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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我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孟秋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我感激地抬起了头,冲他歉意地一笑。
邻桌的三个人见状,稍稍停顿了一下,见无异样,继续说了下去。
“我听说的怎么和你的不一样,一年前我曾在西南地区游历,那里的百姓对他可是交口称赞呢!”青年秀士提出了质疑。
“那是一年前,现在的望月公子早就今非昔比了。半年前的丹阳大战你们可有耳闻,望月公子带着他的子弟兵营攻入丹阳前,用那个什么火药炸死了朝廷几万士兵呢!那惨状,真是难以言述!”高个子年轻人唏嘘不已。
我的心往下一沉:他终究又一次在战场上用上了火药,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偏偏又是我,我的头痛了起来,仿佛眼前有几万冤魂在冲我狞笑,向我索命。
“你说这望月公子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呢?”青年秀士不无遗憾地问。
那位王兄看了看四周,声音低低的:“听说那望月公子在起事前曾收了身边的一个丫鬟作小妾,那位小妾可替他出了不少的主意让他胜了几次大仗。但是奇怪的是,他那小妾却在半年前无故失踪,你们说,这可是他性情大变的原因!”
“不可能,望月公子岂会因为一个妇人而、、、不过,你说的可属实?”青年秀士也压低了声音。
孟秋看了看我的脸色,咳嗽了一声。那几个人转头看了他一眼,遂不再言语。
没过多久,他们三个用完了早餐,也离开了大厅。我呆呆地坐在窗户边,食不知味,孟秋则一直用担忧的眼光看着我。
庙会
定业十六年阳春三月,正是秦山庙会举行之期。
秦山位于梓北和茂德两城之间,它高峻雄伟,气势磅礴。远远望去,山浪峰涛,层层叠叠,风光无限。
每年的三月十五是秦山庙会的正日,这一天,秦山脚下从早到晚人山人海,香烟缭绕,极为热闹。各地的信徒、香客纷至沓来,以期登山朝拜。与此同时,许多的民间艺人也在山脚的玉华庙前举行各种各样的表演,来为这庙会助兴。
我和孟秋来到玉华庙前时,但见那烧香的人,真的是并肩叠背。偌大一个玉华庙,一涌便满了。路边,屋脊梁上,都有那看热闹的人。还有人扎起山棚,棚上都是金银器皿,锦绣缎匹。更为有趣的是除了见到各种金银器皿外,还能尝到种种有特色的风味小吃。吃饱喝足之后,还能看到难得一见的洋溢着浓浓民俗味的表演,有秦腔表演,武术表演、鼓乐表演等,热闹的场景更是让围观的众人连连叫好。。。
来到香炉旁,滚滚的香烟味扑鼻而来,不管大人还是小孩,拜跪在香炉前就变成了一个个虔诚的信徒,祈祷在来年平安,幸福,健康!
正当我和孟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热闹场景时,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快来看哪,祭山大典就要举行了!”一时人群纷纷涌向了后殿,想要一睹那一年才有的一次盛况。而我站在路边,被人挤得几乎立不住脚。
为了避开这如潮的玉华庙,孟秋和我问了一位摆摊的老太太,从另一条小径爬往秦山西峰。
登上峰顶之后,我们极目远眺,但见四周群山起伏,云蒸霞蔚,秦水如丝如缕而流。置身其中就象进入那仙乡神府,万种俗念,一扫而空。
见我喘息不已的样子,孟秋不无怜惜地:“早在玉华庙拜拜神就可以了,何苦爬这么高呢!”
“孟秋哥哥,求神不若求自己。不登上这高峰,如何能看到这美景呢?”我选了一块大石坐下,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清爽幽静。
“好一句求神不若求自己!”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把我和孟秋都给吓了一大跳,回头却见一个年约七旬的老者手捻短须,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们连忙起身见礼,寒暄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位老者也是来参加庙会的。不想这庙会场上太热闹了,他便选了个清静的地方,也就来到了西峰,也刚好与我们不谋而合地遇上了。
老者很健谈,见我们是初次来秦山,便热心地向我们介绍起这里的景致来。
原来这秦山共有四峰,即东、西、南、北峰,远望这四峰犹如莲花花瓣,这花瓣又极似观音脚下的莲花座,故而人们把秦山称作“圣山”。历代帝王也把祭祀秦山,作为一件必不可少的大事来办。他们或是亲自举行盛大的典礼,或是派使臣和当地的命官代替朝廷在规定的时期内祭祀秦山。
去年的这个时候,定业王派了岳相亲自举行这祭祀大典。但是今年梓北已被望月阁控制,这祭祀大典嘛,也不知是不是他、、、来主持了!
“其实这秦山被称为圣山,还有一个传说,在香客们之间传诵,你们可知也不知?”老者笑看着我们,问道。
传说?我和孟秋对看了一眼,我忙道:“这倒不曾,还请老伯赐教。”
老者的眼睛看向了远方,良久他才道:“先前我听见小姑娘说了一句‘求神不若求自己’,小姑娘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呀。这个传说,倒有些合你的那句话!”
远在洪谷开荒之时,人烟极为稀少,天地间以神、魔俩族统治。而这两族也是经常混战,战争的结果便是导致了民不聊生。混战中,神魔两位王子都看上了一位凡间女子,为了这位凡间女子,他们大打出手。后来那神族的王子受了伤,失了法力,被贬到了凡间,一同受贬的还有那位魔族王子。而那凡间女子也因连累两位王子,被天帝惩罚九世与那两位王子纠缠,每一次她都会被他们中的一个伤害致死,并且不得善终。那位女子听完了天帝对自己的惩罚之后,痛苦不已,她返身就从秦山的西峰顶上跳了下去,想要结束这人世的苦难。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待她的将会是另一世的苦难、、、
“那位凡间女子在临跳崖前,说的也是小姑娘的这句话‘求神不若求自己!’可见她对神仙是多么的不屑一顾。”老者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你说这神仙原是为人解决问题消除苦难的,偏偏这位天帝还要把苦难加在普通人的身上,那我们还天天求神拜佛作甚,还不如信自己来得可靠!”
听了这传说之后,我只觉寒意顿生,这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呀,太过残酷了!一个人若是早知自己要去历经那九世的苦难,还不如从此就呆在那地府,莫要去投胎。可是,这,分明又由不得她自己!
“这个故事太过凄惨,香客们怎么会传诵呢?”见我神态凄惶,孟秋连忙提出了质疑。
老者听罢,淡淡一笑:“许是这传说与那两位神魔王子有关罢,相传那两位王子就是在秦山认识了那位凡间女子,也是在此地交手受伤,最后亦是在此地被同时贬入了凡间。人们上山朝拜,拜的也许就是这两位王子,而这,亦是此山被称为圣山的另一个原因。当然,也许人们只是为了得到那天帝的庇佑,才来此朝拜的。”
“如此说来,我们的生杀大权全掌握在那天帝的手中。他要谁生,谁就得生,他要谁死,谁就得死。那我们还在这尘世间争什么,抢什么?”我不由得有点愤愤。
“传说毕竟是传说。”孟秋下了一个结论:“南南休要为此伤神。”
我还是有些纠结,继续问道:“那历朝的王上来此祭山,所为又是什么呢!”
老者但笑不语。
孟秋看了我一眼,轻声道:“他们来此,莫过于做给老百姓看。”
孟秋一语中的,他们无非是为为自己的江山稳固考虑。来了这里,说明他们重视这江山,重视这百姓。而这,也是那个人的目的吗、、、
老者的声音缓缓响起:“今年,大秦王上是不能来此祭山了,听说主持这祭祀大典的只是一个当地的官员。”
不知为何,听了老者这一句话,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时,我们却又听见一个脆脆的声音响起:“婆婆,你怎么到处跑,我都找了你半天了!”
婆婆?我和孟秋不解的看向那通往山下的小径。只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气呼呼地朝我们走来。到了我们身前,他一眼也不看我们,只是径直盯着那老者看。
而被称为婆婆的那位老者却笑出了声,那声音清脆悦耳,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小虎子,你太聪明了,婆婆每次藏起来都被你给找到了。罢了罢了,今儿婆婆乖乖跟你回去,再教你一样本事。”
喜讯
天津流水波赤血,白骨相撑乱如麻。
血色,一片血色,染红了战衣,染红了城池,也染红了天空。那无边无际的红把整个世界变成了修罗场。
一身血衣的他转过身来,给了我一个极致残忍又极致妖异的笑:“我说过,你若离开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恨!这是他在报复我离开他么?可是为什么要恨我,逼我离开的不正是他么!柳老爷的话又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他并不喜欢你,他一直是恨你的,与你在一起,只是为了要报复‘他’!”
为了报复“他”,他就可以如此残忍么?那他与“他”又有何区别!
无数白骨在冲我“桀桀”而笑,它们摇摇晃晃地朝我走了过来:“是你害了我们,还我们命来,还我们、、、命来!”
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摇头想逃跑,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脚。那些白骨已经摇晃至我的面前来。我吓得大叫了一声“不”,就醒了过来。
“怎么了,南南?”孟秋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接着他点燃了桌上的一盏油灯。见我惊魂未定的样子,他关切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点了点头。
孟秋扯过地铺上的一件外衣,披在身上,然后坐到了我的身边:“别怕,南南,老人们常说,梦境与现实相反,说不定我们这两天能遇上喜讯呢!”
那日庙会过后,我和孟秋在秦山山脚的一户农家借宿了下来。因为我们得知了消息,说是毒君最近似是来了秦山。为了掩人耳目,离开梓北城后,孟秋又戴上了面具,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改变眼睛的颜色,所以从外表看来他还是个蓝眼睛帅哥。他与我以兄妹相称,找了一户农家借宿。这户农家是一对年近三十的年轻夫妇,他们膝下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聪明伶俐,很是招人喜欢。
当初我们来借宿的时候,这对朴实的夫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不过后来那个女主人,我们称她为陈大嫂的,偷偷把我给拉到了一边:“你们是私奔出来的小情侣吧!”见我欲行分辩,她了然地笑着说:“看你的那个情哥哥对你呵护备至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兄妹呢?放心吧,我和你陈大哥是过来人,不会多说什么的。你们只管在这儿住下来,只要生了娃娃家里就不会再阻拦了。到时候你们就再高高兴兴地回去,家里保准还会给你们办一桌喜酒!”
这个陈大嫂倒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