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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对段氏隆廷的事件一直保有较高的关注度,听说有证据直指段氏兄弟,就想深挖其中奥妙。电视台记者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在正门将苏苡堵个正着,麦克风递到眼皮子底下来,非要围住她谈点高大上的话题。
苏苡不堪其扰,抬手挡住侧脸突围,幸好有白色房车在跟前停下,梁婉若的司机下车格开记者,护送苏苡上车坐稳。
“你没事吧?”婉若关切地问,脸上也架起墨镜避免镜头拍到正脸。
“没事,多亏有你,谢谢。”
“先前等你的那位就是你男友吗?挺帅的。”只是不管帅成什么样,都比如上她家哥哥。
苏苡送下来喘口气,“不是,那位是韩检,我男朋友今天有事没有过来。”
“你那么多天不见他,也不会想他吗?”
苏苡想了想,“还好,大概是从小到大见面机会够多,而且我们也习惯了,从大学一开始感情的时候就是异地恋。”
那你想不想我三哥?婉若差点就要这样问出口,可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
苏苡没想到偶遇记者竟然闹出轩然大波,经电视台一番刻意渲染,她的证人身份差不多完全曝光,连导师和医院其他同事同学都知道了,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虽然大多是善意的揣测,但也有太多挡不住的好奇。
好奇害死猫。她记得段轻鸿这么说过。
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会比较麻烦,导师给她布置了一堆学术科研任务,就让她暂时放假不用到医院来上班。她知道导师是为她安全着想,出于一片好意,但还是有些郁闷的。
从她那晚遇到段轻鸿开始,她的生活轨迹就在一点点偏离原先的航道,现在真是渐行渐远了。
因为这个变故,她跟姜禹又大吵了一架。
他不容置疑地说,让她不要再做证人,远远离开江临到别处去暂避。
这案子已经影响了她的生活,他们都明白,不管她是不是出庭作证,知道得太多便没法再安安稳稳。
关心则乱。
人人都有情绪,她的生活发生改变,没人比她更加焦虑,却都不问她感受,只做自以为正确的事。
最糟糕的是,她发觉即使身处同一个城市,他们俩人还是聚少离多,最近几次见面都是互不相让的争执。
她觉得累。
父母家人也知晓了这件事,母亲在电话那头哽咽,一家人非要飞过来陪她共度难关,她怎么劝都没有用。
现在哪是共进退的时候,她最怕就是牵连家人,所谓不择手段就是见你油盐不进就从最在乎的人身上下手找突破口。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情急之下只好联系梁婉若,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旅行。
哪里都好,暂时离开江临,不要让家人跨越大半个中国过来为她冒险。
婉若身体不好,大概是不会答应这邀约,她也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试一试,谁知她竟然一口就答应下来,“好啊,我还正想约你呢!我爸爸身体好转已经出院,很快要做寿宴,这回包下邮轮做长途旅行,这也许是他老人家最后一次做寿,希望人多热闹点。我从来不带朋友回去,现在也只有你。四天三夜或者五天四夜,停靠几个大港,中途累了厌了随时可以上岸搭航班飞东京米兰巴黎,都随你高兴。”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没有曝露上船的行踪,谁又能想到她是在一座漂浮大陆上前进?
这比待在其他任何城市都更安全一些。
苏苡还在考虑,苏荨已经不请自来,从帝都飞到江临来打“前阵”。
自打上回在电话里因为王梁手机的事闹了不愉快之后,苏苡跟姐姐还没说过话。事态再严重,家人就是家人,这种时候仍是无条件站在你身边,所以她无奈归无奈,还是打算就这个机会与苏荨和解。
苏荨到医院宿舍来接苏苡,印象中两人好像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见了面都有些不自在,话不多说,只是默默收拾行李。
苏荨似乎都忘了上回两人为什么争执,领了父母的旨意似乎整个人都理直气壮许多,“你有没有想过回家去?爸爸说可以帮你把学籍转到帝都的医学院去,或者干脆出国,你要读完医学硕士甚至博士都行,就是不要在江临再淌这浑水,让我们大家担心。”
苏苡停下手上动作,“我会出去散散心,但等这件事了结了,我还是会留在江临。”
“你是为了跟姜禹在一起?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也不希望你待在这里,他要忙自己工作还要照顾你安危,哪里顾得过来呢?”
“你是来为他做说客?”
“我是为你好。”
苏苡讽刺地笑笑,“你们的口吻都一模一样。”
有种微妙的不妥,她没敢往深处想。一个是她的孪生姐姐,一个是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如果苏荨喜欢他,不会等到现在……不会是她想的那样,一定是她最近太敏感。
“如果真的为我好,就替我照顾好爸妈,别让他们到江临来。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懂得保护自己,很快我就会离开一段时间,你帮我劝劝他们。”
苏荨不置可否,“爸妈也是担心你,寝食难安,尤其是妈妈。你知道么,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她哭过了。”
妹妹向来是他们的骄傲,当然是一点差错都出不得,听说发生这样的事,几乎要抛下手头所有生意跑过来。
她艺廊的生意扩张他们看不见,说好要出席她的首次艺术展也理所当然顺延,反正在医生这样的优秀专业人士面前,她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所谓艺术家。
既生瑜,何生亮。
第16章 带她飙车
苏苡和苏荨收拾好东西从医院宿舍出来,在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
上回在高新区一撞,苏苡就很少开车了,最近住宿舍就更用不上车子,一直停在别墅的车库里没动。
姐姐苏荨向来对那辆tryman极有兴趣,这回要是她在江临待的时间长,就让给她开,过过瘾也好。
还说要趁这机会和解,可眼下仍是不尴不尬的局面。
两姐妹并排坐在出租车后排,互相都不说话,保有一种胶着的冷淡对峙。
司机难得遇到这样漂亮的双生姐妹花,频频从后视镜打量她们。
不知是不是因为分神,车子离开医院不久,在一条僻静小路就与邻行的车辆发生了擦碰。
“特么的,你怎么开的车?会不会开啊,给老纸下来!”
对方车上下来两个大汉,颇有不依不饶的架势,提溜着出租司机下车理论。
苏苡回头仔细看了看,对方开进口的陆地巡洋舰,是高性能的越野SUV,在江临并不多见,偏偏在这种小路上跟她们乘的车擦碰,似乎有些不寻常。
苏荨嘟囔抱怨了几句,不耐地推开门下车,“你们有完没完?谈不拢可以找警察处理,我们还赶时间,把我们拖住算怎么回事?”
小路来往车辆少,这时间几乎打不到车。
两个大汉似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目标一转就到了两个女孩身上。
“哟,这是哪来的大小姐,还嫌咱们挡着你的道了?你知道我这车多少钱么?!刚到手的新货就让辆破出租给蹭花了,不赔钱还想让咱们给你道歉是怎么的?”
另一个直接跨步上来捉她手,不怀好意道,“不赔钱也行,咱们上车去说说清楚!”
苏荨惊怒不已,却又挣不开男人铁钳一样的手,被强拉着往车上去。
果然是不对劲。苏苡从车上下来,拦住拖着苏荨的那男人,手往他跟前一扬,防狼喷雾的刺激气味呛得他直咳嗽,不自觉地就放开了苏荨的手。
“快走!”
苏苡拉起她就跑,幸亏她随身带着防狼喷,幸亏她们两人都没穿高跟鞋,还能跑得脱,跑起来也不算太费劲。
“吗的,给老纸站住!”
身后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追上来。要真只是路怒症,哪会这样不管不顾的穷追?
想要她闭嘴的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夺路狂奔的时候路都是越跑越窄,尽头随时可能是断头死路,但不想被抓住也只有玩命的跑。
养尊处优在这种时候就显出劣势来,又是女孩子,体力实在有限,尤其是苏荨,拖住苏苡的手气喘道,“……不行,我跑不……跑不动了!”
这时候怎么能停?苏苡用尽力气拉她继续,见她双腿打颤几乎栽倒下去,“要不我们分开来,你往那边躲一躲,我来引开他们!”
苏荨却拼命摇头,誓死也不肯放手,“不……我不能扔下你一个,我得……跟你在一起。”
这些人明摆着都冲苏苡来的,她俩外表上一模一样,分开来哪里分得清她们谁是谁,万一帐都算在她身上怎么办?
“我没事的,前面就是大路,你先藏起来!”这小路太偏僻,偶尔有人和车,见他们这样追跑都只敢远远避开旁观。唯一好处就是不少犄角旮旯,楼与楼之间的建筑缝隙也可以藏一个人。
她把苏荨推进去,自己继续发足狂奔引开那些人。
怕什么来什么,才说不能连累家人,苏荨刚到就陪她一道遭罪。
江临一年上头大半时间都以湿热天气为主,这样再跑下去,苏苡也觉得受不住。但除了咬牙坚持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指望有人从天而降来拯救你?
然而有时世事就是如此奇妙,穷途末路的时候有骑士坐骑突然在面前停下,头盔扔到她手里,“上车!”
骑士骑的不是白马,而是能让所有公路骑手都血脉贲张的全新杜卡迪机车。他在优美野性的钢铁线条上俯低身体,机车短尾高高翘起,刚好再够一个窈窕身影与他的后背完美嵌合。
这车有个贴切邪魅的名字叫Diavel——恶魔。
即便那人脸庞五官,声音眼神,全都藏在盔甲后面,苏苡自己也正跑得一颗心都快从喉咙跳出来,可还是一眼——仅仅一眼,就认出车背上的人是谁。
他伸手拉她,体温仿佛能够穿透机车手套传递给她,于是她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稍稍借力就跨上车背,揽紧他的腰身,绝尘飞驰,把追他们的人都远远甩在后面。
车速太快,所有声音都会被吹散在风里,他知她听不见,一切全靠肢体语言,把她手臂圈在腰间重重一拉再在手背上一按,此刻最紧要的叮嘱都在不言之中。
揽紧一点。
苏苡把脸都贴在他后背,一半是因为惯性,一半是因为搂抱太紧,就像溺水的人在海水中载沉载浮,他是唯一的浮木。
机车在大街小巷穿行,所有街景都像飞速拉动的画片,迅速往后飞去。她从未试过这样的感受,过去就算争强好胜也是驾四轮跑车,肉包铁,还是第一次。
她跨坐在恶魔身上,抱紧另一个“恶魔”的腰身。
人生总有惊人巧合。
“他们没追来了,我们要去哪里?”她几乎是大声朝他喊出来,他不回答,也不知听到没听到。
苏苡对江临本就不熟,只隐约感觉这方向是往江边去的。
她心里其实也紧张的要命,这混蛋一路带她飙车,奔江边去不是打算玩什么高难度动作顺道把她抛江里吧?
制造意外,一了百了,正好他拿手。
转眼已经看到跨江大桥,机车马力加大,却不是向着大桥而去的,而是直直冲向江边。这里是河道最窄的部分,看得清对面江岸的砂石。
他疯了,不是打算带她玩一次飞跃江河的游戏吧?飞到半空自由落体,她跟□□这几十万的奢侈大玩具一同沉到江底,一定精彩无比。
苏苡掌心全是汗,抓紧他腰间的衣服恨不能扯出一个大洞来。
她在心里呐喊无数次,他才终于在江滩甩尾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