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木小树脑子里嗡地一阵响,所以,她现在连读书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么?
她转头看向木老,眼里的恨意竟让久经世故的木老生生一滞。
她说:“你毁了我爸爸,现在还想毁了我?”
木老的食指指着她,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对我外公做了什么?”被刻意尘封的回忆一旦打开痛苦犹如决堤的洪水肆虐着她的四肢百骸,“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哦,让我猜猜你接下来会说什么,不让我上学?断绝我的生活来源?把我赶出木家?哦,还有什么?”
她眼神空洞,就像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扯了扯嘴角,甚是开怀地笑了。这笑不加任何掩饰,竟自然而然地带出一股旧时古典的韵味,端的雅韵天成,风情万种。
这是那个平日里低眉顺眼的灰扑扑的木家幺孙?木家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您所愿。”一片死寂中,她微微鞠了一躬,像往日那般温顺乖巧,继而看也不看前厅的所有人,径直拉开大门走进了无边的夜色里。
她漫无边际地往前走,走出了琼榭,穿过了无数条或繁华或清冷的大街小巷,最终停留在一家休闲吧门口。许多店铺都打烊了,唯有这家装修奢侈的吧还亮着灯。明亮的灯从水钻的灯托里散开,透过休闲吧的落地玻璃,在门口的水泥地洒下光影。
夜里越发的冷,她连外套都没有披就这么离开了木宅,此时冻得直发抖。她推开休闲吧的大门,走了进去。这个时间,休闲吧里依然热闹,她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个角落是上网区,有免费的无线网络。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想起许多旧事。
想起外公最后对她说:“小树,到了木家就不要想着这里了,人要往前看。不要想着伤心的事情,外公希望你过得开心,知道吗?”
“不要觉得外公受了委屈,外公一把年纪,也该封笔了。小树有了好的归处,外公就能安心地等着和你外婆团圆了。”
“不要怪木家的人,怨恨太费力气。也不要想外公,往远处走,远方的世界有很多精彩。”
“外公希望你做一颗自由自在的小树,不因风倒,不因雨散,顶天立地,自给自足。”
两行泪在心里憋了许多年,终于在这个时刻跌落了下来。外公,小树撑得好辛苦啊。
电脑屏幕的蓝光打在了她的脸上,上网区外一片喧闹。城市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打开电脑上的企鹅图标,登录,点开一个灰色的建筑头像,然后留言:
亲爱的祁先生,如果一个人被全世界抛弃了,那他应该怎么办?
敲完了这句话,她好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关掉窗口,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但显然有人见不得她偷得的这半分安宁。
那人染着孔雀一样的发色,揪住木小树的胳膊哈哈大笑:“哟,这不就是那个把我门牙磕掉的泼辣妞么?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你的小男朋友们不要你了吗?”
她用力挣开他的大手:“滚!”
“爪子还挺硬,”孔雀男用力扳起她的下巴,“看你这小可怜的样子,让爷陪你玩一玩。”说罢就要去抓她的衣服。
孔雀男的动作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他的手以一种违反人类力学的姿势被拧弯了。他疼得嗷嗷大叫,正要破口大骂,却在见到罪魁祸首时噤了声。
“二……二少……”
木小树看到一个身穿皮衣的男人背光站着,依稀能分辨出他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男人笑了,痞气而温柔:“第三次见面了呢,弥尔顿达芙小姐,我是单伯飞。”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三十六号
木小树面无表情地盯着单伯飞,一句话也没说。
孔雀男早就躲了出去。单伯飞坐在了她旁边的一张转椅上,陪她发呆。
“为什么这么晚一个人跑出来?”他问,“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她脊柱一弓:“我没有家人,我的亲人都去世了。”
他笑了笑,觉得这不过是孩子的玩笑话:“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她报了一个地名。他一愣,随即啼笑皆非:“你蒙我呢,这个地方在省外,坐高铁还得好几个小时。”
她下意识地说出了外公家的地址。那里离这里很远呢,她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你上次说过的话算不算数?”她擦干了眼泪,若无其事地问。
“什么?”他一时跟不上她的速度。
她解释:“上次在伦敦桥,你说如果能再见,你会请我喝一杯酒。”
他莞尔:“当然算数,你想什么时候喝,我随时奉陪。”
“现在。”她说,“就现在吧。”
“现在?太晚了。”他微微皱眉。
“怎么?”她斜睨着他,“你要反悔吗?”
她的眼如水雾弥漫的初晨,带着一丝慵懒的媚态和挑衅。他心中一动:“我从来不反悔,你要想今晚喝,我今晚就请你喝。”
她跳下椅子,偏了偏头示意:“那么,走?”
他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往她身上一盖:“走。”
已过零点,街上静悄悄的。偶尔有一辆机车咆啸而过,带来唯一的喧嚣。
单伯飞引着木小树进入了一家酒吧。打开门的刹那,摇滚的音乐和呐喊震天动地,木小树微微蹙了蹙眉,随即迅速压下眉间的褶皱。
“你从来没来过这样的酒吧吧?”单伯飞把木小树小心掩饰的不适看在眼里。
“现在不就来了吗。”木小树大声回答,以防声音被背景音乐盖掉。
她跟着他来到吧台前,看着他熟稔地和酒保打招呼。
“来一杯你的最新调酒。”他说。
酒保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青年,他看着单伯飞的眼里有一丝戏谑:“谁喝?”
“我。”木小树挥了挥撑在吧台上的手。
酒保咧开嘴笑了,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伯飞,你的口味怎么变化这么大?”
单伯飞眯了眯眼:“胡安。”
酒保立刻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双手举起投降,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浓。他翻转着手里的酒瓶,像完成一件艺术品般调完了一杯色泽鲜亮的液体。他的动作华丽而流畅,看得木小树眼花缭乱。
蓝得深邃的液体装在精致的高脚杯里,杯沿斜插着一朵矢车菊。
胡安把那杯蓝色的艺术品递给木小树,眨眨眼睛对她说:“这杯酒的名字叫‘第三十六号’,献给伯飞的第三十六位女伴。”
木小树眉眼一弯,笑得像只乖巧的小猫:“哦,是吗。那得改名字了。”
她晃晃手中的酒杯:“它应该叫‘第一号’,献给第一位深夜陪单伯飞喝酒的女性朋友。”
胡安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
单伯飞眼里有一抹无奈和好笑:“不是你要我陪你喝酒的么,怎么成了你陪我?”
“漫漫长夜没有一个女朋友陪你,我勉强牺牲一下,来陪你。”木小树捧着酒杯,同情地瞥了一眼单伯飞。
胡安笑得直不起腰来。他一边笑一边道:“小姑娘,我喜欢你。如果没有伯飞,我要追求你。”
第一次有人这样露骨地向她表白,虽然只是玩笑话,但木小树仍是耳根一烫。纵然如此,她面上依旧笑得欢快:“我不是他的谁,你要想追求我,随时欢迎。”
她低头啜了口杯里的酒。瞬间,辛辣的感觉攫住了她的味蕾,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却被辛辣过后淡淡的酸甜弄得微微呆了神。
单伯飞警惕地看向胡安:“你给她调了什么?”他拿过她的杯子嗅了嗅。
胡安耸耸肩:“按你的吩咐,我的最新调酒呀。”过了一会,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哦,不过这不是你喝过的最新调酒,是我见到这位小姑娘时灵感迸发,现场调制出来的最新款。”
单伯飞面色不善地瞪了胡安,随后柔声问木小树:“还好吗?难喝的话别喝了,下次请你喝别的。”说着就要来抽掉她手中的酒杯。
胡安大叫:“我调的酒怎么会难喝呢?太让我受伤了!”
木小树抱着酒杯不放:“挺好喝的。”
单伯飞举手投降。
酒吧的舞台上,架子鼓手一阵节奏感十足的敲打令全场沸腾。身着镶红色亮片连身短裙的主唱再飙完最后一个高音后,甩了甩挑染成烟灰色的长卷发,对着话筒张开了红艳的嘴唇:“大家静一静。”
场下骚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木小树也好奇地盯着台上身材火辣的女歌手。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和我前男友分手满一个月。”
台下嘘声一片。
“今晚,我的前男友和他的现女友也在这个酒吧里,我要亲自给他们祝福。现在有请他们上台——”
一阵欢呼和口哨声中,台上的光束打到了吧台上。
“——单伯飞,上台来!”
光直直打到了单伯飞以及木小树身上。木小树张大嘴巴看着单伯飞,后者的眼角眉梢全是无奈。
胡安的小胡子欢快地一翘一翘,他挤着眼睛做鬼脸:“嘿,那不是‘第三十四号’吗?”
木小树忍不住笑了:“单伯飞,你有多少女朋友?难道我被当成了你的现任‘三十五号’?”
单伯飞摸摸鼻子,第一次在异性面前犯了窘:“没有‘三十五号’了。”
木小树更震惊了:“你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
单伯飞忽然觉得有点胃痛。
“单伯飞,你上不上来!”台上的三十四号吼道。
台下一片附和声“上台”“上台”,还有人推搡着单伯飞和木小树。看来要想待在这个酒吧,上台是在所难免了。
木小树看了看单伯飞:“上台?”
单伯飞环臂护住木小树,和她一起来到了舞台上。
三十四号抱臂打量着木小树。半晌后,她看向单伯飞:“这就是袁露露?你换口味喜欢纯情路线了?”
单伯飞尴尬地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被木小树打住:“你好,三十四号。”
三十四号讶然地挑挑眉,随即红唇绽开一个妖娆的笑容:“你知道做伯飞女人的规矩吧?每一个现任都要接受前任的挑战,没有东西拿出手的,趁早滚蛋。”
木小树默默地看了一眼单伯飞。这个男人,年轻,英俊,痞气,多金,有着大把的女人倒追,但只要是好女孩都不应该和他有纠葛。
然而,她再也不想做所谓的好女孩。
木小树眼里的复杂神色令单伯飞觉得以往纵容那群女人争风吃醋实在是最大的失误。
“那么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我选一首歌,你来完成它。如果在场的观众反响好,就算你过关了,怎么样?”三十四号慢悠悠地说,眼角却斜看着单伯飞。
这叫不为难?木小树汗颜,是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吧。
单伯飞眉头一皱:“你适可而止。”
三十四号不为所动:“想当初我被前任刁难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为我说话?”
单伯飞揽着木小树的肩膀,准备带她下台。然而他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低头的刹那他看到怀中的女孩笑得促狭:“喂,没试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丢脸?好歹我也是独一无二的‘一号’,怎么能输给你的‘三十五分之一’?”
木小树从单伯飞的怀里钻出来,直面三十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