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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宗泽默写过西北地区农作物种植明细、全国金银铜铁煤矿分布图、西北水系图之类很可能这个时代跟她的时代对不上号的东西。
她知道这些没什么用,很可能还有记错的地方。
但是作为一个从南到北贩运布匹丝绸的商人,她总要为天下太平做点什么。
就当是现代职业女性在古代后院里死活呆不住的强迫症了。
难以忍受国家安全受到威胁的心理,古今皆同。
冷兵器时代,战场上受伤救治不及死去的,跟直接战死的,哪个多哪个少,这个比例林语之心里是没数的。
正义感一贯旺盛的林姑娘,默写过所有她能记起的战场救护系统内容,以及所有她能记得的各种处方跟药物具体配方,差点手一滑把青霉素跟头孢写上。
当年王熙凤靠着王子腾的权势逼死了一对有情人,后来的林姑娘靠着王子腾的权势,不受一点儿掣肘的把正当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顺便用行善求子的名义忽悠大家一起行善积德。
虽然起不了根本作用,但是能让这里近几年内少死很多人,这姑娘也够厉害了。
毕竟,有权有势的内眷再怎么也没有这么大方的。
一般来说,年轻的时候收拾妾室敛财弄权生儿子,有了儿媳妇就吃斋念佛装病积累名声,成了老封君就随心所欲的坐着享受,这才是人之常情。
像林姑娘这样进多少花多少的,怎么看都哪里不对。
宗泽跟林语之的账,头一笔,宗泽帮林语之收拾情敌,林语之帮他填补军需,已经平了。
后来这些,林语之信中说反正我留在脑子里也没用。你要是不顾忌这片国土这方百姓,知道又有何用。如果你顾忌这些,那你还欠我什么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边关出了事,蛮族的铁蹄踏碎山河,我能有好日子过么?
别说像现在这样当散财童子行善积德了,自己的命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就算特别有钱,到时候也没命去花费。
谢瑾就特别喜欢最后这句,忙不迭的回信说,凤姐姐我帮你花,我看中了一把宝剑,也就五千两银子,被林语之直接拍回去。
去你妹的五千两!
五两都没有!
除了嫁妆屋里所有值钱的都卖了今年的开销还不够用呢。
早几个月她就开始指着没事儿敲诈贾琏过日子了。
有些事,凤姐不知道也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
比如一封信。
宗泽终究还是心软了。
其实他始终不理解,像贾宝玉这样,既然全家一起努力养废了这孩子,现在让他事事如意的开心活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辈子无忧无虑,不是很好么。
娶心上人能比娶县主差多少?
白玉为堂金作马,荣国公贾府还不够富贵?
是指望他读书中举金榜题名,还是指望他金戈铁马百战功成?
贾宝玉那条小命能经得住这么折腾么。
强迫他娶县主,纯粹无事生非。
孩子惯得如此任性,夫妻能过的好?
两口子鸡飞狗跳的不得罪亲戚?
也不知道这个宝玉做了多少荒唐事,让那位凤姑娘看他如此不顺眼,任凭他如何折腾也完全不管。
在宗泽的心中,凤姑娘是这么一种人。
她帮别人未必是喜欢那人,多半只是心存善念。
如果她袖手旁观,那就几乎肯定是很讨厌那人了。
宗泽的信是给贾母的。
非常有礼貌的套话之后,就是劝贾母三思而后行。
信中说,老夫人钟爱宝玉,养得他重情重义,如今逼迫他行事,似乎不妥。
今日他能起了千里之外觅封侯的心思,好在我明白老夫人的爱孙之情,及时告知。
来日呢?
简单几句话后,附上了贾宝玉的信。
贾母匆匆把凤姐叫去,凤姐看罢信,觉得宗泽那句‘重情重义’跟‘千里之外觅封侯’都说的特别讽刺,希望老太太看不出来吧。
贾母的确没看出来,她的宝玉是人中龙凤,又聪明又孝顺,只要好好养着,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封侯怎么了,国公的孙子,封侯也没什么。
只是这个宗泽还算懂事,知道她的孙子是那美玉细瓷,磕碰不得,不声不响的给她送了信。
贾母也知道,宝玉大了,一朝起了离家的心思,千防万防未必中用,索性叫来了王夫人。
王夫人对于一向温顺懦弱的儿子居然敢如此行事,深感忧虑。
贾家的男人,胡作非为的胆子有的是,建功立业的心思一点也无。
到了贾政这里,虽然无用,但是也就一味的跟请客相公谈书论画罢了,多花些钱养着就是。贾珠倒是好好读书了,却没命活到中状元。
怎么自己这个儿子竟要从军?
他哪来的胆子?
必是那回在自己娘家认识了这些人,才起了这样心思。
这却不好。
他要是病或者闹,总归天长日久的,能劝回来。
他要是想走,那怎么好?
没了这个儿子,她还活什么?
罢了,本来她也是中意宝钗的,退婚就退婚。
王夫人拿定了主意,跟贾母商议,凤姐在一边动心思,想着若是宝钗过了门,她就可以走得彻底,带着平儿一起。
贾母这里叫来宝玉,没跟他说宗泽的信,只跟他说了要退亲的事,说是看他最近用功,想着他还小呢,不如多读两年书,婚事以后再说。
贾宝玉喜不自胜,没想到不等他做出一番成就,只是好好读了几天书,祖母母亲就不逼他娶霍悠了。
回去之后反而又哭了,悔恨自己当初一味任性,若是当初也肯读两天书,林妹妹也未必就会离了这里,嫁给别人。
日夜思量的,又病了。
退亲的事特别顺利,南安太妃表示,反正三书六礼一样没过,也没正式订亲,不过是有这么个说法,等悠儿出了孝,我们两家就当没有这件事,你家聘媳妇我家嫁女儿,两不相干。
过一天,王夫人去了薛家,看来是想求娶薛宝钗的意思。
平儿这里跟凤姐说悄悄话,她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对,怕是落了别人的算计。
水芙蓉可是在咱们园子里住过,宝玉黛玉那番情意,瞒不了有心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任是无情也动人
贾琏三五次的带信回来,说他一人在外,诸事支应不开,想让凤姐尽快过去,凤姐踟蹰多日,还是贾母想着她总该生个儿子才好,做了主,赶着她早日去安南。
凤姐悄悄地处理了自己的嫁妆,贵重的,带走一部分,剩下的有些进了当铺,有些送去了东平王府,交给黛玉保管。
蜜饯铺子她那一份,一半转给了尤氏,一半转给了蒋氏。
裁缝铺绣坊还有绸缎铺留给黛玉代管,如何管理,如何固定的捐给哪几处,平儿知道,让她告诉黛玉。
至于黛玉管不管的了这么多,那不是还有穆辰亦嘛。
东平王世子头疼了很久,终究还算磕磕绊绊的学起来。
凤姐把剩下的东西跟压箱的部分银子留给了平儿,又找了两个很好的大夫,给王子腾送去。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她带着太多的不甘心回来,回来之后很快又心灰意冷了。
从刻骨柔情里骤然落到世态炎凉中,正经是那句话,由奢入俭难。
难怪林语之过来的那几年,一直多病,没自杀过都算她心性坚韧了。
三月三,凤姐挑了这一天出门,带着菀姐儿萱哥儿从京杭运河一路南下,把偌大的荣国公府,留在了身后。
她想过了,即使将来还会回来,也不会以这里为家了。
少年时的肆意,嫁人后的喜忧,一场荒唐大梦,归来之后,她都看淡了。
哪里的青山不埋人,既然不喜欢这里,那就走。
正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一路向南,春光明媚,暖风熏人,晴时看柳絮,雨时听雨声,菀姐儿哄着弟弟念诗,春日迟迟,寒随一夜去,桃花春水绿,燕草如碧丝,千里莺啼绿映红,径草踏还生,草长莺飞二月天,忙趁东风放纸鸢……
真是乱七八糟。
凤姐一身轻松的走了,尤氏搬进了凤姐的院子陪平儿。她虽然是东府里有名无实的奶奶,也能跟平儿彼此照顾着过日子。
宝玉的书仍旧读的七零八落,薛宝钗拒绝了王夫人的婚事,虽然薛姨妈是很愿意的。
夏金桂正闹得家宅不宁,薛宝钗宁愿在家天天跟嫂子过招、跟黛玉平儿比着经营绣坊,也不愿意嫁入贾府。
她有艳冠群芳之貌,颂春咏絮之才,再怎么温柔平和,也不愿意填进别人的爱恨纠缠里了此一生。
从黛玉的绝望里,她已经看够了宝玉的懦弱无知,绝对没兴趣近观了。
王夫人真没想到会被拒绝,一时间冷了心肠,只得另寻合适的。
五月间,远在泉州的贾琏终于盼来了妻子儿女,京城里,薛蟠又犯了事,杀人。
王子腾不在京中,贾政支使着薛蝌四处打点,薛家大笔银子砸进去,死罪改判成流放三千里。
夏金桂在家折腾,今天闹和离,明天又起了勾搭薛蝌的心思,后天接着闹和离,只是如今薛蝌跟薛宝琴在自己家住着,她勾引起来十分不便,所以主要是闹和离。
薛姨妈不肯,薛宝钗倒是愿意。
这等祸害,走一个少一个,哥哥在家时就闹不清楚,人不在家了,指不定将来出什么丑事。
凤姐临走时,平儿本来提起,想着能不能把苦命的香菱顺路带回金陵去寻她的父母。宝钗答应了,奈何香菱不肯,只说自己早不记得父母了,哪里寻去,如今宝钗怕再死一个,把香菱送给了黛玉。
香菱在黛玉面前苦求,让她救救薛蟠,黛玉不肯,紫鹃想了个法子,把香菱送去了绣坊,跟芳官她们住去。
黛玉谢紫鹃不离不弃的救命之恩,早给她脱了籍,如今紫鹃姑娘跟平儿是同事,自打凤姐不管经营之后,她们都忙得很,给香菱寻了住处,也就把这回事放下。
薛家还有一桩事,梅翰林家退亲了,因为薛蟠的缘故。
六月里,史湘云嫁入卫家,成了蒋氏的妯娌。卫若兰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成了亲仍旧回西北。
京城里还有一桩喜事,南安王府的霍县主嫁给了六皇子为侧妃。
宝玉病大好了,出去会友,北静王喜欢他,想着给他做媒,宝玉回来郁闷半天,又继续宅着。
八月里,贾母生日之后,尤三姑娘怀孕了。
宁国府还在孝中呢,两府里还有人记得这回事么。
大概贾珍贾蓉早忘了。
不过不要紧,尤氏记着呢。
逼着贾珍写了放妻书,芊哥儿归她养,十五岁后两方商量过,再归贾家。贾母考虑到贾珍的一贯行径,也怕他把儿子养出个闪失来,故此帮着尤氏。贾珍一边找了新欢,一边被尤三姐非要个名分的大闹,也就同意了。想着养孩子的花费大,贾母帮着尤氏强要了五千银子。
据说尤三姑娘心疼钱,要来荣国府大闹的,后来也没来,大概是怕动了胎气?
京城里是是非非,等贾琏凤姐知道的时候,黄花菜早凉了,再说他们也不想知道。
贾琏虽然不喜欢读书,到底也读了十年,虽然性子软,好在人宽厚,又有个有钱的媳妇,他也看不上县里那一点半点的银子,故此别说贪了,几十两银子贴补也是有的。
他平日在家就是个管家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