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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日我曾当众“调戏”于她,怪道她见着我就不自在了。小莲啊小莲,你莫要恼我,等你以后知道我的身份就不会怪我了!
东方进门之后看到我,神色有些怪怪的,然后冲我点点头:“许医官这么晚了,还在为子焕诊病么?”
我张口结舌了半天,才答道:“没有啊,我正在与公子爷闲谈。”
东方闻言,严肃地问我:“许医官今年贵庚?”
我微一沉吟,便道:“过了年就十六了,还未行冠礼。”
“许医官,”东方摆出了一副长者的姿态,语重心长的道:“这世间自古都是男女阴阳调和,男子就该、、、就该喜欢女子。许医官当日不是曾对小莲姑娘有好感么,你若有意,如今我倒愿意为你去保这个媒!”
什么?东方巴巴地跑到这里来,不会只是想做个媒婆罢!我已隐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我道:“东方先生,小人高堂俱不在这儿,是以还没有婚配的打算。倒是先生你,有事不防直说!”
东方犹豫了一下,终于问我:“你每晚与子焕待在书房里,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夜,可知下人在背后议论你们什么吗?”
啊,不会吧!古代的流言也有这么厉害吗!不过,东方,我可不是什么断袖,我是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女儿家呀!想到这里,我不禁看向当事人之一——柳大少爷。他倒好,似笑非笑,神态悠然,似乎完全没有把东方的话听进耳朵里。
他这置身事外的态度激怒了我,于是我没有回答东方的话,反而口不择言地问那位大少爷:“公子爷,你可有断袖之癖?”
柳大少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东方:“若我说、、、有呢?”
我感到脑门中有一根筋“崩”地扯了一下:这位大少爷,你在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可他似乎嫌给我的震动不够大,又笑道:“我很喜欢跟许医官呆在一块儿,并且总想跟你呆在一块儿,你说,这、、、可叫断袖之癖?”
我的头“嗡”地一声,一个变成了两个大。东方则皱起了眉头,一下子看看我,一下子看看柳大少,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想起前世男人们当中流行的一句名言:“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但我随便起来便不是人。”大少爷,你说这话也太随便了点罢!我不住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要淡定,要从容,终于我道:“先生,您放心。小人和公子爷并不曾有什么,我们天天在一起谈论的并非男女私情,你瞧——”
我从桌上拿起我和柳大少刚刚画过的纸:“我们俩在琢磨这阵法该如何破解。”
我们今晚确实是在商讨阵法。柳大少说我爹爹曾留下一个阵法给他,他尚未解出,故而拿出来两人一起商讨。爹爹会阵法,我是清楚的,只是他在给柳大少当先生时就曾教过这位大少爷列阵么!想起在柳家村的时候,曾有几次见到柳老爷深夜还陪着柳大少在爹爹那儿“开小灶”,当时我只当柳老爷望子成龙心切,却不想爹爹是另有他意。莫非爹爹当年就了解柳大少的身世并且知道他有那成就大业的雄心。可惜爹爹不在我的身边,不能解开我的疑惑、、、
东方一看见那图纸,眼放奇光:“许医官也习过列阵?”
说罢,也不等我回答,拿过那图纸便来看。那神情,那模样,活脱脱是另一个“白眉”。
于是,城守府每晚的“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看得出,柳大少对此结果并不满意。不过我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单独面对这位大少爷让我颇有心理压力。现下倒好了,东方的加入减少了这位大少爷的一再试探。只是,我的心里,为何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当然,城守府闹出的我与柳大少是断袖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果然流言止于智者。
春晚
大年夜我们是在军营里度过的。
除了守城的士兵外,其余子弟兵营的士兵以及柳老爷从南郡带来的将士全都聚在那露天的营地里。柳老爷是两天前从南郡城赶到的汶阳城。将士们把许多张桌子摆成了环形,环形的中央用木板搭建了一个一人高的台子。而那桌子上都燃了烛火,烛火绵延了方圆几百米,远远望去,人仿佛置身在那天上的街市。
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情景,我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即将开宴时,一个灰衣大汉跳上了台子。看来,他将会是今晚的司仪了。只是,我很好奇的是,古代没有麦克风,他如何让这么多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呢?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自他一上台,全场便寂静无声。但见他清清嗓子,浑厚的声音犹如冲破乌云的日光,带了穿透力:“兄弟们,今晚公子爷将同我们一起,度过这大年夜、、、”
我的耳膜被他的声音震得有点痛。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暖暖的气流冲入了我的四肢五骸。我感觉舒服多了,正想转头致谢,嘴唇碰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却是柳大少的脸。我们俩同时愣了一下,脸上都有些不自在,随即我听到他说:“他用了内力,你未曾习武,承受不住!”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了一点磁性。我有点脸红,但愿这烛火不够亮,但愿这气氛够热烈,但愿没人发现我们。
我偷偷瞟了一下四周,大家都紧盯着台上。我暗自吁了一口气,回头却见柳老爷和东方的眼睛都紧盯着我和柳大少相握的手。我轻咳一声,他们俩人的目光都躲闪着看到了台上。
灰衣大汉说了一大堆很煽情的话,底下的众人都听得热血沸腾。
令我意外的还在后面呢,接下来上场的竟然是在医馆病愈的那几十个少年。他们依次上场,排好了队形,然后齐声唱起了那首《男儿当自强》。那声音洪亮、整齐,几欲撕破这黑夜,击碎那白云山顶的寒冰,激励在场所有好男儿的热血。
我惊讶地张大了口,莫非林子祥也穿越来了这古代,教会了这群少年这首歌曲。这时,柳大少的嘴巴凑近我的耳边:“以后每次上战场前,我们都唱上这一曲,可好?”
我这才醒悟到,原来这曲子是上次同那群少年在张记酒馆喝酒时我唱的。只是柳大少是如何知道这首曲子的,莫非当时他也在酒馆?而且,他的声音为什么要带上一丝亲昵,他不知道他这举动很暧昧也很令人遐想的吗?心如小鹿乱撞,我有几分迷惑,几分心动、、、这一段时间,尽管我一直在逃避他,可一当他温柔待我,我的逃避却显得那么无力。
他的温柔与孟秋的不同:孟秋的温柔包容一切,让你感到温暖;他的温柔却宣誓了几分霸道,带了几分咄咄逼人,让你避无可避而无法自拔、、、
我快要抗拒不了了,孟秋哥哥,我是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坏女孩呢!我痛苦地想,眼光不期然中瞟见了自己手心的红线已延伸到了脉搏处。我心内一凛:我既然已经没有了将来,何苦又要拉着另一个人踏入这泥沼苦海!
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意乱情迷,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向了台上。
台上此刻是一群少年在演习拳法,他们身形灵活矫健,博得了底下的阵阵喝彩。
那一晚,许多人上台表演了节目,真有点象前一世的春节联欢晚会。它的水平当然及不上春晚,可那身临其境的感觉仍是让人难以忘怀。
酒过三巡之后,柳大少和东方到各处慰问察访去了。唉,看来领导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呀!临走之前,他又将嘴巴凑近我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今晚亥时,书房等我!”
我回到城守府时,已过亥时。晚会结束之后,在医馆内由我看护的那群少年硬是将我留了下来,说是许久未见我,要同我喝上一盅。我知军中男儿素来豪爽,我若扭捏推辞反而招人不喜,于是坐下同他们玩闹了一会儿。我一直忐忑不安,一来我担心柳大少会在书房等我,二来怕这群少年会灌我的酒。不过,可能他们开始兴奋过了头,唱完那首《男儿当自强》赢得满场喝彩后,他们就已经快醉了。此刻他们笑闹了没多久,就一个个地趴下了,然后被同伴们架着回了营帐。
伺书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见我喝酒他目露担忧。后来那群少年醉了,他才如释重负地陪着我回去。
城守府内静悄悄的,喜爱热闹的丫鬟仆役们也都回房歇息去了。各房各户的灯早灭了,只有廊院里的灯笼,冷冷清清的亮着。而灯笼底下的红色穗子,倒还残留着几分节日的喜庆。我下意识地往书房看去,那里黑黢黢的,并无灯光。不知为何,我嘘了一口气。
伺书送了我到门口,欲言又止,迟疑一下后终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打开了门,屋里一片漆黑。正欲脱下鞋袜休息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那是我熟悉的味道。我本能地伸手摸向床上,却摸到了另一只手,那手冰凉刺骨。我心内一惊:他在这儿呆了多久了!果然,我听到了手的主人那冷冷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唔,怎么感觉象是居家等待的丈夫在质问应酬晚归的妻子。
“我、、、我、、、”晚归的“妻子”心虚,支吾其词。
“你这个狠心的、、、丫头,从不把我的话当成一回事!”委屈的“丈夫”咄咄逼人。紧接着,他冰冷的手一用劲,我就扑入了他怀中。慌乱中,我连忙起身想要推开他,他却收紧了双臂,将我更紧地搂入了他的怀中。我的心砰砰直跳,同时也听到了同样快速的心跳声和粗粗的呼吸声。他喝酒了,是不是喝醉了,空气中为何会弥漫一股浓浓的醉意。
粗粗的呼吸声急促了起来,我感觉到它离我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一个火热的唇试探性地碰上了我的脸颊。我的心跳得更欢了,遂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那火热的唇似是得到了鼓励,开始小心翼翼的进攻我的耳朵、眼睛、鼻子,最后狂热地吻上了我的、、、唇。头轰地一声窜上了火苗,我的全身麻麻的,酥酥的,开始不由自主地反应他。我是不是被他下了蛊,下了醉人的蛊。我似乎感到那春风拂面的温柔,那夏日阳光的炙热,那雨后初晴的酣畅,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迷醉。是啊,我迷醉了,迷醉于他生涩而温柔的吻,迷醉于他缱绻而霸道的吻!
不管了,我什么也不管了!去他的离魂,去他的身份、、、我只想留住现在,我只想留住这甜蜜而醉人的感觉。
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流到了我的唇角,对面的少年停了下来,我听到他小心翼翼的声音:“对不起,丫头,对不起,我、、、太莽撞了!”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可知我甘之如饴。我用嘴巴堵住了他的歉意、、、
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那一夜,在那个冰冷而又漆黑的冬夜,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我也第一次自己在心里承认,我已经爱上了那个高傲冷清的天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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