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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人因着画几笔画,就成就了高官显位的?那画,就是画得再好,也不过一个画匠罢了,何曾上得过台面?”
古萧眨着眼睛,怔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周夫人缓了口气,伸手温和的抚着古萧的面颊,
“萧儿,古家只有你了,你要重振家门,那些闲情逸志的东西,先丢开去,等你功成名就了,想做什么不成的?母亲的盼头都在你身上,云姗……唉,母亲对不起她,可云欢不能再耽误了,只有你争气,你二姐姐才能求得那个好姻缘,萧儿,你要争气,要争气啊”
古萧眼睛中闪过丝茫然,重重的不停的点着头,周夫人微微露出丝欣慰的笑容,用帕子仔细拭了古萧脸上的泪痕,叫了丫头进来,侍候着古萧净了面,又让人送了碗燕窝粥来,看着古萧吃了,才吩咐婆子小心侍候着古萧回去梧桐院安歇去了。
因着古云姗的出嫁,古萧也停了几天课,直到古云姗回门礼后,古萧才重又开始上课。
中午吃了饭,古萧微微垂着头坐在李老夫人身边,手里无意识的转着杯子,李老夫人微微低着头,笑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温和的说道:
“你不赶紧去林先生那里学画,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又想你大姐姐了?”
“噢”
古萧急忙抬起头,点了点头,又急忙摇着头说道:
“不是,老祖宗,我”
古萧硬生生顿回了后面的话,转头看着正盯着他的周夫人,慢慢垂下眼帘,转过头,低声说道:
“老祖宗,以前是我不懂事,不想着好好念书,一定要学什么画啊什么的,耽误了不少辰光,如今我大了,知道了,那画,我不想再学了,往后我要专心念书,过几年,也象父亲那样,给老祖宗捧个三元及第回来。”
李小暖猛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古萧,又急忙转头看着满脸欣慰的周夫人,张了张嘴,到嘴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李老夫人猛的转过头,眼睛里闪过丝厉色,盯着满脸喜色的周夫人,嘴唇抖动了几下,又紧紧抿了起来,上身端直着,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利之气来。
古萧轻轻畏缩了下,胆怯的拉了拉李老夫人,低声说道:
“老祖宗,我是不是说错了?”
李老夫人低头看着微微有些胆怯和畏缩的古萧,转头看着周夫人,苦笑中带着讥笑,慢腾腾的说道:
“萧儿,老祖宗不过是有些意外,就吓着你了?照着你母亲的期许,往后你若是天天随王伴驾的,岂不是日日都要担惊受怕了?”
古萧眼睛里闪过丝茫然,仰头看着李老夫人,顺着李老夫人的视线又看向和他一样茫然着的周夫人,李老夫人一瞬间仿佛泄了气一般,上身委顿了下来,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
“你既然下了决心,就随你吧。”
周夫人舒了口气,古萧耸拉着肩膀,有些丧气的点了点头,李老夫人微微闭了闭眼睛,目光缓和着,从古萧移到了周夫人身上,想了想,郑重的交待道:
“萧儿,你听着,自古以来,这科举,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中举的人,除了才气,还要时运,就说你那先生,才高八斗,你父亲比他都不如,可就是时运不济,到如今,也不过一个贡生这才气中,天赋和努力五五对半,至于时运,全系于天人力半分也及不得萧儿,不要期许过高,万事随缘随命,是你的,别人夺也夺不去,不是你的,你头悬梁椎刺股,也是没有半分用处你可明白?”
古萧想了想,点了点头,周夫人拧着眉头想了想,笑着说道:
“书上那些个圣贤苦学的故事,不都是说的苦学成才的?”
“圣贤苦学,是成了圣贤,成了学问大家你说说,那些个苦学而成的圣贤大家,哪一个一下场,就三元及第的?别说三元及第,能中了举的又有几个?做学问和科举,不一样”
李老夫人“哼”了一声,语气严厉起来,周夫人呆了呆,立即收了声,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李老夫人眯着眼睛扫了眼周夫人,不再理会她,只转过头,捏着古萧的肩膀交待道:
“有句话你记着,尽人力,听天命凡事顺其自然,不能枉求强求”
古萧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李老夫人掩饰不住眼里的失望,闭了闭眼睛,挥了挥手打发着众人,
“萧儿既然下了决心,不再学画,明天就送林先生回去吧。你们下去吧,我累了,想歇一歇。”
古萧担忧的看着李老夫人,
“老祖宗,我给您捶一捶?”
李老夫人脸色温和下来,满眼慈爱的看着古萧,伸手抚着他的面颊,缓声说道:
“老祖宗没事,我的萧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菩萨会保佑你,保佑古家,你去吧,今天再去跟林先生上一课,也跟林先生告个别,这两年,多亏他这么尽心尽力的教导你。”
古萧急忙点着头,起身告着退,
“那孙儿先下去了,我下了课再过来看老祖宗。”
李老夫人笑着点着头,看着古萧和周夫人告退出去了,才慢慢敛了脸上的笑容。
李小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心的看着李老夫人的脸色,李老夫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抬起手叫着李小暖,
“来,小暖扶我起来,去后面佛堂,该做功课去了。”
李小暖忙笑着上前,小心的扶起李老夫人,缓步往后面小佛堂走去。
李小暖跪坐在李老夫人身后,听着她念完了一遍心经,上前扶了她起来,坐到了东厢榻上,李老夫人转头看着李小暖,想了想,笑着说道:
“萧儿他爹,十三岁那年就中了解元,隔年的省试,萧儿他爹自觉把握不够,就没去应试,三年后才去考的省试,中了会元,紧接着殿试,又中了状元,三元及第,轰动天下时,也不过十八岁,连亲事还没定下呢。”
李小暖凝神听着李老夫人平淡中带着无限傲然的述说,
“若不是这样,镇宁侯爷嫡女,汝南王妃嫡亲的妹子,怎么会下嫁到咱们古家?”
李老夫人猛然顿住了话头,深吸了几口气,闭了闭眼睛,有些颓然的低声说道:
“福祸,都是连在一处的”
李老夫人转头看着窗外,沉默着没再说话,李小暖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老夫人,十八岁的三元及第,那份荣耀和光辉,古往今来,亲身经历过、荣耀过的,大约也就是眼前这位老人了,那第二人,纵是有,也不知道是几百年后的事了。
李老夫人突然重重的叹息着,转过头看着李小暖,眼神温和着微笑起来,
“小暖,老祖宗疼爱你这份聪明倒在其次,你年纪小小,就懂得顺天应时,这份看得开,才最难得”
李小暖眨了几下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李老夫人笑着抚着她的发髻,
“老祖宗年青时,可没你这份恬淡,不过,你这是天生的,不一样,任谁也比不得,也怪不得唯心大师肯守着你念一天的心经这些,都是你的福份”
李小暖想了想,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我不记得大师了,老祖宗这样疼爱我,这才是我的福份呢。”
李老夫人笑了起来,伸手搂了搂李小暖,怜惜的低声夸奖道:
“你是个好孩子,难得的好孩子。”
第74章 管理
李小暖乖巧的偎依在李老夫人怀里,沉默着没有说话,李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几口气,声音低落的说道:
“萧儿一心要上进,唉,总是好事,是好事,这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福祉还是……唉,这人的命,谁知道呢古家就剩他一根独苗,我原本盼着他平平安安、做个富贵闲散人,图个一辈子舒服自在也就是了,唉咱们家根基浅,靠别人,靠镇宁侯府,靠汝南王府,谁能靠得住?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李老夫人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着,李小暖身子微微有些僵硬起来,这样的话,她是要听得懂,还是该听不懂呢?
李老夫人沉默下来,半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顺天应时,老祖宗也得学着看开些,这天下的事,不做着试试,谁能知道行还是不行?这人,还是得看命”
李小暖心底微松,沉默着靠着李老夫人,对于古萧,只怕李老夫人自己也是矛盾重重,既知道他资质平庸,可心底处到底还存着一丝昐望,盼着那命,盼着古萧的富贵荣华命。
晚上,李小暖心事重重的歪在床上,心思总也集中不到书上去。
对于古萧,周夫人是渴望,李老夫人清楚着、明白着,却又寄了一线希冀在所谓的命上,唉,这科举一定是比高考难得多了,古萧考个贡生大约没有问题,要中举,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中举呢?这中间的玄机和难易,她一无所知。
李小暖翻倒在松软的被子上,把书扔到了一边,仰头看着绣着凌宵枝蔓的帐顶,呆呆的出了神。
隔了几天,林先生收拾了行李,辞了行回去了,古萧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也沉稳起来,话也少了许多,几乎每天念书念到很晚,周夫人满脸掩饰不住的骄傲和喜色,李老夫人犹豫着,沉默了下来,只吩咐瑞萱堂小厨房,每天变着花样做着汤水点心送到外书房和梧桐院。
李小暖更加沉默静谧起来,每天除了在松风院做针线,就是到瑞萱堂抄经,整理那些旧帐册子,空了,就在后面园子里养花种树。
空闲的时候多了,书看得也越发快了起来,外书房的书,她愿意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李小暖找了机会,借着看人理书,去了趟藏书楼,取了几本书回来,婆子禀报了李老夫人,李老夫人沉默了半晌,轻轻叹息着,吩咐婆子由她取着看去,李小暖隔个十天半月的去一趟藏书楼,还书借书。
古云姗出嫁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压到了古云欢头上,古云欢强耐着性子管了大半个月,就烦躁起来,婆子回事,一言不对,就能惹得她大发雷霆,一时间,管事婆子们苦恼着人人自危起来。
古云欢更加苦恼,这多如牛毛的烦琐事,没完没了,要管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推吧,古云姗出嫁了,老祖宗年纪大了,已经好多年不管家务了,母亲,唉,以往在京城的时候,母亲每天早起晚睡,管家理事,件件妥当,可如今心绪不宁,精神竟是一天不如一天,比她更懒怠理会这些烦琐家务,推给母亲,到底不忍心。
小暖?古云欢挑着眉梢得意起来,小暖最合适不过,反正……她管了最合适不过
隔天,古云欢找了机会,缠着李老夫人,只说自己一个人管事,实在顾不过来,一定要小暖过去帮衬一二,李老夫人笑了起来,仔细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笑盈盈的说道:
“也好,小暖虽说还小些,可也该学着管家理事了,要不过两年,等你出了嫁,萧儿又不到成亲的年纪,还不能娶个媳妇进门,家里岂不是立时乱了套了?让小暖先跟你学着,等你出嫁了,小暖就能接着管上两年,等萧儿媳妇进门,也就能接上了。”
古云欢眼睛亮亮的,羞涩着高兴着,笑颜如花。
李老夫人爱怜的拍了拍古云欢的肩,笑着说道:
“这事,还得和你母亲商量了才行,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隔天,李老夫人和周夫人说了,周夫人并不在意这事,立即就答应了。
李老夫人叫了李小暖,嘱咐了她几句,就吩咐她从第二天起,每天和古云欢一起到翠薇厅学着管家理事去。
李小暖苦恼万分,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推辞掉,她这样的身份处境,凡事都要万分低调着才好,哪里能在这府指手划脚、管家理事的?周夫人想不到这个,难道李老夫人也想不到不成?
晚上,李小暖沐浴洗漱了,只留了冬末和兰初,苦恼的说了李老夫人的吩咐,冬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