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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问道:“听说上周五你和县里的干部到了山尾村?”
这时,治保主任曹樟木从厨房里出来,自己拖了一把椅子靠着郭亮的值班办公桌坐着,大方地拿起郭亮面前那支烟噙到嘴里,又接过丁条石手里燃着着的香烟把自己的烟点燃。
郭亮再次哭笑不得,心道:你们真是没事做啊,竟然关心我这个小人物。他也明白刚才为什么丁条石说得那么直接、那么口无遮拦、敢于问韩军是不是能继续当党委书记了。
因为上午黎可阳说起他参股承包湖心洲时,也赞扬自己办法好,比送礼强多。现在丁条石、曹樟木的想法肯定和黎可阳一样,认为自己通过县科委的皮林搭上了罗向阳这条线。
果然,丁条石见郭亮默认,而且表情不自然,就以为自己猜中了,他笑道:“呵呵,郭大学有眼光,到底是读了大学的人。其实我以前就觉得你到楠竹坳来有点不正常,现在是什么时候,撤乡并镇的关键时刻,别人都要紧紧守在镇里,哪有往外面调的道理?当兵出身的韩书记是粗人,喜欢的都是鲁莽汉。幸亏你心胸宽、顾大局,而且心里有底,否则非闹出事不可。”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地说郭亮下来是镇党委书记韩军和镇长罗向阳斗争之后的结果。联想起参股承包湖心洲,他们自然而然将郭亮划到了罗向阳的阵营。
曹樟木吸了二口烟后,也说道:“我以前真不知道郭大学和县公安局的许局长是熟人。小郭,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能不能给我们这些乡下人说说你和许局长的事?”
郭亮忍不住差点向丁条石、曹樟木竖起大拇指,心道:上级怎么不让你们到刑侦队去?这么强的分析力、洞察力。难怪有人说为了当官、为了升官脑子都熬干了。一个小小的村干部在交通闭塞的楠竹坳里都如此神通,如此绞尽脑汁,更何况其他级别的领导。
郭亮认真地说道:“丁村长、曹主任,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你们怎么想我无权阻止你们,但我自己做的事绝对不是你们那么想的。那天坐许局长的车,纯粹是巧合,也是镇里治安室的王满江主任帮我联系的。”
见丁条石和曹樟木脸上全是不相信的神色,郭亮只好苦笑了几声。
丁条石见直接询问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他问道:“郭大学,你是大学生,见多识广,你能不能给我们这些没知识的说说撤乡并镇的事,到底是好是坏?”
郭亮先谦虚了一下,说道:“我才出校园门,哪里能跟你们比见识。”他本不想多说,但想起自己将来的调查需要他们配合,同时也想了解他们对撤乡并镇的看法,以便自己将来写文章用,就说道,“现在正好有空,我们聊一聊,让我学习一点社会知识。”
丁条石高兴地说道:“对,我们聊聊,心里有什么说什么。男子汉就应该敞开心扉说。曹主任,你说是不是?”
曹樟木自然点头:“呵呵,我也想听听大学生的看法,让我们启发启发,将来能更好地做好农民工作。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郭亮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先自己说了起来:“我自己确实没什么想法,因为对这个不了解,我就书上看的说一说,也算是我的看法吧。我认为撤乡并镇是好的。现在农民太苦了,能少几个当官的,能合并一些机构,农民的负担就会轻得多。我想只要按照上级的要求来,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丁条石装着很诚恳的样子问道:“你认为这次真的能精简很多人下来?”。
郭亮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说道:“合并机构、精简人员、提高效率,是这次撤乡并镇的目的。我想口号里面虽然有宣传的成分,即使雷声大雨点小,总要精简一些人下来吧。”
丁条石笑了笑,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我们都希望有这么一天。现在农民的负担真是太重了。”话里显然有点不以为然。
旁边的曹樟木说道:“就怕一个人都精简不下来,那就白费心思了。”
郭亮问道:“丁村长,如果站在普通村民的立场上,你对这次撤乡并镇怎么看?”
丁条石先笑了一下,说道:“还是大学生会说话,我就说不出立场这个词。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是普通老百姓的话,我心里有什么想法吧?……,不瞒你说,如果让我说真心话,那是扯蛋。呵呵,我是粗人就说粗话。现在的老百姓种自己的田赚自己的钱,谁关心这玩意?人家谁当官不行,谁当不是当?”
对于这种无聊的回答,郭亮很不感兴趣。他说道:“如果就你本身的立场,就是从你村干部的身份,你们怎么看这次撤乡并镇?大家不是说说心里话吗?又没有别的人。”
丁条石还是犹豫是不是说真话,旁边的曹樟木以为他不知道怎么说,就插话道:“小郭,我看你是真心的问这事。老实说我们也不能肯定它是好是坏。如果真的按上面的文件来,我们老百姓当然有好处。政府里养的官员干部少了,农民的负担就减轻了。政府当婆婆的部门少了,老百姓今后办事的效率就提高了。
但想是这么想,计划是这么计划,你说这可能吗?你是大学生,脑袋转得快,你想想,如果三个乡一个镇的官员都被上级人为地捆在一起,而当官的数量精简不下去,那会是什么情况。不但农民的负担轻不了,反而会带来更多的扯皮。还有,镇政府、乡政府离农民远了,农民办事反而更麻烦了,到镇政府去还得转几趟车,花费更多的钱、更多的时间。是不是?”
丁条石偷偷地瞪了曹樟木一眼,说道:“你的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上级领导决定的事怎么会有错。对于我们基层干部而言,他们怎么讲我们就怎么听。……,曹主任,现在的世道是好了,你乱说乱讲无所谓,如果是过去,你就是典型的右派。”
曹樟木讪讪地笑了笑,心里有点后悔自己乱说:本来想套他的话,现在他的话没套出来,倒让自己把什么都说了。。。。
第11章 省厅督办案
因为丁条石的意图太明显、戒备之心太重,丁条石和曹樟木都有点不好意思,他们不再那么急迫,因此三个人的谈话很快就虚了,从认真地讨论转到天南海北地瞎扯。
闲谈不但让他们二个打探消息的人失望,也让想得到农村真实情况的郭亮失望。
无聊的谈了好久,黎可阳他们才回来。黎可阳显然知道丁条石二人的目的,对他们的出现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朱柏良、洪杰则对丁条石、曹樟木又是送野味又是送酒感到很奇怪,但更多的是高兴。
第二天黎可阳留在警务室值班,郭亮随朱柏良、洪杰去深山里巡逻。山区的面积很大,每天巡逻的线路都不同。其实这种巡逻象征意义大大大于实际意义,最多给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以威慑,也只是让那些狡猾的偷伐者不敢明目张胆而已。因此也不能说这种巡逻毫无意义。
走了一个多小时,三人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头上坐下来休息。听着嘈杂的蝉鸣声,看着透过树叶缝射下的日光,洪杰用袖子擦了一下冒汗的额头,说道:“电视里说明天下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郭亮用一根硬草拨弄着一只大蚂蚁,随口说道:“想休息了?”只要连续下二天雨,警务室就不用进山巡逻,因为地面、杂草、树木潮湿,山林不会起火。加上路滑,农民一般也不会冒险进山伐木,即使伐了木也运不出大山。而且因为警务室的电话在雨天基本就中断,除非出大事,否则上级找不到他们,这里几乎成了一座孤岛。农忙的时候朱柏良、洪杰就基本在家做农活,天晴再赶回来,在他们眼里这个季节的雨天与放假差不多。
洪杰笑道:“那当然。谁愿意这么天天傻跑啊。什么时候能抓一次赌就好了。……,这么久都不发工资,买烟的钱都没有。”
郭亮还没笑出声来,朱柏良对洪杰说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幸亏郭大学不喜欢多嘴。如果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你吃不了兜着走。”
洪杰笑道:“我不是随便说说吗?我知道郭大学人好,我才说。朱柏良,你啥时候请假回去搞双抢?”
朱柏良看了看天空,说道:“我家里只剩插秧了,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就回去。”
洪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这次梅山镇治安室升格为派出所有没有转正指标?黎主任在的时候,我都不敢问他。”
朱柏良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嗨,你还是现实一点吧。就是有也轮不到我们这里。人家黎主任也是一肚子的牢骚,你就体谅他一点。”
洪杰用脚踢了一下地面上的小石子,说道:“我倒是体谅他,可他妈的谁体谅我们?如果这次不抓住机会,今后更加没机会了。”
郭亮想不到他们的情绪这么低落,问道:“联防队员转正的机会大不大?”
“大?看你是什么人,领导的亲友,很大。像我们平民老百姓,屁!就看能不能立大功,可我们天天这么巡逻,哪里有什么大功可立?”洪杰忿忿不平地说道。
朱柏良看着洪杰气急败坏的样子,笑道:“你就知足吧。人家的联防队员还没有我们好过呢。你离家这么近,田地里的活又没有耽误,至少比我强。”
洪杰笑了,说道:“那是。我那些当联防队员的战友听说我们警务室过年过节发几十斤猪肉羡慕得很。”
说起警务室自己养猪、养鱼、种菜,二人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不再埋怨生活的艰辛和自己前途的渺茫。郭亮也趁机问一问他们田地里的收获,问一些简单的农业知识、本地农作物名称、特产情况等等。
晚上回到警务室,三人都发现黎可阳的脸色很不好,郭亮甚至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点恨意。这让郭亮非常不解,心里自问道:“发生什么事?”
黎可阳说道:“赶紧洗脸喝水,在吃饭之前我们开一个短会。”
等三人坐下后,黎可阳说道:“根据县局通知,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请假,无论晴天雨天,值班室都执行双人二十四小时值班,直到上级指令撤除为止。”
就算郭亮是菜鸟也知道发生了大事,神情不由紧张起来,都忘记刚才黎可阳见自己的那种带有恨意的目光了。朱柏良、洪杰也立马坐正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黎可阳,也似乎忘记了在山上所惦记的农活。
果然,黎可阳接着说道:“今天上午省长朱军在我们双清县视察工作,结果县城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影响非常恶劣。此案已经被定为729杀人案,属于省厅督办案件。二名死者是被人用重物重击死亡,凶手手段极其残忍。这里是上级传真过来的文件,你们轮流看一看,特别记住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
黎可阳站起来扬了一下从传真机上撕下来的热敏纸,继续说道:“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工作重点要转移到这个案子上来,要逐村逐户地进行排查。谁发现了这人的痕迹,谁就立了大功,好处就不用提了。如果犯罪嫌疑人出现在我们管辖的区域,而我们因为失职放过了他,那后果想必你们也明白。……,我不说废话了,你们看看文件。”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