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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美妇怔了怔,动了动嘴,又停住,半晌才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总之,别让我见到她。我讨厌姓夜的人。”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转了身,最后一句,似是说给夜晨听的。
我也讨厌你!夜晨在心里恨恨地补了一句。
“走吧。”扶岚回过头,淡淡道。
正文 怦然心动
夜晨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熹微晨光中他长长地影子,开了口,“舅舅,她是谁?”
刚经历过变故的女孩,心思细腻而敏感,她固执地选了一个亲近的叫法,而不是一个恭敬的称呼。
“*亲的妹妹,你的姨母,长公主清宁。”扶岚并不回头,眼看着高高翘起,似乎就要飞去的屋檐,淡淡地回答。
“那……慕欣呢?”顿了顿,夜晨又问。
扶岚不知在想什么,迟疑了,虽然很短,却真的存在过,“你姨母和烈洪将军的女儿,烈慕欣。”语气淡到飘渺。
夜晨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跟在后面,再不言语。
皇家太重礼制,尤其是她这个跟皇家有亲近血缘关系的公主。夜晨被众人牵引着经历一个又一个仪式,安静得如同一个木偶。
安静到不正常。
一旁的景扬一直默默看着。
似乎为了显示“公平”,那一次,慕欣也一起被册封,作为异姓的公主,进出皇宫不受限制。
临近黄昏的时候,夜晨回到了舜华宫,挥退了下人,她默默走到房间的角落里,抱膝而坐,脸埋在臂弯里。
晨儿,你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是不是?她想起了娘亲的话。
晨儿,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你就是我的女儿,有什么委屈,记得跟娘亲说啊。邵谊,过来,你要记得,以后夜晨就是你的亲姐姐,你们要好好相处,知不知道?你是男孩子,要多照顾姐姐。她想起了谢烟萝的话。
突然间,迷离的暮色中,夜晨痛哭失声,眼泪不停流下,用尽衣袖也擦拭不干。
轻微的响动传来,纯白的少年,一手扶着门,错愕地看着如同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抱成一团的人,轻轻出声,“晨姐姐?”
夜晨抬头,泪眼迷蒙中,看到景扬站在那里。金色的夕阳透过朱红的窗棂射过来,照在他脸上、身上,为他涂上一圈淡淡的光晕,温暖而模糊。
“滚开!”夜晨狠狠喊出声。
她心情不好,不介意迁怒他人。
景扬没有动,再度错愕地唤了一声,“晨姐姐?”
“滚,说了让你滚了!”夜晨抽出绣枕,狠狠砸向他。
少年有些手足无措,犹疑了半晌,将枕头放在门边,退了出去,想等她安静一点再来。
只是接下来夜晨的话又让他顿住。
夜晨哭出声来,伏在膝头,用模糊的哭音说,“都不要我了,爹走了,娘也不要我了,没有一个人要我了。”
混沌不明的阳光在她漆黑如墨的发上开出一道又一道的彩虹。
景扬一震。
这样迷离的氛围,这样脆弱的女孩,深深地印在少年心头,长长久久,萦绕不去。许多年后,他还记得,曾经的她在这样的时候,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景扬清秀的脸上染上复杂的神色,沉默了半晌,走上前,蹲在她面前。
他读过很多书,可是没有一本教他怎么样哄女孩子。
于是他有些笨拙地说,“不是这样的……我……还有父皇……大家,都很喜欢你……”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拍拍她的肩,可是又有些紧张,怕被她反感,于是就那样手足无措地僵着。
“你骗我!”嘤嘤哭泣的夜晨闷闷出声。
“我没有!”少年急急辩解,“是真的,大家都很喜欢你,没有人不要你。”
他说的笃定,夜晨缓缓抬头,怀疑地看着他。
景扬在她定定的目光下有些不安,偏过微微发红的脸,放低声音,讷讷地说,“至少……我……”
满面泪痕的夜晨看着忐忑不安的景扬,忽地偏过身子,靠上他孱弱的肩膀,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衫。
这样的场景,就像一帧年代久远的水墨画,在岁月里渐渐泛黄,却依旧美丽如故,在主人一遍一遍地回忆里,沁出温馨的味道。无数个夜里,夜晨都记得,这个清秀温厚的少年,曾这样温暖过她零落的生命。
你相信吗,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
那一年,十三岁的夜晨,砰然心动。
即便对方毫不知情,即便他比她小,可是,有什么关系,她就是喜欢他,她的父亲,不也比母亲小么?
以后漫长的岁月,无论她如何辛苦,却从不曾后悔,她这样喜欢他。
正文 争吵受伤
整个建晔王朝的皇宫,夜晨是最特殊的存在。
皇上似乎最宠她,她的赏赐比宫里任何一个公主、贵妃都多,她的任何要求,皇上都尽量满足,她不遵礼仪,对身份比她高的人缺乏尊敬,可是没人敢追究。
皇上似乎又最不宠她,一年到头,在别的公主多多少少享受到父爱和天伦之乐的时候,舜华宫的大门从来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这里宽敞华美,却缺少亲情的气息,作为姨娘姨父的秦氏夫妇,碍于身份的原因,并不能常常来访。十几岁的少女,孤单而无助。
夜晨无意是敏感而倔强的,她过早察觉了扶岚对她的冷淡,想方设法地做一些事情,只为看到扶岚对她的重视,只为看到自己对他的影响力,可是,扶岚那张沉静的脸,从不曾出现过淡漠之外的表情。
唯一的一次,那个漆黑的夜晚,夜晨清楚记得,是父亲祭日之后的不久,她十四岁。扶岚似乎喝醉了,身形不稳地走进她的房间,默默地坐在床边,看着她,不说话。
夜晨诧异,莫名其妙。
扶岚的眼神,似乎很迷蒙,又似乎很清晰。
“蓠儿。”他轻唤。
她和她娘亲长的并不很像,却丝毫不妨碍伤心的人倾诉心情。
“蓠儿,”他伸手抚向夜晨的脸,又轻轻抱住了她。
夜晨傻掉了。
“你怎么可以就那样走掉,那样坚决地走掉?难道,除了他,你从来不曾在乎过我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我笑着看你为了他去死?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扶岚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哽咽的味道。
他,哭了?
这个至高无上的帝王,她的舅舅,为了她娘亲,哭了?
夜晨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她无措地轻喊,“舅舅?”
扶岚身子一震,缓缓直起身子,眼神慢慢汇聚,看清她的脸,突然丢下“抱歉”两个字,跌跌撞撞地往外疾走。
那之后,扶岚更加避着她了。
而她做的事,也越来越过分。
两年来,处处都是她的劣迹斑斑。
她本就不是善良宽厚的人,不止外貌,她的秉性,也更多的来源于她的父亲。
冒犯皇后,顶撞皇帝,荒废学业、欺压夫子,惹事生非,做许许多多叛逆的事。
没有多少人喜欢她,但她不在乎,她也不喜欢那些人。
她想看到扶岚发怒,哪怕就一次,她就可以很满足,甚至觉得快乐。
就比如,刚刚,在御花园里,她遇到了和景扬走在一起的慕欣。
彼时已是初秋,一袭明黄的景扬站在金风细细里在,站在芝兰玉树下,望见她,微笑如水的模样。
而豆蔻年华的慕欣,欢欣雀跃地走在景扬身边,一声一声的“景哥哥”,无忧无虑,自在烂漫。
或许是看不惯她总纠缠景扬,或许是看不惯她高傲的姿态,夜晨放任自己,两人因让路的问题吵了起来。
即便慕欣只有十三岁,夜晨并不打算因此息事宁人。
跟他们走在一起的,还有秦邵谊,他是景扬的伴读,比他大两个月,与几位皇室贵族感情颇好,英朗的脸上满是飞扬跳脱的神情。
一见到她,秦邵谊便高兴地唤了一声,“姐,你也在这里?”
因为夜晨的缘故,没有人追究这个“姐”的称呼合不合礼法。
夜晨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算是回应,现在,她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慕欣身上。
“没看到景哥哥要过去么,你还不让路?”少女颐指气使地看着她。
“景扬都没有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夜晨冷笑。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直呼太子哥哥的名讳?”慕欣姿态倨傲,气鼓鼓地质问。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侮辱人的话,让夜晨生气了。
秦邵谊开始抚额,一遇到女人吵架,他就头疼。
“你……你竟敢这么骂我?你不知道么,我母亲是长公主,她说一句话,你就要滚出皇宫了!”娇生惯养的她第一次被这样骂,慕欣气的发抖。
“我母亲也是公主。”她凭什么要让她?就算她母亲不是公主,她又凭什么要让她?
景扬在一旁为难,“慕欣,你安静下来好么?晨姐姐,你也少说两句?”
慕欣没有搭理这句话,只是气急败坏而又鄙夷轻蔑地看着夜晨,“*算哪门子的公主,她跟坏男人跑了,背叛了我娘和舅舅,她才不是公主。”末了,又加一句,“难怪有你这么没有教养的女儿。”
也许这话是她自己编的,也许是她的“好姨母”清宁评价的,管他的了,夜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在慕欣说话间,夜晨已经阴冷地上前,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没有人可以侮辱我的爹娘!”
慕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
见识过夜晨发脾气,没见过发这么大的脾气,秦邵谊也愣了。
“你大可以去告状,*,或者,你舅舅,都可以。”夜晨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一丝惊慌。
慕欣似被提醒了,立时转身,跑远了。
“哎,慕欣!”景扬为难地唤了一声,回过头,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夜晨,看着那孤单倔强,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来自保的女孩,心里掠过疼惜,却还是转身,随慕欣而去。他必须要尽力劝住慕欣,防止事情闹到父皇那里去,那样夜晨才会少受些伤,不是么?
而不知情的夜晨,心,忽地生疼。
两年的时光,她似乎越来越喜欢他。她喜欢故意跟邵谊亲近,再悄悄看他介意失落的表情,她喜欢坐在秋千上,看他在背后大汗淋漓地推她,她喜欢在上课的时候,看他端正的背影,认真的表情,清秀的脸。
她以为他是关心在乎她的,或许,就如两年前他说的“喜欢”,可是,现在,他怎么可以丢下她不管?
正文 之恋
“姐,你没事吧?”秦邵谊担忧地看着她,一张脸在她面前放大。
“我没事。”夜晨低低应了一声,默默往回走。
秦邵谊忐忑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劝解,“姐,你消消气,那小妮子就那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心情不好的人把这种说辞当作开脱。
为什么他要替慕欣开脱,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向着慕欣?
夜晨忽然转身,怒道,“那么关心她你就到她那里去啊,跟着我做什么,你走啊,马上走!”
秦邵谊一蹦三尺远,满脸遭受池鱼之殃的不满,手护在面前,似乎时刻防备夜晨突然的巴掌,他可怜又无辜地辩解,“得罪你的是慕欣,不是小弟我啊。”
这个样子,到让人气不起来。
夜晨决定忽视他,转身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在大厅坐了许久,夜晨也不和秦邵谊说话,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半晌,扶岚身边的薛公公带着趾高气扬地慕欣来了。
薛公公带来扶岚的旨意,说让夜晨赔礼道歉。
连亲自来一趟都不屑么?夜晨冷笑,“让他亲自来。”
“姐,好汉不吃眼前亏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