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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下面的人犯了错,都是管事的没管好,不过府里今日忙乱,想来你们也有照应不到的地方,这次便罢了,下回若是还这般不经心,也别怪我不讲情分。都回去好好约束着些,再叫我看见哪里不成章法,你们也别等我说话,自己请辞吧。你们须得记得,老实听话的下人,所在都有,卖了你们,府里还能买新的好的来。”
可卖出去的,会被卖到什么地方,那就难说得很了。
管事媳妇们心头一凛,忙都应承了表忠心。
方氏又安排了人顶缺,等该说的都说了,就扶着李妈妈的手起身,吩咐众人散了,自己进去内室。
李妈妈本还暗暗为太太喝彩,觉得太太终于有了当家主母的威风,真是可喜可贺,谁知太太的手伸过来,居然满是冷汗,还带着些微的颤抖。李妈妈心里担心,忙搀着太太进去,又让青莲端热茶来。
陆静淑也迎上来扶住了方氏,感觉到她微微颤抖,问道:“娘可是冷了?到暖阁里歇歇吧。”扶着方氏进去坐下,又接过青莲端来的茶亲手奉上。
“我刚才没说错话吧?”等青莲出去了,方氏就低声问陆静淑。
陆静淑囧,忙做钦佩状答道:“没有!娘说的可好了,女儿以后也要像娘一样厉害!”
方氏这才露出一点儿笑容,叹道:“我这也是没法子了,要是再任由她们乱下去,府里可成什么样了?”
陆静淑赶忙说她做得对,好好赞扬了一番,终于让方氏镇定了下来。母女二人在暖阁休息了一会儿,正说着要再去看看陆文义,外面丫鬟进来回报,说二太太来了。
陆静淑跟方氏一起皱眉,都觉得她来准没好事,果不其然,张氏一进来就冷嘲热讽:“大嫂真是雷霆手段,这么多年竟是我看走眼了,许婆子那般府里的老人,都叫大嫂打了板子赶出去,我可真是佩服!”
许婆子是厨房里管采买的,因在角门处说闲话,被方氏拿住了,刚才已经打了板子赶出去。陆静淑一听张氏来兴师问罪,就知道这必是她的人,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方氏拉住了。
“弟妹说哪里话,再是老人,也不能不守规矩,她私下议论主子,给我听到了,难道不管?”
张氏冷笑:“大嫂是当家主母,怎能不管呢?这府里哪样事不要大嫂管呢?不过大嫂若是早拿出这般手段,那刘姨娘也不至于如此大胆……”
“弟妹既知我才是当家主母,还说这些做什么?母亲那里如何了?弟妹不是说要服侍母亲么?”
张氏想不到方氏居然这般硬气的打断她的话,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一时就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方氏也不等她答话,直接说:“我还要去看看老爷,弟妹自便吧。”牵着陆静淑就出了正房,去看陆文义了。
从头到尾旁观的陆静淑简直想给方氏点一百个赞!!!
如果方氏在发威的同时,手能不抖,那她一定给点一万个赞!!!
不过方氏的颤抖也只有陆静淑和心腹李妈妈等人才知道,并不妨碍她今日在府里树立的权威,经过这一番阵仗,府里下人都老实安分了许多,看着总算是没那么乱套了。
晚饭前大夫又来了一趟,给陆文义把了脉,话依旧是前面那些话,按时吃药,好好静养。
等送走了大夫,陆文孝也把陈全抓了回来,陆老太太问了话,就让拉出去打个半死,关了起来,打算明天叫了人牙子来,跟他家人一起卖掉。陆老太太犹不解恨,又叫郭妈妈带人再去收拾刘姨娘。方氏怕闹出人命,叫李妈妈跟着去看着,相机行事。
方氏又请陆文孝严管外院,不许下人随便出去传话,陆文孝应了,张氏在旁冷笑:“大嫂这般能干,哪还用我们操心?”
“你闭嘴!”陆文孝难得开口叱喝张氏,“如今大哥病倒,母亲年纪又大了,身子也不好,你只管好好侍候母亲,多什么话?”又请方氏别与张氏一般见识。
张氏大怒,可当着陆老太太毕竟不敢多说,只得忍下这口气,打算等回房再与陆文孝算账。谁料一出了陆老太太屋子,陆文孝就说前院还有事,让她自己回房,这一去竟然一晚上都没回后院。
☆、第38章 釜底抽薪
晚间入梦,陆静淑把陆府的事跟孝义简略一说,又把陆文义的病情和大夫的药方告诉了他,“你看这方子合适么?我看着他情形不太好,可别真闹出了人命。”
“你现在不想守孝了?”
陆静淑翻了个白眼:“我是想啊,他要真死了,我转头就能收拾了那几个妾室,还有法子让二房闹翻,顺势让老太太分家,到时我们过安静的小日子去,你爱找谁拯救世界就找谁去!”
孝义败下阵来:“我不就开个玩笑么?”他回头翻了一回医书,给配了一副药丸,“配着那方子先吃一天试试。”
陆静淑接了药就要走,孝义拦住她问:“你说的抖搂纸人,就是这么个抖搂法?力气也太大了吧?”
“我哪知道刘姨娘会作死的也弄了药来啊?”对于一个受女人摆布,忘乎所以的人,最根本的戒断方法,非X无能莫属,陆静淑本来的打算就是想给陆文义下点药,让他掏空身子,心有余而力不足,等他不迷恋女色、肯用脑思考的时候,应该就能看清楚陆家这一摊事了。
从设定上来说,一个年轻时就中了进士,并娶了方家女儿为妻,现在能爬到大理寺少卿位子的人,不应该是一个蠢人。原作者用刘姨娘和安逸的生活迷住了他,陆静淑就只能把他放到一个绝境里(男人雄风不再),逼着他重拾年轻时的志向,寻回自己的智商,不再为了个小妾就把家里折腾的不像样。
只要他明白孰轻孰重,有野心,想往更高的地方爬,陆静淑自然能找到机会将道理灌输给他,让他听自己的话,从而掌握陆家的话语权。
谁知道刘姨娘不甘心失宠,竟然另用了药,两下一叠加,差点就把陆文义弄死。
“不过这样也好,他这回就算痊愈了,也就跟个不缺零件的太监一样,心思必定不会在女人身上了。”陆静淑最后总结,“士大夫讲究修身齐家,他正可以好好修一修。”从另一个角度说,后宅的女人会争斗,争的不过是男人,她从根本上终结了这个男人,女人们还有什么好争的?
孝义又有点寒意附体,终于不再拦着陆静淑,让她走了。
第二日早上去给陆文义喂药的时候,陆静淑趁着喂完药,旁人都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把药丸塞进陆文义嘴里,又给他喂了些水,把药丸送了进去。
早饭后大夫又来看,说陆文义情形好了一些,余外就还是让好好照顾。送走了大夫,方氏去跟陆老太太回报,陆老太太却没什么精神,整个人憔悴了许多,还要挣扎着去看陆文义,众人苦拦不住,只好搀着她去了一回。
“大夫说没说什么时候能挪动?”陆老太太很嫌弃的看了一遍刘姨娘的屋子,“这地方就不是养病的好地方!”
方氏回道:“大夫说再等两日。”
陆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好好照看着老大,要精心仔细!”一面起身往外走,还不忘让方氏记得叫人牙子来,要把那些刁奴卖的远远的。
方氏应了,将陆老太太送回去以后,就命人去叫人牙子来,再将侍候陆静秀和陆兴波的人提到正院里来,让他们跪在院子里听李妈妈训导。
不外是说查知她们平日还算谨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主子的事,这次就饶了她们,还放她们回去侍候主子,以观后效。
这些人被关了一个昼夜,没有饭吃不说,还亲眼见到银锁等人挨打受罚,知道她们都要被卖出去,早已吓破了胆,此刻都噤若寒蝉,李妈妈说什么就应什么。
“娘还要留着他们?”陆静淑不太赞同,趁此机会,实在应该都撵出去,家里的乌烟瘴气也能少些。
方氏点头:“都撵出去了,一时哪有人手补上来?你爹爹还病着,咱们这里没有闲人能看着秀姐儿。你祖母身子也不好,哥儿那里还是让他乳母和丫鬟过去侍候吧。”
这倒也是实情,此事慢慢来也行,“那刘姨娘那边……”陆静淑看了看方氏的脸色,见她并没什么明显情绪波动,才继续说道,“还真的就这样放着不管么?天冷了,她又挨了打,真闹出人命来……”
她不是圣母,也觉得刘姨娘是自己作死,可刘姨娘真就这么死了,她却有些担心陆文义醒来后的反应。目前来看,刘姨娘能活着,对她的计划来说,更有作用。
方氏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她死不了,昨儿李妈妈去看了,再饿一天也饿不死。”
陆静淑伸手抱住她的胳膊,安慰道:“娘放心,等爹醒过来,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为他好的人了。”
“是么?”方氏垂下眼,轻轻拍了拍陆静淑的背,“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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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听说方氏那边已经把刘姨娘的人都卖了,就让丁妈妈去看紧了厨房,“千万别让大太太抓到什么把柄,采买的事你让刘婆子抓紧了,别给新人插手。”
“奴婢明白。”
等丁妈妈走了,张氏又叫翠玉:“还没找到老爷?”
翠玉小心答道:“张顺儿说,老爷一早起来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一早出去做什么?张氏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吩咐道:“让人好好盯着前院,老爷一回来,即刻来回报。”说完又带着人去陆老太太房里,想哄着老太太松口,将家务交给她管,让方氏专心侍候大老爷。
谁知她一去,陆老太太就喊头疼心口疼,光折腾着她侍候,别的话都没机会出口,到晚间,更是难受的要大夫来看过开了药,她更没法提这事了。
好在陆文孝也总算是回来了,与她一起侍候着老太太歇下,回房的时候,张氏免不了询问他的行踪。
“我还能去哪?昨天没去衙门,今天少不了过去应个卯!”
张氏又嫌丈夫昨日不帮自己说话,陆文孝只不应声,她唠叨半天,半句回音也并没有,气的发了一通脾气,陆文孝不耐烦理她,起身又去了前院歇息。
恨的张氏连砸了两个杯子,最后还是陆静娴过来劝她,才让她暂时消了气。她本以为陆文孝习惯了听她的话,用不了两日就会回转过来跟她求和,到时她再好好修理他便是,谁料其后两日陆文孝除了去看老太太,竟然再不曾进内院,更不曾回房休息!
张氏坐不住了,打发人出去打听陆文孝的行踪,外面的人口风却严,白日就说陆文孝去衙门了,晚上就说陆文孝在书房歇下了。她发了狠,叫人把陆文孝的长随张顺儿提溜了进来,严词喝问,张顺儿连连磕头求饶,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老爷并没去旁的地方,只是这几日心烦,请太太担待。
张氏见问不出什么,又觉得丈夫一向听话,没有那些花花肠子,何况现在老太太和大老爷都病着,谅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来,就放了张顺儿回去。
哪知第二天一早,丁妈妈进院就吞吞吐吐的跟她回报:“太太,张顺儿那里,真的没说出什么来?”
“怎么?可是你听到了什么?”张氏一下子警惕起来。
丁妈妈就低声回禀:“奴婢也没听见确实的事儿。只是昨儿回去听说,张顺儿的兄弟张喜儿得了咱们老爷的眼缘,常出去替老爷办事,总不在家,偶尔回来却都不少往家里拿东西,还常买了糖给院子里的小子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