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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他在沙发旁看到另一个包装好的袋子,里面是与他同样牌子的衬衫,颜色是蓝色的。他问了下:“这里还有一件,今天买一送一吗?”
“啊,什么买一送一?”
沈熹正在外面跟陈寒联系暑假工的事情,刚挂上手机就被何之洲盘问了。她心里也知道这事不好办,所以把衬衫买回来,没有直接送给堂堂。
何之洲拿起蓝衬衫,打算继续问下去,沈熹先软绵绵地坐在他大腿上:“何大哥……”
何之洲假装疑惑地眨了下眼睛,握着沈熹的腰反问:“难道这件不是给我的?”
沈熹很不好意思,还是点了下头。
何之洲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问:“给沈叔的?”
不是……沈熹摇摇头。
何之洲故意绕开林煜堂的名字,继续猜:“给家里亲戚的?”
沈熹还是摇头。
何之洲越往不靠边的人猜,沈熹越发心虚起来,连带看何之洲的眼神都忐忑起来。不过她也不是没胆子的人,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还能说出衬衫是给林煜堂的。
“给堂堂的。”她说。
何之洲沉默下来。
沈熹抓着何之洲:“……何之洲?”
何之洲依旧不说话。
沈熹拉下他手:“你在生气吗?”
何之洲终于开口了,声音比之前还温柔一些,他问她:“你觉得送一件贴身的衬衫给亲人以外的男性,合适么?”
沈熹低下头,她想说堂堂也是她的亲人,最终还是没底气。
何之洲望着沈熹,又问了一句:“何况你还喜欢过他,不是吗?”
沈熹脑袋又往下垂,何之洲的问话让她挺难受的,她主动靠在何之洲的胸膛上,安安静静的小模样。
何之洲摸了摸沈熹的脑袋,话锋一转:“其实……你也觉得不合适对么?”
沈熹往何之洲怀里钻,请不要再说了!
何之洲更温柔了:“其实你也懂的对么?不然你不会把衬衫拿回家让我看到,是不是?”
拜托,请不要再给她戴高帽了……她哪有他说得那么明白啊!沈熹又把脸往何之洲怀里埋了埋,良久,才轻声说一句:“是的……”
何之洲吐出一口郁气,他拍拍沈熹的后背:“既然这样,这件衬衫先给我吧。”
嗯?沈熹抬起头看何之洲,她怎么听出一丝无耻的味道了。
何之洲与她对视:“舍不得?”
“不。”沈熹摇了下头。
何之洲:“那正好,我也喜欢蓝色。”
沈熹:“……”
沈熹心里还是有点不愿意,两件衬衫一共四千多呢,她觉得何之洲在变相抢劫,可她敢怒不敢言,心正肉疼地揪在一起。她捣了何之洲一拳,默默想着:她用自己全部“家底”给他买了两件衬衫,如果他以后敢对她不好,她就……
咬死他!
何之洲看沈熹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背靠沙发抱着她说:“林煜堂那边,我们可以换一样礼物送。”
沈熹不吭声,她已经没钱了。
何之洲:“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套绝版书,我知道林煜堂一直很想要,你可以当做礼物送给他。我相信比起衬衫,他肯定更想要那套书,而且更有意义是不是?”
沈熹不明白意义在哪里,不懂地看向何之洲。
何之洲一脸正经地说出答案:“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用它送礼最合适不过;二,这礼物也算是我们共同送他的礼物,不是很有意义吗?”
沈熹:“……”
第二天,何之洲穿上了新衬衫到S&N工作;同时林煜堂也收到一份快递,以沈熹名义快递过来一套绝版书,书是好书,可是他很想拿去烧掉怎么办?!
——
沈熹口袋里没钱了,更抓紧时间与陈寒联系。中午,她接到陈寒的电话,让她下午两点就到星星舞蹈培训班上课。她太感谢陈寒了,出门前特意在星星舞蹈培训学校附近订了一份团购,然后愉快地带上舞蹈鞋和舞蹈服出门了。
沈熹早到了一个小时,陈寒已经与舞蹈班的人混得很熟,像个小负责人一样分给她一个小班,并跟她说了报酬:“一节课五十块,一天两节课。”
下午,沈熹轻轻松松上了两节课,教十三个女孩子跳新疆舞。两节课很快结束,她教得很愉快。她更感激陈寒了,结束之后找到陈寒说:“我在附近订了一个美食团购,晚饭我们一块吃吧。”
陈寒拒绝了她:“不了,今晚我还有事呢。”
沈熹摆摆手,好商量地说:“好吧,那明天吧。”
工资日结,沈熹两节课刚好一百块。钱是陈寒直接给她的,沈熹把钱放进包包里,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陈寒问她:“沈熹,你暑假住哪儿呢?”
沈熹耍了小心机,没有明说何之洲那里,她笑着说:“朋友家呢。”男朋友也是朋友,不是吗?
她问陈寒,陈寒耸耸肩:“我哪有你朋友多,住学校呢。”
沈熹用自己劳动力赚了一百块,她先给何之洲打电话,然后是沈建国、吴翎、爷爷……林煜堂是主动打电话过来的,特意“感谢”她寄给他的礼物。
林煜堂那么客气,沈熹倒不好意思了,中间又忍不住炫耀了自己的一百块:“堂堂,我今天给小朋友上课赚了一百块呢。”
林煜堂赞扬了一句:“真不错。”
沈熹:“回头请你吃饭。”
“自己留着花吧,我怕你不够请的。”林煜堂笑了笑,交代了一句,“我也在S市,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沈熹答应下来。
……
何之洲其实特不乐意沈熹做什么暑假工,而且还是陈寒介绍的暑假工,只是沈熹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他回来的时候,她又跟他秀了秀那一百块。
他碰了碰沈熹的脸:“真棒。”
沈熹指向厨房:“今天我开心,回来路上买了一个西瓜回来,特大号那种,你去切了吧。”
瞧,赚钱了,口吻都嚣张起来。
何之洲认命去厨房切西瓜,只是看到所谓“特大号西瓜”时,眼睛睁得大大的。他走出来:“沈熹,你从哪儿买的‘西瓜’?”
沈熹摊摊手:“路边一位老伯伯那里啊。”
何之洲深吸一口气:“你买的不是西瓜,是冬瓜。”
沈熹不相信:“不可能!”她买了那么多年西瓜,不可能分不清冬瓜和西瓜。
何之洲把冬瓜切了,验明正身。
沈熹看到真相时,眼泪都落下来:“卧槽,这只冬瓜也太像西瓜了!”卧槽!她一路又抱又扛,结果只是扛了一个冬瓜回来!?
她不能接受!
晚饭,何之洲按照食谱煮了一大锅冬瓜排骨汤。沈熹一直在愤愤不平:“我看他是老人家才照顾他生意的,哼哼,他居然把冬瓜放到西瓜里卖,那冬瓜骗我,太不厚道了!”
何之洲默默吃着冬瓜排骨汤,不发表任何意见。自己女朋友分不清西瓜和冬瓜,他还能说什么。
晚上,沈熹换了粉红小花边的床单被套,主动爬上床等他时,何之洲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不打算告诉沈熹这套小花边床单是单独买给她睡的。
这两天,他夜晚都有点丰富,某种念头仿佛像种子一样落到他心里,每天都在快速生根发芽,现在已经长成一株缠绕的蔓藤,一点点蔓延出他的底线。
底线是什么?何之洲也不想记得。
深夜,何之洲又从“美梦”里醒来,梦里他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低吼“小妖精”,反反复复,几乎沉沦。
只是小妖精这三个字,他从哪里学来的?!
真是卧槽啊!
——
第二天,沈熹坐地铁去星星舞蹈培训机构上课。傍晚她打算请陈寒吃饭,出门前特意给何之洲发了一个短信。
何之洲难得耍赖回复她:“那我晚上吃什么?”
沈熹:“……”之前不都是他烧的么?
何之洲又发了一条:“不能带上男朋友?”
沈熹勉为其难同意下来。
下午,沈熹连续上完两节课,坐在舞蹈房跟学生聊天说话,有个性格活泼的女孩子问她:“小沈老师,你能教我们多久啊?”
沈熹伸出一根手指:“至少一个月。”
大家鼓掌,沈熹脸红红的,心里的开心无法用语言形容了。只是她刚走出练舞房,一盆冷水直直地淋向她。
陈寒把今天的一百块报酬递给她:“沈熹,你明天不要来了,是上头的李老师让我转告你的。我已经给你求情了,爱莫能助。”
沈熹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都忘记接钱了。陈寒把钱塞到她手里,掉头就走。
沈熹慢悠悠逛荡在舞蹈房的长廊,趴在栏杆暗自神伤了五分钟,然后拎着包,蜗牛速度地走下楼梯,最后走进女厕,心情糟糕得快要哭出来。
直到外面有两人进来,她们正在聊天说话,其中有个声音是陈寒。
“寒,明天我表妹真可以来上课吗?”
“放心过来吧,我会跟李老师交代清楚的。”
“可是你那同学……”
“她没什么问题,明天就不会来了。”陈寒声音带笑,笑里带着揶揄和得意,“我找了个理由让她走了。”
沈熹低着头,“啪”地一声响,她推开女厕小单间的门。
、第五十八章
有时候吧,沈熹也明白陈寒不喜欢自己。但她觉得这种不喜欢,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气场和性格。气场不合这个问题没有谁对谁错,所以就算之前她和陈寒相处不愉快,她也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事,如果可以,她还希望改变这种关系。一直以来,她都是欣赏陈寒身上那份子认真和努力。
只是此时,她对陈寒还剩什么欣赏呢?不管陈寒多努力多认真,欣赏的前提不应该是以人品端正为前提吗?
陈寒今天对她玩了一招“两面三刀”,她发觉自己不止是难过,更多是愤怒。
……
沈熹推门走出去,卫生间不大,她和陈寒几乎四目相对。
陈寒震惊了,脸一阵红一阵白,扯了扯嘴巴想对沈熹笑,最后发觉一点也笑不出来,最后淡漠瞥了沈熹一眼,打招呼:“巧啊,沈熹。”
陈寒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倒是身边站着的女孩脸颊涨得通红,她扯着陈寒的衣角,不知道如何应对。
沈熹站得笔挺,只是冷冷地看着陈寒,她已经不想跟陈寒说任何话了。她看向陈寒身边的女孩,问她:“你知道李老师办公室在哪吗?”
女孩因为心虚局促万分,心理建设明显没陈寒那么强大,她吱吱咕咕要说出李老师在哪里时,被陈寒一把拉住。
沈熹扫向陈寒:“怎么,不敢让她说吗?”
陈寒彻底没有好脸色,强调出一个事实:“沈熹,你别忘了这份工作是我给你找的,我有权利决定你是去是留!”
“对啊,我当然知道这份工作是你恩赐的。”沈熹瞅着陈寒,尽量不让自己输了里子又输了面子,就算咬碎牙齿也要把满肚子委屈咽下去。是她信错人,是她自作自受,她没有任何资格在这里委屈。
她加了句:“所以我才要去李老师那里感激一下你啊,感激你给我两天的兼职时间,是不是?”
陈寒默着脸,不说话。
“好吧,你们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自己去找。”沈熹说完,直直地越过陈寒。
陈寒依旧站着,无所畏惧,怕事的是另一个女孩。沈熹刚走出厕所,女孩已经追了上来:“求你不要去李老师那里,明天我让表妹不过来,还不成吗?”
怎么,这是廉价又高贵的妥协吗?!沈熹没回应一句话,直接从转角的楼梯走上去。身后的女孩紧张地问陈寒:“寒,怎么办啊?”
陈寒依旧沉默不语。
——
沈熹没有去找李老师,她想回舞蹈教室跟孩子们告个别,不过里面早已经没有人。她懊悔地坐在里面地板中央,四周的落地镜都是她狼狈又懊恼的模样。她想自己今天可真是丢人啊,她刚刚还跟学生们说要教她们一个月呢?
她还给她们排了一支舞,可惜刚教给她们一个开头就要离开。她们会不会觉得她特别没有诚信?
沈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