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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那丫头不肯呢?”
程恪看着周景然,认真的问道,周景然笑了起来,
“你也是对那丫头太上心了些,这女子嫁人,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一,二来,她肯不肯又怎样?”
周景然声音拖长着傲然起来,
“这事,由得了她?你宠她,那是她的福份”
程恪闷闷的哼了一声,
“我跟你说过,那丫头是个暴脾气,一点也不温婉,是个狠角儿,我是担心着真开口要了,那丫头不肯,要死要活的,真一头碰死了,你能赔我一个活的出来?”
周景然眼睛里亮起了八卦的光芒,兴致高涨起来,
“小恪,你倒是说说,在福音寺,你到底吃了她什么亏?除了那一回,咱们可都是一块儿见那丫头的,这事可不好瞒着哥的,你就跟我说了吧,她到底怎么你了?这暴脾气,这狠角儿,可不是随便说的,赶紧说说,哥帮你掌着眼看看,咱也好商量着怎么样早点把那丫头弄到手……”
程恪额角的青筋又跳了出来,周景然越说越兴奋,
“骗你了?那丫头骗人装可怜倒有一手,可这和暴啊狠的可扯不上边,那就是打你了?她打你?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不可能啊,拿刀子捅你了?也不会啊,我问过你那几个小厮了,再说我记得清楚,你也没受过伤,没被人捅过啊,你捅别人倒是有过,在个寺院里,又是在福音寺,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唉呀,小恪呀……”
程恪额头青筋暴跳着,恶狠狠的指着周景然叫道:
“闭嘴你跟个女人一样啰嗦”
周景然仿佛没看到程恪的暴怒,只拧着眉,喋喋不休的缠着程恪,一定要他说说福音寺的事。
园子里,兰初跟着李小暖,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说着话,悠悠然往湖边走过来。
程恪探出半个身子,有些兴奋的仔细看着出现在园子里的两人,周景然急忙住了嘴,和程恪挤在一处,探头往园子看去,两人屏气凝神看了一会儿,周景然兴奋的笑出了声,
“是那丫头,还真让你等到了唉你等等”
周景然一把拉住正要转身冲出去的程恪,
“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程恪怔了怔,迟疑着说道:
“我就问问她,若她肯,这次就讨了她带回去。”
“小恪,你记着,对女人要温柔,要哄着,你别板着脸,要笑,温柔的笑,先哄回家,再慢慢做规矩就是了,听到没有?”
程恪皱着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周景然松了口气,跟在程恪后头,往楼下奔去。
楼梯口,几个小厮正坐在门厅里,无聊的说着闲话,见两人匆匆冲下来,急忙站了起来,程恪也不停步,指着洛川和青平吩咐道:
“你们两个跟着”
青平紧赶了几步,冲到前面,洛川紧跟在后面,一行四人,往离书楼最近的角门奔了过去。
一行四人进了角门,借着花园里的假山、树木、花草隐着身形,轻手轻脚的,做贼般往湖边摸了过去。
李小暖和兰初说着话,一边指点着湖里的荷花莲蓬,一边沿着湖边木栈道往前走着,走了一会儿,越过九曲桥,来到一处荷花丰盛处,李小暖仔细看着靠湖边处的几枝大莲蓬,笑着说道:“就在这里歇一歇,摘些莲蓬回去。”
兰初答应着,李小暖往木栈道边站了站,伸手去够一枝大莲蓬,兰初忙拉了她回来,
“姑娘就在边上看着就是,我来摘,这栈道上,连个护栏也没有,万一姑娘滑到水里,兰初可就是死罪了”
“不过扣些月钱,何至于死罪了?”
李小暖笑着说道,往后站了站,看着兰初摘莲蓬,兰初摘了七八个大莲蓬,堆到栈道边的长凳子上,李小暖干脆坐了下来,挑了枝沉实压手的莲蓬出来,掰开来,取出粒莲子,仔细的去了莲心和外面一层莲衣,送到嘴里,咬了几下,取了粒莲子递给了兰初,笑着说道:
“这莲子清甜的很,你尝尝。”
兰初接过来,剥开来送到嘴里,笑着点着头,
“今年的莲子真是好吃,咱们再多采点,回去用银铫子熬莲子茶吃,这样新鲜莲子熬出来的莲子茶,味道最好。”
程恪和周景然躲在离李小暖不远的假山后,看着李小暖笑颜如头花的挑莲蓬,一粒粒剥开吃着莲子,程恪牙酸般嘀咕道:
“真是个贪吃丫头”
周景然弯下腰闷笑了起来,程恪回过身,瞪了周景然一眼,转过头,指着兰初,做了个打晕的手势示意着洛川,洛川点了点头,程恪正要冲过去,周景然一把拉住他,俯到他耳边,低低的交待道:
“温柔一定要温柔”
程恪不耐烦的点着头,推开周景然,和洛川一左一右,一起纵身跃了出去,两个起落,就冲到了李小暖和兰初面前。
李小暖愕然看着冲过来的程恪和洛川,一时傻住了,兰初尖叫一声,丢了手里的莲蓬,急忙往李小暖身边扑了过去,洛川落在兰初身后,抬手一掌,击在兰初脖颈间,再往前探了半步,伸手接过往前冲着倒下去的兰初,扛在肩上,极其利落的纵身退到假山后,将兰初放到了地上。
李小暖目瞪口呆的看着洛川击晕了兰初,又拖走了兰初,猛的转过头,看着已经理好衣服,正摇着折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程恪。
第96章 不长进
李小暖缓缓站了起来,程恪手里的折扇顿住了,满眼警惕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抿着嘴,微微眯着眼睛,盯着站在她面前的程恪。
程恪小心的后退了半步,又开始慢慢晃着手里的折扇,意态仿佛很悠然的看着李小暖说道:
“臭丫头,咱们的帐,得好好算一算”
李小暖盯着小心而警惕的看着她的程恪,微微垂下眼帘,目光从程恪脸上,缓缓移到了程恪脚下的木栈道上,算帐?他要算哪笔帐?他喵个猫的,不过就是踢了他一脚,这点子事,一个大男人,竟然记到了现在还要算帐?
什么东西
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低低头算了,这种祸害,能少惹还是少惹的好。
李小暖态度恭谨的微微曲膝蹲下身子,恭敬温婉的说道:
“表少爷,寺里的事,是小暖冒犯了,请表少爷念在小暖年幼无知,无人管教的份上,大人大量,饶了小暖这一次。”
程恪呆住了,睁大眼睛看着恭谨异常的赔着礼的李小暖,心里放松着喜悦起来,绽放出满脸笑容,李小暖眼风扫过笑容满面的程恪,暗暗松了口气,程恪轻轻摇着折扇,声音喜悦着轻佻起来:
“爷就饶你这一回,不……”
“多谢表少爷,表少爷真是气度宏大,高人雅量,小暖谢过表少爷,小暖告退”
李小暖急忙恭敬的接过话头谢道,边说着,边转身就要奔出去,程恪急忙上前两步,伸手挡在了李小暖面前,气急败坏的叫道:
“爷的话还没说完呢?谁让你走的”
李小暖缩着肩膀,胆怯的往后退了半步,程恪用扇子敲着李小暖的头,生气的说道:
“爷这帐,还没算完呢?谁让你走的?”
李小暖被他的扇子敲得头骨生疼,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抚着头,痛得眼泪汪了出来,满眼委屈的看着程恪,声音温软的说道:
“你说过饶了我这回。”
程恪看着李小暖被他敲得通红的额头,呆了呆,忙收了扇子,伸手就想去抚李小暖额头上的那片通红,李小暖吓得急忙往后退去,程恪的手落了空,尴尬的停在了半空,呆了呆,胡乱挥了两下手,李小暖小心的看着他,又往后退了两步,程恪警惕起来,两步跨到李小暖面前,伸着手臂,把李小暖挡在了怀里,声音缓和了下来,
“爷的话还没说完呢。”
李小暖恨恨的咬着嘴唇,喵的,这祸害倒长进了李小暖微微往后蹭了半步,离程恪远了些,程恪低头看着李小暖,想了想,语气更加和缓了些,
“以前的事,爷不跟你计较,你跟爷回京城吧,往后跟着爷,爷不会委屈了你。”
李小暖眼眶微微缩了缩,心里大怒起来,喵的,什么东西李小暖两只手紧紧揪着帕子,只恨不得一脚踢飞了眼前的混帐东西
程恪弯下腰,侧着脸探看着低垂着头的李小暖,语气温柔着暧昧起来,
“你若愿意,晚上我就找李老夫人讨了你去,咱们明儿就启程回去。”
李小暖猛的抬起头,眼神凌利中带着丝轻蔑,飞快的扫过程恪,程恪呆了呆,李小暖已经垂下了眼帘,两只手紧紧拧着帕子,羞涩而飘忽的低声问道:
“出嫁不是要有三媒六聘的吗?”
程恪被那丝转瞬即逝的凌利和蔑视看得有些心神恍惚,听着李小暖的声音里的羞涩和胆怯,面容柔和下来,忙笑着解释道:
“只有世子妃才有三媒六聘,有爷疼你,还不是什么都有了,那三媒六聘不要也罢,”
李小暖仰着头看着程恪,认真的说道:
“聘则为妻奔为妾,没有三媒六聘,就是妾,我们李家有祖训,男不为奴女不为妾。我只能三媒六聘的嫁出去要不,你娶我做世子妃吧”
程恪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李小暖缓缓往后退了半步,歪着头看着程恪,眯着眼睛,眼神里弥散出浓浓的嘲弄来,讥笑道:
“表少爷也没少在我手里吃亏,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连一星半点的长进也没有?还当我是不懂事的三岁小孩子,凭着几句话就骗得我跟着你私奔了?那你也得长得好看些才行啊”
程恪愕然看着李小暖,紧接着,额头上的青筋就跳了出来,李小暖眯着眼睛看着满脸羞恼的程恪,眼角余光落到了程恪脚下的木栈道上,脑子里飞快的算计着,缓缓的转着身子。
程恪恼怒的盯着李小暖,随着她的转身也跟着转动着,直直的面对着李小暖,抬手指着她,恨恨的说道:
“你个臭丫头你”
李小暖突然绽放出满脸笑容,笑颜如花的看着程恪,声音温软甜糯的说道:
“表少爷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那要好好降降火气才好呢”
程恪被李小暖如春花般骤然绽放的笑颜笑得头晕目眩起来,只觉得眼前心中,只有这一朵绚丽绽放着的解语花。
李小暖看着失神呆怔着的程恪,突然搂起裙子,猛然抬脚,狠狠的踢了过去,程恪错愕着、下意识的往后躲去,他脚下,已经是木栈道的最边缘,这一退,脚下踩空,往后仰倒着,一头跌进了湖里,茂盛的荷叶、荷花、莲蓬被压得伏倒一片。
李小暖用力过猛,扑倒在木栈道上,一只鞋也甩到了湖水中,李小暖趴在木栈道上,看着程恪淹没在水里,也顾不得鞋子,急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用力拉扯着被勾住的裙子,裙子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李小暖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拎着裙子往岸边奔去。
假山后,洛川和青平早已经跃进湖里,救程恪去了,周景然狂奔到木栈道上,满脸急切担忧的看着已经被洛川和青平推着,双手搭在了木栈道边上的程恪,程恪气得两眼通红,恶狠狠的盯着远远站在岸上探看着的李小暖,李小暖迎着他的目光,扬了扬下巴,冲着他呸了一口,才搂着裙子,飞快的跑走了。
周景然顺着程恪的目光,看着得意的扬着下巴呸着程恪的李小暖,又转头看着半截身子还拖在水里,满脸泥泞,头上还顶着片粉红荷花瓣的程恪,指着程恪头上的荷花瓣,想说话却暴笑起来,直笑得跌坐在木栈道上,上气不接下气。
程恪双手用力,跃了上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周景然叫道:
“闭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哼”
说着,扑过去,将满手的污泥狠狠的抹了周景然一头一脸。
李小暖一口气奔回到松风院,急忙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