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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城 。。。
距离2012,已过去十年。这十年,对于人类文明来说,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毁灭,更是一个从开始到毁灭的,漫长的岁月。
时间和四季,在人们的概念里,已经渐渐模糊,只剩白天与黑夜,依旧清晰可辨。
这一日,日头最烈的时候,从远处的荒路上,一辆黑色GMC防弹SUV,拐了一个大弯,直奔城市的中心而来。
车速很快,轮胎摩擦过地面时,卷起的风甚至吹乱了路边散落的纸片,带起一片尘土。然后,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五层的高楼前。
刹车的声音既尖利又急促,像是一把尖刀,割开了整座城市的帷幕。
随后,车门被人略显粗鲁地推开,那积聚在车身上厚厚的沙尘,纷纷扬扬,掉落一地。紧接着,一双511军靴,稳稳地踏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双军靴的主人,便是此刻站在车门边,抬头打量面前这栋建筑的年轻人。
这是一张俊美坚毅的脸孔,五官深邃,面部线条却意外的柔和,与大多数北欧白肤高鼻耸颧骨的脸孔不同,这张脸,带着几分亚洲人的色彩。只不过,他那掩映在刘海下的一双眼睛,竟有些出人意料的深蓝色。
年轻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带着几分风霜之气,深褐色的头发上沾了一路而来的沙尘,他顺手拍了几下,土黄色的沙石扑漱漱地落了下来,掉在他脚面上,原本就沾满了泥土的军靴,显得更脏了。
年轻人转身,从驾驶座下的储物箱里,扯出一张纸来,那是一幅打印出来的地图,中间红色的五角星上,延伸出去一个箭头,顺着箭头往旁边看,是一栋高楼的黑白照片。仔细一对照,与面前的这一栋,极其相似。
这里,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这座城市最大的医院,佛兰特综合性医院。
这是一栋很常见的现代化建筑,与一路开来见到的罗马式教堂或者红砖尖顶的建筑物,很不一样。
这里,曾经是挪威的第二大城市卑尔根,美丽的港都,人声鼎沸,生机盎然。但现在,属于它的,只有一个名字,那便是:红区。
这便意味着,这里,已经没有人类可以生存下去的空间,它已被丧尸完全占领,那些尖嘴獠牙的东西,隐藏在每一栋建筑的后面,伺机等待着人类的气息,然后,猛地蹿出来,对着人类那雪白娇嫩的脖子,便是重重的一口。
这,便是红区所代表的意义。当然,这个名字,绝不仅仅属于曾经的卑尔根,事实上,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地方,都很“荣幸”地被冠上了这个名字。人类的生活空间,正在迅速地被抢占,属于他们的地方,已越来越少。
从2012到现在,已过去十年,人类,已经没有办法,再做任何绝地反攻,剩下的,只有负隅顽抗,苟延残喘。
年轻人对照着图片只看了一眼,便把纸扔了回去。然后,他走到车后,迅速拉开后门,望着满车的东西,寻找下手的地方。
这辆SUV,已经让他改装成了两座的,后排的座位通通被拆掉,尽量寻找出足够的空间来摆放他所需要的东西。
水、食物,剩下的,便是枪枝和子弹。要想在这末世生存下去,这些东西,必不可少。当然,即便你有了这些东西,也未必能够活得长久。且不说那些一直窥伺人类的丧尸们,就算是人类自己,自杀残杀的行动,也从未停止过。
年轻人在有些杂乱的后备箱里翻了半天,总算从底部扯出了一瓶矿泉水,以及一包火腿。他拧开水瓶,先是放肆地喝掉了大半瓶,然后,将剩下的小半瓶水,从头浇了下去。
清凉的水珠立马顺着他的发丝滴落下来,划过面颊,最终滑进了他的衣领里,流过隐藏在衣料后面,结实有型的肌肉上。
这个鬼天气,实在有些热。他一路从南往北开,只觉闷热无比。车上空调制冷系统一应俱全,他却不敢开。因为仅有的那些汽油,必须支持着他走更多的路。
喝完水后,他扯开火腿的包装,忽略那上面印着的保持期,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了下去。
味道还算可以,没什么腐坏的气息,他胡乱嚼了几下,刚把那口肉咽下去,身后便清楚地感觉到了一股疾风,卷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猛扑过来。
年轻人甚至没有回头,只迅速伸脚一踹,接着,便听到“喀嚓”一声,再然后,便是砰地一声巨响,一件重物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嘶吼。
这一脚,既快且狠,几乎将那东西的胸骨全部踢断。年轻人踢完之后,还不忘又咬了口肉,这才转过身来,皱眉不悦道:“吃饭的时候还要来打扰,啧!”
那东西趴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几次抬起头来,嘴角的血迹便顺着那尖利的牙齿滴落下来,洒在它身下的土地上,红得触目惊心。
然后,它便用力一咬牙,带着一声巨吼,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向面前的年轻人扑来。
但他向前的步伐,只迈出几步,瞬间便顿在那里,就像被一把尖刀,深深地钉在了墙板上。
它的额中心,确实正插着一把军刀,刀身完全没入脑部,只留下黑色的刀柄,吸附在额头之上。
那东西晃了几下,身体还维持着向前冲的姿势,最终,却慢慢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年轻人看着面前的这具尸体,三两口解决了手里的火腿,然后上前,踢翻了那东西,看着它仰面躺着的死相,微微一用力,就拔出了那把军刀。
刀上,满是鲜血。他顺手在那东西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擦了几下,直到把血迹擦干,才重新插回皮鞘内。
然后,他转身,从后备箱里拿起两槽冲锋枪,用力关上了后车门。
真没想到,刚到卑尔格,就遭到了偷袭。他还以为,这一路开过来,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想必这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座彻底的空城。
现在看起来,似乎过于对情况保持乐观了。
面前的这栋楼里,还会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在等着它,犹未可知。年轻人将冲锋枪背上肩头,又摸了摸腰间的两把手枪,锁上车门,往大楼走去。
他并不担心这车停在外面,会遭到袭击,这种特制的防弹车,一般的丧尸,是不可能砸破的。事实上,这种车,就是为了防备它们,才制造的。
踏着略显深沉的步伐,年轻人终于踏进了这栋大楼。
一楼的大厅里,没有开灯,显得死气沉沉,接待台前空无一人,只有几个赫然的血手印,刺痛了人的眼睛。
地上零乱的满是血渍和纸片,甚至,还夹杂着人体的尸块,如同一幅宣扬暴力美学的油画,浑沌地展现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
这里,一定发生过激烈的搏斗。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对上一群怪物。最终,人类在这场搏斗中失败,成为了怪物中的一员,然后,它们将继续寻找目标,壮大自己的队伍。
军靴踩在医院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环境里,听上去有些恐怖。电梯早已不运行了,年轻人便踩着楼梯,慢慢地往上走。
因为是医院,逃生梯建得很大,足够五六个人并列而行。而此时,楼梯上却只有那年轻人修长孤单的身影。
他一路往上,向着最终的目的地走去。他的情报显示,他所要找的东西,在这栋楼的顶楼。
前四层,他都走得很顺利,再没出击刚刚楼下那种奇怪的生物。对,他管它们叫生物,在他的眼里,那些东西显然不是人类,只能勉强算是某种生物。
当他的脚,终于迈完最后一级台阶,停在五楼的逃生门前时,那股熟悉的腐败气息,再次迎面冲了过来。
当时的他,人正站在逃生门边上,当他闻到那股气息时,毫不犹豫地抓起面前的门板,砰地一声重重一关。只听那门后传来了“咚”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最后第三声的时候,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那扇脆弱的门板,遭受了如此强大的撞击,已经摇摇欲坠,难以支持。门上破了一个大洞,年轻人透过那个洞,清楚的看到,一只丧尸正脸朝下趴在冰凉的地面上,猛然一个抬头,冲他爆发出一声怒吼。
刚刚那一下,显然把它撞得有些头晕眼花。它如困兽般吼叫了几声,再次从地上蹿起,向着门洞后面的年轻人,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以它的身形和速度,冲破这扇门撞到年轻人身上,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但他最终却只停留在了门洞的另一侧,嗓子眼里发出痛苦的嘶叫声,像是在咳嗽,又像是在吐气。
它的脖子,正被一只手,牢牢地攥着,可以清楚地听到喉骨碎裂的声音,很快,那丧尸的嘴里,就冒出了血泡。
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紧接着,便语调轻快地说道:“你好,打个招呼吧,我叫袁怵,你也可以叫我Adrian。”
2
2、进化 。。。
那只怪物,最终也没能和袁怵打上招呼。在袁怵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它也因为喉骨碎裂而死。临死前,它双眼圆睁,巨大如两只白炽灯,死死地盯着袁怵,似乎想要看清,这个徒手就能捏死它的男人,到底长的什么样。
然后,骨头在碎裂的“喀嚓”声响个不停,如同牙齿打颤一般,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那丧尸嘴角的血沫滴到了袁怵的半截皮手套上,他还是没有收手。
他知道,这东西已经死了,没气儿了。但他却依旧在用力,就像是发泄情绪一般。
他漂亮的薄唇紧抿着,脸上居然还维持着刚才那种诡异的笑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隐藏在手套下,整个人看上去,竟相当平和。
大概只有那只丧尸才能感觉到,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地愤怒。
袁怵和丧尸,隔着一块破门板站着,他捏着那东西的脖子大约持续了五分钟,才渐渐松开。紧接着,他手腕一用力,将那具尸体甩了出去。
那东西就像个装满了垃圾的破麻袋,“咚”地一声撞到对面的墙上,然后像一团烂泥,瘫在地上不动了。
袁怵不由地想,这种东西,活着的时候力大无比,寻常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死了之后,倒也和人没什么分别,显得有些可笑。
杀死了这只丧尸后,袁怵拉开那扇几乎要掉落下来的门板,踏进了五楼病房区的走廊。
因为白天的缘故,走廊里虽然没有开灯,光线还算可以。袁怵为了看清楚,伸手到墙边去按开关。按了几下都没亮,他便放弃不再理会。
一般来说,医院都有备用电,可以支持一段时间。这里的灯已经按不亮,是不是意味着,这座大楼,已经空置了许久?袁怵不由地有些烦躁,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一手握着冲锋枪,两眼向着走廊左右两边扫视了一眼,决定先行向左。
那些病房大门,大多都敞开着,门框上到处可以看到斑斑血迹,仿佛在向袁怵诉说,住在这里的那些人,被丧尸攻击时,内心的惊恐和无助。
他贴着左右的墙面,缓缓地向前移动,为了防止两边的房间里有东西突然蹿出来,他走得很慢。
病房的门都是交错的,一般不会门对门。通常他都是先一脚踹开对面的病房,然后迅速紧贴墙面,仔细打量里面的情况。他的脚力,不是一般的大,那种门被他一踹,十有八九四分五裂,甚至直接从门框上掉落下来。病房里的情况,一览无遗。
看清情况后,他便会顺脚踢开这一面的一扇门,然后贴向对的墙面,继续观察。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将走廊左面的所有房间,都查探清楚。
确定这半边没有东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