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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胡珍府宅迎来了一位客人。
“你是贾诩的使者?”胡珍一听来人报上来头,不由得大吃一惊:“自打当年董公死后,我与文和先生就一直不曾见过面,他如今可是还好?”
使者微微一笑,道:“贾先生一切安康,如今在袁军做事,深得大司马大将军的器重。”
胡珍闻言,长叹口气,道:“人与人真是比不得,贾先生昔年与我同在董公帐下,可如今却是一个天一个地,他先事张绣,后事曹操,再事袁尚,每每皆得重用,我却沦落个飘零大漠,东躲西藏的下场,最终为求活命,还不得不到小皇帝帐下做事……每每受气,却也无可奈何……”
使者道:“贾大夫来前,除了让我向胡将军问安之外,还让小人传话,想给胡将军一条明路富贵,不知道将军想不想要呢?”
胡珍一听不由得笑道:“贾文和,该不是想让本将弃了天子,归顺袁尚吧?”
使者闻言一笑,道:“将军是聪明人,有这样的机会,难道不肯吗?更何况你当年和贾先生是同僚,由他引荐,这样的机会可是仅此一次。”
“…………”
第六百一十五章 君臣离心
听了使者的话,胡轸真的开始犹豫了。
说实话,他并不算是天子的嫡系,归根究底,他当年身为董卓旧将,甚至还算与天子有仇,天子招纳他,究之根本不过还是因为缺少将领,如若不然,怎么地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而且胡轸当年答应投效,乃是因为想回归故土,而天子身为王道正宗,虽然势薄,却有名头,以天子名义赦免其罪,诸侯也都不能说什么,算是顺理成章的事。
然而时过境迁,到了今天,经过袁尚和李儒的这么一闹,天子的王道之名在天下人心中已经是大减。原先唯一的优势换道现今已经不复存在,而如果转论兵力和势力的话,天子打一开始就不曾占有任何的优势。
从方方面面的情况来分析,胡轸若是继续跟着天子一条路走到黑,确实是没有必要的。
心里转了无数个念想之后,胡轸随即请贾诩的使者暂时回去安歇,说有事会尽快联系。
毕竟丢弃天子投袁是一个大事,以胡轸这凉州蛮子的情商和智商,干这么一票事别说他干不好,就是能干好,他自己也给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
因此,他需要找一个主心骨。
这个主心骨,就是当初随他一起被赦同僚徐荣。
以本领和远见来论,徐荣高出胡轸可绝对不是一两个阶段。
于是乎,当夜胡轸便夜访徐荣府。
将贾诩的话跟徐荣一说,徐荣低头沉默,半晌不言。
胡轸耐着性子等了好半天,见徐荣只是低着头再那寻思,屁都不放一个,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徐将军,贾诩以昔日同僚的名义派人来劝降我等,成与不成。做与不做,我可是就听你老哥的,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徐荣闻言长叹口气,道:“做倒是也可以。毕竟天子性懦,今日不被袁尚所灭,早晚也得被刘备之流收拾,只是……你我当年都是董公的臂膀,身份不比他人,咱们投靠,袁尚能接纳吗?”
胡轸想了想,道:“袁尚接不接纳咱们不重要,关键是要看咱们是跟着谁走。”
徐荣闻言‘哦?’了一声,道:“胡兄此话乃是何意?”
胡轸道:“徐将军。依照你之见,贾诩此人如何?”
徐荣闻言想了想,道:“当年在董公帐下,这老头就是个不显山不漏水的角色,后来董公兵败。他先从李傕逼宫,又顺张绣割据,再从曹操谋逆,直至今日归袁,说实话,这老头当真是劣迹斑斑,若是要比罪行高地。你我与他相比,犹如溪流比之浩海。”
胡轸一拍手,道:“这就是了,可问题,贾诩老儿号称毒士,罪弥天下。可他至今却一直活的好好的,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顺!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徐荣摇了摇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有脑子呗!”
胡轸道:“在这方面,一千个你我都比不上贾诩。前程之事非你我所能揣度,如若这般,倒不如跟一个明白事有经验的,兴许还能得个善终!且贾诩当年毕竟你我的同僚,就算是交情不深,但都是一块做恶事的!若真有一天袁尚不容我们,他贾诩自己也得掂量掂量他自己的处境,少不得也得替我们思谋一番,却不比在这个地方受天子的鸟气强?”
徐荣闻言一愣,接着低头沉思半晌,笑道:“说是来让我给你出个主意,闹了半天,反倒是你来劝我来了?也罢!咱们都是天下所唾弃之人,忠君爱国的事本就不是你我做的,做了也不得人家念好,反不如为自己的将来谋个出路实际些!”
胡轸答应归顺,且迅速的将消息带给了使者,使者不敢怠慢,又火速将消息带回给了贾诩和邓昶。
听了使者的汇报后,贾诩挥了挥手让使者下去,接着捋了捋胡须,笑道:“万没想到,不但劝服了胡轸,连徐荣一股脑的都投奔过来。却是大大超乎老朽的预料。”
邓昶闻言,忙道:“既然如此,咱们立刻挥舞大军攻杀过去,让这二人从中作为内应,打开城门,一劳永逸!”
贾诩摇了摇头,道:“若是由徐庶督军的话,他们绝成不得事,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徐庶从督军的职位上拉下来。”
邓昶闻言道:“怎么做?”
“一是散播谣言,鼓动人心。”
“二呢?”
“听闻天子想要在洛阳开仓济民,安抚民心,我们就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
“…………”
长安这面,在邓昶的默许和贾诩的设计下,所有的精干细作与哨探几乎全部出动,他们往洛阳市井散播谣言,大肆宣扬此番打退关中军,是徐庶的功绩,并把徐庶的能力吹破了天。
事件任何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袁军细作大肆宣扬,市井流言以讹传讹,洛阳保卫战的功劳在不知不觉间在百姓心中全都落在了徐庶的头上。
开仓放粮,庆祝击退关中军的当日,刘协率领文武百官,正装待发来到洛阳宫门前。
因为放粮,洛阳宫殿前此刻人山人海,洛阳站在洛阳宫楼门上,看着下方争抢踊跃的百姓,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洛阳若无朕,焉能有百姓这般安居繁华?”
刘协身后,一众百官文武齐齐赞叹称是。
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四下瞅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徐庶的影子,随即奇道:“元直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刘协身后,伏完笑着解释道:“启禀陛下,右将军徐庶此刻正在城楼下发放稻米……陛下你看,他就在那里!”
顺着伏完的手指方向看去,刘协却是看到在洛阳城下,徐庶正和普通的军士一起,为前来领粮食的百姓分谷称米。
刘协撇了撇嘴,道:“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这种事情也要亲自做?一点没有重臣的该有威仪之姿。”
一旁的杨修道:“徐公并非出身官家,又曾遭颠沛之苦,现如今虽然是朝中重臣,却无架子,依旧以百姓自居,如此屈身爱民,正可彰显陛下恩德,徐公此举,非常不凡。”
刘协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在城头上看着下方忙活不停的徐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百姓群中,有许多扮成领米民众的袁军探子,他们三五成群,在领了稻米之后,突然跪倒在地,高声呼喊。
“多谢徐大人发粮,多谢徐大人救济,多谢徐大人打退袁军,保我等安康!”
“徐大人,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多谢徐大人,徐大人是我们的天啊!”
“…………”
零零碎碎的喊声在各个不同的地方响起,若是一个两个人喊,声势并不算大,但由于袁军密探都是三五成群,混杂在人群中,他们的呼喊带动了身边那些真正的百姓,这些百姓连日来在市井中总是听到徐庶的贤名,又受流言影响,都觉得是徐庶帮他们击退了来犯之敌。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呼喝起高调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而且随波逐流顺大流一向是百姓们的习惯,一个袁军密探呼喊,可以带动身边的两三个百姓,两三个百姓的呼喊,可以带动七八个百姓,七八个百姓呼喊,就可以带动一大片人跟着一起呼喊。
不消多时,只见洛阳宫门前的广场上,几乎多有的百姓都开始一同高声大呼。
“青天徐大人!”
“再生父母徐大人!”
“恩人徐公!”
“…………”
第六百一十六章 对阵魏延(一)
天子开仓济粮,可是百姓却为徐庶高声呐喊,仔细看看,仿佛就是完全没有天子的事,这一下子刘协可是受不了了。
刘协之所以取消宵禁,开仓放粮,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加强自己的民心,巩固自己的势利,如今可倒是好,自己所有的筹谋,一切的努力,仿佛都是为了徐庶做嫁衣一样,好处一样没捞着,还眼睁睁的看着徐庶的声威日渐欲盛。
听着下方百姓们空前的呼喊,刘协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将袖子狠狠地一甩,转过头去,自顾自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文武大臣们想要跟上,却被他用手一挡,活生生的给阻挡了回去。
毕竟一会的开仓放粮还有善后工作,需要这些大臣,让他们跟着自己的屁股没有任何的意义,这一点浅显的道理,刘协还是比较明白的。
领着几个宦官,肚子气哼哼的走向宫殿,正逢着司值禁卫左军的将领徐荣在宫殿外伺候,一见刘协,徐荣急忙禀礼,以军礼参见天子。
天子兴意阑珊的摆了摆手,示意徐荣免礼,其脸上露出了怆然无奈的神色。
徐荣看在眼中,计较在心,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笑,道:“陛下今日此举,实在是甚得民心,下臣在这宫墙之内,都能听到宫墙外百姓为笔下的呐喊感激之声,陛下德比尧舜,行比高祖,青史之上,必是一代明君。”
刘协闻言微咧一下嘴,暗道这哪是为朕的欢呼声啊,全都是给那徐庶的。
可这话,刘协却也说不出口,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以做敷衍。
徐荣仿若不觉,状似随意的道:“我大汉开国至今,以天子至尊领兵而征伐天下的帝君者,唯有高祖与光武也。如今陛下有此盛隆之望,又逢纷乱之世,下臣有预感,陛下定会成为继高祖光武二帝之后。第三位独掌兵权,行伐天下的汉家天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荣几句随口之言,却仿佛点亮了刘协心中的一盏明灯,让他的新潮在不知不觉澎湃了起来。
汉家天子……
征伐天下……
独自掌军……
是啊,朕之所以沦落到现在,还干不出大事来,就是因为朕从小打大,无论忠奸。所有的兵权都掌握在臣子的手里!
如果朕能够自己带兵,如果朕能够自己领兵杀伐,这一切一切的根本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虽然天子亲自带兵有涉险之嫌,但朕的天下如今虎狼四起。根本没有可以相信并托福重任的贤臣,既然如此,与其寄托希望于他人,倒不如将权利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