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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合一,将金蛛前面护住,只露出极窄小的喷丝缝隙。金蛛性贪,先在桐凤岭嚼吃了好些恶蛊,气力陡增,所吐之丝也由灰白变成青色。这时一见又有许多美食,巴不得一网打尽,不由发动本能,只管将那蛛丝化为一股股的青气,向高远处激射上去。
二女又禁制着不许急上,越发着急,喷丝不已,晃眼布满高空,罩在彩雾之上。
妖女先见一股股的青气冲空而起,势疾如箭,做梦也没想到那是蛛丝凝成。及至运用真元补那天丝宝网,猛觉所有天丝似被甚东西粘住。方觉不妙,青白光华已与真真剑光合拢,电一般朝己飞来。心方愤怒,敌人已经飞近,三道剑光微微地一掣,突地现出丈许大小一个周身碧绿,满布金星,箕口大张,两翼六脚的怪物,迎面飞扑而来。妖女认得那是千年金蛛,不由心寒胆落,锐气全消,当时花容失色,惊叫一声,慌不迭回身飞逃。
灵姑忙将禁制一撤,大喝:“金蛛,任你饱餐,急速上前,莫放妖女逃走。”金蛛长啸一声,展翅便追,箕口大张,吞吸不已。所到之处,彩烟中恶蛊惨啸如潮,纷纷消亡,俱成了蛛口中食物。妖女往上一升,才知上层蛛网已然布开,天丝全被粘为一体,自己如网中之鱼,焉能逃走。起初金蛛只顾吞吃恶蛊,追还不紧。后来恶蛊吞食殆尽,瞥见妖女身上蛊气甚重,自然不舍,飞快追来。妖女惊悸亡魂之下,自知无幸,又妄想借敌人剑光兵解,只要元神保住,仍可借体回生,再报今日之仇。偏生金蛛在前,剑光只在蛛后监督。如被金蛛吞食,休说形神全消,那啃咬咀啮之惨先便难当。欲待舍却本身神蛊,单将元神逃出,至多只能转劫投生,又无伎俩可使。方一迟疑,金蛛已越追越近,附身神蛊受了克制,已起反应,再不见机,势必反噬,不死于蛛,也死于蛊,轻重依然一样。
妖女正急得通体汗流,忽见三道剑光中敌人一齐现身。内中一个青光护身的道装女子喝道:“天蚕妖女,你大劫当头,怎还不悟?无名钓叟怜你以前颇知约束门下,不怎残害汉人,近始横行没有多日,嘱咐我们给你留条生路。还不速将附身恶虫脱去,就势兵解,想要形神皆灭么?”妖女闻言,倏地警觉,边逃边回头哭喊道:“你们自己开衅,倚众行凶,这样赶尽杀绝。你们不将那恶虫止住,我这神蛊如何脱法?”吕、石二女见妖女生得花容月貌,粉滴酥搓,已吓得声嘶体战,面无人色,不免惺惺相惜。灵姑忙喝金蛛慢追时,不料金蛛已将恶蛊吞完,见妖女身附神蛊,急于嚼吃,闻声只略回顾,停了一停,依旧前追,不特没有停止,反将空中蛛网往回吸收。
妖女看出势越不妙,把心一横,忙咬破舌尖朝侧一喷,随口一团火光裹住一条蛇影飞出。随拔身旁佩刀,朝着五官胸腹等处一阵乱刺。每刺一处,照样一团火光,裹住蜈蚣、蛤蟆、蝎子等各种毒虫化成的蛊影,四下飞去。金蛛见了,立即追上吸人口内。最后妖女刺到心前,飞出一条金蚕蛊。金蛛正张口待吸,妖女倏地丢下佩刀,恶狠狠张开樱口,回手伸人口内,待将左手五指一齐咬断。石玉珠见妖女动作仓皇,满面鲜血淋漓,目蕴凶光,甚是狞厉,已早防她兵解以前乘隙反噬。见状大喝道:“我们开恩赐你托生转劫,还欲如何?”说时剑光电擎而去。毕真真更是恨极妖女,先听石玉珠说要放她托生,心颇不满,只为来人初见,尚未叙礼,又是救星,不便说出。见状正好下手,扬手就是五支火箭般的红光射将出去。这时妖女左手五指已经咬断,一见飞剑、红光相继飞到,知事徒劳,毕真真恨重仇深,所用必是制命法宝。不顾说放,径舍剑光不顾,将口一喷,那五截断指便化为五段三尺来长的血光飞将出去。恰被真真火箭钉住,就空一阵轻雷之声,全部爆散,化为灰烟而灭。同时妖女也吃石玉珠飞剑绕身而过,一声惨叫,一条白气冒过,死于非命。金蛛恰将恶蛊吃完,飞将上来,一把抱住残尸,晃眼嚼尽。
石玉珠见那白气仍在网中飞驶,真真为伤妖女元神又毁了一件法宝,越发愤怒,恐她又下绝情,忙和灵姑一使眼色,令收金蛛,自向真真叙礼。灵姑见蛛网甚小,自身尚在网中,便取出火灵针,假怒喝道:“大胆金蛛,恶蛊已灭,还不将网放出空隙自行收去,要找死么?”金蛛欢啸了一声,张口一吸,空中青雾立即由密而疏,仍化成百十股青气自投蛛口,晃眼全尽。妖女元神也早遁去,不提。
灵姑收蛛回盒,与石、毕二女一同降落。湖心洲上纪光、纪异、裘元、南绮、花奇诸人也早望见,迎上前来。
原来妖女爱子先奉妖女之命,带了万千恶蛊暗中过湖,欲先杀玉花姊妹,再布蛊阵,将洲上诸人一网打尽。妖童偏是报仇心切,以为玉花姊妹是网中之鱼,叫死便死,无足重轻,没照妖女话做,移后作前,先往洲上布阵。妖童阵才布到一半,正在暗中行法之际,南绮忽想起玉花、榴花可怜,强逼裘元持了大人阿莽兄妹所赠网兜,去往洲后山女藏身的蛇洞中查看。快要到达,便听有一女子口音惊呼身后有蛊。裘元听出是山女口音,忙将手中网兜回身往后一捞,果有数十点蛊火妖光飞落网中。玉花姊妹也从树抄飞落,面无人色,颤声低告:“师娘已命妖童带了蛊群来此布阵,只此网兜能破,迟恐无及。”
裘元大惊,忙令二女跟随指点,赶紧飞回,朝众人身后持网一阵乱捞,捞了许多恶蛊。
复由南绮行法将妖童擒住。妖童恨极玉花姊妹,仍想将元神幻化的恶蛊暗中飞出害人时,吃裘元无心中一脚踢向腮间,将恶蛊断成两截。妖童方惨号身死,灵姑等三人也已功成飞降,仍用金蛛将那些残余蛊屑吞食净尽。
石玉珠用言语试出玉花姊妹心志,告以妖女、妖童、八恶皆已伏诛,令其继为蛊神,重立规条,严束徒众,不许为非。玉花虽仍眷注裘元,但见南绮道法品貌无不在己之上,况且二人前缘早定,本是一对神仙眷属,万拆不开,自审非偶,也就不敢再作妄想。
毕真真虽经灵姑、玉珠暗示明讽,对于南绮起初袖手神情仍是有些介介,表面却未露出。花奇却知南绮即便上前,也非妖蛊之敌,那网兜乃无心发现,当真真被困之时实力不济,并非有意藏私。她和真真相处多年,深知她的习性,不便当人明说,只得留待后来再作解劝,也就未提。灵姑、玉珠都是性情豪爽,胸无城府,见诸人都是笑语欢容,朝己称谢,以为到得恰是时候,谁也无甚芥蒂,就此放过。事完,灵姑传述师命,并转述青城教祖朱真人之言。裘元、南绮一听要与灵姑一路积修外功,喜得良伴,高兴非常。
玉花虽是山女,生得绝顶聪明,就这一二日工夫,已明邪正之分,虽喜能继妖女之位,仍怀着戒心,惟恐将来重蹈覆辙。见众仙侠个个道法高强,羡慕已极。看南绮人最天真和善,本心想求教益,因知南绮夫妻和灵姑一样,入门未久,不能收徒。石玉珠已然峻拒于前,再求无益。想来想去,只有毕真真修炼年久,近已自立门户,所居近在雪山,朝发夕至,又常来湖心洲走动,或许有望。她与榴花本已领命拜辞,走到路上,越想越觉时机不再,稍纵即逝,于是重又赶回。
湖心洲上那些银燕都具灵性,妖女恶蛊来时,全都飞避,这时妖云尽扫,纷纷飞回,翔集湖上。时已入夜,明月清波,澄澈空灵,益以银羽盘空,飞鸣翔集,点缀得景物十分幽丽。灵姑正和真真谈说银燕来处,忽见两溜火光如陨星下射,迎面飞来,后面紧紧追着一道光华,疾如电驶,已将追上。众人见前面是妖蛊,后迫乃是正教中飞剑,俱想妖女师徒子女已全伏诛,剩下的只玉花姊妹道术较高,难道还有残余妖党前来寻仇?方在戒备,说时迟,那时快,晃眼之间,蛊火剑光业已首尾相衔,飞过湖来。毕真真倏地连人带剑光电射而起,直向空中,迎着那道青光才一接触,双方便缓了势子,一同飞落。
同时一声哀鸣中,蛊火也已越湖飞来,落在众人面前。南绮猛想起玉花姊妹,不顾看青光中飞来何人,忙止住众人,飞身上前。定睛看时,果是玉花姊妹,业已吓晕过去,身后各现一条蛊影,火光方才敛去,石玉珠也认出来人是谁,飞迎上前。南绮随取丹药医救玉花姊妹。
这里众人便和来人相见叙谈。才知来人正是五岳行者陈大真,因和无名钓叟同往妖女巢穴去除铁翅蜈蚣蛊,不料洞中还有两个守神灯的妖童,甚是机警。先见法台上千百神灯忽然灭了好些,方在惊疑,隔不多时,忽然神灯全灭,越知不妙。这二妖童年纪甚轻,俱精逃遁隐形之法,妖女法令素严,虽不敢擅离职守,人早留神暗中戒备。妖洞本有重重禁法封闭,法台又设在地底,洞外稍有响动,便即警觉。无名钓叟如在灵姑走后即来,此时妖女未死,神灯不曾全灭,本可将二妖童擒住。偏因瞿商抗敌时久,真元亏耗,须要医治,耽误了些时,等到起身,妖女已然伏诛,守洞妖童有了戒心。无名钓叟和陈大真攻洞时,妖童还在用禁法抗拒。及至二人攻入神坛,二妖童知无幸理,骤出不意,各带了本身恶蛊逃去。无名钓叟为除洞中恶蛊,不能分身,便由陈太真独自追赶。
二妖童见飞剑迅速,恐被迫上,便用化形诱敌之法将身隐去。陈大真不知前面飞的乃是幻影,一味穷追。追到湖心洲左近,幻影失了效用,忽然不见。恰值玉花姊妹中道折回,二女和二妖童俱是一般传授,飞起来都是一溜火光,形状绝像,本身已为蛊火所掩。陈大真误认为是妖童,穷追不舍。二女连经挫折之余,身受创伤,灵元未复,无力抵御。
幸而机警,知道蛊是邪教,不为正教所容,才一对面,立即亡命飞驶。总算湖心洲相去不远,毕真真料定二女必去而复转,立即飞起将陈太真飞剑挡住,才得保全,稍缓顺臾便无幸了。
众人说时,玉花姊妹也相继醒转,喘吁吁低述来意,南绮已悉真真性情,又看出她对己阳与阴违之状。暗忖:“二女法力浅薄,所习又不为正教所容,此时虽有无名钓叟诸人助她承继妖女,但绝经不起甚风浪,能得一能手护庇,自是佳事。只是真真好似与我存有芥蒂,如代关说,必更推却。”想到这里,回顾真真正和石玉珠、陈太真叙说前事,不曾听见,便朝玉花姊妹使个眼色,故意叱道:“你两姊妹怎不知足?先时你们要拜师,石仙姑已曾和你们明说,怎还不肯死心?毕仙姑乃是韩仙子的门下,怎会收你们为徒?就她答应,我们也必劝阻,岂非多此一行,差点还把性命送掉。依我良言,急速回家收拾,同你三妹义儿去往妖女洞中,与无名钓叟相见,共商承继之事,这里少来为妙。”玉花见状省悟,哀声哭道:“我姊妹也知出身微贱,难蒙上仙收录。无奈法力浅薄,适已几乎送命,日后继承师娘掌教,更不知要受多少风险。因见毕仙姑道法高强,又是自立门户,与别位仙姑不同,为此赶回拜师,以期他年得一正果,免受灾劫和外人欺凌。不想如此坚拒,我姊妹早晚终无活路了。”说罢哀声痛哭起来。
玉花人本娟好,哀鸣婉转,分外动人怜悯。南绮正在故意怒斥,真真在旁早听了去,心恶南绮代她作主,便走过来佯问二女何事悲泣。玉花见了真真,立率榴花膝行上前,抱着真真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