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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秦梦绵和王达自然都听到了,他们都莫名地愣了一愣。
不过贼精贼精的王达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句话,或许是说给身边的这个女人听的。
啧啧,看来他们的柏副队这次,莫不是惹上什么“风流债”了。
王达心里忍不住一阵窃笑,转眼一看秦梦绵一脸忧虑,神色黯淡的样子,赶紧收起了小心思,公事公办地把她带进了不远处的问询室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旧梦重温
A市机场,人来人往,太多的人拉着行李行色匆匆,告别或者重逢。
柏桦开车把汪宜菲送来这里,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快要进安检入口了,柏桦悄无声息地把行李交到了她的手里,才开口想要说什么。
却没想到,还是被汪宜菲抢先了一步。
“柏桦,谢谢你送我过来,谢谢你这些天来的陪伴,总之……谢谢。”汪宜菲凝神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郑重其事地道谢。
汪宜菲这般骄傲独立的女子,向来懒于交际,朋友人际圈子并不广泛,真正交好的友人就更寥寥可数了,她的家庭一夕之间突生变故,家人无一幸存,饶是她再坚强,也毕竟是个受伤脆弱的女人。
家人的丧事葬礼,要不是有柏桦呼朋引伴,上上下下替她周全打点,汪宜菲觉得自己要是真独自面对这些事,恐怕一定会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不管怎样,柏桦依然还是顾念旧情的,就算自己曾经伤害了他,他也仍然以德报怨,热心地施予援手。
汪宜菲一直都知道,柏桦是一个可靠的男人,或许过去,确实是她不懂珍惜。
“不用客气,就算只是身为朋友,我也不希望你过得太糟糕。”柏桦倒是一脸坦然,低声直率地回答。
“柏桦,现在我们之间,真的只能是朋友了,对吗?”汪宜菲想了想,略心虚地问。
人在经历大的变劫之后就会变得敏感脆弱,怯懦无助地想要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一块浮木,汪宜菲还在心里抱着那么些许的奢望,觉得或许还能抓住眼前这个人专属的温存。
“是,会是好朋友。”柏桦答得干脆,毫不犹豫地答应,脸上并无什么波澜,低声安慰,“你这次回英国好好把学业完成吧,不要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果然,她失败了,从指缝溜走的石沙,又怎么可能还抓得回来?
“就知道是这样,过去的,就真的不能重来了。”汪宜菲自嘲地笑了笑,转而直截了当地反问,“好,我不会胡思乱想,那你干脆告诉我,刚才在你单位门口碰到的那个女人,是你喜欢的人?”
“她……”提到秦梦绵,柏桦脸上微有起伏,微微思忖了一会儿,他才很认真地回应了一句,“应该是,很想交往的人吧。”
或许,还是让柏桦觉得有点心动的人。
相亲能一眼就遇到心仪对象的概率有多大呢,柏桦听过周遭同事无数的抱怨,也亲生经历过,真的觉得概率微乎其微,小之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吧。
只是往往惊喜,却在你从不曾抱以希望的时刻悄然降临。
这两年来,在父母苦口婆心的劝告和不厌其烦地苦心安排下,柏桦见了不少女子,高的矮的,环肥燕瘦,银行、国企、公务员……各种职业各种样貌的都有,到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唯独温婉善良、小家碧玉的秦梦绵,入了他的眼,让他觉得有惊喜和期待,有那么点与众不同。
看到柏桦在想到她的时候沉稳的脸上不设防闪过的几丝波澜和光芒,汪宜菲就什么都明白了。
“好吧,我懂了,那……Good Lucky。”汪宜菲再度笑了,算是大度地祝福了一句。
“谢谢。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祝愿一切安好。时间也差不多了,进去吧。”柏桦看了看手表,低声道别。
“好,再见。”汪宜菲拉起行李,挥手道别,走出没几步,她却又重新回过头去,冲着柏桦义正言辞地又补充了一句,“柏桦,案子的事我并没有妥协,我会继续找人调查的。等毕业论文提前完成,我会再回来的。”
是的,她一定会尽快回来,查清楚真相,不会让她的家人死得不明不白。
*******
柏桦再次回到局里的时候,笔录已经结束了,秦梦绵正好刚走出门口。
“录好了,要回去了吗?”两人迎面碰上,柏桦停下脚步,低声问她。
“嗯。”秦梦绵轻声应着,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柏桦义不容辞道。
“不用了,打车很方便的,我还要赶去医院,再见。”说着,秦梦绵转身就要离去。
“她是我大学时期的女朋友。”柏桦却迈了一个大步,先拦在了她前面,“不过毕业之后她就决定出国深造,决然和我分手了,此后就再没联系过。直到这次,她的家人发生了事故,案子又是我负责侦破的,我们才联系上,我努力帮着照应她,也仅仅出于朋友的关怀。”
“柏桦,其实……你没必要也没有义务向我解释这些的。”柏桦的语气和眼神都无比的真诚,一时之间竟让秦梦绵有些彷徨了。
“我觉得很有必要,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过,你希望的对象,最重要的是要坦诚以待。”柏桦眼神坚定,不容置喙地继续说道,“秦梦绵小姐,也许我现在突然这么说会有些唐突,其实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
“柏桦。”似是意识到他即将要说出某些话来了,秦梦绵突然就仓皇地打断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我们,都还没把过去理清楚,很抱歉,我们以后再谈吧。我朋友还在医院动手术,我要走了,再见。”
话音未落,秦梦绵微微冲他颔首点了点头,然后就绕过了他,小跑而去。
柏桦愣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过去和现在,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分割得很清楚了,那过不去的,是她自己?
无声的叹息湮没于暮色之下,柏桦想了好久,仍是理不出什么思绪,于是他便先回了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之后,只见值班的王达正在伏案写着什么,柏桦走过去,若有所思地开口道:“王胖,刚才给她录的笔录内容,拿给我看一下。”
“笔录?哦,你说秦小姐啊。”王胖恍然大悟地抬起头,停下笔来找出本子,意味深长地递给他道,“呐,就是这些,啧啧,这么关心她,有情况哦。”
“别八卦了,好好工作。”柏桦沉下声应了一句,然后便拿起笔录本翻到她的那一页,认真地看了起来。
越往下看,柏桦的表情就越发严肃,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迅速皱了起来。
秦梦绵赶回到医院以后,手术已经提前结束了。
过程很顺利,手术也很成功,尽管如此,但是季彦彬全身共有五道伤口,除了手臂上是轻伤,胸腹极腹部的那两刀刺得颇深,所以术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期。
一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之后,季彦彬就被送进了重症室观察。
由于失血过多,麻药的后劲过了以后,季彦彬仍然陷入昏睡之中,没能转醒。
秦梦绵也不回家,就这么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守着他,按照医生的叮嘱,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棉签沾上水为他湿润干燥发白的嘴唇。
秦梦绵就这么从黑夜守到了白天,通宵达旦,守了一夜。
这期间,她好几次都因为席卷而来的困顿和倦意就要睡过去,头才垂下去没多久,潜意识里就猛地惊醒过来,一夜未眠,她的黑眼圈都深了一圈,眼角尽是一片疲惫的灰影。
就算如此疲惫不堪,秦梦绵依然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地守着,等待着他醒过来。
又回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的空间里,一夜以来,秦梦绵看着季彦彬那张沉睡中苍白却仍是俊朗的睡颜,过去的那一幕幕往事恍然就变得分外清晰。
那些她一直叫他“小彦哥”的岁月,如今想来,原来是如此得惊艳静好,弥足珍贵。
病房内,时光仿佛也安静下来了,让秦梦绵再度安然独享着久违的两人独处时间。
日光破晓,晨曦微露之际,病床上的男人手指微微动着,愈见转醒。
季彦彬一睁开眼睛,那熟悉的倩影就悄然映入了他的视线之中,此刻的秦梦绵正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沾上了水,转而就要往他嘴唇上送。
一看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秦梦绵先是不设防地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回过神来,脸上略有喜色道:“小彦哥,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觉得怎么样,伤口很疼吧,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好了。”
“不急,我……没事。”看着秦梦绵眼角写满的忧虑之色,季彦彬却觉几分欣慰,他声音低哑着开口,一抬手,就握住了她的手,“梦梦,谢谢你守在我身边。”
秦梦绵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握着的手,他却反而越发握得死死的,怕触到他的伤口,她也不敢用力挣扎,也就这么任他握着,好半晌才回过去一句:“不管怎样,小彦哥,这一次,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谢谢他在危急的时刻,先考虑到了她的安危,把她推进了安全地带,一力承担。
“我不需要感谢,梦梦,我们之间,也用不着互相道谢。”季彦彬攥着她的手,声音低弱地一字一顿清晰道:“梦梦,留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重来好么
秦梦绵从重症病房出来的时候,脸颊微微泛红,耳根热热的。
季彦彬刚才掌心的温度还在她的指尖余温未消,他的话言犹在耳,还久久地在耳边缠绕——“梦梦,留在我身边,至于其他,交给我来解决,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相信我。”
她真的可以再相信他一次吗?她真的可以,心无旁骛地和季彦彬重新在一起吗?
秦梦绵不知道,也不确定,只不过她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在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微微颤动了,她那颗悬而未落的黯淡下去的心,似乎又重新有了光芒。
惊喜和彷徨中,秦梦绵已经若有所思地走到了电梯门口。
在等电梯下降的时候,她的心里波澜四起。
她承认,她心动了;她承认,她似乎根本无法抗拒他的提议;她承认,她的心,再一次为了他,正在慢慢地沉沦下去。
就因为他说他想喝她亲手炖的排骨汤了,秦梦绵就义不容辞地答应,然后现在就正打算火急火燎地跑回家为他亲自去炖,如此的有求必应,不是沦陷又是什么。
“叮……”电梯提示音中,电梯的门开了,秦梦绵思绪万千地走进空无一人的偌大电梯的时候,手不经意触了触随手背着的包包,只觉包里面的手机,不断地疯狂振动着。
糟糕,昨晚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秦梦绵整个人都处在惊张和焦虑之中,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想到,自己昨晚一夜未回,也完全顾不上和狄文广打声招呼,手机则一直放在包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联系过她。
秦梦绵顿时恍然,忙不迭地打开包包,迅速掏出了手机。
上面有一百二十五通的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于狄文广,秦梦绵当下也是被怔住了。
秦梦绵自然不会知道,这一个晚上,狄文广也是彻夜未眠,就这么握着手机,辗转反侧,隔一段时间就拨打她的号码,每一次听到那失望的“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标准提示音,他就会放下手机一阵无助的焦虑和懊丧。
对于秦梦绵突如其来的杳无音讯和回应,狄文广真怕她会出什么事,于是当他望着手机上面那对他而言犹如火星文的英文键盘就觉得无比沮丧和懊恼,他懊恼自己连她经常说的短信、微信之类的也不会发,他更懊丧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