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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笑让出来,又到后面排着去了。
拎着鞭子,站在粥棚前来回走动着的靖北王府家丁,见有人愿让,也就不再理会。
粥棚里,敬天敬地的仪式结束,几个粗使仆从抄起长柄木勺.开始散粥。
乞丐头儿隔着几个人,瞄着被凶狠乞丐拖在后面的小少爷,见他摇摇晃晃、半晕半醒的站到了粥桶前,突然大叫着:“走水啦!”
边狂喊着,边猛的推着前面的乞丐,又从人缝中抬起脚,用力踢着小少爷,踢得他一头跌进了粥桶里。
靖北王府的家丁们急忙上前,挥着鞭子抽打着狂成一团的乞丐,拼命想维持住,乞丐头儿又大喊起来:“快逃啊,他真是个少爷啊!快跑啊!”
乱成一团的乞丐群更乱了,凶狠乞丐站在粥桶前,塞了满嘴的稠粥,甩着头来回看着,见粥棚里涌出无数衣着光鲜的长随来,才突然醒悟过来,眼睛瞪得溜圆,直直的瞪着跟出来的大管事,猛的抬手捂着嘴里的粥,另一只手指着在粥桶跌着、一动不动的小少爷,突然转身,狂奔而逃!
靖北王府大管事几步出来,顺着凶狠乞丐的手指看向光着半截身子跌在粥桶里的小少爷,急忙吩咐道:“拖他出来!”
几个粗使仆从上前,拖着小少爷的两只胳膊,架了起来,靖北王府大管事愕然张着嘴,看着面前糊着满头满脸满身粥米,己经晕迷过去的人,眨了半天眼睛,才恍过神来,转过身,也不知道点谁,只胡乱点着,叫了起来,“这是徐少爷!徐少爷!快.快!”
大管事一时不知道快到哪里才好,呛了口口水,才快了下去,“快送到徐家的粥糊去!”
两个仆从急忙土前,抓起徐劢融的两只脚,四个人扯着徐劢融的胳膊腿脚,一路狂奔着,穿过小半个城,将徐劢融抬进了徐家粥棚。
刚进腊月,京城就有了头一场热闹事,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徐盛融,以无比哄动的方式,回到了京城,回到了徐府。
靖北王替徐家转了请罪折子,呈给了皇上,徐盛融发配太原府戍边,却出现在了京城,这是大罪。徐正虎的折子里,也只好说徐盛融不幸被丐群挟裹,流落至京城,如今病得极重,求皇上恩准,允其养好病,再回太原府戍边。
皇上未置可否,将折子留中了,徐盛融就这样糊糊涂涂的留在京城养起病来,诚王府里没才主事的人,周世远被国子监祭酒郑振德拘在国子监,连大门都不准他踏出半步,靖北王只好一力应承下徐府的事。
替徐盛融请太医诊治着,毕竟,人是靖北王府发现送回去的。
徐盛融晕迷了两三天,才请醒过来,却无论如何也说不请楚自己是怎么被人掠去的,又是被谁掠去的,只知道睡着时还和周世新在一处.醒来时已轻黑漆漆的不知身在何处了,只知道是车上,只知道车子在动,却听不到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直到半夜被扔进乞丐群,被乞丐们日夜凌辱,最后跌进靖北王府的粥桶里,才算跌了回来。
将近一个月的担忧折磨,徐正虎和妻子已经是白发满头。也不愿再多生任何枝节,只求着盼着能守着徐盛融,得个平安就是万福。
徐盛融的归来,和汝南王府自然没有什么影响,汝南王府议事厅里,田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各自捧着本厚厚的册子,正恭谨的和李小暖回禀着:“少夫人,依着世子爷八月里定的规矩,府里的婢女,年满十八岁,就得出嫁配人,这过了年,府里上下年满十八岁的婢女总计三十七人,年满二十的小厮总计三十三人。”
田嬷嬷顿了顿,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这年满十八岁的婢女里头,就有王妃身边的大丫头春草和冬梅姑娘,王妃一向待下宽厚,待这些近身侍候的丫头更是极好,多是让她们自己择人嫁了的。”
李小暖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些婢女小厮,嬷嬷就费些心力,就是配,也要让他们彼此欢喜了才好,春草和冬梅,嬷嬷就放到一边,回头我和母亲商量了再说吧。”
田嬷嬷答应着,捧着册子,又细细的和李小暖说着年纪大到不能当差,要回去荣养的下人,和生了病,需要府里接济的下人们直商量了大半个时辰,才算粗粗定了下来,田嬷嬷带着婆子告了退,李小暖歪在榻上吃了几粒桃脯1才起身往正院去了。
正院,王妃居住的正屋后头,有个极小极精致的院落,住着春草等四个大丫头,今年是夏荷和秋桂当值,春草心事忡忡的随手拿了件针线活,去了冬梅的屋子。
她和冬梅自小一处长大,又一处进了这正院当差,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
春草敲了敲冬梅的房门,推门进了屋,冬梅正歪在床上,凝神绣着只鞋面,见她进来,也不起身,只扬扬下巴,示意她自己随意。
春草挨着冬梅歪到床上,探头看着冬梅手里的针线活,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真要做这样费眼晴的活计?说不定少夫人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嗯。”冬梅心神集中在手里的针线上,也不知道听没听请楚春草的话,只随意答应着,春草伸手夺过冬梅手里的针线,嗔怪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这活,就慢慢做也来得,也不用这样赶!”
冬梅将手里的牛毛细针插到绣棚上,抬手揉了揉眼晴,笑着说道:“听到了,你不就是说少夫人是随口说说,让我不要当真吗!”
“嗯。”
春草将针线活小心的放到旁边的高几上,转头看着冬梅,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有闲心做这个,我这几天都愁得睡不着觉!”
冬梅脸色也阴郁下来,看着春草,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那心思还是收一收!”
春草扭过头,固执的看着窗外,冬梅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春草的手,伤感的说道:“咱们也不是没偷着去看过那院里的杨姨娘和陈姨娘,你看着,你就没点想头?还要这么一头扎进去?”
“不还有许姨娘么?”
春草低低的说道,冬梅伸手重重的拍了下春草的头,恨恨的说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多大,少夫人多大?你要做许姨娘,就该打王爷的主意才是呢!”
第226章 过年
“你这什么话?!”
春草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不是贪图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我知道,你别急,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这心思,唉,我劝了你这么些年,你就是听不到心里去!这姨娘,咱们这府里的姨娘,不是那么好当的!哪里有好好挑个小厮嫁了,两个人安安份份过日子的好?!”
冬梅皱着眉头,看着春草叹着气说道,春草往后靠到被褥上,垂着眼帘,一点点转着手里的帕子,半晌才低低的说道:“冬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咱们两个一处这么些年,比亲姐妹还亲,我这心思,半分也没瞒过你,你知道,我头一回见世子爷,就……”
春草咬着嘴唇,顿了半晌,冬梅耷拉着肩膀,重重的叹了口气点着头,“我知道,可咱们是奴婢,搁主子眼里,不过是个物件……唉,算了算了,我不说了,你也不是不明白。 ’
“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世子爷对少夫人好,少夫人也不象王妃那么好性儿,可我从来没敢想过世子爷对我好,我只想跟在他身边,侍候着他,世子爷身边总要有人侍候着,少夫人总有不方便,不能侍候的时候,往后,再怀了孩子……世子爷身边总不能不放几个人,我也不求着姨娘的名份,做通房,做暖床丫头都行,我只想跟着他,侍候着他,能看到他、听到他说话,就。。。。。。。万事知足了。”
冬梅往后仰倒着,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春草抬头看着冬梅,固执的说道:“我就是想着能侍候他一辈子 他身边总要有人侍候着不是?!”
“你既铁了心,我也不多劝你,过了年,咱们就满了十八岁了,这事不能再拖 你得赶紧找机会和王妃说了才行,过了年,若是田嬷嬷那边的指婚单子下来了,就来不及了,主子们指婚,可没有跟咱们商量的理儿!”
春草连连点着头,“嗯,我知道,明天咱们两个当值 我就去求了王妃,你呢?”
“我那点事,哪里算得事的?他已经去求过田嬷嬷了,王妃若问,我就说,若不问,也不用多说。
春草舒了口气,笑着说道:“长福哥人好,又能干,你嫁了他,往后日子肯定过得好。 ”
两人叽叽咕咕的说起闲话来。
腊月初,诚王请求举家进京贺岁的折子就递进了宫里,皇上立即照准了,这进京贺岁的折子,腊月初才递进宫里 已经是极晚的了,从太原府刭京城,急行军也要七八天,驿路递送皇上的旨意过去 诚王再带着全家入京,带着家眷,毕竟不比急行军,路上再怎么赶也要二十来天吧,等人回到京城,年也过完了。
蕴翠宫正殿,皇上脸色阴沉着歪在东厢榻上 沉默着看着程贵妃舒展和缓的分着茶,见她分好茶 在水面上调出幅花开月圆的图画来,直起身子,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闭着眼睛品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问道:“问过太医了?”
“嗯,今天宋医正进来诊脉,我就问了他,如今徐盛融的病,是宫太医诊着的。”
“宫太医?”
皇上惊讶的说道,程贵妃满脸好笑中带着些不忍,拍手掩着嘴,轻轻咳了几声,才低声说道:“我刚一听,也奇怪的不行,宫太医最擅的是伤科,治个恶疮、无名肿痛什么的,倒是极拿手,徐家怎么请了他给徐盛融医治?!宋医正吱吱唔唔,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敢情……”程贵妃抬头看着皇上,满眼怜悯的接着说道:“徐盛融被那些乞丐们挟裹了去,竟被欺负着……做了男宠儿,被欺凌得太过了,伤的厉害,宫太医说治倒是治得,只怕得调治上半年一年才能得好,旁的,倒都还好。”
皇上皱着眉头,半晌竟突然笑出了声,抬手点着程贵妃,“我一直疑惑着,这徐盛融失踪的事,到底是谁做的手脚,如今看,也不用疑到别人头上!这是小恪弄得鬼!”
程贵妃满脸惊讶的看着皇上,皇上直起身子,看着程贵妃说道:“等他回来,你只管问他!他倒是长进了!”
程贵妃不安起来,就要站起来请罪,皇上伸手拉住她,笑着说道:“你别惊慌,只怕是这徐盛融见小恪去了北三跆,以为……”皇上轻蔑的'哼'了一声,收了笑容,冷冷的接着说道:“大约是觉得能找回点什么了,只怕是惹着了小恪那个混世魔王!哼,吃点亏也好,若是从此安份些,倒是好事,也不至于哪天送了命去!”
“皇上,这小恪……老这么惹事,可怎么好?”程贵妃忧虑万分的说道,
皇上轻轻拍拍她的手,温和的安慰道:“你别担心,这小恪虽说胡闹了些,可做事极有分寸,并不荒唐,办差打仗也都好,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过几年就好了,别担心,这趟北三路的差使,就办得很好。”
程贵妃舒了一口气,面容放松着笑了起来。
初八日,李小暖一大早起来,陪着王妃在二门里接了福音寺的浴佛队伍,忙着散了腊八粥,各个门房里抬了成筐的铜钱过去,备着打夜胡的来讨赏钱。
从这一天起,算是正式进入了过年这件大事中去了。
李小暖在议事厅的时候,从上午的小半个时辰,一直延长到要在议事厅吃了午饭,再忙上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到清涟院。
这天,李小暖正和几个婆子对着准备送往靖江侯家、卢家等几家近亲的礼单子,二门外头守门的婆子禀报了进来,托着张礼单子递上来禀报道:“回少夫人,外头回事处马管事来请少夫人示下,这张礼单子,是新任御史邹应年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