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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公子见我不搭理他,一脸尴尬地站着。李管家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会意道:“哦,得知小姐二九寿辰,小生特地精选了几样礼物,望小姐笑纳。”
说话故意装得文绉绉的,但人却不像,这样不伦不类,更让我觉得不喜。我不指望这个人会拿出让我欣赏的东西。果然,他的随从将礼盒放在桌上打开后,尽是些首饰项链金镯子。我心里骂了一句:俗不可耐!
娘似乎也不太满意,斜了一眼李管家,李管家轻轻摇头。我看不懂他们的哑谜,不过也猜到了。这个钱公子大约是过来相亲的,然而,我不喜欢,而且是非常不喜欢。
一个钱公子坐下了。
我讨厌别人盯着我的感觉,偏偏这个钱公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反正和娘的熟人也吃完饭了,正要找个理由回房,又一个小厮跑上来跟李管家回报。
然后,又有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说是钱庄老板的林公子。这林公子更是好笑,连向我娘问候都要身后的随从提醒。送来的礼物,是一幅百花争春图,不过我看他那般举止,这画应该也是别人帮着选的。
又一个林公子坐下了。
钱公子见到林公子的突然出现,懵了起来,后来可能想通了,竟和林公子对上眼。我好奇两个性情不同的男人,会如何暗斗,然而林公子完全提不起劲,真是浪费了我的好兴致。
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娘怎么就看到了这两个?不对,娘是不会中意这两人的。我稍感安心,心里开始琢磨找什么理由回房最好。
院中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来人扬声道:“哈哈……夫人为佳儿妹妹庆生,小侄不请自来了!”
我心中砰然一跳,那声音透出放荡不羁的感觉,也是我曾经的捉摸不透。果然,从门帘后走进来的,是多年不曾见的慕容少秋。我深吸一口气,那个眉眼间洋溢着笑意的玉面男子,那个我以为忘记了面孔的人,现如今却让我感到如此熟悉。虽然只穿着青衣长袍,但他的样子,比多年前更显得潇洒十足。大约是常年沙场征战,更添了他由内而外的豪气。
他一出现,在场所有男子全部失色。原来世间男子真有分别,有的天生懦弱,有的霸气十足。但我是不会承认的,他毕竟是欺负杜家的人,我理应讨厌他才对。
他踏着大步走了过来,我娘见他出现,一丝惊讶,一丝疑惑,全部显现在脸上。然而她很快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地说道:“慕容将军,突然光临,寒舍怎容得了你这尊大佛?”言下之意,有几分逐客的意思。我娘从前不待见他,他当了大将军之后,依旧是不待见他的。
在场有很多人是知道慕容少秋的,但不曾想他会出现在我的生辰会上。大家一起愣了好一会儿,在我娘说完话之后,又一起反应过来,起身抱拳又俯身道:“草民拜见慕容将军!”连我认为傲慢的钱公子都如此,我才记起,原来他的地位已经可以让城中富商不敢直视他的威严。
逐客令如多年前一样,对慕容少秋无效。他背着手,脸上还是多年前的似笑非笑,说:“夫人还是老样子,多年不见,风韵犹存,难得,夫人还是不见外地要赶我走,真不把我当外人了!”
我心里叫道,是他,果然是他,他一点没变,依旧可以让娘哑口无言。他就站在我身侧,却不曾看我一眼。戴佳儿,你又胡思乱想了。
见娘沉下脸不回答,慕容少秋也毫不在意,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我身上。我一直都抬头看他的,突然与他四目相对,一下子慌了神,连忙低下了头。
他笑道:“这就是佳儿妹妹,几年不见,果然沉鱼落雁。”他将目光移向我娘,又说,“女儿娘亲都是美人,却不一样姿色,世界还真是奇怪。”
他绝对是故意的,戴家和杜家是北郡望族,谁人不知我家那些事情。这男人的出现,总会引起我娘的不快。
我突然有些生气,起身说道:“钱公子,林公子,你们头一次到我家,佳儿想带你们到花园里赏花。让娘和将军好好谈话。”
我以为我这样,驳了慕容拜寿的面子,娘更会让他离开。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理由,把钱林两公子都带上了。说完我有些后悔,但脸上依旧淡然等待回答。
回答的,却是慕容少秋,他扯起唇角,笑道:“果然是母女,连讲话都开始一样了。佳儿妹妹,我是以兄长之名看你来的,既然饭我赶不上了,赏花,总该有我的份吧?”
钱林两公子正好站在他两侧,就像一个主角,身后都是群众演员一样。
“我……”我突然不知道要叫他什么,小时候,称呼他慕容哥哥,后来得知了一些真相,我心里只叫他慕容少秋。“慕容……将军。”叫出来的,是我整日听说,但不熟悉的称呼。我笨拙地说着:“我想,杜家后院,不如西北景色豪放,只怕入不了慕容将军的眼。”
娘却在此刻插进来说:“佳儿,慕容将军既然想赏花,就不要说些寒酸的话。”
我搞不懂娘,一会儿下逐客令,一会儿又顺着他的意,这慕容少秋是什么人,让娘也没了果断的主意。
慕容少秋听完,爽朗地笑了,又对桌上的客人道:“慕容与杜家世交,我多年未见妹妹和夫人,今日,她们不便陪着各位了。”
他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那四位富商是娘的好友,见慕容少秋如此,便都抱拳道:“既然将军有此意,那我们就告辞了。”
钱公子似乎想巴结慕容少秋,刚上前要对他哈腰,慕容身后跟着的一名青年便用剑柄挡住了他,这举动却把林公子吓到了。我抿嘴偷笑,果然是不中用的男人。
见钱林两公子一走,娘稍微松了一口气。我看在眼里,突然明白了娘留下慕容的意思。原来娘看不上那两个人,只是送走了两个不中用的,留下的却是一头大狼。
李管家命人收拾了花园凉亭,我们便过去了。此时正是盛春之际,繁花似锦,院中花香四溢。下人备上新酒佳肴,慕容将军细细品酌美酒,闭眼叹道:“夷族来的鲜美果酒,正好配这春色满园。夫人当真会造意境。”
娘让人全部退下,只留李管家在旁,慕容少秋的随从当然也在。她给自己倒了酒,笑着说:“嘴还是那么甜,敢情,那些西北的蛮子都是你说退的?”
慕容少秋听完,仰头哈哈大笑。
我坐在娘的身旁,看着他,虽然笑着,但眼里没有一丝笑意。这究竟是个什么人?
娘却不笑,喝完酒,她淡淡问:“前些日子,我听说西北大捷,就猜到你早晚是要回来的。却没想到是那么快。这次,打算待多久?”
慕容看着院子里的池水,目光又移到了回廊的盆栽上,整整绕了一圈,而后细看我,笑道:“西北荒凉,四季不见新绿。北郡风景如画,既然回来了,就不走了!夫人放心,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娘不会希望见你吧。我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双颊渐渐烧了起来。
他突然问我:“佳儿妹妹为何一言不发?”
娘替我回答:“这丫头一向愚笨,光长了皮,却不长脑。”
我只是觉得,说什么都不好,我不似娘那般,随意变通。心里虽然明白,嘴上却是极笨。听完娘的话,我连忙点头应了一句“嗯”。
慕容少秋又笑了起来,说:“果然是傻丫头,居然自个儿承认了。”
娘显然是不想跟慕容少秋说太多的,又将谈话拉回了正道儿:“这次突然回来,又突然到了我家,我可不信,你是特地为佳儿生辰而来。”
慕容少秋纳闷道:“夫人何出此言?家父临终之前,都有特意吩咐侄儿照顾杜家。我实在是为了佳儿妹妹来的。尚明,将贺礼拿过来。”
那位叫尚明的随从拿出了一个长礼盒,放在桌上打开一看,是一张画轴。尚明得了慕容的意,将画打开,上面画着的,是新婚拜堂之景,在红色的背景渲染中,高堂下的人没有跪拜,整幅画,一双人,显得极其诡异。
我和娘的脸色都变了。
慕容少秋见了我们的反应,笑道:“多年前曾听夫人说过,希望给妹妹许个好人家。今年,佳儿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我作为兄长,理应多关心她才是。”
娘正色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佳儿是我女儿,婚嫁自然由我来办。慕容将军,你不觉得你管太宽了吗?”
慕容少秋挑眉,站起来接过尚明手中的画,竟随意地卷起来又扔进了盒子中。他懒懒地说道:“夫人此言差矣,夫人无夫,佳儿无父。几年前你既许我作她兄长,我便会负责。”
“你……”娘气得说不出话来,怒视着他,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你给我滚!”
慕容少秋笑着,甩袖离开,头也不回地只留下一句:“好生保重,我下次再临门拜访。”
我扶着娘,给她顺气道:“娘,莫气坏了身子。”抬眼间,慕容少秋已经出了后院。他果然是来气娘的,巧舌如簧,占尽歪理,杜家欠了他什么,让他这般?我心里一阵阵失落,他那幅画,是对杜家刁难的警告吗?所以,他准备利用我伤害娘?我的心,如同掉进了冰窟窿,缓缓传来的,是隐隐刺痛。
李管家也安慰娘道:“夫人莫急。”
娘拍着桌子道:“我怎么不急?人一回京,就准备为难我孤儿寡母。我是前世欠了这个霸王了吗?”
我握着娘的手道:“娘,以杜家现况,难道还怕了他不成?既然事情还没个明了,就不要担心了。”
娘叹了一口气,让李管家将画收起来,又让他退下。我坐在娘的身侧,好久没有看她她不顺心的样子。天下,只怕唯有慕容少秋可以乱她的情绪了。
前些年听张嬷嬷提过,慕容家的确和杜家是世交,娘看着慕容少秋长大的,他却从小便看娘不好。就算是不喜欢我娘,也不用事事针对我们。
我犹豫着问:“娘,慕容将军为什么一定要为难杜家?”好多想法在我心里跳着,我突然记起了老刘说过的话。“娘,莫非……”
“莫非什么?”娘见我神色不对,警惕地问道。
我捂住嘴,知道自己说漏了。娘是不会希望我知道上一代的恩怨的。最近几年,家里虽然太平了,她的态度也没松过。我却给忘了,差点脱口问出。
娘见我不语,叹道:“你以为是什么原因,他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他父母。”
我诧异,不解地看着她。
娘又说:“我和他父亲是莫逆之交,经常把酒言欢。他与他夫人是指腹为婚,无甚感情。世人却经常以此说辞,说我勾引了他父亲,让他们夫妻不和。当时年纪尚小,自然不懂别人言语是非。后来,他母亲上吊自尽,他父亲郁郁而终。这笔账,他自然是算到我头上。”
我恍然大悟,难怪他小时便说娘嫁不得良人。心里突然掉了一块大石,幸好不是他。
我宽慰娘道:“娘,放心吧,找个机会将结给打开了,他自然不会为难我们了。”一个西北大将军,为难没有权势依凭的杜家,实在是太简单了。戴杜两家的大仇人又销声匿迹,不得而知,杜家暗处是险,明处也是险,实在不容乐观。
想到此处,我忍不住落泪。
娘见我这样,忙问:“傻丫头,突然哭了做什么?只要有娘在,定不让恶人欺负了你。”
她这样说,让我更加伤心难过,我抹着泪说:“只是心疼娘太辛苦,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第八回
(八)君子好逑,轻似梦;淑女窈窕,转头空。
娘听我这么说,反而安慰我:“傻丫头,你开心,就是对娘做的最好的事情了。你没来杜府之前,我不懂什么叫做为人母。最近这几年,才知道,儿女过得好,当父母的才能安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