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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须大汉的身后,一个百人长模样的将校走到其身边,低声对着大汉说道:“校尉,咱们去宛城索要军械辎重,何得要跟一个百姓争抢细作,平白多了许多事情……”
大汉摇头道:“你当老子闲的没事跟几个百姓闹着玩?实在是从襄阳跑到新野,从新野跑到樊城,又从樊城跑到这宛城,索要属于咱们江夏的军械辎重,这帮狗养的却是屁毛不拔,害的老子瞎溜达,指不定回去又得遭太守怄气,老子看他是个细作,索ìng抓了来去给宛城太守当个见面礼,说不得还能好说些话不是。”
百人长闻言恍然,道:“校尉真是用心良苦。”
“苦个狗屁!老子这是逼没招了,这帮狗养的地方太守,一个比一个能拿把,糊弄人一套一套的,害的老子瞎溜腿,要点东西干瞪眼就是没招……惹急眼了老子还回长江上当水贼去,这狗屁校尉爱他娘的谁当谁当!”
大汉的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司马懿的耳朵中去,司马懿心下一紧,记上心来。
队伍行进的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宛城。
宛城太守张绣,自打被刘备赶跑之后,随即领着胡车儿等人,前往关中投靠了袁尚,如今的宛城太守,乃是刘备的亲信,姓王名桦,乃是昔rì从徐州跟随刘备的老部下,虽然能力一般,但却是深得刘备信赖,也是个死心塌地为刘备效力的主,故而得了这块太守的肥肉招牌。
却说这大汉校尉,乃是江夏太守黄祖的手下,黄祖与刘表交厚,久随其身,随ìng情暴戾,却是刘表立足荆州的左膀右臂,对刘表也是忠心耿耿。
当初刘备设计命关羽除了蔡瑁,独掌襄阳大权之后,也曾打过黄祖的主意,毕竟黄祖乃是刘表的嫡系,又驻守江夏重镇,惹出不好,却是一块心病,怎奈荆州大局未定,黄祖又是外藩,不易轻动,更何况刘备统领荆州,尚且还是以刘表的名义号令各郡,黄祖也不公开违抗,命到即行,倒是也不给刘备填堵,刘备想来想去,还是暂时没有动黄祖,依旧以他为江夏太守。更何况诸葛亮曾对其说过,黄祖与东吴有杀父之仇,江夏毗邻长江,只要己方筹划得当,rì后早晚让黄祖丧于东吴之后,完全不必刘备自己动手,反倒是玷污了名声。
因此,自打刘备掌权之后,黄祖乃是以刘表的嫡系,成为唯一一个坐镇郡守的外藩。直至今rì。
不过不动黄祖归不动黄祖,但刘备却也是没忘了算计他,前番北上与曹氏联合攻打袁尚之时,刘备曾以抗外为名,以刘表名义,向黄祖暂借一万战甲,军械七千,粮草五万旦作为北上军辎,并安抚其说,只等破袁之后便还。
黄祖不想违抗刘表的直接军令,又不愿意过分的得罪刘备,况且人家说有借有还,也就权且答应了。
不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备最大的本事没别的,就是赖账,征讨袁军回来之后,所有的借欠物资全都成了泡影,不但屁毛没有,连个声都不吱了,黄祖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催讨,怎奈这是个惹人厌烦的活,黄祖手下谁也不愿意接手,想来想去,黄祖便将这个累赘,放到了这个他平rì里最不喜欢的校尉身上,让他北上,前往襄阳去问刘备物资之事。
问题是,这校尉的身份,想见刘备,却还是有些难,更何况人家根本不愿意借他,他到了襄阳,刘备只是派了一个从事,告诉他军重物资全部屯集在北境三城之内,若是想要就自己拿去。
刘大皇叔现在很忙,没时间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特别是换东西这种又臭又硬的活。
校尉无奈,只得再度北上,前往北境三城,樊城新野都跑了一趟,太守都说没有!唯独剩下宛城,若是再没有,却是不知道回去怎么跟黄祖交待。
大汉乃是水贼出身,昔rì被黄祖招安的,黄祖本来就烦他,这事要是办不明白,回去岂不又是一顿臭骂!?
于是乎,他便在路上劫持了司马懿,yù以为觐见之礼,看看能不能打通宛城太守的关口,要些辎重回去,哪怕是少量的,只要能交差便是。
来到太守府后,校尉送上拜帖,后得王桦召见,随即命人压着司马懿一同进去。
宛城太守府大厅内。
太守王桦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瞅着虬须校尉呵呵的善意而笑。
“甘校尉,不是本太守不给你们黄太守面子,也不是本太守刻意藏私,只是你们所说的东西,真的不再我们宛城,你纵是怎么索要,王某人这里也是拿不出来?要不你再回襄阳那里去好好的问问?”
虬须校尉抿了抿嘴,双手攥成拳头,握地紧紧的,道:“王太守,不是我甘宁到你这胡搅蛮缠,实在是襄阳,樊城,新野,老子我都跑了好几趟了!每一个人都说没有!难道那么多的盔甲军械,还能眼睁睁的飞了不成?”
王桦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甘校尉别动怒,东西倒是不能飞了,只是战场无眼,咱们荆州跟袁尚刚刚打过那么一场大战,死了那么多人,铠甲器械都是穿着人身上的,人死在战场,东西自然就没了,这事总不会有假吧?对对,兴许就是穿着你们盔甲军械的士卒都死了,东西…也就没收回来。”
“你放……”甘宁刚想出声怒骂,却是被身后的随从使劲拽了一拽,示意他勿要动怒。
甘宁强压住火气,对着王桦言道:“王太守,这事还真他娘的是巧啊!啊?战场无眼,这事老子知道,问题是谁死不好,偏偏死的全是穿着我们江夏铠甲的士卒?这他娘的战场上打死人,还得分他娘的地域?死人都死出花来了!?老子长这么大,还就没见过这么邪ìng的事。”
王桦呵呵一笑,道:“谁说不是呢?确实是有点过于巧合了。”
“你他娘的也知道过于巧合?”甘宁的火气顿时蹭蹭地往上蹿,张口怒道:“告诉你,今天这东西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你把东西换我,老子跟你万事皆休,什么都好商量,你不把东西给我,我今儿就把你这宛城太守府砸吧成土地庙!”
“哼~!”王桦脸è一沉,冷笑一声,道:“甘宁,本太守叫你一声校尉,算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抬举,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昔rì长江一贼寇!今rì黄祖坐下的一条狗而已!拆了我的太守府?哼哼,你有胆子你就试试!”
“我他娘的………。”
“哎哎哎,勿吵,勿吵……。”说到这的时候,却见一直被甘宁两个随从押解的司马懿突然挣扎开来,快步上前,道:“二位大人,请先不要动怒,能否听在下说两句话?”
王桦淡淡地扫了司马懿一眼,问甘宁道:“他是什么人?”
甘宁气的火上头,将头一转,怒道:“老子不知道!”
“你带进来的人……你不知道?”
“一个jiān细,怎么地!”
王桦闻言顿时愣了。
“这年头,jiān细都能站出来随便发言?呵呵,你们江夏的风气,好正啊。啊?哈哈哈哈~~~”
第三百六十章 烟云雾绕
司马懿站了出来,这一举动大大的出乎了在场中所有人的意料。
甘宁一开始本想把这个jiān细当做礼物,送给王桦,也算是做个见面的礼资,不想王桦这老小子皮笑肉不笑,表面上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实则却是一只笑面虎,话中处处透漏着与甘宁作对的意味。
甘宁一向是敢爱敢恨,嫉恶如仇的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见王桦不买他的帐,这jiān细索ìng也就不送了。
可谁能想到不送归不送,这jiān细居然自己憋不住气跑出来主动发言,只把甘宁气的想发火,偏偏又憋不住乐。
本想张口将司马懿骂回去,不想王桦这老小子突然来了一句:“你们江夏的风气,真是好正,连jiān细都能站出来随便发言?”
这话中连打击带贬斥,只把甘宁造的满脸通红,暗自咬了咬牙关,恶狠狠地瞪视着王桦,也是改变了初衷。
“jiān细怎么了?jiān细不是爹生娘养的?jiān细说的话就没有道理?他娘的老子就愿意让jiān细说话!你管得着嘛你!”
说罢,甘宁随手一指,点了点司马懿道:“你!说!使劲地说!说破无毒!有啥想法都说出来!别怕!有老子跟你撑腰!谁不让你说话,老子不让他活!”
司马懿暗自咧了咧嘴,但还是面è不变,冲着王桦轻轻一拱手,道:“王太守,适才听你所言,言下之意,乃是不愿意给这位甘校尉以兵器盔甲?”
王桦冷漠地扫了司马懿一眼,淡然道:“东西不在我这,如何于他?”
司马懿呵呵一笑,摇头道:“现在这种情况,不是东西在不在您手里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看清时局的问题?”
王桦闻言一愣,道:“时局?这跟时局有什么关系?胡言乱语!”
司马懿摇头道:“不然,如今荆州虽然富饶,刘荆州帐下虽然是兵多将广,然却是四面环敌,有累卵之危之势,北有中原曹植,西有关中袁尚,东有江南孙权,三大势力虎视荆襄,每yù鲸吞,实乃荆州大患。”
王桦愣了愣,道:“这些我知道…。。可跟还盔甲和兵器有什么关系?”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您先听我说完,如今三大势力当中,袁尚刚刚北归,暂时不会妄动,曹氏被袁尚打的损兵折将,中原以西的领土全部丧失,也是暂时缓不过气来,唯有东吴孙权,兵强马壮,统领江南六郡之地,且时常yù为父报仇,他下一个目标,必然乃是江夏!”
说到这里,司马懿清了清嗓子,道:“江夏乃是我荆州边南重镇,一旦失守,东吴便可长驱直入,到时候荆州危矣!难道王太守不明白?”
王桦眨巴眨巴眼睛,迷茫的瞅着司马懿。
很显然,他确实是不明白。
“江夏失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宛城太守!”
“你他娘的放屁!”甘宁在一旁忍不住了:“江夏,宛城,不都是刘荆州的地盘,你说跟你没关系?你是找抽啊你!”
司马懿笑着摇头道:“王太守,这事当然跟你有关系?江夏原本有兵有粮,有盔甲有器械,本不惧东吴军队,怎奈东西全让你们宛城的人借走了,江夏没有粮没有物资,如何打得过孙权?江夏军队打不过孙权,如何守得住城池?所以这么算起来,江夏城池丢了,便全是王太守你的过错。”
“什么玩意?”王桦闻言顿时愣了:“江夏的城池让你们丢了,是我的过错?”
司马懿点着头笑道:“然也。”
“………………。”
王桦愣愣地看了司马懿半晌,接着忽然一笑,摇了摇头道:“差点让你给我绕进去,你是哪的jiān细?嘴皮子挺灵巧啊,能说会道的……。。”
司马懿笑着道:“不是我能说,而是事实如此,难道等江夏的城池丢了,您真的不怕主公怪罪?”
王桦摆了摆手,道:“拉倒吧,江夏丢了城池,主公凭什么怪我?你当主公不讲道理?”
司马懿点头道:“主公自然是讲道理的,但你要知道,主公这次让甘将军来这里是何等的用意。”
王桦闻言挑眉:“什么用意?”
司马懿摇头叹息道:“这都看不出来…。。难怪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