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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脑是他即将结婚的噩耗,听说对方是他在酒会上认识的学音乐的女子,听说那女子很美,听说她叫雪莉,听说他识得她短短一阵便闪电结婚。
听说,她应该与金茹和绎宝一样欢天喜地。
谁说的?她为什么要与她们一同愉快?她此刻非常不愉快!她的床太硬,枕头不够高,窗外的丁香迟迟不开花,街道的路灯亮得刺目,商店在十点前便打烊,街头有乞丐露天而眠,温室效应越来越严重,北极的冰山逐日在融化——这一切都令她不快乐,她如何能快乐?
她抓起床头的CD机,放情歌给自己听。
然而每一首悲伤的歌都似在歌颂她的狼狈,每一首甜蜜的歌都似在赞美康绎行的幸福。
作词人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她的心境与哀戚?她记得她已经将那些都藏好了,藏得滴水不漏,藏得浑身颤抖。何时被那作词的人偷窥了去?
“啪”地关掉CD机。她恨那词人,她恨每一首情歌,她恨这世界。
那名叫雪莉的女子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余生里,她都将心满意足地姓着他的姓,成为他命中无法抹去的一笔,心安理得地享有他的疼爱及关怀。
泪终于崩溃,她的恨何其渺小?那些恨改变不了任何事,却终是将她由内到外洗劫一空。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男女主的少年时代终于乱哄哄光荣结束……接下来故事正式展开。
、破财消灾
康绎行将车停在唐笙雨住处楼下时,她已经迷糊打起了瞌睡。
他熄了车,侧头细细看着她。
十五年,她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面有稚色的小女孩。言谈神色,也不再如从前般骄傲倔强,人长大了,多少会被磨圆了棱角。
她离开金家老宅后过得如何?没有了那个无忧的温室,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不适应了多久?这些年,又经过怎样的人事?
借着路灯的光,望见她密密的睫毛在面上投下的细小阴影。竟突然想到十多年前,他某夜下楼,见她独自在沙发睡眠,那夜,她牵动他的心。
禁不住伸手,轻轻抚在她侧脸。
不想这小动作惊醒了她,她有些惊慌地坐起道:“到了?”向楼上张了张,仿佛缓过神来,对他嬉笑道:“大恩不言谢,我们后会无期了。”说罢愉快地去开车门。
车内空气温软恬静,而她义无反顾放入满车冷空气。
只想着,终于可以离得他远远的,这个男人是个烦恼窝,她每回遇见他便没有好事。
康绎行皱着眉与她一同下车:“你住几楼?”
唐笙雨防备地看着他:“你不必因为我夸你而觉得不好意思,无需要送佛送到西。”
康绎行双手环胸颇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我们好歹十多年不见,我又送了你这么长一段路,礼貌上你也应该请我去喝杯茶吧?”
她不满:“喂喂,你这是强买强卖,我一开始就好心要为你省油费。”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犹疑:“不方便?你……在跟男友同居吗?”
她白了他一眼:“你才跟男友同居呢,里面有个大姑娘,你不方便上去。”说罢心下暗笑,严加素来大方,何况客厅里足以招待客人。若知道她以这样烂的借口打发男人,必然笑死。
由暖和的车内突地站在夜半的寒天冻地里,唐笙雨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康绎行望着她瑟缩在羽绒服里的可怜模样,怕再与她僵持下去会将她冻死。她体质有些弱,小时候将她晾在雪地里几个小时,这大小姐居然病了几天。
终于点头道:“好吧……你快些回去。”顿了顿:“怕冷就多加件毛衣,反正你早已经将自己裹得没有身材可言了。”
“你……”她气结,这男人的个性真是数百年如一日地损。瞪着他俊美的面庞,脸上却忍不住一热。
哗——她竟然脸红?经她这两年对自己的细致观察,她应当已经是个面皮厚如城墙的熟龄女子,便是偶尔不走运遇见了□狂在她面前大秀繁衍后代的工具,她也可淡定到对方冒冷汗。
脸红这桩事实在诡异,莫非世界末日快来了?
他见了她瞠
目结舌的呆愣表情,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快上去吧,这回要再病了别赖我。你欠我杯茶,我改天再来向你讨。”
唐笙雨一惊,他是打算没完没了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何时欠他的茶?真自说自话得厉害,若他说她欠他一千万,她难道亦要去卖身还债?
她今夜遭遇他已经够衰,若今后要隔三差五见到他简直是场大迫害,她从前见他两次,便被他坑了两次。被人坑一次是意外,坑两次是无心,若木之木觉连续被坑三次,她便是个脑残。
她慌慌张张地道:“要喝茶你自己去喝吧,别来找我。”说罢在他手中塞了什么东西便倒退着跑走:“拜拜——”她不想说再见,她真不想再见到他。
一直这么倒退着,沿着熟悉的花坛,跑到公寓楼边。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远远依着车子,车头的灯光晕染得他背后一片蒙蒙的光晕。她看着他以及他身后那片微微的光芒,逐渐越来越远,转回头一闪身入了楼道内。
楼道的感应灯亮起来,照亮她眸内闪动的光影。
深吸口气,她按下电梯按钮:“发神经了。”
而康绎行直望到她身影消失在公寓楼内,才摊开手心,发现竟是一张百元大钞。他顿时啼笑皆非,她当他是瘟神,破财消灾吗?
“发神经。”他低声对着那张钞票骂了句便返回车内。
在车内静坐两分钟,低头看着手中仍有余温的钱,不禁扬起嘴角。这样的重遇,应该不算太糟。至少,他们没有吵架。
他并不想纠缠她,她们如今都有着各自的生活。但是,既然命运令他们重遇,维持朋友关系总是可以的,并不需要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她一心想躲开他的惊慌模样,他叹息,便是少时不欢而散,她也无需要记恨到现在,她真是个记仇的小姑娘……她在他心里,仿佛永远是那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尽管年岁日日在增长,她的外貌性情亦多多少少有些改变。
仔细将那张百元大钞揣入贴着心口的内袋中,笑着将车驶离,他想,他在重遇她的那一瞬间,是否该对她说出《情人》里的经典句子: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容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备受摧残的面容……她大概会瞪着他对他说:“你才备受摧残呢!”
他下意识抬头往后视镜里看了自己一眼,她并没多大改变,而他却仿佛真有些老了。在彻底老去之前,他还能为青春做些什么?
她已经有男友,这年纪,怕是要结婚了。她过得
很好。
他还能做些什么?
唐笙雨颇有些恍惚地回到租来的公寓中,刚预备回房,严佳已经从房内探头出来神秘朝她笑。
她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表情?你换新男友了?”
“去你的,我与峰数年维持着热恋的最佳状态,感情不知多好。换新男友的那个——是你 吧——”她指着她,笑得暧昧。
“我——?”唐笙雨指着自己鼻子:“我倒是才听说我换新男友了,不如将间中始末说来听听。”
严佳走出来,坐到沙发上抱住个靠枕:“你少装了,我刚看到有辆陌生车子送你回来,还走出来个男人。你男友出差仍未回来,再说,那人的身形与白崇俊完全不同。”
唐笙雨走到沙发边,掂起个抱枕朝严佳捂去,作凶狠状道:“我背着男友外遇竟被你看到了,拿命来吧,尸体才不会多嘴——”
严佳嘻嘻哈哈地挣出抱枕,将她推在沙发上一同坐着,问道:“究竟是谁呀?是否新认识的?长相如何?做什么的?那车是什么牌子?太远,又暗,我没看清。有无婚房?”
见她仍要往下问,唐笙雨道:“停停停……这人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玩伴,偶尔遇见,并没有什么香艳内幕,不值得你打听得这么仔细。再者,我已经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十熟龄,不再是青春少女,摆着高姿态挑挑拣拣这种事轮不到我来做。你看现如今那些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都急着相亲找男人,我的身价早已经一落千丈。苟且着伺候好男友等他开金口来娶已经要痛哭流涕,哪还敢跳来跳去?一失足跌下去,简直粉身碎骨。”
严佳叹口气,摸摸她的头表示安慰:“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你成日里将自己关禁闭一般关在家中自然看不到自己的市场。你那男友虽说各方面都不错,但我看他对于结婚一事总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也可以去相相亲,你又没与他结婚,何必被他这么往死里拖?”望了眼她脸色,又道:“当然我只是表达我的个人观点,你若觉得我太过,便当没听过吧。”
严佳虽比她年轻,对世情种种却看得比她理性及实际。她说的都没错,只是她不能体会她的心境。
她自那一场情感上翻天覆地的大动之后,便似只乌龟躲入了壳中再不敢出来。躲着躲着,发现自己越来越懒,懒到只想苟且偷安,再不顺的路,只要还走得下去,她便有本事一步步以龟速爬行。
唐笙雨满面悲戚地又开起玩笑:“崇俊哥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在这关口弃他而去?”
严佳笑道:“去去去,恩重如山去,懒得理你……”说罢伸了个懒腰往房内走去:“睡觉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
唐笙雨望着严佳关起的房门,发了片刻呆。
方才与康绎行共同度过的那个多小时恍惚得像一场梦境,别过他,她便又重重跌入现实。
不幸的是,她终究是活在现实中。她不想令自己的生活充满这种落差感,也不想再度跌入旧梦走投无路。
他在他的九重天闲来无事便又随手向她抛出天梯,而她不过是肉体凡胎,不自量力的结果会如何惨烈可想而知。
既然始终需得从瑶池跌落凡间,她宁可弃了瑶池,在人间一路奔走逃亡。
、蠢动(一)
自唐笙雨的父母回归S城,唐笙雨搬回去后,她与金家便渐渐少了联络。
绎宝是个没心眼的,将康绎行当做偶像一般,连择偶也以他为标准。对着唐笙雨总也大哥长大哥短。
而彼时,唐笙雨正在伤情。她只本能地不想听见康绎行的近况,当他由单数变为复数,“他们”所带来的刺激也变本加厉。
隔了一年,绎宝出国念书,加之她对于绎宝的主动联系显得极为被动,渐渐她们也便疏淡了。
初初,她偶尔也去看望金茹,两人也会一同约出去吃饭,喝茶,逛街。但绎宝走后一年半载,金茹便再婚,移居美洲。
金家老宅里又度人去楼空,她偶然路过附近张望一眼那座爬满常春藤的屋子,只觉如梦一场,那曾切肤的衣食住行,嬉笑玩闹都似隔了一世般遥远。
她庆幸不再有人会在她面前提起任何与康绎行有关的话题,令她可彻底别过梦境在她的现实生活里静静安生。
后来她渐渐明白,原来即使不听见他的近况,她亦无法避开伤心。她只是将它们收收拢,安放在心底深处,不让任何人触碰。
而那些伤心却如同根长入了血肉的鱼刺,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生生将她卡死。
那日见了康绎行后,她七上八下了几日。一颗心全塞的是乱七八糟的念头,上班时间魂飞天外,屡屡出错。被老板喊去办公室训话,任他满口意见,她只是诺诺称是。
这种时候,任何解释都是借口,何况她果真因开小差而犯错。
一走出老板办公室便立即将他谆谆教诲抛到九霄云外,脑袋里仍又挂住她无足轻重的那些破事。
这么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