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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扯到了中央去。
“年轻人,想清楚没有?你这般聪明,懂的可以懂,但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你应该才是最该懂的,是吧?你岳父有没有好好教过你?”
侯景南握紧拳,闷不作声。
孟建国冷眼,抬手拍他的脸,啪啪清脆。“说话!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是。”
这一声应得不甘而屈辱。
最恨屈服于强权,却不得不屈服。
想到外面一群如兄弟般的属下,连续熬夜加班所得的证据,正在孟建国手中折皱。侯景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他们解释。
侯景南头还昏沉,便按时下班。
孟建国和吴关在身后叫住他:“侯科,昨晚喝酒尽兴,今晚再去不醉不归?”
侯景南疏离地退了两步。“实在抱歉,昨夜醉酒醉得一塌糊涂,今晚实在不行,得回去哄哄妻子。”
孟建国哈哈大笑:“确实可见呀,侯科绝对是个好男人。”
吴关陪笑:“那是,小侯单身的时候,多少女孩抢着要嫁给他。”
“见笑了。”
“好吧,既然如此,今晚就不算你份了。”孟建国大手一挥,放过了他。
几人一起走到门口,忽听脆生生一声“哥”。侯景南一顿,回头望去,果然是伊洋,站在收发室门口,怯生生地看他。
侯景南头疼,听旁边孟局长扬眉笑道:“哟,这位是?”
吴关见过伊洋,忙答:“这是小侯堂妹。”
“哦?”孟建国毫不芥蒂地打量伊洋。“我还以为是侯科的小情人呢。”
“孟局长,这玩笑开不得。”侯景南顾不得礼节,硬邦邦地顶了回去。“孟局,吴关,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记得哄哄你妻子。”吴关给他台阶下。
孟建国没说话,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
“哥。”伊洋局促地看着她哥的黑脸,呐呐地叫。
“车在那边。”侯景南甩下这一句,脚步匆匆往那边去。伊洋忙跟在他身后,小碎步跟上。
进了车,侯景南往海关门口望去,刚才站在那儿的几人都已不见,他才缓过气。
孟建国只手遮天,若是到时候起了冲突,只怕会牵扯到身边人。他想护住,便是离孟建国远一些。
“你怎么来了?”
伊洋坐在副驾座,偷偷地瞄他。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冷冷的问话,难过得低下头。“我,我猜你不加班,过来接你……”
侯景南倒在驾驶座上,沉默一会儿,绝情道:“我不需要你接。以后下班,自己回去。”
“哥……”伊洋挣扎。
“你要是还认我是你哥,就该听我话!”
侯景南几乎不曾这般犀利骂她。本就心碎难耐,伊洋一顿,再也藏不住眼泪,簌簌扑落。
曾经宠她至上的人,如今却连一眼也不看她,任她泪流不止,任她沉坠在太平洋般无止境的委屈。
夏然见两人一起回来,开了电饭煲,盛了三碗刚煮好的米饭。
晚餐只有饭香和幽幽碗筷敲击声,没有人声。
尴尬而窒息,却没有人打破。
电视在客厅里叽叽喳喳地啰嗦,夏然洗碗后,进了卧室洗澡。伊洋躲在她房间里没出来。侯景南在沙发上翻资料,对着电脑整理资料,键盘噼啪响。
待夜沉,侯景南揉了揉肩膀,长吁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关了电视。
卧室里,夏然侧卧,睡容恬静。
侯景南洗了澡出来,俯身在她侧脸亲了一下。
夏然迷蒙还没完全入睡,惺忪睁眼,转了头,便被侯景南吻住,舌尖伸进来挑逗自己。夏然缓缓清醒,抬手搭上他的肩膀。
一吻过后,侯景南摸摸她额头。“醒了?”
夏然轻笑:“能不醒吗?”
侯景南俯在她肩侧,在她颈边吮吸红色的印痕。
被子上阳光的味道覆住两人,夏然缓缓收手,抚过他后颈。
“气我吗?”侯景南突然问。
夏然主动亲吻他的眼睛,因为劳累而有深色的黑眼圈。“不气。”
侯景南轻轻低叹。耳鬓厮磨,那是一个多恩爱的词。
作者有话要说:
、信任无言(五)
伊洋躲在自己房间里,那种陌生压抑的气氛,让她控制不住泪水。爱情为上,她忍耐不住煎熬,像是凌迟一般。
断断续续,摸着手机给侯景南发了好多条短信,一整晚,却没得到丝毫回应。
哭了累了。但爱还在。伊洋不知道她该怎么办。侯景南教会了她如何爱,却没教会她如何说不爱就不爱了。
窗外死亡般沉寂。伊洋爬起来,静悄悄地挪到主卧门口,想唤她哥。
却是听到了那暧昧的呻吟。
那明明是爱到极致才会有的声音,却不属于她和她哥。
伊洋瘫坐在门口,耳边一声声隐忍的低吟。
她第一次听见她哥那种沙哑而充满情欲的嗓音。
“舒服吗,别忍,叫出声。”
磁性而摄人心神,从说过宠她护她的嘴里吐出来,却撕裂了她的世界。
“别……会被听见……”
细若蚊蚋,在黑夜里刺耳而灼烧。同样是女人声音,却被浇灌出她不曾有的妩媚。
“……不怕。”
有肉体撞击的声音,撞疼她的耳膜。
还有一声声,充盈了爱意的“小然”。
不是“洋洋”。
从来,洋洋和景南,就不是并肩而存的两个名字。
单纯的伊洋,泪如雨下,心肠绞痛。
入了魔,彻底幻灭。
原来痛得承受不住,会让人懂得了什么叫恨。一开始因为血缘而求不得,她只是哀伤痛苦。因为求不得而彻底失去和他结合的可能,伊洋恨。
恨命运,恨爱的限制。
恨得手掌都咬出血。
恨不得把心都咬碎。
原来她所有甜蜜,都是偷来的,都是虚假的。
她瞒着家里人,瞒着整个世界,卑微地挤进这对夫妻的世界。
如果暴露,她会被骂得多不堪,多低贱。
可她付出她的名声与贱爱,偷回来的,只是海市蜃楼,只是妄想,只是别人不屑的耻笑。
伊洋不记得那晚她怎么活着的。手臂上的伤痕如何得来,她都不记得。
吃早餐的时候,她幽魂般在侯景南面前坐下,眼瞳麻木空洞。侯景南抬头看她一眼,扫过她手上的伤口,又低下头吃早餐。
眼神淡漠。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如常。
对伊洋来说,却是什么都变了。
至少,心变了。
空了,冷了。
早餐后,伊洋坐在餐桌边,没有动。侯景南等了会,拿了车钥匙独自下楼。
夏然收拾碗筷的手心还留有侯景南今早的亲吻,此刻烫得发疼。
伊洋抬头飘忽而又深幽地看了夏然许久。她的视线那般犀利而哀伤,夏然只当感受不到,入了卧室,取了手袋,也准备去医院。
临出门,伊洋终于开口。
“等你们下班,我有话和你们说。”
夏然回头,应了声。
伊洋又说:“你叫我哥今天不加班,好不?”
夏然想说,若是伊洋自己去叫,侯景南必定会应承。可终究什么都没再说,夏然点了头,出门。
回到科室,夏然给侯景南发了短信,让他今晚若是可以,早点回家。
小婷拿了张纸进来,嚷道:“院里的羽毛球比赛又开始了,谁要报名呀?”
护士长探头,感叹道:“又羽毛球比赛啦?去年的好像才在昨天呀,这么快就一年啦。”
“嘿,护士长,你不过就想时间走慢点,好年轻一岁嘛!”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你们年轻的,不懂我们这些年老的苦。”护士长啐道。
小婷凑到夏然身旁,神秘兮兮道:“夏医师,别不做声呀,你可是众望所归,我已经帮你报名了。”
夏然无语,小婷这孩子,就是被他们宠过头了。
“没关系吧?”小婷扯她白袍撒娇,“夏医师去年羽毛球打得好,众人折服呀。可不是我硬要给你报名的,我去到,确认名单已经有你的名字了。”
夏然嗔她:“没事。我本来就打算报名。”
“好嘞,你和成医师组队呗,来个混双冠军。”
“美得你。”另一个护士噗笑,问:“今年又是在哪个场比赛呀?别去去年那个呀,设备又差,还透风,冷得我第二天感冒了。”
小婷耍宝从身后抽出通知。“嘿,具体信息,都在我这。今年去哪,我看看啊,看官莫急。今年在……嗯,这儿,体校耶,今年租了体校的场耶。”
话音未落,夏然手中的笔,啪一声落地。
“好耶,体校那儿我去过,设施好。夏医师,今年夺冠有望哦。”小护士揶揄。
小婷啄米般点头:“那是那是,夺冠了,我们就可以宰一餐了。”
夏然微笑默许,弯腰捡起那只笔,落在本上,写出的字扭扭歪歪,和上方的字迹相差甚大。
侯景南在繁忙中按开收信箱,昨夜铺天盖地的短信早已被清除,余下一条,来自“小然”。熄了屏幕,又埋头在那一堆数据当中。
老张苦着脸抬起头,小声嘘了一下,喊:“侯科,今晚还加不加班呀?”
闻言,趴着的人都抬起头,眼巴巴望向科长。
侯景南挑眉,顿了下,才笑道:“不加了。早点回去吧。”
“耶,侯科最好了。”
喊叫的小伙子被老张敲头。“好什么好,咱侯科是为了赶回去陪老婆吧,你以为就我们能有这么大福利?”
小伙子抱头嗷呜一声:“真的吗,侯科?”
侯科不搭腔,唇角似笑非笑。
临下班时,神经内科送来了几个病人,从另外一个医院转进来,以求更好的技术与设备。夏然被绊住,给侯景南发了条短信,便被焦急地叫去病房。
那条短信来不及发送出去。
侯景南抛下工作回到家时,只见到抱腿坐在沙发上的伊洋。
伊洋抬起头,眼眶哭得红肿。
侯景南进卧室换了衣服,出来时夏然依旧未归,伊洋依旧蜷在沙发一角。
“没去上班?”侯景南在沙发另一边坐下,拿过桌上的橘子掰开。
清甜的橘子香气四散,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伊洋摇头,嗓子喑哑。“是我让你早点回来的。”
桌子上的手机安安静静,侯景南说:“你嫂子给我发的短信。”
“是我让她叫你回来的。”我怕若是自己唤你早回,你不搭理,我会承受不住。
侯景南顿了顿,将剥好的一半橘子递给她。
伊洋看着那拿着橘子的手,每一寸手指骨节她都摸过,包括那挺拔健实的身体下方,最隐秘昂扬的地方,她都摸过。
可是,可是……即使她摸过,她触碰过,她亲吻过,都没有用啊。
红肿的眼睛微疼,可是眼泪止不住。
伊洋心里的苦层层叠叠几乎压垮了她,拍开那半个橘子扑了过去,倒在侯景南身上,哭得一颤一颤。
侯景南敛下眼,任她疯狂地嘶嚎落泪,一动不动。
谁比谁心疼,谁若是冷静,谁便心狠。你却不知道,谁爱得更深。
伊洋一直哭得再发不出声音,侯景南才缓缓抬起手,抚摸她脑后的黑发。
丝滑如绸缎,他曾经的至爱。
“伊洋,忘了我吧。”
伊洋发抖,死命地抓住他的下摆,埋在他胸膛猛烈摇头。
忘不了,如何忘得了。这是她,一生唯一,倾尽一生的爱恋。
一个恨不得哭干身心,一个满眼哀痛沉默。
这样的气氛,心碎了多少有情人。
门铃响起,打破了一室愈加下沉的哀伤。
“别哭了。你……夏然回来了。”侯景南偎开她,去给夏然开门。
骤失的温度,就如那爱情,突然失去。伊洋总是这般,措手不及。
伊洋如空壳半跪在沙发上,来不及回神,便听一声尖锐的质问:“这是谁?”
侯景南一愣,没想到来的人,竟是陆萍。
“这是我堂妹,伊洋。”侯景南侧身让陆萍进屋。陆萍连开场白都没说,晃眼朝内,第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微微凌乱的伊洋,心直口快便直接厉声质问。
侯景南说:“喜宴上见过的,妈。这是我三叔家的女儿。”
“哦?”陆萍皱眉看她,半倚在沙发上,眼睛哭得像核桃,此时还一抽一抽吸鼻子。“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