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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儿子什么货色!老子缠着他?!老子要不是看他使唤起来顺手,添钱送老子都不要!”
重重地撞到枕头上,头痛欲裂的左轶,突然觉得一阵剧烈的反胃,他死死地抓着被子强忍着,血从青筋暴起的手背上一丝丝接连地渗出来。
左妈妈颤抖地看着惨白着脸却什么话都不予反驳的左轶,一时气极攻心,只觉得站都站不稳,嚅动着唇几次欲破口大骂却又不知道骂什么,她最后很没创意地一跺脚,“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儿子!!”摔门而去。
陈晟冷笑着看着门口,他老人家斗战胜佛这么多年,论嘴巴论拳脚都没人是他敌手,收拾个死老太婆,易如反掌。志得意满地回过头,他看见左轶沉默地抓着枕头往被子里缩,“你干什么?”
“……头晕,我睡了。”左轶沙哑地说,声音很低弱。
“睡什么?”陈晟还没气够,一把将他又从被子里扯了出来,“你妈不是说老子变态么?老子当然要变态给她看看。”
他重重地将左轶按倒在床上,一抬赤裸的大腿,骑在床上,拽下裤子,将那根软绵绵的器官老模样拍打在左轶唇边,“来啊,给老子变态一个。”
左轶头昏脑涨地趴伏在那里,这个姿势令血液全部往头部汇聚,耳朵里都能听见血管咕隆咕隆的肿胀声,还有自己激烈不稳的心跳。他开口低低地喘息着,却并没有如陈晟意地去含住陈小兄弟。
“……我使唤起来很顺手么?”他低低地问。
陈晟不耐烦地往他脸上拍了一下,“少TM废话,快点!”
“……如果……要我伺候你,光是这样怎么够爽,”他哑着声道,从喉咙里发出颤抖而深长的喘息,“你最喜欢的是这样吧……”
陈晟皱起眉头,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一阵天翻地覆——这变态骤发怪力,突然直起身一下子将他整个人都掀倒在床!趁他猝不及防,将他双手紧紧扣在床头,翻身抵入他双腿之间,一把将他内裤整个拽到了大腿上!
“操!”陈晟曲起脚要踹他,却被左轶先一膝盖狠狠地顶中了小腹,唔一声闷哼,他双脚顿时脱力。
左轶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俯下身咬着牙看他,视野里一片混沌、浑浊不清,他喘着粗气,十分竭力地睁开眼睛,想将下面这个人看清楚——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喜欢我么?真的有喜欢我么?
还是……只是使唤起来顺手?
他低头愤怒而疯狂地啃咬陈晟的唇,大有将对方整个人嚼碎吞进肚子之势,下体仿佛交合一般狠狠地撞击着陈晟——却一丁点都没有勃起。陈晟被他吻得唔唔闷哼,扭着身挣扎着,终于在被他一口咬破了嘴唇之后,闷吼着一脑袋甩开他!
“你干什么!”他嘴角淌血地怒吼道,“发什么疯!”
左轶含着满口铁锈味儿,呆呆地望着他,良久之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又对他用强了。
明明说过我爱你,明明说过我错了。
——这是发什么疯?
他痴痴地松了手,陈晟趁机一脚蹬开了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他一枕头抡到左轶脑门上,“操尼玛的疯子!”
恍惚间又回到两年前被囚禁、被疯狂对待的那些日子,他气红了眼,抓起厚重的枕头又一次往左轶脑袋上摔过去,“尼玛的变态!狗改不了吃屎!”
左轶侧身歪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对他的攻击没有半分反抗。陈晟气鼓气胀地又冲床脚踹了一脚,抓起挂在隔壁陪床上的裤子,胡乱套上,又拎起挂在床头的T袖,摔了门就走!
他气得狠了,裸着上身在医院走廊里一路狂走,深夜查房的护士惊讶地睁大眼,看着他几个大步就冲下了一整层楼梯。
夏日的深夜,连夜风都是腻热而烦躁的,他大步穿梭在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只想着离这个变态越远越好——他觉得自己也是发疯,才会跟一个监禁强迫自己的、满脑狗屎、心理畸形的变态,待在一起整两年!
站在医院门口,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刚要抬脚坐进去,下意识地一摸裤兜——钱包落在左轶房里了。
大半夜的难道还要徒步走到城市另一头去?他气得要死,踹了出租车轮胎一脚,在司机的咒骂声中转身往回走。
一路嘎吱嘎吱捏握着指关节上了楼,他推开虚掩的房门,准备这次不论变态说什么做什么、都要顺势揍他个满头狗血,结果却发现左轶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头上蒙着枕头,侧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懒得理这个装死的变态,四处看了一圈,弯腰从床底捡起自己的钱包,抬头却看见一滴血落下来。
左轶的手臂无力垂在床边,手背上偌大的血口子还在往外缓慢地渗血。
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掀开枕头,摇了摇脸色发青、紧闭双目的左轶,“喂?”
“变态?操,少给老子装死,喂!……喂!!”
正在回省城的高速公路上的左妈妈,突然接到个电话,号码显示是自己儿子,那头却是声音嘶哑而又喘息不已的另一个男人,“大婶,你快回来……你儿子进手术室了,必须你签字……”
当晚值班的是小陈医生,他还没有主持手术的资历,两个电话把主任和曲医生都叫来了。主任家住得近,十分钟赶到,换了衣服亲自操刀,小陈医生打下手。曲医生来得晚一些,刚跑近手术区就看到身材矮小的左妈妈跳起来一巴掌抡到左医生“邻居”的脸上。
那小伙子脸凶、个高,赤裸的上身肌肉曲线流畅漂亮,宽肩窄腰,是很健美的身材。低着头闷声不吭,他死死地握着拳,却一丁点没有反击。
“哎怎么动起手了?!”曲医生急忙冲上去解围,“左大妈,人家照顾你儿子整两天,晚上在病房守夜,三餐都亲自做好了送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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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晟红着半张脸,神色森冷地别过身去,无意跟左妈妈较劲,连曲医生的善意也不想领受,一个人走到走廊角落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红灯。
“他打我儿子的头!是他把我儿子打晕的!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他!”左妈妈跳跃着要继续发起进攻,被自家司机、曲医生连同几个护士给拦了。一群人好说歹说,又加上手术室门口禁止喧哗,硬把左妈妈给劝退下,送进左轶那间病房去抹胸口、吃降压药。
曲医生了解了一下前后情况,大着胆子走到角落里去跟那阴沉的高大男人说话,“你放心。枕头撞击的震荡没有那么大,他可能是一时激动、颅压过高……这个手术成功率很大,很快就能出来。”
陈晟仍是沉默地看着那盏红灯。
曲医生叹了口气,“……小伙子,我跟你说心里话。小左这人怪虽然怪了点,但是人挺好、想法单纯、不争不抢也不跟人计较,我们都挺喜欢他。他这人特别死脑筋,认准的事情就贴心贴肺,对工作也这样,对你也这样——他对你有多上心,这几年我们都看着哪。你要是不想跟他好,就趁早告诉他。你要想跟他好,有什么事你们多沟通沟通,他也不是个爱跟人吵的性子……”
她卯起劲还想再多劝劝,这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突然一转身,冷声道,“我去楼下抽根烟,”就这么走了。
曲医生不知道他那是油盐不进,还是满心思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回头看看变得空荡荡的只剩自己一人的手术室门口,她又叹了口气,寻个椅子坐下了。
这医院里人情冷暖看多了,要想看到份真感情,也不是没有,只是难哪。
陈晟坐在黑黢黢的住院部花园里抽烟,光着上身,一会儿功夫就被蚊虫凶猛地咬了一背大红疙瘩。痒得挠心挠肺地受不了,烟也没心思抽了,耍酷也耍不了,他狼狈不堪地躲进大厅,寻了个点着蚊香的值班室门口坐着。值班的护士出门冷不丁看到深夜半裸美男,吓了一大跳,看他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发呆,以为他有什么亲人去世,同情地倒了一纸杯温水给他。
陈晟两只手指拈着那纸杯边缘发呆,食指无知觉地插进水里,直到水凉了才低头发现。
他皱着眉头看着那杯微微浑浊的水——他手指上沾了一些左轶的血。
左轶这个人就像这么一杯热水。初遇时是滚烫的,让人难受与怨恨,后来慢慢地就温下来,不知不觉、无孔不入地温柔入侵,及到后来水凉了,这人消失了,才让人想起他的好来。
两年前,从左轶屋子里离开的那一个多月里,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怎么回去揍死那变态,怎么蹂躏他怎么践踏他,怎么把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与屈辱全部奉还回去,可是等他真的回了那间屋子,才发现自己再也走不出去了。
他把左轶改造成了最适合自己的样子,其实左轶也改造了他。他们在同室相处的两个月里深深地影响和改变了彼此,到最后其实没有所谓的征服和臣服,没有谁输谁赢,他们都下意识地在找两个人之间温和相处的最好方式,甚至谁都没有意识到对方恰恰就是茫茫人海里最适合的那个人。
情不自禁地就沉溺其中,毫不自知地就难舍难分。
交往的这两年来,他们一次架都没有吵过。性格、生活习惯、肉体交流,无一不合拍。表面上看上去是左轶事无巨细地牵就他伺候他,但他的烟为谁戒了?酒吧和夜店为谁不去了?那些莺莺燕燕的炮友们为了谁断了联系?
说左轶使唤起来顺手那句话,当然是气话。左轶固然是个好使唤的,但难道他陈晟为了“好使唤”三个字,就甘心把自己陪进去整两年么?
这变态光听到一句气话就开始发疯,还能气到爆血管——TMD也不仔细想想,我要是不喜欢你,能忍你那根变异的狼牙棒?!早给你剁了喂狗去了!老子一个纯攻,又不是犯贱!
陈晟一想通了也就彻底火大了,觉得这次事情不能怪自己,主要是左轶心眼小又钻牛角尖——不就少了句告白么?我死都不说,你TM还能再长一颗肿瘤出来吓唬我?!
——半斤八两啊晟爷,您心眼也够小的。
更加坚定“死都不说”的信念的陈晟,终于结束了这番漫长而深邃(?)的思考,铁青着脸上了楼。曲医生喜笑颜开地跟他说,“快了快了,手术很成功,在缝合了。”
半个多小时后,左轶很没主角光环的、被剃了个光头、缠了个印度阿三脑袋给运出来。陈晟一边觉得丑毙了一边跟着床车往病房走。左妈妈眼泪汪汪地迎上来,听说没事,拍着胸脯就要放心大哭,被司机一纸巾给拦了。
陈晟觉得左大妈一惊一乍的,瞧上去也不正常,一家人属于遗传型心理畸形。左妈妈觉得陈晟跟个门神似的又高又吓人、性格暴躁、没有教养、最重要还是个变态的男人,一点配不上自己优秀的儿子。两人仍旧互相看不顺眼,但碍于中间死气沉沉睡着的左轶,都没有再发难。
陈晟抱着双臂,黑着脸坐在陪护床上守着左轶醒。左妈妈左看右看,病房里没别的床,且就只有两张硬邦邦的木凳,在警告了一番陈晟不要再骚扰她儿子的头之后,她索性带着司机先连夜回省城了——明天还有生意要谈。
她前脚离开陈晟后脚就锁了门,又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燥热和满背红包瘙痒,他再次湿漉漉地站在左轶床前。
低头默默地看着左轶不太安宁的睡脸,他突然俯下身……
然后把智能手机摸出来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拍了许多张!哈哈哈哈丑死了!这个印度阿三变态!一副脑残样!
——昏迷中的左医生若是泉下有知,也只能默默流泪。要指望他家大爷对他暗含温情、暗送春吻,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