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马史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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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首先，我要象以前那样试探军心。
命令士兵登上坚固的海船，准备返航，
到时，你们要站好立场，尽力阻止他们。”


说罢，阿伽门农落座。涅斯托尔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他是统治多沙的皮洛斯的首领。
心怀善意，他说：
“各位朋友，阿耳戈斯人的首领们，
如果这个梦是另外一个阿开奥斯人告诉我们的，
我们一定会认为是在胡言乱语，而不屑一顾，
可是，阿开奥斯人中最高贵的人亲口说出，
我看，还是去试试，看能否把阿开奥斯人武装起来吧。”


说罢，他首先离开了会场，
其他手握王杖的首领，兵士的使者，
纷纷离座。成群的士兵涌向他们，
犹如密集的花蜂从洞中飞出，
一行一行，一团一团，聚集在春天的花丛中，
四处飞翔。
就是这样，来自不同种族的阿开奥斯人
从海船和营帐中，成群成队地
涌向会场。宙斯的使者信息神在他们当中
传播着谣言，犹如草原上的野火，
催促士兵们前行。
聚合的人群一片混乱，当他们坐下时，
整个大地都为之震憾。
会场上喧哗不休，九个传令官大声呼喊
维持秩序，要人们安静下来，倾听宙斯
钟爱的国王进行训话。
士兵们终于控制住了自己，安静下来，
不再喧哗。强大的阿伽门农站了起来，
手握王杖，那是赫菲斯托斯精心打制的。



匠神把它献给克罗诺斯之子，大神宙斯，
宙斯又送给杀死牧人阿尔戈斯的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又送给驭车的佩洛普斯，
佩洛普斯又送给士兵的牧者阿特柔斯，
阿特柔斯死后传给富有的羊群主提埃斯特斯，
提埃斯特斯又传给了阿伽门农，
使后者成为众多岛屿和阿尔戈斯的国王。
阿伽门农手握王杖，大声说：
“朋友们！达那奥斯的勇士们！阿瑞斯的侍从们！
克罗诺斯之子宙斯，使我陷入盲目的陷阱中。
他总是这样残忍。他曾答应，
让我在毁灭了坚固的伊利昂之后再返航回家，
但他现在定下一个邪恶的阴谋，
在我损失了众多的将士之后，失尽了脸面，
才让我返回阿尔戈斯。
这反而使伟大的宙斯幸灾乐祸。
他曾经击毁过许多城堡上的顶冠，
今后还会继续摧毁，他的神力谁能阻挡？
后代人会认为这是一件可耻的丑事：
如此强壮伟大的阿开奥斯军队，
竟然徒劳地打了一场无益的战争，
而且杳杳无期，旷日持久。
如果双方愿意，阿开奥斯人和特洛亚人
进行祭祀，立下郑重的停战誓言，
然后清点双方的人数。
请特洛亚人集合，连同他们的家里人，
再把阿开奥斯人以十人为一列排起来，
每一列挑选一个特洛亚人斟酒，
会有许多阿开奥斯队列缺少斟酒的人。
阿开奥斯的士兵比特洛亚人多得多。
但是他们还有许多盟军前来支援，
长戈长矛阻挠我们的进攻，
不让我们实现自己的愿望，
去洗劫这座繁荣的伊利昂城。
属于大神宙斯的九个年头过去了。
海船的木板已经腐朽，缆绳已经烂掉，
在遥远的故乡，妻子儿女站在家中，
热切地盼望我们回去，而我们的任务却没有完成。


现在，照我说的去做吧，
登上海船，逃回我们亲爱的国土，
因为我们永远攻克不了街宽路阔的伊利昂。”


国王的话语，激荡了每个士兵的胸怀，
他们并没有听到国王对首领们的讲话。
大会沸腾起来，宛若伊卡罗斯的海浪，
那是从宙斯控制的云层中吹来的
东风或南风，在伊卡罗斯海激起的海浪。
又好象阵阵强劲的西风，扫过大片沉甸甸的
稻谷，使垂头的稻穗摇摆不定。
他们是如此的心血沸腾，
奔跑着，呼喊着，回到各自的船只，
脚下升起团团的尘埃，弥满在高高的天空。
他们争先恐后地攀住海船，要拖入大海，
清理好下水的道路，欢呼之声响彻云天。
归心似箭的士兵动手搬开船底的支架。


当时，阿尔戈斯人很可能会逆转自己的命运，
如果不是天后赫拉对雅典娜说：
“太不像话了！带埃吉斯的宙斯的女儿，你看看，
阿尔戈斯是不是打算就这样越过大海，
逃回他们亲爱的家乡？
抛下阿尔戈斯的海伦不管，让普里阿摩斯和特洛亚人骄傲。
而众多的阿开奥斯人远离国土，战死疆场，
正是为了她。
你快去披铜甲的阿开奥斯人那里，
用温和的话语劝阻每一位将士，
不要让他们把自己的海船拖到大海里去。”


赫拉说完，雅典娜谨遵不违。
女神从奥林卑斯山上直冲而下，
立刻就到达了阿开奥斯人的海船边，
看见如宙斯一般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
正呆呆地站在一边，并没有动手拖他的船只，
眼前的情景让他失望透顶。
目光炯炯的雅典娜对他说：
“拉埃尔特斯的儿子，宙斯的后裔，



聪明能干的奥德修斯啊！
你们就准备这样乘坐凳板坚固的海船，
逃回自己的故乡？你们丢下海伦，
会让普里阿摩斯和特洛亚人无比骄傲，
而无数的阿开奥斯士兵为了她远离故乡，
战死沙场。勇敢地到阿开奥斯人群中去吧，
温和地劝回每一位兵士，
不要让他们把自己的弯木船拖入大海。”

奥德修斯知道是雅典娜女神在进行告诫。
但马上奔跑起来，扔掉罩衣，跟随左右的
伊塔卡人欧律巴特斯伸手接住。
他直奔到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跟前，
从国王那里接过祖传的不朽的王杖，
紧握在手，沿着披铜甲的阿开奥斯人的海船大步向前。

每当遇见一位首领或显贵人物，
他就站在旁边，温和地劝阻：
“我的朋友，我不会出言污辱你是个懦夫，
你先坐下来，让别人也都停下。
你并未明白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的真正心意，
他只是在试探，马上就会动怒，
你们不都听见了他在会议上的讲话了吗？
希望他的暴怒，不会使军队大伤元气，
宙斯所钟爱的国王暴烈异常，
他的荣誉来自于宙斯，并接受大神宙斯的垂爱。”

但是，当他看见一个士兵在大声叫喊，
他就用王杖打他，用凶恶的话责骂他：
“你这混蛋！给我坐下！听一听比你强大的人的训话！
你缺乏战斗精神！贪生怕死！
在会议和战场上都一无是处！
阿开奥斯人怎可让每人都是国王？
国王众多可不是一件好事，只应有一个国王。
谁当国王，是工于心计的克罗诺斯之子的决定，
并赐予权力和王杖，以便强有力地统治民众。”

他在军中不停地发布命令，


众将士又吵吵嚷嚷地返回会场，
就好像在巨大洋面轰响的惊涛，
在大海深层发出了回响。


人人各自就位，安静下来，
唯有多嘴快舌的特尔西特斯，
继续骂骂咧咧。他满肚的混乱词汇，
语无伦次地同首领们争吵，
但求引起阿尔戈斯人的开怀大笑。
他是所有阿尔戈斯人中最丑的一个，
双腿向外弯曲，一只脚是跛的，
两肩是驼的，胸部向下凹进，
尖尖的脑袋上顶着稀疏的几根头发。
阿基琉斯和奥德修斯恨之入骨，
因为他总是辱骂两位英雄。
此时，他又把污言秽语泼向阿伽门农，
引起了众人对阿伽门农的不满。
他大声地责骂国王：
“阿特柔斯的儿子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还缺少什么东西呢？你的营帐堆满了青铜
和成群的美女，那都是阿开奥斯兵士攻下
每一座城堡，献给你的战礼。
也许，你缺少黄金？驯马的特洛亚人会把黄金送来赎回儿子，
而抓住战俘的是我或是其他的阿开奥斯士兵。
也许你还需要一个美女，好同她寻欢作乐？
不能！你身为统帅不能因此而把阿开奥斯
的儿子们推向死地！
你们这些懦夫，这些可怜虫！
是阿开奥斯的妇女，不是阿开奥斯的男子
让我们回家。我们可以抛下他在特洛亚享受
他的战礼，独自一人，他才会意识到我们的作用。
现在，他已经侮辱了比他强大的阿基琉斯，
夺走了后者的战利品，据为己有。
要不是阿基琉斯心灰意懒，
那么这是你最后一次横行霸道！”


特尔西特斯如此地责骂士兵的统帅，
卓越的奥德修斯马上上前，怒目而视，



大声斥责：
“特尔西特斯！不准胡言乱语！
尽管你声音洪亮，还是马上闭嘴。
在所有阿开奥斯士兵中，没有一个比你更丑恶的了。
你若发言，不要责骂国王，
不要奢谈撤兵事宜，
事情如何发展，
我们还不能预测。
阿开奥斯的儿子们逃回家园好坏难料。
你竟在这里大骂士兵的统帅阿伽门农，
只是因为达那奥斯人献给他丰厚的战礼。
你在大会上，只会恶语伤人！
我必须告诉你：
你若再次装疯卖傻，
假如我不捉住你，剥光你的衣服、
你的罩袍和衬袍，把你打出会场，
使你痛哭流涕地逃回快船，
那么我的脑袋就不会呆在肩上，
你们也不要叫我特勒马科斯的父亲！”


说着，他用王杖击打特尔西特斯的肩背，
后者弯下身子，大颗的泪珠往下掉，
金杖打得他肩上露出血痕，
他倦缩坐下，忍着疼痛，
吓得两眼发呆，光忙着抹去涌出的泪水。
看到这一切，阿开奥斯人哄笑起来，
虽然心中有挥不去的烦恼。
有的人对身边的同伴说：
“真棒！聪明的奥德修斯做过无数好事，
而这一件是为阿尔戈斯做的最精彩的一件，
他封住了鲁莽的诽谤者的舌头，
今后，这位可敬的人儿再也不敢
对着国王胡言乱语。”


众人说着，攻城的奥德修斯站了起来，
他手握王杖，以目光炯炯的雅典娜使者的身份
出现，命令人们保持安静，
让阿开奥斯的儿子们，无论是前排还是后排的，



都注意倾听他的讲话，考虑他的劝说。
心怀善意，他这样讲道：
“阿特柔斯的儿子啊，人民的国王，
现在，阿开奥斯人要在所有凡人面前使你丢脸，
他们不想实现在养马的阿尔戈斯出发时
所作的承诺。那时，他们保证
只有你攻陷了伊利昂城，才能返航归家。
现在他们软弱得如同婴儿和寡妇，
相对哭泣，只想回家。
当然，这里的辛苦确实难忍，人人都想还乡。
如果一个人远离妻房只有一个月，
受阻于冬天的劲风和巨大的海浪，
便会坐在船凳上心情烦闷。
我们在这里坚持了九年了。
因此，士兵们感到烦恼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呆了这么久，却两手空空地逃回家园，
实在是件丢人现眼的事儿。
忍耐一下，朋友们，再坚持一个时期，
看看卡尔卡斯的预言是否灵验。
我们都还记得那个预言，每一个死神尚未带走
生命的人，都亲眼看见。
当时，阿开奥斯人的船队集中在奥利斯，
满载着送给普里阿摩斯和特洛亚人的灾难。
这些事就好象发生在昨天或是前天。
我们围绕在清泉的边沿，清澈的泉水之上
挺立着一棵松树，当我们在神圣的祭坛献上百牲祭时，
一个颇有深意的预兆出现了：
一条长蛇，背着血痕，从祭坛下冲出来，
弯弯曲曲地爬上松树，
树上正有一窝小岛，嗷嗷待哺
它们住在最高的枝头，覆盖在枝叶之下，
一窝八只，连同它们的母亲，共有九只。
小鸟被大蛇一一吞食，
母鸟绕飞哀呜，飞在大蛇的上方。
大蛇盘踞身子，突然出击，咬住了母鸟的翅翼，
它吞食了幼鸟和母鸟之后，
送它前来的天神把它变成预兆，
工于心计的克罗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