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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刚从一场车祸中‘死里逃生’的病患,傅子玉很有病人的自觉。
这里的病房不见得多么豪华,但是设施齐全,且干净清爽,刺鼻的药水味不会到处都是,他在这儿躺着也还算习惯,看着手机里周离发来的信息,傅子玉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郝然几个大字儿:引起女人同情心…
高上大的傅子玉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也能为了追求真爱,干出这等事儿来。
闭目养神的他脑子里其实活络着呢。
而这所医院的另一个角落抢救室外,傅宾鸿依旧一身笔挺的军装,脸色跟以往一样严峻又威严,丝毫不带一点儿焦灼,这让医务人员都略奇怪。
这里头躺着的可是他的家人啊。
只是这一生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傅宾鸿,还真没有把这点儿小事儿放在眼里。
“傅先生是吗,麻烦您跟我们到办公室来一趟好吗?”身后男声响起来,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一脸严肃的开口,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纠结,看着他这表情傅宾鸿快步走上前去。
洞悉力无比惊人的傅宾鸿从这位医生的脸色中便看出来了蹊跷。
但是进入办公室后亲耳听见他说,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您的血型跟您女儿的血型不配。”
!
活了近五十年,傅宾鸿还没有哪一刻如同此刻一般,惊呆。
医生看着沉默不语的傅宾鸿,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威压,不敢再开口,自觉的噤声,默默等待他说话,谁知道傅宾鸿却久久不语,反倒是站在原地陷入了回忆当中。
不错。
此刻的他并没有戴绿帽子的愤怒,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腹中酝酿。
缓缓回忆起二十几年前的一切,他把所有可能都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最终霍然抬起了头,那双原本充斥着血性铮然的精锐眸子中此刻却剔透着光芒,如同五光十色的珊瑚,盛满了唯有他自己才懂的希望和喜悦。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个久远的不能再久远的梦……他犹记得自己与顾安在一起的某个夜晚,他做了一场春梦,当初醒来以后的确是毫无痕迹的,而顾安也一口咬定俩人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只是现在再复刻回忆,却发现了其中了破绽。
只一瞬,傅宾鸿的心就焦灼了起来。
掏出电话就给傅子玉所就读的军校拨打了一个电话,提出了将傅子玉入校时体检的报告过目的要求,那边知道是傅宾鸿这个大首长打电话以后,很快便把傅子玉的血型给报了出来。
听见了这血型的那一刻,傅宾鸿的脸色渐变的同时,心底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期待和悲伤!
沈曼青!你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
坐在一侧的凳子上,傅宾鸿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这位匹配血型的医生:“给她们找到相同对等的血型,先输着吧。”
医生听后点点头,离开了这个办公室,而傅宾鸿却依旧独坐于此,因为他需要时间来安静一下,更加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悲喜交加的真相。
双手交握着抵在眉心处,他目光紧盯着窗外早已光秃的树枝。
如需确认月溪是否是他的女儿,那只需要再度把当年月溪在大学里体检的资料调出来,便可以确定。但傅宾鸿却没有这么做,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的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傅语的来历?
这么多年他似乎也没有怎么关心过傅子玉?
所以才会忽略这么多重要的消息?以至于让溪丫头这些年白白的颠沛流离了?
他是罪人。
深感挫败的傅宾鸿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
空气中散发着落寞的气息,灯光下,这个本该是威严无比的男人,此刻却如同迷路的孩子一般惶然,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苍凉与悲伤,本就寒冷的冬季,这一幕却令冷意增加了好几倍,想必不论是怎样的孩子看见这样的父亲,都会瞬间泪流满面……
匆匆赶到的顾月溪在第一时间来到了抢救室中。
寻找傅子玉的入院记录,但在抢救室这一栏没能找到这个名字。由于医院永远是高峰期,所以导致系统查询缓慢,甚至会延误身后病人入院时间与时机,最终顾月溪决定先看看沈曼青与傅语怎么样了。
阴差阳错的与傅宾鸿擦肩而过的顾月溪站在抢救室门外来回踱步。
而抢救室内失血过多的傅语仍旧在昏迷当中,另外一个抢救室中已然输血完成的沈曼青眼看就要转醒,几个工作中的医务人员看见手指下意识动弹的沈曼青松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很快便有护士出来。
“你好,是沈曼青的家属吧,她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静养一周便可。”
听着护士的公告,顾月溪点点头感激一笑。
这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的她现在也是身心疲倦,尤其是今日刚刚到贺瑞谦的婚宴场上与他们正面交锋了一次,都说寡不敌众,她今日虽然不输不赢,可至少也在每个人的心中撒下了真相的种子。
所以她并不急着澄清什么。
心情繁杂的顾月溪站在抢救室外一待就是一小时,就连时间悄悄流逝她都未曾察觉,脑海中乱糟糟的事情烦的她头疼,可这边儿抢救室内的人却也都还没消息。
半个小时后。
“我女儿呢?”从抢救室内被推出来正准备转移的沈曼青半睁着迷糊的眼问道。
沈曼青虽然此刻还未全然清醒过来,但是却始终都记得一件事情,那就是傅语受伤了,不可避免的会流血……如果因为这一次的车祸而……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在她昏迷前的最后一秒钟,她脑海中都还闪过这一个重要问题。
所以此刻醒了过来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询问关于傅语的事情。
她声音微弱自己却不自知,护士们都忙着推动她所躺着的手术推车,一下谁都没注意到她在说话。
得不到护士的回答,沈曼青的心头万分急躁,气血上涌的同时,还有心惊肉跳的害怕与胆颤。
跟随在身后不远处的顾月溪看着被推动着前往病房的沈曼青心头也是直冒汗,她很想知道傅子玉怎么样了,可是奈何沈曼青一睁眼就是傅语,压根儿没提傅子玉的事儿,这会儿她又不好上前开口,于是便将心头的疑问压了下去。
只是十分钟过后,顾月溪就发现,她错了。
错的离谱。
“怎么是你?你爸爸呢?我女儿呢?”
十分钟后逐渐回神的沈曼青已经不再迷糊,第一眼看见顾月溪的时候,心情自是不好,对她也就没有多好的脸色,加上这一次的车祸很有可能导致她隐藏了几十年的秘密暴露出来,她就越发的看顾月溪不顺眼。
可不顺眼归不顺眼,但这说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
顾月溪忽然就不明白了。
“什么你女儿,我爸爸的?你们出了车祸你难道不知道你女儿怎么样了么?”
她心情也不好,也不是每天都要逆来顺受的,今儿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多年的憋屈给发泄了一餐,来到医院看望沈曼青,竟然还要受她怒吼?这都什么事儿啊?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回了她一句。
这一次,奇迹般的,沈曼青没有再吼回来,而是沉默了下来。
顾月溪站在原地睨了她一眼,眼神微颤,心底却生出了几分怀疑,以往的沈曼青可不是这样的,今天她怎么会如此沉默?而且还有几分忌惮自己的感觉?平日里恨不得扒了自己一层皮的沈曼青哪儿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沈曼青的确是忌惮顾月溪了。
刚才一着急,说出来的话就差点儿露出了破绽,这几年顾月溪不在傅家,她倒是过的很好,可自从顾月溪回来以后,她就没一天的安生日子,除了心惊胆战,就是策划这个策划那个的。
她也累。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沈曼青沉默许久才开口,语气不咸不淡,可就是眼神都没给顾月溪一个。
呵!
“其实我也不想看见你,但是为了父亲,我忍。”顾月溪淡笑着回答,非但不走,还就在这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几年俩人没少斗法,但各自心底清楚,多半是顾月溪让着沈曼青。
听着顾月溪挑衅的话语,看着她那张酷似顾安的脸庞,感受着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愈发浓烈的逼人气息,沈曼青绷得死紧的脑袋一下子就哐当的乱了起来,车祸那一瞬的害怕,昏迷前一刻的担忧,醒来这一会儿的心惊,全数席卷而来。
她爆发似的疯狂大吼了起来:
“滚!你给我滚出去,你一个养女而已,我给你几分脸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是么?你给我滚,现在,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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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木有2W更新,但是以后会保持日更一万的。
靠,你们太不给我面子了有木有?竟然都木有几个妞儿给爷5分评价票,也木有评论!~!伤心。
058 亲了亲了!傅老爹的决策
被所有情绪倾轧折磨的几欲癫狂的沈曼青蓦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暴跳如雷的声音大到一门之隔的病房外走廊都能清晰听见。
她情绪波动极大,一侧的心电仪随着她的情绪狂跳了起来,充斥着暖气的病房这一刻也如同浇灌了冷水一般,嗖地一下子冷却!
被她喝斥的顾月溪眼皮一跳,胸腔内同样是聚集了这十年来的怒火。
站起身,她一步步的走向面红耳赤的沈曼青,脸色冷硬,眸色淡漠。
从未见过顾月溪这个样子的沈曼青一下子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间焉了下去。
但即便如此,她的脸上却还是充满了厌恶与嫌弃的坚定,唯有放在病床两侧揪紧了床单的双手泄露了她此刻内心深处的忐忑。
“你以为我喜欢站在这到处都是刺鼻药水味的医院?你以为我喜欢在这里陪着你?沈曼青我告诉你,叫你一声妈妈,不过是因为父亲对我的恩情而已,就我而言,你沈曼青不过是个路人甲,死在这个病房都与我无关。”
彻底被激怒了的顾月溪丝毫不掩饰此刻自己骨子里的凉薄。
从她那双嫣红的唇瓣中吐出来的话语既冷漠又无情。
可这句话却又偏偏是大大的实话。
“我走可以。但是让我滚?你的资格恐怕还不够!”
顾月溪扯了扯唇角,脸上闪现了类似于讥诮的神情,再没有看沈曼青转身就拉开了病房的大门往外走去。
看着她骄傲的转身,那坚挺的背影又一次的让沈曼青心头出的愤恨全数聚集了起来,她现在心底是又恨又怕,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头翻滚着,搅动着她所有的神经,让她有种痛不欲生的错觉。
可是心跳的加速以及血脉的上涌这一切都令她害怕,是的,她怕死。
靠在床头,她深深的呼吸着,将心口堵塞的那口气狠狠的捋顺。
脸色不太好看的沈曼青这会儿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必须镇定,她不能紧张。
因为女儿傅语还没有任何消息,所以她一定要扛着,至少要扛到傅语醒来,傅宾鸿出现,这样她才能安心的休息。
心存侥幸的沈曼青却根本就不知道,早在她们刚刚入院的那一刻,周离便已经将他们车祸的消息告知了远在军区的傅宾鸿,且她与傅语进入医院之中需要输血,急需的血型都是由傅宾鸿出面签字,一手处理。
离开了沈曼青病房的顾月溪眉头紧皱着,心下乱如麻,倒不是因为沈曼青那句呵斥。
来到医院也有半个小时了,但始终都没有得到傅子玉的消息,这令她的心头十分不安。
别人或许并不知道,可是顾月溪却最清楚——
在她青葱年少的岁月之中,那个耀眼的如同星光一般的养父家哥哥,是她那孤儿生涯,十年之中为数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