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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具身体比那门板还单薄呢。”看了眼那颤抖着的门板,杨休摇头苦叹着,拖拉起地下的那双破棉鞋去开门。
“来了来了,大早上的急什么急阿。”
打开门板,一阵冷风夹杂着雪花倒灌进屋内,冻得杨休一哆嗦。打眼一瞧,就见门外站着两个伙计打扮的人,其中一人有些面熟,尖嘴猴腮的好似昨晚在白府见过。
“呦?还早上呢?杨秀才,都说你们文人头悬梁锥刺股,那个勤奋劲儿阿。可今个儿都是日上三竿了阿,您瞧瞧您,啧啧…”尖嘴猴腮的阿贵不住的摇着头,往屋里走了一步可见到屋内那副脏兮兮、乱糟糟的模样后,顿时又退了出去,眼中满是嫌弃。
“行了杨秀才,我也不跟你废话,老爷让我带你去城外兵营,从今儿个开始你就得跟着我们家二爷,直到三年以后你能升到个小校尉为止。”
“嘿嘿…升到了,那你以后可就有福享喽,但是!”
阿贵将但是两个字眼念的很大声,吓了杨休一跳,两双贼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杨休脸上看了半响,才阴森森的笑道:“但是…你要是没达到,那可就别再出现在我们家小姐面前了,否则可别怪我家老爷心狠手辣!”
杨休蹙着眉头,他心里有种直觉,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用鄙夷的目光瞧了他一眼,叼也不叼他,转身进屋开始收拾一些行礼。这杨休虽然穷,什么都没有,可好歹也得收拾几件破衣服带着阿。
“你…”被杨休这么无视,气的阿贵咬牙切齿的,心中恶毒的咒骂着。
‘好好好、老子让你装,等到了兵营里有你好受的!’
“嘿、我跟你说阿,我们家二爷可是咱们大同总兵刘汉大人的心腹,手底下管着百十来号兵呢。你想想,总兵刘大人要不是信任咱们家二爷,能让咱们家二爷带着兵回我们朔州来驻防么?这叫啥来着?…那个…对!衣锦还乡阿,多大的体面。”
“在整个朔州城谁敢不听我们家二爷的?就连知州大人也得对我们家二爷客客气气的。”
“算你有福气,跟着我们家二爷那保准升官发财阿,别说三年当个小校尉了,当个百户都没问题!”
……
一路上,阿贵在前面仰个脑袋,喋喋不休的白呼着,将他们家二爷吹的简直比大同府的总兵还要牛。杨休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虽然这家伙很烦,不过这至少让杨休听明白一些事情。
小校尉是个什么官杨休不知道,不过百户是什么他还是懂得,顾名思义,百户就是一百个人的头儿阿。照这么说,这校尉没有百户大,放到二十一世纪去相当于个班长?那应该没问题,三年兵役期间表现好点当个班长绰绰有余阿。
不过…要担心的就是,白家那老头子会不会暗中捣鬼,故意为难自己呢?
“什么人?兵营重地都滚远点!”
杨休正在担心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一声充满嚣张的喝声将其惊醒,抬头一瞧眼前两个耀武扬威的小兵已经手持长枪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第六章 小人(上)
“几位军爷去通报把总一声,就说是家里来人了。”阿贵依然仰着头,站在两个小兵面前不痛不痒的道。
按照以前,他这种白家的小家丁、小奴仆可不敢这么放肆。说白了他就是一奴才,而这些兵可是朝廷的人,白家二爷可不会为了一个奴才伤自己手下兵的心。
可现在不同了,这阿贵自认给白老爷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正是老人身边的大红人,当然不会把这些小兵看在眼里。
“白家的?站这等着。”一听是白家的,守门的兵也不敢怠慢了。不过兵就是兵,不是街上随便的小混混,两三句狠话就能吓得住。不能把你咋样我难为难为你总可以吧?也是也没给杨休几人好脸色,尤其是在转身的时候眼神不善的看了阿贵一眼。
这些兵油子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在二十一世纪当过兵的杨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在军中可不像是在学校、在公司。在军中实力就是一切,这才是真正弱肉强食的地方。
阿贵和守门官兵的神情杨休都看再眼中,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阿贵也没什么反映,依然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似没有看见一般。
几人在军营外站了能有一顿饭的功夫,这大冷的天搁谁也受不了,何况杨休身上只穿着那单薄的、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衫?大早上没等睡醒就被阿贵敲醒,饭都没吃上一口,哪能受得了,手脚早已被冻的僵硬。要不是杨休的意志力比较坚强,估计早就晕过去了。
一旁的阿贵此时也不比杨休好多少,他虽然穿的比杨休多点,但那能多到哪去?他顶多也是个下人而已。加上他那比杨休看上去还瘦弱的身子,看上去也快撑不住了。
“我说军爷,那报信的什么时候能回来阿?”阿贵被冻得不行,双手互插在袖口里,哆哆嗦嗦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剩下的那位军爷面上毫无表情,犹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般,冷着声音道:“等着吧。”
杨休紧咬着牙,生怕一松劲儿上下两牙打颤的声音被人听到。心里对阿贵是骂了又骂阿,你说说你、长的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还非要去得罪人,现在好了吧,被人凉在这门外挨冻了吧?
“唉?回来了。”杨休正不住的埋怨着,就瞧着营地里刚才进去报信的那官兵拐了出来,顿时心中大喜。
那官兵不紧不慢的回到辕门前,连手都不愿意动一下,微微一晃脑袋道:“你们进去吧,直走到校场左转就是大帐。”
被冻的脸庞发青的三人顾不得许多,得到‘通行证’撒腿就往里面撩,盼着早点进大帐里暖和暖和呢。此时的阿贵也顾不得再难为杨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位难兄难弟生出点同情心来?
虽说被冻的够呛,可这一路上杨休还是没闲着,这军营内的情景看的真切。里面说大不大,一眼差不多能望到头,可说小也不小阿,光是那位于军营正中央的校场就能有一个标准的足球场那么大。
军中的官兵们看上去个个都是神采奕奕,精神的狠,身上的甲胄、兵器也都算是精良。看来这个把总手下的兵不多,可却也算是精锐了阿。
其实杨休不知,这队几百人的官兵在大同府只属于最普通的级别,顶多比府衙里面的衙役强上一些。在他的印象中,大明朝中期、后期的官兵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几千人能被几百、甚至几十倭寇杀的溃不成军。
再加上当初在部队里,闲着没事听评书时听到的靖难之役,百万南军被十几万北军杀的片甲不留,心里理所应当的就把明朝的官兵想象成了一群废物。
所以此时一见这些官兵个个那么精神,还以为是大明的精锐呢。其实不然,明朝中叶南边的卫所军确实比较散乱,但原因都在于朝上的宦官、贪官们,他们为了贪污军饷,竟然遣散大部分官兵,吃他们的空饷,以至于江南百万雄狮真正能凑到的人数不及一半。
除此之外那些卫所的指挥使、千户、百户还要层层剥削,变卖军械不算还让那些剩下的官兵们去开荒种地,导致官军常年不能训练而开始衰弱。
但是大明朝的北面官军可就不同了,明太祖朱元璋从蒙古人手里抢下这大明朝,将蒙古人赶到大草原深处。早期时有朱元璋与朱棣坐镇,时而率军杀入大漠,打的蒙古残兵满大漠的跑。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到了明朝中期,这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鞑子又跑了回来,开始年年劫掠边境。
甚至在正统年间还发生了土木堡之变,让瓦刺人抓去了明英宗。经此事件后,蒙古人终于再次嚣张了起来。
有了蒙古鞑子的年年劫掠,北边的官军可就不敢懈怠了,所以明朝中叶的北军还是有着相当强的战斗力的。
“哎,等会进去可别乱说话。”
正当杨休观察着军营内部时,一旁冻得脸色发白的阿贵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经过这一早上的折腾,杨休可算是弄明白阿贵这人了,也不去理他。这种人,你越是理他他就越是竟事,用一句话来形容正合适,蹬鼻子上脸。
果然正如杨休所料,吃了闭门羹的阿贵眼中闪过一抹气色,不过没有鼻子让他蹬,他也就气鼓鼓的快走两步,一撩帘子进了校场旁那最大、最宽的军帐中。
外面寒风呼啸,军帐中温暖如春,站在毛茸茸的波斯毯上,脑袋上刚刚在外面粘着的雪花瞬间就融化成了雨水,顺着衣襟流淌了下来。
大帐的正中央,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横肉的胖子正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下巴上那一撇小胡子看上去特别的滑稽,让杨休不得不联想到一个很龌蹉的民族上。
“二爷,大爷让您给这小子安排个活计。”阿贵站得要比杨休靠前很多,此时正堆着满脸的媚笑,低头哈腰的对那小胡子说着来意。
第七章 小人(下)
“啥?大哥让给这小子找个活?”白把总蹭的一下坐直身子,手扶在桌案上瞪着一双牛眼上上下下打量起杨休,见杨休瘦弱不堪而且还白白嫩嫩的,本想顺嘴让他去后边喂猪,不过一扫旁边自己大哥派来的家丁就犹豫了。
自己大哥送来的人,要是就这么给弄去喂猪了也不好交代阿。犹豫再三白把总对杨休问道:“你竟会做些什么阿?”
下面的杨休将白把总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扫完阿贵一眼后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在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对察言观色有着几分了解的杨休立马明白过来,抢在阿贵开口前回道:“回大人,在下嘉靖三十八年大同府朔州城秀才。”
“秀才?”一听秀才这两个字,白把总顿时来了精神。他是一粗人,上战场打仗还行,可平时这整理军队,打理粮草钱粮什么的就不在行了,大同府不比江南,读书人实在是太稀少了,手下那几个军需官也都是半吊子。现在好端端一个大秀才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自己大哥介绍来的,心下顿时大喜,两双蒲扇般的手掌一挥喝道:“好!本官这正缺书记官呢,你就到后面打理一下军草钱粮什么的吧。”
杨休听后也十分高兴,管理军草钱粮?这可是后勤部门阿,肥缺阿,刚想抱拳谢恩可一旁的阿贵却是急了,跟个被抢了香蕉的猴子似得阻止道:“二爷,不行阿!”
“砰!”
白把总个性粗鲁暴躁,本来正高兴收了个秀才,被自己大哥这小家丁一打断,顿时一拍桌案怒吼道:“有什么不行!本官的事你一小小家奴也敢插话?”
白把总这声势不弱的一拍,差点吓的阿贵两腿发软跪在地上,脸色瞬时煞白。白家二爷的脾气在朔州是出了名的,没去参军前在朔州就是个张扬跋扈的人,阿贵真怕他大怒之下给自己拉出去砍了。
想想自己还有大爷撑腰,缓过一口气来小声回道:“二…二爷,大爷让杨秀才来…是…是想考验他一下,如果他三年内凭借战功当个校尉,老爷就答应他和小姐的婚事,如若不然就赶他出朔州,所以…二爷不能让他做书记官阿。”
“哦?还有这事?”白把总显然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因素,既然大哥吩咐了自己可得照办,何况这小秀才还是自己的侄女婿阿。
杨休见自己的肥缺就这么要飞了,没好气的白了阿贵一眼。一旁的阿贵见后心中大气,眼中凶光一闪来到白把总身前,在白把总那一双凶眼的注视下附耳轻语道:“二爷,大爷还有交代,让您费点心,让这小子有来…无回!”
两人怪异的举动让杨休蹙眉深思起来,不知道这阿贵在悄悄的跟这把总说些什么,心中渐渐扶起一丝疑虑,暗加小心起来。
白把总听了阿贵的话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