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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初雪没有将视线落在王老爷身上一刻,就像他不存在一样,这让王老爷有点失望。
纪晴看了看纸,微微皱了眉,道:“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白芍与白芷你还是分不清楚?”他抬眼,视线落在初雪身上,想看出个究竟。初雪一声不吭,点头摇头的动作也没有,又摆出一副无声抵抗的模样。纪晴摇摇头,重新拿了一张纸誊抄一边,将错处改了,然后递给王老爷道:“照着这药方抓药即可。”
王老爷有点惊讶,不是才学会把脉,怎么这女子就直接开起药方来了?看着初雪一副冷淡模样,他先前那点旖旎心思就烟消云散了,这个女子还是太诡异了点,这许久都不说话,说不定还是哑的。
王老爷还是担心女儿现在高烧不退,开口问道:“那水蓉现在的高烧怎么办?煎药还要一个时辰……”
纪晴微微笑了笑,安慰王老爷:“老爷若是担心,在下的药箱中有临时退热的丹丸,”随即抬手示意初雪拿出来,“将它化在水里为小姐服下,渐渐就会退烧了。”
王老爷急忙双手捧过丹药,让底下人按照方才的吩咐去做。
纪晴继续道:“其实只要体温不是很高,小姐不会有事的。方才初雪写的东西里,已经估量了小姐的体温,并未到那十分危急的地步,所以老爷您无需担心。”
王老爷立即朝初雪恭维道:“初雪姑娘如此厉害,老夫十分敬佩。”
初雪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直勾勾地望着王老爷。王老爷一阵心颤,立刻又同纪晴说话去了。
“纪大夫的救命之恩,王秋没齿难忘,”王老爷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纪大夫家中可有妻室?”
纪晴笑着摇摇头:“未有妻室。”
“那不知小女……”王老爷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纪晴打断了。
他道:“将来也不会有,我对师傅发誓过,终生不娶。”
此话一出,不仅王老爷十分惊讶地望着纪晴,就连一旁静候的初雪也满眼惊色,然后她皱了皱眉,眼眶有点发红。
王水蓉逐渐退烧后,纪晴带着初雪告辞。
看诊完的三天之后,纪晴租住处便来了一个人。
王水蓉多方打听到纪晴的住处,然后便来了。那一日她虽然神智不清,但是却在脑海中印下了他那衣服温文尔雅的形象,之后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隐隐约约记得他的声音,干净、温柔,即便爹爹告诉自己他终生不娶又怎样,只要自己有心,从来就没有不能得到的东西。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一名穿着白衣的蒙面女子。王水蓉吓了一跳,正要惊叫出声,突然间想起来那日一起跟来看病的就是这位女子,好像名叫初雪什么的。她现在正要想办法接近纪晴,如果尖叫实在没有礼貌,于是生生忍了下来,僵硬地展开笑脸,道:“不知纪大夫可在家?”
初雪看着她,好像在回忆先前的事情,然后点点头,然后打开门请她进去。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王水蓉断定,她是个哑巴。
王水蓉跟着初雪来到院子里,院子里种满植物,阳光下都晾晒着药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香。不愧是神医纪晴,他的家里果然是不一样,水蓉默默感叹。
纪晴正坐在院子的另一处角落里看着书,面上一副悠闲的模样,阳光淡淡地洒在他的白色衣裳上,衬得他超脱凡尘,好一个仙人入世。
水蓉正呆滞着,纪晴却在抬眼间看见了她,微微一笑道:“不知王小姐所来何事?可是来看病的?”
水蓉这才回神,装出一副闺秀模样,柔声道:“纪大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听说纪大夫药堂里仆人只有初雪姐姐一个,所以小女子前来帮忙的。”
纪晴的笑意未改,但是声音却冷了些:“初雪是我的徒弟,不是仆人。在下无需小姐您来帮忙,多谢。”
水蓉才知自己用错了词,惹得他不高兴了,赶紧上前两步,跪在地上道:“若是我小姐的身份您不能接受,那么我愿意拜您为师,做您的药童!”
纪晴也慌忙扶住了水蓉,口中焦急道:“小姐严重了,在下受不起小姐这一拜。”
这一扶,纪晴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飘了过来,水蓉心池荡漾,趁机抓着他的手不肯站起来,口中不依不饶道:“纪大夫若不愿收我为徒,我便不起来。”
纪晴从来拗不过执拗的人,皱皱眉,只好点头答应,想着过后在作他法。
水蓉高高兴兴地站了起来,然后又朝着他跪了下去,拜了三拜。纪晴愣了一下,赶紧扶住,问道:“这是……”
“这不是拜师之礼吗?师傅反悔了?”水蓉看着他疑惑的神情,心里有点不安。
纪晴心中疑惑:当初自己拜师之时,从未对师傅行过大礼,见王小姐的模样不像说笑。依照这样,那自己岂不是相当于没拜师么?那当初初雪,也未行拜师之礼……
不过短短一瞬间,他心中就已转过无数念头。
水蓉站了起来,嘴里甜甜地喊了一句:“师傅!”心里想装了蜜一般甜:有我这个徒弟绊着你,你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纪晴微微皱了皱眉,听到水蓉的呼唤,立即回过了神,脸上摆出一贯温柔的笑脸:“王小姐……”
“师傅,水蓉已经拜您为师了!”水蓉撅着嘴嗔怪道,见他面露难色,赶紧补充,“您就喊我水蓉吧……”
纪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越过水蓉,投向她身后安静垂手站着的初雪。见她神色似乎没有异常,才对着她道了一句“水蓉”。
他的蓦然出神都看在水蓉眼里,她原本甜蜜的心情猛然间似掺了黄连般发苦,不过她仍是强带着笑意,将那一点埋怨埋入心底。
水蓉学医的日子就此开始,然而这件事却远不如她想的那么轻松。平时面对病人的纪晴温文尔雅,可是当身份转变为师傅时,他就变得十分严厉。拜师三天看过的书,比她十六年看过的书还要多;学医五天写过的字,比她十六年来写的还要多。每每她苦着脸不想读的时候,纪晴便以“没有学医之心”为由要送她回去。然后她就这么逼着自己读下去,背下去,写下去。
“初雪师姐,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呀!”水蓉默写完最后一个字,终于承受不了,将笔丢入一旁的洗笔中,抬头看着坐在斜对面拿着药杵磨药的初雪。
她拜师已经十天。十天,她只觉得自己能坐着背书,还是如此枯燥的医书十天,是一个奇迹。而她眼前这个全身蒙的严实的女子,却这么过了六年!
初雪抬头看了水蓉一眼,没有作声,随即又低头磨药。水蓉扔下写满字的纸,跑到她的身边坐着,殷勤道:“师姐累不累?水蓉可以帮帮你!”
初雪轻轻摇摇头,侧身重新拿了些药草,放入研钵中研磨。
“师姐当初也被师傅这样逼着被药名吗?”水蓉又凑近了点儿,问道。
初雪点头。
“是师傅要求你天天磨药的吗?”
初雪摇头。
“师傅对你也这么严肃吗?”
初雪想了想,点头却又摇头。
“我总觉得师傅时不时的在看你呢。”水蓉幽怨地叹了口气。
初雪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对此感到意外,然后才继续研磨起来。
“唉,师傅要是能不总是关注我的课业就好了……”水蓉有意无意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然后低着头继续哀怨。
初雪却在此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水蓉,又用着寻根究底的眼神看着她。那一副幽怨模样,初雪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些许寒意。
清明节快到了。纪晴正准备着祭品祭拜自己的师傅。初雪同他一起上街,顺便买一些食材。春雨绵绵,纪晴一面撑着伞,一面提着手里的东西。两人并肩走着,远远望去,成了一幅静谧美好的景象。
初雪手中也提着东西,正走着,却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扯了扯纪晴的袖子。纪晴会意,转头看去,就见旁边屋檐下,一个卖着糖葫芦的小贩正在那儿躲雨。
纪晴忍不住笑出了声:“你都这么大了,还喜欢吃呀?”
初雪不为所动,只是直直地望着糖葫芦。那炙热的眼神看得小贩如芒在背,很不自在。
纪晴笑着叹了口气,同初雪一起上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初雪,自己从怀里拿出银子,买下一串糖葫芦。正想递给她,却发现她双手都提了东西,他一时不知怎么办。
初雪却张口,直接咬了一口糖葫芦。
纪晴愣了愣,随即又笑了。她既然腾不出手,那自己喂她不就行了?想到这儿,他便拿着糖葫芦,看着她吃完一口,就接着喂上一口。
小贩看着两人,羡慕道:“公子与夫人可真是恩爱啊……”
初雪一直苍白的脸,此时竟然微微红了起来。纪晴也愣了愣,随即失笑道:“她是我徒儿,不是妻子。”
“诶?不是夫妻啊……”小贩明显尴尬了起来,结结巴巴道:“那师徒,呃,师徒关系可真是亲善啊……哈哈……”
“就是,你什么眼光,初雪姐姐和师傅的关系你怎么能看错?”旁边有一个清脆的女声附和道。
那小贩一看,又是个天仙似的女子,正想开口恭维一番,看着她不善的面色却突然想起她的身份,脸色微变,毕恭毕敬地躬身道:“原来是王小姐,小人眼拙,不知王小姐在此,小人不敢造次……小人还有事,先走了……”
王水蓉斜睨着不顾雨势落荒而逃的小贩,不屑地翻了翻白眼,随即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冲着纪晴笑道:“师傅今日怎么和初雪师姐一起出门了?”
纪晴抿了抿唇,说:“我们出来准备祭品祭奠先人罢了。”
王水蓉嗔怪道:“既然师傅要扫墓,怎么不和徒弟我说呢?祭品之类的,王府自然可以购得最好的,何必麻烦师傅与初雪师姐亲自出门呢?”
纪晴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婉拒道:“祭品本该自己准备,为师此时已经取巧了,不好在让别人帮忙准备,失了心意。多谢。”
“我怎么会是别人呢?”王水蓉嘟囔道,“我也是师傅的徒弟呀!”
“你方才说让王府准备,不就是让别人帮忙了吗?”纪晴笑笑。
王水蓉无奈叹了口气,瞧了瞧初雪,说道:“哦,原来如此。”
清明过后,水蓉来时,总会带上一支糖葫芦,赠给初雪。初雪自然笑纳,为表谢意,对水蓉的问题也回答的详细了许多。
“初雪师姐,你们会一直住在下邳城吗?”五月的一天,水蓉递给初雪一支糖葫芦,殷勤问道。
初雪摇了摇头,指尖蘸了些一旁的药酒,在木桌上写了五个字“下个月离开”。
王水蓉看罢,一脸沮丧:“这么快!难怪我觉得师傅似乎对我更严格了许多,原来是要走了……他是想让我在一个月内出师吗?”
初雪看了看她,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她虽然不说,王水蓉早已猜到答案,眼神渐渐变得尖锐起来,直直地望着初雪,问:“你会与他一直在一起?”
初雪苍白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似乎是有些害羞,轻轻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没有注意到王水蓉充满怨愤的目光。
王水蓉阴惨惨道:“我觉得你没有机会了。”
初雪皱了皱眉,抬头去瞧她。
王水蓉脸色阴沉,透着一股狠戾。她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将里面的香粉洒在初雪身上。
味道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