轧乱响,石地也有碎裂之声,再让满天迅雷四山回应之声一衬,疑要地震,未免心惊,不禁探头朝外注视。这才看出火云之下,有一个二尺来高的婴儿,通体火也似红,一头白发,尖头尖面,双瞳碧绿,精光闪闪,四围俱有火光围绕。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正在树下离地尺许凌空乱转。双手指处,上面火云随着增长,下面石地也跟着越裂越大。
这时雷声越加猛烈,火云虽然随消随长,未被震散,反倒升高,下面婴儿却是惶急万分,一面行法急转,一面睁着那双碧光四射的怪眼东张西望。灵姑常听师父说,这类炼就婴儿的人物,大都功候甚深,不算准于他有利的时日,决不脱体飞升。道法也最厉害,如若遇上,务须谨慎小心,不遇机会,或操必胜之势,万不可冒失取祸。上面那么厉害的天雷都伤他不了,可知难惹。师父不在庵中,遇险无人解救。略为迟疑之间,松下裂缝已有方丈大小,远看仿佛颇深。婴儿转着转着,猛往下一沉,直落穴底。灵姑疑他要穿地遁走。适才未将飞刀放出,若被他逃去,看那相貌狞厉,定必为祸世问。方在后悔小心过度,留下后患,婴儿忽从穴底飞起,手上却多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正是连日所追的白兔,不过像是死的,不见动弹。后尾上还带着一大蓬乱须,其白如银,与树的根须相似。
婴儿抱白兔在怀中,端详了一下,颇现失望之色。灵姑顿悟白兔果是灵药变化成形,必早算出妖物要侵害它,日往桃林掘土,意欲迁居,不料没有寻到,结果仍落妖手。但那白兔只能穿石人土,不会隐形,适才分明见它落荒逃走,何时回来,怎未看见?既因自己在自追逐守候了十多天,白受辛苦,又因此妖现已如此厉害,再服灵药,岂不益发难制?心中忿恨。灵姑胆气刚往上一壮,恰好妖物因所得未如所愿,明知劫数未消,依然自恃多年苦炼功行,不肯吃那死兔。心中盘算灵药复体之策,神志稍分,当头猛地接连几个大霹雳打将下来,那片火云竟被震散了好些。妖物当时心慌情急,将口一张,又喷出一片火云。无奈雷火中夹着金光,加了好些力量,第二层火云才飞上去,头层火云已被震散多半,仅剩薄薄一层。尚幸应变迅速,未致迅雷打下。
按说妖物此时遁走尚来得及,偏是生性贪婪。火云是他内丹真元,为想取那松下灵药,吐出抵御雷火,不料事未如愿,反消耗了好些元气,须将灵药生吃,才能补偿;就此遁走,不特补偿无方,为保全身,还要损失加倍丹元,自觉不值。以为雷劫虽然厉害,但有时限,只要挨过,便可无碍。再加上还有别的希图。意欲一面喷出丹元抵御雷劫;一面行法使灵药复体,变成活兔,生服下去。中间真个不行,再打逃走主意,只要能脱难,便有法想,不过费事而已,终有修补之日,愁它何来。妖物虽知昔年二松,眼前只见一棵,先颇有点疑惧。嗣见入穴取兔出来,终无动静,雷火又极厉害,无心思索,也就撇开。他这里既要全神贯注天空,还要行法使兔复体重生,当然不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