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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这样么?”陈皎宁惊奇不已,“陆姑娘也是呢!虽然样子没变,但怎么瞧都不是原来那个她了!他们俩是怎么回事?”把陆静淑要将药铺和女学托付给她的事情说了。
卢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问:“你接下了?这样好么?”
陈皎宁回道:“我不接怎么办?她现在是铁了心想甩手,我总不能看着这些事半途而废。再说了,母亲早就想为了妹妹再多积些功德,我回来跟她说了,她也是赞同的。”
听说母亲准了,卢笙也就没再表示反对,只道:“我也是怕你累着,你要服侍母亲,还要照顾妹妹和兰姐儿,再接了这一摊子事,累坏了可怎么好?”说着说着,手就环在了妻子肩膀上。
陈皎宁觉得份外窝心,慢慢把头靠在丈夫肩上,低声道:“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就累坏的。你忘了么?我可是从小习武的,身体好着呢!生兰姐儿都没费劲!”
“那也不能因为身体好就不爱惜自己。”卢笙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外面的事,若是有什么需要去办的,你告诉我,我来办吧。反正我们翰林院本来就清闲。”
陈皎宁笑道:“放心,不会让你躲了清闲的。不过女学的事,因当初陆姑娘是和昭勇将军府林太太合力办起来的,这一次我们接手,要不得要与他家打交道,陆姑娘说改日她做东,要请我们一同见一见。”
“这是应该的,你去就是了。”
陈皎宁却道:“我自己哪成啊,我请了母亲与我一起去。母亲已经应了。”
母亲一向不喜应酬,这次居然会答应?卢笙很惊奇:“真的?”
“我哄你做什么?母亲说了,现在妹妹眼见着知道人事了,她也不能再只留在家里看着妹妹,也得为以后打算。”这个以后,必然指的就是卢箫的婚事。
卢笙听了却皱眉:“哪里就想到那么远了?我瞧妹妹的样子,等兰姐儿会说话了,她也未必能说呢!”
陈皎宁忙去捂他的嘴:“可不许胡说!让母亲听见了要生气的!”
卢笙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其实他心里何尝不希望妹妹能够真正的好起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成亲生子,平安喜乐的过一生。可是这毕竟只是一种希望,妹妹痴了十八年,才开始知道人事、听得进别人说话,叫他如何敢期待妹妹能在两三年之内就如常人一般出嫁呢?
如果妹妹没有完全好起来,那他又怎么能放心把她嫁去一个陌生的人家,并相信别人会如自家人一样善待她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陈皎宁看他不乐,就低声劝道,“母亲也不是说现在就要张罗,她只是刚有了盼头,所以忍不住打算起来。我是觉着,母亲这些年为了妹妹也很不容易,眼下她既然愿意出去应酬了,也是件好事,别的不提,好歹能让母亲结交几个合得来的朋友嘛。”
她说的也有道理,卢笙沉重的心情去了一半,道:“你说的是,那你就陪着娘去吧,我在家陪妹妹和兰姐儿。”
“哪儿用得着你了!家里丫鬟婆子那么多人,你既然回来了,也该多出去走走,见见旧友故交。”
两人总结了一番该见的人,末了陈皎宁问:“你要不要去一趟赵王府?”
卢笙摇头:“不去了,虽说以前有过些来往,但是也没有深交,再说王爷身份……,我已经请表姐夫代为问候了。”他已经跟着陈皎宁改口叫郝罗博表姐夫了。
“其实我以前一直以为陆姑娘会嫁给赵王的。”陈皎宁一叹,“真没想到。”
这话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了,早些时候她从陆府回来,就先跟卢太太感叹过一句,当时卢箫也在,听她说话还扭头看着她,卢太太见女儿似乎感兴趣,就问:“怎么?陆姑娘跟你说过什么?”
陈皎宁摇头:“她哪会说这些。她啊,以前是个男儿性子,我看着她心里就没有这些小儿女的事。”
卢太太不明白了:“那你怎么会以为她要嫁给赵王?”
陈皎宁笑道:“因为只有王爷那样的人才能容得了她啊!我冷眼瞧着,王爷是很赞赏陆姑娘的,而且明里暗里的帮了她不少忙。至于柳歆诚嘛,他跟陆姑娘一站到一起,就显得太少年了。”完全不配。
“可人家现在还不是要成婚了?”卢太太笑道,“可见外人的看法啊,总归不那么要紧。”
陈皎宁一叹:“是啊,他们居然就要成婚了。”她说着话发现小姑已经垂下了眼睑,没再看自己,就叫她,“灵姐儿?今日在家做什么了?明日嫂嫂带你出去散心好不好?”
卢箫一直低着头,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陈皎宁早已经习惯了,也不气馁,当下就跟卢太太说好,第二日要去地王庙拜地藏王菩萨,顺便吃斋饭。于是第二日一早,卢笙就陪着母亲妻子和妹妹出门去了城外地王庙。
这些年因为女儿的缘故,卢太太可以说是笃信佛法,每每觉得快崩溃的时候,都只有念佛经才能让她平静下来,所以当听说长安城外这个又破又小的地王庙颇有些灵验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的来了。
因为出门早,一行人到地王庙的时候,太阳才刚升高。眼看着庙门依稀可见,陈皎宁就拉着卢箫说话:“马上就到了,这庙虽小,却有些野趣。妹妹快看,庙后面的山坡上还有些未化的残雪呢!”
卢箫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出去,一声没出,然后就似看见什么宝贝一样看入了迷,也不再理会她别的话了。
卢太太伸手摩挲了一下女儿的肩背,转头刚要跟陈皎宁说话,就听见前面似有喧哗声,很快车速也慢了下来。
陈皎宁好奇,伸头往外看了一眼:“庙门口有人,咦,是道真大师亲自送出来的,好像是……,是赵王殿下!大爷过去打招呼了。”
“是么?赵王这么早到地王庙来做什么?”卢太太疑惑道。
陈皎宁缩回头,放下车帘,回道:“兴许是昨夜就住在这里了。王爷偶尔会来跟道真大师下棋。”说完发现小姑还盯着车帘看,就哄她,“灵姐儿别急,等会儿他们走了,咱们就下车,到时嫂子领你去山坡上踩雪去!”
此时卢笙已经与田从焘说上了话:“……王爷这是要回去了么?”
田从焘微笑道:“嗯,府里还有事,本来想多住几日躲躲清净的,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
卢笙也不问何事,只道:“王爷事忙,那臣就不耽搁您了。”
“嗯,那我先走一步,改日有空,去我府上喝茶。”田从焘客气几句,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卢笙指挥家人将马车停在路旁,给赵王让路,眼看着他的车与自家的车错过去了,才让车夫将马车赶到庙门前,自己上前扶母亲妻子和妹妹下车。
陈皎宁先下来,与卢笙一起将卢太太、卢箫扶下来,然后才跟道真打招呼:“大师别来无恙。”
“托福,贫僧还好。”道真笑眯眯的一一跟卢太太他们打了招呼,又看向站在最后面扭着头的年轻女子,问,“这位女施主是?”
陈皎宁这才发现卢箫一直在看着来路,就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叫了一声:“灵姐儿?”
卢笙则回了道真的话:“这是舍妹。”
道真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然后就请众人入内。卢箫也跟着转过头,与陈皎宁一起进去,先到主殿给菩萨上香。
☆、第130章 无能为力
卢家人的回归并没给平静的长安城带来什么变化,他们一家就如同一滴水汇入了平静的河面,没有带起一点涟漪。这座曾经的都城终于褪去前几年的浮躁不安,恢复了作为十三朝古都该有的雍容大气。
“倒是难得,大伙终于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郝罗博用开玩笑的语气跟田从焘闲话,“既没人借故跟卢笙攀什么关系,也没人刻意打听东都的消息。”
田从焘还是在练字,闻言回道:“东都的消息还用打听么?”田从熙还真是simple,这掌控朝臣的手段比田惟彰差远了,现在别说朝中的消息,就连宫里的消息都能毫不费力的传出来,可见宫禁有多松弛。
郝罗博闻言一笑:“那倒也是。不过我听丛大夫说,卢太太倒是跟林太太很合得来,现下两位太太正商量着要扩张女学呢!”
“是么?你没事跑去找丛大夫做什么?”
郝罗博一顿,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那天路过,进去瞧了一眼。你别说,这铺子转给陈表妹之后,比先前好多了,丛大夫也没那么辛苦了。”
其实他去多半还是想跟丛莲如打探陆静淑的事,可是现在铺子转手,丛莲如不需要再去见陆静淑,所以陆家那边的事,他是一点也打探不到了。
田从焘并没深究,只道:“你也别没事乱走了,把你手上的事交代一下,过几天,你先回东都去吧。”
郝罗博愣了一下:“回东都?”
“嗯,以后丛康那边都由你接手,要钱要人,你来跟我说。”田从焘说着话把纸上那句诗写完,然后抬头解释,“你总在我这也不像话,也该回家去了。到时你家里要是有什么安排,你听话就是,若是没有,你就在长辈们跟前尽孝。”
郝罗博明白过来:“多谢殿下。正好前日家里来信,说祖母这阵子身子不好,想见我呢,那我这就准备一下。”
他一点就透,田从焘也很高兴:“好,去吧,有事尽管写信。”
郝罗博应了,临走之前瞥了一眼田从焘写的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好诗,好字。哎呀,我也得回去好好练练字了,眼瞅着又要会试了,学问都该捡捡了。”他一边碎碎念,一边出了书房的门。
田从焘摇头失笑,心说就他这样的,再考十次也未必能中。不过这倒是个好借口,有科考这个由头在,他突然回东都,也就不引人注目了。
郝罗博虽然答应的痛快,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但到底还是不怎么情愿回去规矩森严的家里,于是他四月初出发,在路上晃晃悠悠的且走且停,一直走到了五月中才到长安。
郝家对他的回归也没什么太大反应,除了老太太和他妻子特别高兴以外,别人都略感奇怪,等听说他是回来孝敬长辈顺便准备应考的,更是一副“今天太阳打从西边出来的吧”的表情。
郝罗博脸皮也厚,根本不在意,除了去几家亲戚那里露了个脸,之后就留在家里专心读书了,倒让他母亲郝太太感动的不行:“难得我儿也有了这份心,可惜,你舅舅去长安操办诚哥儿的婚事了,不能去问他请教。”
“那就等舅舅回来,不急。”郝罗博哄好了母亲,回头继续埋头“苦读”。
就这么在家里闷了半个月,丛康那边就有消息送到了他这里:宫里于贵妃于昨日产下一子,陛下一直守在产房外,听说后甚为欣喜,言道:“朕终于有子也!”
郝罗博咋舌,什么叫终于有子?那皇后前面生的那一个是什么?
很快郝家也得到了消息,郝太太就跟老太太当闲话说:“……这一位还真是跟当年的皇后有一比。听说皇上想立她为皇贵妃呢!”
“不是才升了贵妃不久?再说当年先帝曾有旨:但有皇后在,不得立皇贵妃。”老太太疑惑道。
郝太太叹气:“我看当今的脾气,不像是肯理会这些的。”
老太太道:“那不是还有太后在呢么?总不会这般任由皇上吧?”
一直在旁给老太太剥瓜子的郝罗博就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