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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还想再去观音溪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车,这时候的车站外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辆摩托车停在路边,等着拉客。褚凤楠上前问过,可是,人家不跑观音溪那条线,因为,路太难走了。
没办法,褚凤楠只得先到汽车站旁边的旅馆随便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乘早上最早的一班车去了观音溪。
褚凤楠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这种一路走,一路冒烟,还一路颠簸的车,从没晕过车的褚凤楠这一次也抗不住了,直接吐了。不过他早上走的急,没吃早饭,也就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是胃里面一个劲的往外冒酸水,弄得他很难受。可是,让他更难受的是,他想到宝宝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三年前,宝宝那样一个天之娇女,一个人跑到这边来,坐车去观音溪,会不会比这个更难受?
连他都觉得很不适应的事情,宝宝当初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呢?
一想到这里,褚凤楠的心就忍不住抽疼。
汽车摇摇晃晃的颠簸了大概3个小时,终于到了观音镇。
可是,下了车的褚凤楠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只知道莫宝宝一行人回到了观音溪,但是,观音溪具体在哪里,他并不知道。所以,褚凤楠一出了车站,连歇息都顾不上,就跑到最近的一家旅馆去打听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一种缘分,时隔三年,褚凤楠继莫宝宝之后,来到了那家旅馆,更奇特的事情是,今天上班的是张玲。本来按照排班,今天该她轮休,结果本该今天上班的李丽病了,只得找她代班。本来她打算今天坐车去县城逛逛的,结果最近一直下雨,今天虽然好点,可是,还是有点毛毛雨,她也就没去。于是,她今天既然没什么事情,也就同意了。
接着,只见褚凤楠走进旅馆,对着张玲微笑的问道“小姐,请问一下,这里是哪里?”
“额……额……”张玲看着突然走进来的褚凤楠,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怎么能不愣呢?除了在电视上,她哪里见过褚凤楠这种西装革履,衣着光鲜,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人呢?除了在电影和小说里面,她哪里知道真的会有那种长相俊美,气质出众,对人彬彬有礼的男子呢?而他现在居然对她笑,她怎么能不想入非非,脸红的滴血呢?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桥段,不就是小说里面常常出现的——王子遇到灰姑娘么?
一想到这里,张玲的心就怦怦直跳。毕竟,那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孩不做梦呢?
而褚凤楠看着面前有些局促的前台小姐,忍不住轻笑出声,柔和的念道“小姐,小姐……”
“哦……”张玲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褚凤楠忍不住有些害羞的将脸低下来,轻声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事情?”
“小姐,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褚凤楠耐心的问道。
“哦,这里是观音镇。”张玲连忙回道。
“那么,要想去观音溪该怎么走?”褚凤楠忍不住皱眉的问道。
“观音溪?你去观音溪干嘛?”张玲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我要去找人。”褚凤楠回道。
“找谁?”张玲连忙问道,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开口解释道“观音溪的人我都熟,你说说,我看看我认不认识,我要认识的话,就直接带你过去就得了。”
褚凤楠本来打算说莫宝宝的,可是,又觉得这样不妥,于是,开口念叨“薛怀仁,薛老师……”
“哦……薛老师啊……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薛老师前段时间不是被接去外地治病了么?我上周回去的时候,薛老师都还没回来呢。”张玲连忙回道。
“回来了。”褚凤楠轻轻的念叨“他们昨天就坐飞机回来了,我当时没有赶上和他们一起乘飞机回来,是坐汽车过来的。所以,也就晚了一天了。”
“什么?薛老师回来了?那是不是宝宝也回来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张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猛地就往外跑,而褚凤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愣在那里。于是,就见张玲转头,对着褚凤楠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啊?快点跟我走啊!”
“哦……好……”褚凤楠被张玲口中的宝宝两个字弄得恍了神,一时间愣在那里没动,被张玲一催促,连忙点头跟上。
褚凤楠走到张玲身边,结果张玲递给她的雨伞,然后撑开,跟着张玲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轻轻的,仿佛不在意似的随口问道“宝宝是谁?”
“哦……宝宝就是莫宝宝……哦……我忘了,你不认识宝宝!我告诉你,宝宝长的可好看了,她可是大城市里面的人,比我们这些山里人好太多了……”一说到莫宝宝,张玲就忍不住夸奖起来。
而褚凤楠就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当张玲说道“我们整个观音溪那些还没娶老婆的男的,哪个不喜欢宝宝,可是,他们知道,自己配不上宝宝,所以,没胆子追她”的时候,褚凤楠拿着伞的右手忍不住青筋毕露。眼角闪过一丝阴狠,心里面冷笑道“还好他们识趣,不然,有他们难堪的……”接着,褚凤楠仿佛不经意的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宝宝的?”
看她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应该和宝宝是很熟的人,可是,他知道,长这么大,真正和莫宝宝相熟的人,加起来不超过10个,所以,褚凤楠忍不住有些疑惑。
而张玲则突然笑着开口道“啊!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宝宝当初来到观音镇也是为了去观音溪的呢!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宝宝,当时已经快半夜了,她说她要住旅馆,她开始那语气很不好,像个公主似的,对我颐指气使的,我就很不高兴,公式化的回答她,而她却没钱交押金!她给我说她钱丢了!于是,我就忍不住发脾气了,然后,宝宝就被我骂的灰溜溜的走了……”
而褚凤楠听着张玲的话,突然有些抑制不住身上的怒气,半夜,没钱,被骂?这是什么样的经历?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宝宝长这么大,可是说是从来都没被人骂过!不要说骂,在宝宝面前,连一句重话都没人敢说。可是,她居然敢骂她?她居然敢将宝宝赶出去?她居然敢在半夜的时候将宝宝骂的灰溜溜的离开?
小镇上面的治安本来就不好,晚上根本就不像大城市还有警察巡视什么的,万一宝宝在街上,在路边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万一宝宝被坏人盯上了怎么办?一想到这里,褚凤楠就忍不住气的直咬牙,抓着雨伞的那只手都快将伞柄给掰断了。他突然停在那里,拼了命的克制自己的怒气,他害怕他一旦克制不住会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掐死她。
原来,这就是宝宝的生活!
这就是宝宝她离开后所经历的生活。
这就是他为什么找不到她的原因了。
他当时死都不会想到,宝宝来到了这样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山旮旮。
所以,他几乎派人将莫宝宝曾经呆过,曾经去过的城市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她。原来,他错了,他当时完完全全的想错了。
正在褚凤楠拼命抑制怒火的时候,张玲继续开口了“后来,没多久,宝宝又回来了,她捏着手上一把钱问我说最便宜的一间房间要多少钱,她身上一共只有103块5毛的时候。我就心软了下来。我告诉她,如果她不嫌弃的话,可以晚上和我一起住员工宿舍的……后来,第二天,也是我领着她走到观音溪的……不过,她不像你这样,走了这么久,还跟没事人似的,她开始没走几步就走不动了……”
褚凤楠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
无可抑制,疼的直抽搐。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心疼还是因为愧疚。当他听见张玲说宝宝因为一碗素面就对她感激涕零的时候,他突然心疼的无以复加。
那是他的宝宝啊!
曾经被他捧在怀里,当心肝宝贝似的宠了20多年的宝宝啊!却一个人在这样偏远的山区,过则这样日子。
他的心,从昨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不疼过。
每当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每当他觉得,他的心再疼也就这样的时候,他的心总能再次更疼一些,到了现在,他的心疼的连他呼吸一下都觉得那样的疼。自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他的心就再也没有不疼过。
一路上,张玲就这样不停的说,说莫宝宝是怎么样过的,说莫宝宝是怎么样一步一步改变的,说她和莫宝宝是怎么样一步一步变好朋友的……而褚凤楠就这么听着,一言不发的听着,即使听着莫宝宝的经历会让他难受,可是,他还是想知道,宝宝这三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他知道,宝宝是不会告诉他的,这辈子,宝宝都不会告诉他的。哪怕宝宝对所有人的骄傲都消失了,对他,在他面前,她还是骄傲的。所以,她会一如既往的强忍着,什么都不说。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2个小时,终于到了。
当张玲领着褚凤楠走到薛老师的家门口的时候,褚凤楠第一次对着张玲开口了“张玲,谢谢你……”
“不用,反正我也想要回来么……”张玲连忙摇头回道。
“我刚刚说谢谢你,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褚凤楠摇头回道。
“那是为什么?”张玲忍不住问道。
“我谢谢你,是因为你曾经照顾过宝宝!”褚凤楠轻声的念叨“在我不在宝宝身边的时候,你帮过他她,你曾经照顾过她,所以,谢谢,真的谢谢你……”
“什么?宝宝?”张玲忍不住瞪大眼问道“这关宝宝什么事情?你是宝宝的什么人?”
“我是她丈夫褚凤楠……”他刻意忽略前夫这两个字,用丈夫这个词。
“什么?怎么可能?”张玲忍不住大叫道“宝宝从来没有向我说起过你,你怎么可能是她的丈夫?”
“我和宝宝从小一起长大,在我18岁的时候,迎娶了当时20岁的宝宝,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宝宝,而我,是她的褚凤楠,是她的阿楠……”褚凤楠缓缓的开口解释道。
“这……这……”张玲难以置信的念叨,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阿楠,对了,是他了。宝宝从来没说她结过婚,也没提到过褚凤楠,但是,她常常会在不经意间提到阿楠,有的是时候,她会笑,有的时候,她会哭,有的时候,她会忍不住伤感……
而褚凤楠则看着张玲开口道“今天我有事情,想单独和宝宝谈一下,你能给我一个方便么?”
“哦……好……好……”张玲不自觉的点头回道,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褚凤楠则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然后,缓缓的推开门,轻轻的唤道“宝宝……”
可是,没人回答。
他却并不急。
他轻轻的跨过门槛,走进院子里,他看着屋子的格局,想象着莫宝宝过的生活。墙脚边的石磨,是不是宝宝曾经推过的,院中间的香樟树,是不是宝宝曾经坐在底下纳凉的?大屋里面摆放的摇椅,是不是宝宝曾经坐过的?
而这屋子,是宝宝这三年来住过的……
一想到这里,褚凤楠对于这里的感觉一下子亲近许多。
他慢慢屋檐下,将伞收拢放在墙边,然后,略微大声的念叨“宝宝……宝宝……”他想见她,他想告诉她,宝宝,我来接你回家。
而原本在厨房洗菜,准备做饭的莫宝宝在听见褚凤楠的叫唤后,连忙跑出来,一看,忍不住愣了。
褚凤楠?
他怎么来了?
她不是眼花了吧?
再仔细瞧一下,确实是他!
这时候的莫宝宝即使心里再怎么气他,再怎么讨厌他,也不能否认,她看见褚凤楠的一瞬间,是欢喜的。不过,她才不会告诉他呢!于是,只见莫宝宝翻白眼的看着他没好气的念叨“你来干什么?谁叫你来的?”
而褚凤楠见到莫宝宝,哪里还能平静,连忙开口回道“宝宝,我来接你回家!我想你了,所以,我