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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魏尘奕继位之后,栖风殿也就封了起来。
毕竟宫闱深深,有些事,摆在台面上的,与真相,差的往往不是一点半点,可是在宫里生活的人,最要学会的,就是把自己的嘴巴关的牢牢的,宁可不说,也万万不能说错。
阮妗华幽幽叹了一口气,将那些延伸的思绪甩开。又突然想起来藏书阁的钥匙一直是由谭千奉贴身保管,如今他人既然不在,今天恐怕是进不去藏书阁了。
而且,恩师既然与自己一样经历了前世今生,有记忆,那么是否已经在藏书阁里找过了?可惜当时她也是无意中发现,现在就算让她进去,也只能在茫茫书海中大海捞针一番了。
没见到恩师,没能找古籍,阮妗华心中怅然,又循着熟悉的路,回到了祥宁宫,之后就是一下午无所事事,于是晚膳用完便早早歇下。刚天黑不久,门外路廊依旧灯火通明,她浅睡难眠,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宫女说话声,以及巡逻侍卫的脚步声,愈发辗转反侧。
她睁开眼睛,屋内一片漆黑,唯有屋外一些光亮隐隐绰绰,她盯着外头的光,看着看着,却忽然觉得光一下子明亮了不少,似乎天边隐隐尚有红光,映得天空十分美艳壮阔,她觉得诧异,就套了衣衫打开门去看上一看。
谁料门一开,屋外竟是悄无声息,一个侍卫也没看见。
阮妗华心中奇怪,就往殿外走了几步,正好看见一个行色匆匆的宫女低头疾步而来,她忙上前拦下:“怎么了?”
宫女被拦下,正要发怒,抬头见阮妗华一身打扮却不寻常,忙行礼微微一伏,道:“说是耀光殿走水……”
阮妗华大惊:“你说哪里走水!?”
宫女胆小,被她吓到,口中支吾起来:“耀、耀光殿……”
阮妗华等不及宫女说完,立刻跑了出去,她熟悉宫中的路子,到耀光殿也容易许多,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宜,但此刻也顾不了瞻前顾后,只一心想着魏尘奕的安危,耀光殿身为皇帝寝宫,竟然会走水,简直是荒唐!难道是有刺客?
她加紧了脚步,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完好无损安安全全的魏尘奕站在她面前。
她毫无保留爱了那么久的人,她怎么去割舍?放弃他容易,可是要怎么放弃她爱他的习惯。
阮妗华一到耀光殿,果然见到起火,不过好在火势不大,似乎也只是耀光殿外间的一处树着了火,有所蔓延而已,而且此刻,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她此刻衣衫不整,却也顾不得许多,拉住一个灭火的太监就道:“皇上在哪?是否安全?”
小太监显然对她的出现感到十分诧异,一时半会没顾得上回话,阮妗华见他愣神,就急了:“我问你皇上在哪!”声音一提亮,引来周围几个人的侧目。
小太监忙道:“陛下在皇后那里,一切无事。”
阮妗华才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身后传来的声音却叫她整个人都呆住。
“你就是阮相家里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又卡住了。
、水下地宫
阮妗华想过千万次、万万次的重逢再见,也做好了被当做陌生人的准备。可是此刻那人问询,高高在上纡尊降贵,让她瞬间失去了任何应对的能力,满心满眼都是苦涩。
吾曾全部寄君心,君不知。
万般凄凉,终随风逝。
阮妗华按捺下心中的激荡,伏身道:“民女阮妗华,参见陛下。”
她低着头,却清楚明白得感受到自己头顶那人投来的视线,淡漠的打量着,全然无曾经的温情。
旁边耀光殿中火焰已灭,仍有残余的热烫在夜风的吹拂中袭来,她看见那人明黄的衣角,靠近,停住,她不由地握紧持在身前的双手,静静等待着。
魏尘奕看着眼前的少女,目光十分的专注,而同时又是柔和万分的,他的声音也似乎是带了春风一般的轻柔:“起身吧,勿需多礼。宫中夜禁,你在这里做什么?”
阮妗华想说的是,我想见你,我怕你死。
可是话语临到了嘴边,才觉得说出来是怎样的不合时宜,恍然一场大梦,是于她,面前的人,还是魏尘奕,却不是她的魏尘奕。她记得最初见到的魏尘奕的面容,少年笑如清风,干净至斯,至今也是那样的清晰,却也记得她生前最后一眼见到的魏尘奕,冷漠、厌恶,像对每一个令他深恶痛绝的贪官污吏一样。
“民女闻宫中火起,心有戚戚,难以安睡。”
她笃定了他不会因此就降罪于她,意料之中的,他只说:“宫中夜时不可乱跑,你回祥宁宫去吧。”
然后就是内侍嚷着起驾的声音。
阮妗华于是忙忙蹲下施礼,待他的队伍远远离去,她才起身,一路步履匆匆。她捂住想要呜咽大哭的嘴,痛恨自己的软弱,竟然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问,有太多的情愫想要说,可是她问不出口也说不出来,她要质问的,是那个将她打入大牢再也没管过她的魏尘奕,可是那个魏尘奕已经再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她甚至开始思考,也许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想什么,也许她了解的一直是他要给别人看到的样子,她是不是曾经只是鬼迷了心窍,才自以为是的付出和获得,甚至厌弃养她生她的父亲。
她情绪激动,乱跑乱撞,回头望了望,来路尽处都看不到丝毫光影,四下安静无声,旁边有湖,泛着盈盈水光,竟是不知跑到了个什么地方。
阮妗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暗自摇头,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竟是这点苦处就叫她溃不成军。
此时时候已晚,月上中天,银盘挂于空中,孤高遥远,寂寞如雪。
她忽然想起一事,宫中向来入夜后守卫警惕得紧,怎么会让耀光殿走水?堂堂大魏皇帝的寝宫……
阮妗华此刻正面对湖面站着,细细思索今日耀光殿走水之事,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一个黑影慢慢暴露在月光之下,那黑影身材瘦小萧条,形态佝偻,它在阮妗华身后顿了半饷,在阮妗华快要转身的瞬间,忽然狠狠地朝她撞了过来,这一撞分明是用了巧力,不至于太猛,却恰恰是以将她撞入湖中为目的,她毫无防备,立刻就朝湖中栽去。
那个黑影立刻就消失了,湖边一片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更没有人知道此刻有一个生命在水里渐渐消失就此沉沦。
然而,忽的远处响起脚步声,来人一身黑衣黑布掩面,他深深地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未做迟疑,抬手面纱一摘,纵身跳入湖中。
阮妗华只觉得湖水刺骨冰凉,一下子灌进鼻眼,窒息的感觉慢慢袭向了她,黑暗、痛楚,每一丝一毫都让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她的身子渐渐朝湖中沉去,她的意识没有完全消失,却全部停留在了上辈子,她嘴中是腥臭的湖水,却仿佛尝到了千日醉生的味道,香醇,晕眩,绝望……
一只手忽然拽住了她下沉的身体。
然后就是水被拨开的声音。
阮妗华一下子被惊醒,她开始本能的挣扎,那人显然不耐烦起来,一只手将她紧紧搂住,另一只手用力掰过她的头,温润的双唇相接,他度了几口气过去,等到阮妗华能够控制呼吸不再乱动的时候,就放开她,继续游动起来。
水中一片漆黑,只有冰冷滑凉的触感,她的意识渐渐苏醒,没有多做思考,也开始顺着那人一起划起来,她其实不会凫水,可是却也想提供一些助力,只好学着那人摆动起手臂。
当然,很快她就觉得那口气开始不够用了。
却发现那人原来并未朝湖面游去,而是一直朝下,游到了更深处,他在一处岩石的地方按压了几下,瞬间水涌动起来,一股脑地朝一处涌去,就见水草丛生处开了一个小洞,却刚好够他们游进去,几乎在他们进去的瞬间,那处洞口又重新合实了起来。
阮妗华站住,真真切切踩到了地面,便整个人一下子栽倒在地,半趴着,不停地咳嗽,在水里泡的太久,浑身湿重湿重的,加上之前窒息给她带来的绝望感,让她难受的不得了。
黑衣男子在她身后,靠着岩壁,也不停地喘着气,似乎也被这极耗体力的一场凫水累的够呛。
两人就这样歇了许久,阮妗华才有了站起身和说话的力气。
可她一抬头,立刻瞠目,这人穿着夜行衣,头发沾湿贴在脸上,狼狈而不见颓色,幽幽光中却足以看清他,分明就是叶君垣。
叶君垣接触到她惊讶不已的目光,笑了:“怎么,原来你还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阮妗华自知当初在胭红阁假扮清芙之事早已被识破,于是也不在装模作样,坦然道:“我当时只听了个一半,并不知真相,也没有查过。”
叶君垣更是笑得有些傲然,他垂头看她道:“你就是想查,也查不到什么。”顿了顿他又道:“我查过你,你是阮亦艾的女儿。我曾一度以为我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已经暴露,那老贼才会派自己的女儿来掩人耳目,不过后来发现却是我多想,阮亦艾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你,也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阮妗华知道他必然是已经查的一清二楚,才会这么自信淡然,她不怕他,可是让她心惊的却是他竟然可以这么轻易地在大魏都城境内为所欲为,私自查探一朝重臣的事都能做到这么密不透风,再想起他与膺阳王的关系……她之前的猜测是否可以证实,而他现在到底又是因为什么会以这种样子出现在这里?她有许多问题,却不能在这里得到任何解答。
她站直了身子,让自己与他平视,说道:“我的确是误打误撞,不过我却是知道了你到底是谁。”
叶君垣微一转头,眸子定在了她的身上。
阮妗华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今夜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耀光殿起火,将我惊醒。火势虽小,但同样是宫中失火,却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见叶君垣淡定的脸上出现裂纹,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十年前先皇仙逝当晚,宫中也有一处着了火,死了一人,也失踪了一人。”
叶君垣眉头蹙起,显然对她的旧事重提,和话里的深意感觉到了困扰。
她继续说道:“死的,是当时得宠的云贵妃,大燕叶将军的妹妹。而另一个不见的,却是我魏国的四皇子。云贵妃在魏国多年,虽一向居于后宫不问朝事,但不排除其哥哥在大魏安插眼线的可能,贵妃遇难,忠臣之士冒死相救,劫出云贵妃亲子,送予她远在燕国的兄长,叶将军见孤儿心生怜意,视若亲子抚养成才。可真真是一出极好的戏码不是?”阮妗华此刻说的所有,都只是她自己的揣测,可是看着叶君垣面上的阴晴不定,她就知道,她猜中了这一切。当年四皇子失踪没有发现焦尸,可是彼时新朝更替,各种势力纷杂,此事又实在蹊跷于是不了了之。可是如今看来,竟连膺阳王都知道自己这个侄儿还活在世上,那么自己的爹爹,或者是魏尘奕,难道当真一点点都不知晓么?
叶君垣听了她的话,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温声道:“你很聪明。兵不厌诈,你也许不过是推测,却在我这里得到了证实。我只要不出声打断和否认你,就等同于认同了你。”
阮妗华微笑道:“也得多谢你配合。”
“配合,呵呵,倒的确是需要的。如今我们的处境,怕的确是要好好合作才能摆脱困境的了。”
阮妗华闻此讶然,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她只扫了一眼,就懊恼起来,方才只顾着跟叶君垣勾心斗角,竟没注意到自己到底在哪里。
可是现下她即使看了,也不知道在哪里,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看不见尽头,而两边竟零散地缀着夜明珠照明,十分奢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