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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在手,天下我有狐狸在手,天下我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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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场血灾之时,他正与伙伴们捉迷藏,躲在一处隐蔽的地窖中,因此逃过一劫。出来后发现所有人都死了,吓得魂飞魄散跑下山去,路上险些饿死,又被人贩子几经转手,终于卖进了桃源谷。
我将自己被金氏镖局所救,醒后却失去记忆的事情与他说了,小鱼擦干眼泪,平静道:“小姐姐你还活着,真好。”
“你活着也真好。”我笑了笑:“以后你就是我弟弟,我带你……”
话到此处,我忽然反应过来,他决计不能跟我在一起,桃源谷留不得,瞿门有了我更是是非之地,而那些夺去他一切的面具人,很快又要来了。
我顿了顿,柔声道:“小鱼乖,咱们村寨的事,千万不要跟旁人说。”
“我晓得。”小鱼点头道:“除了阿包,我谁也没讲过。”
看得出他很是依赖那个阿包,我与他又谈了许久村寨的事情,虽只忆起片段,但亦觉得怀念。如此直至深夜,我给小鱼包了几块房中的点心,他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这一晚我睡得极不安稳。
脑中思绪纷沓,好不容易闭了眼,梦中却是染血的风筝和无数张狰狞的面具,最后又是那提着弯刀的红衣女子,我吓得醒了,便再也睡不着,思来想去,此时能诉诉苦的,大约也只有曲徵。
于是当我默默站在他房前时,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已是丑时,半夜摸进人家房里这种事情……咳,我怎么有些兴奋。
“曲徵?”我轻声唤了唤,试探的敲了下门,却不料那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碰便应声而开。
这货睡觉不插门?习惯也忒差。
我蹑手蹑脚的进了屋,穿过圆桌与内房幔帐,垂下的青色床纱后隐隐现出一个人侧卧的轮廓。青丝流泻,容颜似雪,朦胧中看不真切。
等等,事情不该是这么神展的罢,我不应该是大大方方的来找他聊些八卦排解心中苦闷么,为何此时一副做贼心虚的嘴脸去掀他的帘子?
然想归想,帘子已掀了。曲徵静静侧卧,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有如古井般深不可测的目光,乌发乱了一缕,斜斜从脸侧蔓延去,妖娆的覆过红唇,清雅中满是旖旎。
禽兽!能不能不要随便就出来啊禽兽!
我忍住凑近他唇畔的冲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将那缕发撩过他的耳去,而后便对上了他深黯的双眸。
我淡定的道:“好巧,原来曲徵你也睡不着觉,不如一起谈心如何?”
……
我果真已练就了面皮刀枪不入的神功。
于是片刻之后,曲徵只着了中衣,与我坐在院中台阶前,喝茶赏月。
晚宴时还颇美好的月亮,此时却乌突突的,实在没有甚么好瞧。我抿了口茶水,叹气道:“曲徵,你说,一个人若知晓自己有血海深仇,却无所作为,是不是忒没用了些?”
曲徵淡淡言道:“人之作为,须看心之所向。”
“心之所向?她心里是极想报仇的。可……可她能力有限,只好躲起来,努力不想过去的那些……”
“既是血海深仇,能够隐忍一生亦是一种能耐,许多人拼上性命都堪不破……死去的人,如何有活着的人珍贵。”
“但……”
曲徵面向我,眼中似是聚了星辉。
我轻声道:“但她不甘心。”
半晌寂静无声。
“不甘心,只是能力有限么……”曲徵顿了顿,复而展颜一笑,有如黑夜中忽然绽放了一朵馨香的白莲:“可不试试看,你却怎知行与不行。”
我心底有一处轻微的动了动。
试试看?与九重幽宫对抗试试看么?
我明明觉得有些荒唐,却不知为甚么,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明净与畅快。那般思前顾后自我鄙夷,不如追寻他的那句“心之所向”。
对,便是要试试看。
我端起茶碗向他敬了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就回去睡觉了。”
“百万何必客气,”曲徵亦回敬了茶杯,温言道:“时辰太晚,不如莫回去了,在这里歇息罢。”
……
你这是在调戏我么。
我心中有禽兽又在蠢蠢欲动了,只好细如蚊鸣的低头羞赧道:“这个……咱们不是还未成婚么……”
“你既在此歇息,我自然便去小榻睡了。”他眼中闪过一抹促狭:“不然,百万以为是何种歇息?”
……我忍住问候他娘亲的冲动,直接进了屋。歇息便歇息,谁怕谁,反正我与他已是“关门私话”的关系,不怕再加上“同室共寝”。
、14变数
我沾了曲徵的床铺,许是因为困倦,又许是被褥间有他淡香的气息,十分令人安心,竟无梦的酣睡了一场。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我去外间洗漱,却不见桃源谷往常出来伺候的下人,院中静悄悄的,连曲徵也不知去向。
我隐隐觉得不妙,连忙向谷口奔去,果见一队马车浩浩荡荡,御非正与夫人话别,慕秋站在御临风身旁,双手揪着他的袖边,眸中盈了泪水,眼见便要滴落下来:“临风,才成婚第三日,你便要赶我走?”
“你要我说多少次,”御临风脸色不耐:“谷中有事,并非赶你走,只是让你随娘亲一道去京乐过些日子。”
“你我已是夫妻,谷中有事我怎可独自离去。”慕秋央求:“到底出了甚么事?”
想来御非并不打算把九幽令的事情宣扬出去,是以谷中女眷一概不知。御临风不语,慕秋终于垂下泪来:“原先……原先我们那般好,怎地成婚之后,你却变成了这样?”
我认识金慕秋三年多,连臂膀折了都没见她叫一声痛,几时见她在人前哭得这般伤心,登时大为光火,大踏步走去扯过慕秋,顺便狠狠剜了御临风一眼。
“慕秋,莫在这耽搁了。听说京乐的俊俏公子哥儿温柔又体贴,小倌馆子也遍地都是,你且去好好乐呵乐呵罢。”
我言毕,慕秋登时哭笑不得,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我目光寻去,却见曲徵闲闲站在桃花树下,笑过便将脸别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慕秋抹了眼泪,低声道:“我亦不想让你为我担忧,只是不知临风他怎么了,自我同他说那帕子是我的,他便一直很冷淡,连洞房……洞房他都……”
“啧,怕是他有隐疾,不敢与你洞房。”
御临风本来并未理我,听到这里终于转了目光,狠狠回敬了我一眼。果然,男子对于这种问题,都如艳本上说的,不能忍受半分质疑。慕秋脸上一红,啐道:“你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这般口无遮拦。”
按理说我一个镖局下人,是不可这样说主人家是非的,但我眼下亦是瞿门的准媳妇,于是身份连跳几个台阶。我见御临风与曲徵都能听见我的话,便拉着她走得偏远些,悄声道:“桃源谷怎么也算四大势力之一,不会怎样的。你便去京乐好好吃喝玩乐,这里连个丫鬟都没了,断没有人能将你的宝贝夫君勾引了去。”
慕秋扑哧一笑,踌躇良久,终是应了,复又道:“百万,随我一道走罢。”
我一怔。确然我留下的原因是慕秋,既然她走了,我亦没有必要留在此处涉险。
可……
桃花树下,曲徵悠然而立。我远远瞧去,正巧他扬眸看来,顿时双目撞进一片漆黑幽暗,深不见底。
可不试试看,你却怎知行与不行。
试着找回自己的记忆,试着挑战从前不敢面对的一切未知。哪怕这代价是失去苦心隐忍的一切。
但那是我真正的,心之所向。
我唇畔漾起浅笑:“我不走。”
慕秋还未回答,我心中忽地想到一事,便压低声音道:“我在谷中遇了一个孩子,名叫小鱼,是靖越山村寨的遗孤。你务必要带他带在身畔多加照顾,别让旁人发现他的身份,这……许是与我过去有关的。”
曾经三年,我从不提与过去有关之事,也不积极的去想,是以慕秋很是惊奇,她亦知事关重大,点点头叫我放心。
然瞧她神色仍是若有所思,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连洞房都与我说了,还有甚么秘密的?”
慕秋却不理我的打诨,似是下了决心,伏在我耳畔道:“我原本不想说,但既是与你过去有关,便不得不提。百万……”
她的声音极轻,似是出口便被吹散:“……那方翠竹帕子,是你的。”
我怔在原地。
桃源谷女眷车马终于缓缓启程,小鱼站在慕秋的马车外,一步三回头的望我,谷中男子大多留下了,他显然不解自己为何忽然被指名带出谷去。
然此刻我却无暇与他解释,慕秋方才说,那方翠竹帕子,本就是她随手拈来包了如意糕,原也想不到是谁的。后御临风日问,她仔细回想,终于忆起那年我重伤将死,她替我整理衣衫时怀中掉出了这帕子,便顺手拾起抹了血迹,回到镖局便丢给下人,后来洗干净了大约做了衬布,哪知又有诸多来历牵扯?
依了小鱼的话,过去我孤身一人到那村寨,不是弃儿便是山野村妇,与桃源谷少谷主八竿子都打不到干系,可他又怎会日日捏着我的旧帕子,神色那叫一个阴郁,仿佛我欠他十万两雪花白银。
万幸慕秋没有告诉御临风实话,可我便在他眼前,他又怎会只认帕子不认人呢?
正思绪纷乱间,有个声音忽地在我旁边淡道:“百万去过小倌馆么?”
……
“那都是胡诌的。”我尴尬的瞥了一眼曲徵:“想正事呢,不要打岔。”
他却未过问我说的正事是甚么,只是微微一笑复道:“你对隐疾倒是甚懂。”
……
你娘亲的,都说是胡诌了啊!
我猥琐的笑了笑:“怎么,难道你也有么?”
答不出了罢,继续撩闲啊?!
其实我二人相处,虽偶有亲近,但大多止乎于礼,我只道曲徵虽诡计多端,但好歹是个君子,是以从不曾说过如此逾矩的言语。
熟料他温雅一笑:“若我确是有,百万可还要嫁与我么。”
这下换我傻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然过一会便反应过来,这货如此说明显是想摆脱我,连这不入流的借口都说得出来,说阴险委实是抬举他了,简直不要脸!
我果断深情款款的道:“当然,无论曲徵你是何种模样,我都嫁你。”
曲徵淡淡瞧了我一眼,弯起嘴角没有说话。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座桃源谷似是都空了,我回到房中一番收拾,为防万一便将璞元假经缝在新衫中,细软能拿的都带了。谷中弟子家丁全神戒备,从谷外三里处到撤退线路都有人严阵以待,空气似乎都严肃起来。
然此刻最凝重的地方,莫过于大厅中沉默相对的四人。
说到四人,是因为除了御非,御临风,黑白无常客外,我与曲徵嫌屋内沉闷,便在门外感受秋高气爽。
良久,屋内传来乌珏忧虑的声音。
“九重幽宫下这九幽令,向来认钱不认人。桃源谷在江湖上怎说也是一方巨头,能出得起这般价格的人,只怕不多。”
御非恨道:“不知何人如此歹毒,竟借魔教之手加害桃源谷。”
白妗妗凛然道:“此幕后之人暂且不论,魔教贪得无厌滥杀无辜才是罪魁祸首。我不信只凭血月区区一个女子,可敌过我四人联手。”
我偷瞄了曲徵一眼,四人联手,显然是未将我二人算在内。我这点花拳绣腿,还不够给血月塞牙缝,被无视是自然;他们不知曲徵的手段,只当他不过入瞿门一年的新晋弟子,骨子里仍是那个文弱的琴师,倒是有些小瞧人了。
“魔教自有魔教邪法,不得不防。”御非沉吟半晌,微微一叹:“乌兄弟,若我这把老骨头出个甚么闪失,还请护我儿周全。”
我心下羡慕,有爹娘真好,临到大难仍是记挂着孩儿。白妗妗忙道:“御谷主绝阵心法当世无双,怎会有闪失。”
良久却不听御临风说话,我甚至可以想象他捏着帕子一脸阴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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